同興會的據點遍布大隋,消息傳遞得十分迅速。


    陽武縣的一場大火,燒了兩座山,董堂主和幾個兄弟葬身火海。


    祖邕文立刻坐不住了,他穿一身紅衣,沒有之前的意氣風發,眼角眉梢都是疲倦:“不行,我不能迴洛陽,我要護送曹小姐去魏郡。”


    “可是,董堂主讓我們送少主迴洛陽。”


    “走,現在就迴去。”祖邕文竟然是一刻都不願意再等。


    “少主!”嚴慈攔在他的麵前:“不是我們不讓你迴去。董堂主出事了,還有唐狡,損失的人手,就近的據點會派人手過去的。”


    “不行,我要去。”祖邕文繞開了嚴慈,就要往門外走。


    嚴慈沒有再攔他:“現在大雪封山,馬匹沒有糧草,根本跑不了多遠。”


    嚴濟在一旁插話:“是啊,少主,你相信兄弟們吧,曹小姐不會有事的。”


    祖邕文失魂落魄地立在門口,他看著洋洋灑灑的雪花,心中一冷:“其實就算我迴去也沒有用,我引以為傲的身手隻是繡花枕頭罷了,也就能欺負欺負洛陽城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


    這樣的祖邕文是嚴慈和嚴濟從來沒有見過的,兩人對視了一眼,上前安慰:“公子,你不是要和曹小姐結親嗎?這次迴洛陽,正好可以和夫人一起去丹陽提親。”


    “結親?現在她肯定瞧不上我了。”祖邕文惱怒地抓了抓頭發:“我配不上她,我知道的。”


    “少主,你還年輕,不能因為這點事情就放棄啊,人生的路還很長呢。”嚴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同興會還是要靠少主呢。行了,現在我們先去吃飯吧。”


    嚴慈也走了出來:“是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待會好好吃一頓。”


    祖邕文隻好跟著他們兩個去了大堂。


    大堂依舊很熱鬧,剛剛打亂的桌椅已經被收拾幹淨,掌櫃在大堂裏穿梭,看到他們三人出來,本能地就要躲。


    嚴濟卻掏出了一碇銀子丟了過去:“好酒好菜伺候著,剩下的就當是給你的賞銀。”


    得了銀子,掌櫃一臉橫肉的臉上頓時有了笑容,剛剛的那一巴掌似乎也不那麽疼了。


    三人尋了桌子坐了下來,小二忙上了熱茶。


    “三位客官請,這壺菊花茶是送的,送的。”


    李亶睡覺了,許巍就有些無聊了,他在樓上,看到祖邕文他們出來了,就下了樓,徑直朝祖邕文走去:“這不是同興會的少主嗎?幸會幸會。”^


    本來低頭喝茶的三人抬頭朝許巍看去,三人的麵色就有些不好了。


    人群中立刻傳來議論聲。


    “原來是同興會的,難怪如此猖狂。”


    “噓,小聲點,當心引火上身。”


    “行了,時辰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散了。”


    “也是,明日我還要趕路呢,睡了睡了。”


    不一會,本來熱鬧非凡的大堂眨眼間就隻剩下祖邕文三人和許巍了。


    許巍笑得十分燦爛:“少主這是要往何處去啊。”


    祖邕文看著麵前這個笑得不懷好意的人,心中有些懊惱,同興會的名聲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被自己添了一筆,他揚起下巴:“你是誰?”


    “我不是誰,就是路過此地而已。少主出現在這裏,想必是知道洛陽的事情了吧。”


    祖邕文頓時警覺起來:“洛陽,洛陽什麽事?”


    許巍一副驚詫的表情:“難道少主不知?”


    祖邕文還要再問,一旁的嚴慈卻一把按住了他,看著許巍:“許先生就莫要逗我們少主了。”


    許巍一臉意外地看著嚴慈:“你認識我?”


    “國士無雙的許巍許先生,洛陽城隻怕少有人不認識吧。”嚴慈這馬屁拍得不動聲色。


    許巍這下就有些難為情了:“謬讚,謬讚。隻是洛陽城的事情你們真的沒有聽說?”


    “到底是什麽事?”祖邕文才不管麵前的是什麽國士無雙的先生,他麵色陰沉得都能滴出水來了。


    “啊?看來少主還真是不知道啊,祖夫人可是替少主結了一門親事,結的是丁家的姑娘。對了,就是那個菜販子丁家。”許巍一臉看熱鬧的表情,自從知道祖邕文想和曹青槐定親事的那一刻起,李家就有了動作,這不,立刻給祖家送了這麽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


    祖邕文黑著臉,看向嚴濟:“不是讓你們給我娘送信的嗎?”


    “我們送了啊。”


    “既然送了,我娘怎麽可能給我定丁家的姑娘。丁家不是有個姑娘是給裴寂做妾的嗎?我娘怎麽可能定這門親事?”祖邕文幾乎暴怒,他手指許巍:“騙人,你騙人。”


    “我有沒有騙人,少主迴了洛陽自然就知曉了。”許巍也不多說,轉身揮了揮衣袖:“這可是一樁喜事啊,大大的喜事。”


    祖邕文看著那個身影飄然而去,心中憋著一股火。


    這時小二端著托盤過來了,上麵放了三個菜,還有一碇銀子。


    “這是什麽意思?”祖邕文眼神冒著寒光,語氣十分不好。


    小二站在桌子前哆哆嗦嗦地不敢動:“掌櫃的說,他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三位,今日這頓,算他的,三位想吃什麽都成。”


    “你們把我們當成什麽了?打家劫舍的惡霸嗎?”祖邕文簡直忍不了了:“爺是住不起店,還是吃不起飯,要你們可憐?銀子給我拿迴去,上酒,要上好的酒。”


    小二哪裏敢多呆啊,放下托盤直接就跑了,祖邕文看著那碇明晃晃的銀子似乎也在嘲笑自己,抓起銀子就朝那酒缸砸去,半人高的酒缸破了個大洞,酒嘩啦啦就流了滿地,可是卻無人敢上前。


    同興會的人,他們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祖邕文哈哈大笑,近乎癲狂:“孬種,你們這些孬種,今日是不是我就是砸了這家店,你們也不敢出來啊。”


    “少主!我們迴屋吧。”嚴濟趕緊去拉他。


    祖邕文卻一把甩開他:“迴什麽屋,我還沒有吃飯呢,我要喝酒,喝酒。”


    嚴慈實在看不下去他在大堂這麽鬧,掌櫃小二們躲在角落裏根本不敢露頭,不少房間門口有人探頭探腦,這就是給別人看笑話的,那位許先生還真是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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