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升,等曹青槐汗流浹背,酣暢淋漓之時,一轉身,卻見花姑子坐在廊廡下嗑瓜子。


    終於結束了,花姑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瓜子殼:“我看啊,按照你這個樣子練下去,顏家軍都不是你的對手。”


    曹青槐笑了笑,接過繡眼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汗:“我迴去換身衣裳,今日你若無事,陪我出去走走。”


    花姑子頓時來了興致:“無事,無事,去哪裏逛?”


    “洛水街。”


    “好好好,我知道那裏有一家魚鋪,他家的魚現殺現煮,鮮美得很呢。”說著說著,花姑子恨不得都要流口水了。


    曹青槐滿臉紅潤,心情也好了一些,她轉身看向穆堇:“穆師傅也同我們一起去吧。”


    “好。”


    “繡眼,你和靛頦也收拾一下,這幾日好好逛逛洛陽城。”曹青槐往正院走去,腦中想的卻是青駿的事情,昨日她離開祥院時,虞媽媽說的那句話縈繞在心間,青駿又讓花姑子傳話,或許自己真的不該強留洛陽,但是就算離開,也要善始善終。


    眾人一起迴了院子,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靛頦的叫聲,靛頦之前迴了院子準備先給曹青槐準備熱水。


    “烏啼,烏啼,下來,下來!”


    啞啞啞、汪汪汪亂作一團。


    一聽是烏啼,曹青槐就加快了腳步,等站到院子門口,就見兩隻鳥,一黑一白纏打在一起,地上落了不少黑的白的羽毛。


    “烏啼!”曹青槐喊了一聲。


    烏啼卻充耳不聞,反倒是白烏鴉聽到了曹青槐的聲音,竟然一展翅朝她飛了過來。


    烏啼頓時破口大罵,也跟著飛過來了:“你這個溜須拍馬的臭鳥。”


    白烏鴉卻絲毫不理睬它,輕輕落在曹青槐的肩頭,用頭拱了拱她的脖子,曹青槐頓時笑出了聲。


    烏啼自然不甘其後,落在曹青槐的另一個肩膀上,竟然不時用爪子去抓白烏鴉的尾巴。白烏鴉倒靈活,直接從曹青槐的衣領處鑽了進去。


    烏啼頓時炸毛了:“青槐,這是哪裏來的野鳥,竟然敢用我的鳥籠,丟出去,丟出去。”


    曹青槐微微咳了兩聲,稍微有些不自在:“行了,你先別吵了,待會我再跟你說。”


    “你竟然嫌我吵,你竟然嫌我,你這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薄情寡義的女子。”烏啼簡直是義憤填膺地痛斥:“我在外麵為你拚死拚活,你卻移情別戀,你無心無肝,無情無義。”


    “哈哈。烏啼,沒想到你還會這麽多成語啊。”一旁的花姑子饒有興趣地看戲:“良禽擇木而棲,你就跟著我吧,我倒一直很欣賞你啊,就把青槐讓給白烏鴉。”


    “白烏鴉?”烏啼突然斜著白眼珠看向青槐:“你沒有給她取名字?”


    曹青槐搖了搖頭。


    烏啼的怒氣突然就消了,它站在曹青槐的肩膀上,猶如一隻得勝的將軍般,抬頭挺胸,意氣風發,果然,在青槐的眼中,自己還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耳朵終於安靜了,曹青槐進了屋子,把兩隻鳥放下之後就去了淨室沐浴更衣,等出來的時候,隻見兩隻鳥把白虎逼進了牆角,啞啞啞地說著什麽。


    繡眼拿了帕子過來替曹青槐擦頭發,花姑子坐在羅漢床上,靠著大迎枕,正看得起勁。


    “這又是怎麽了?”


    “烏啼不讓白虎和白烏鴉玩,白烏鴉非要和白虎玩,所以就這樣了。”花姑子覺得太有趣了。


    靛頦正好拎著爐子走了進來:“小姐,您躺下,我給您烘烘頭發。”


    “嗯。”


    曹青槐躺下之後,頭發從床邊落下,靛頦和繡眼,一個烘,一個擦。


    “烏啼,你過來,跟你說正事。”曹青槐喊了一聲。


    烏啼也知道這次迴來的重任,抓了一把白烏鴉就直接飛到了曹青槐身邊:“顏昌坤說這件事隻能跟你說。”


    一旁的花姑子有些不悅了:“喲,難不成我是外人了?”


    “反正是顏昌坤說的,你要找就找他。”烏啼義正嚴辭。


    曹青槐真是太難了:“行了,花姑子不是外人,你有什麽就直說吧。”


    “顏昌坤二十日會進城,讓你告訴三夫人,看能不能傳消息進顏府,讓他們有所準備!”


    “三夫人已經被禦林軍抓迴了顏府。”曹青槐吐出一口氣:“傳消息的事情交給我。”


    二十日是太子出殯的日子,顏昌坤有行動,今上那邊肯定也有防備,她隻能把消息傳到,讓他們能夠裏應外合。所以這一趟顏府,她不得不去了。


    花姑子卻直接坐了起來:“你怎麽傳消息?”


    曹青槐躺在羅漢床上,頭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熱氣,她輕輕拍了拍烏啼的腦袋:“顏昌坤還有沒有說什麽?”


    “他讓你離開洛陽。”烏啼突然一扇翅膀,直接落在曹青槐的肚子上:“不過你放心,不論你去哪裏,我都能找到你的,還有,不許給這隻白烏鴉取名字。行了,我要走了,不要太想我哦。”


    烏啼竟然十分幹脆利落地飛出了窗戶,衝上了藍天。


    曹青槐透過窗戶看著那個黑影漸漸消失,心中的石頭越來越重,這一世,顏家的命運能夠改變嗎?她不確定,但也要做出努力。


    過了半晌,頭發也烘幹了,繡眼替她束了發,曹青槐把那塊八卦玉牌係在腰間,手上戴著墨色翡翠戒指,她始終記得虞太妃說的話,不曾忘記。


    花姑子沒心沒肺,直接挽起她的胳膊:“走了走了,去吃魚了。”


    眾人出了宅子,湯師傅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這輛馬車還是青駿的,足夠大,能夠裝下他們四人,穆師傅和顧勒騎馬隨行,大家往洛水街而去。


    花姑子似乎都按耐不住了,此刻已經正午了,該用午膳了,繡眼拿出了一碟點心:“還要花些時辰呢,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


    “不吃不吃,留著肚子吃魚。”


    花姑子這個模樣,倒是勾起了大家的食欲,曹青槐都有些期待了:“真的那麽好吃?”


    花姑子都流口水了:“當然。這個時辰,隻怕是一位難求,不過你放心,有我在,肯定能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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