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蒙蒙亮,濃霧深深,城門口圍滿了進城的人,陸瞑和顧勒他們已經在城門口等了一個時辰了,眾人頭上都落滿了霧氣,形成了水珠。


    此時,城牆上三聲敲鑼聲,城門漸漸打開,進出的百姓井然有序。


    入了城,陸瞑他們直奔四方客棧,可是剛到客棧門口,就見穆堇帶著幾個鏢師擁著曹青槐正準備出門。


    “曹小姐!”陸瞑下了馬:“你要去哪裏?”


    看見陸瞑迴來了,曹青槐深吸一口氣:“昨日子時,大理寺的官差把鄒漣抓去了,我現在正準備去大理寺先打聽打聽情況。”


    聽到鄒漣又被抓了進去,陸瞑身子一軟,差點就要摔倒,還是身後的顧勒扶住了他。


    曹青槐見他們一臉風霜,顯然一夜未睡:“顧勒,你帶陸公子上樓,好好休息,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陸瞑要掙開顧勒:“我去找昌坤。”


    曹青槐卻定定地看著他:“昨日顏公子把人帶了出來,半夜鄒漣就被抓進去了,你覺得現在去找顏公子還有用嗎?”


    陸瞑低著頭,咬緊後槽牙,這洛陽遮天蔽日,竟然沒有一處能說理的地方。


    “你先去休息。昨日春冷阻攔大理寺的官差,命喪當場,鄒夫人估計是受了驚嚇。”曹青槐一夜未睡,現在眼底一片青黑。


    “我陪你去大理寺。”


    “我隻是去探探消息,你好好休息,今日還有得你忙呢。”


    “好。”


    曹青槐看向顧勒他們:“你們也奔波了一夜,今日無事,好好休息。”


    “是。”


    離開了客棧,曹青槐他們直奔大理寺,這一次,她沒有叫開大理寺的門,任憑他如何敲門,裏麵都悄無聲息。


    這條巷子鮮少人煙,敲了半晌,曹青槐都要絕望了。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這位小姐。”


    曹青槐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巷子的盡頭站在一位身穿道袍,頭戴蓮花冠的道姑,那道姑麵色恬靜,站在翻湧的霧氣中,竟然猶如天神下凡,隻是眼角的一滴淚痣,格外地顯眼。


    “你確定要敲開大理寺的門?”花姑子一步一步走到曹青槐的麵前。


    曹青槐茫然地點了點頭。


    花姑子什麽也沒有說,一把推開了曹青槐,靠近那扇小門,在所有的視線中,她抬起腳,用力地踢在門上。


    砰砰砰!


    一下,兩下,三下!


    門突然就被拉開了,門口的官差黑著臉大吼道:“花、姑、子!”


    花姑子立刻收了腳,理了理衣裳,眯著眼睛看向曹青槐:“看到沒有,你那樣是敲不開門的。”


    官差顯然已經受夠了花姑子,橫眉冷對:“你竟然敢踢大理寺的門,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收押?”


    花姑子立刻伸出雙手:“來來來,現在就把我收押,我覺得還是大理寺的女牢舒適,看看我,一出來,收到的拜帖就如雪花一樣,還是呆在牢裏安逸。”


    那官差氣得牙癢癢,也沒有真的要羈押她,冷著臉問:“你又來幹什麽?”


    “我的一塊玉佩掉到牢裏了,要去找找。”


    “花姑子,你莫不是以為這大理寺的監牢就如茅廁一樣吧,任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看你是誤會了,你們大理寺的監牢哪裏比得上茅廁。”花姑子一把推開他:“讓一讓!”


    這位花姑子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這位道長!”曹青槐突然喊住了她:“我的好友被抓進了監牢,麻煩您幫忙看看,她現在怎麽樣了?”


    花姑子轉身:“名字?”


    曹青槐本來有些忐忑,不知道她會不會幫忙,見她問名字,馬上迴答:“鄒漣。”


    花姑子點了點頭,直接進了大理寺,那守門的官差一臉生無可戀地關上了門,關門之前還狠狠地瞪了曹青槐他們一眼。


    曹青槐往後退了幾步,靠在車轅上,渾身癱軟無力,喃喃說道:“不知道鄒漣怎麽樣了?”


    眾人沉默不語,現在隻能等那位道姑帶出消息來了。


    花姑子對於大理寺的大牢可謂是輕車熟路,一邊往牢裏去,一邊問陪著她進來的官差:“鄒漣犯了什麽事?”


    “我勸你莫要多管閑事,拿了你的玉佩就趕緊走。”


    花姑子癟了癟嘴:“你這個樣子與我說話,小心我告訴米夫人。”


    那官差的臉頓時黑了,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花姑子笑了笑:“你跟我說說嘛。”


    那官差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才壓低聲音說:“昨日米大人連夜審了鄒小姐的案子,已經判了,三日後問斬。”


    “問斬?三日後?”花姑子皺眉:“要這麽急嗎?”


    那官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隻是一個看門的,裏麵的彎彎繞繞可不知道。


    “那讓我見見那位鄒小姐。”


    “不行!”那官差斷然拒絕。


    “石介。”花姑子喊到:“你想讓我言而無信嗎?”


    石介無可奈何:“不是我不讓你見,鄒小姐現在是獄頭看著,我隻是一個看門的。”


    “那我就會會匡衡,也是多日未見呢。”


    石介一副看見鬼的模樣,匡獄頭知道是自己放了這位祖宗進來,肯定不會讓自己有好果子吃。


    “別別別,你可千萬別找獄頭,否則我肯定要吃排頭。呆會我尋個機會帶你去見鄒小姐。”石介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如果讓匡獄頭遇見了花姑子,那又是一場大戰,他們都隻是池魚而已,受不了這個罪啊。


    花姑子翻了個白眼,鄙夷道:“早這樣不就成了。”


    “是是是!”這可真是一位姑奶奶啊。


    花姑子進了女牢,本來有些嘈雜的監牢立刻安靜下來了,她笑著說:“怎麽?我又迴來了,難道你們不歡迎我?”


    沒有人說話,她也不以為意,躬身進了牢房,在自己之前坐的地方摸索了一陣,果然摸了一塊玉佩出來,擦了擦放進了懷裏,然後看向石介:“行了,現在帶我去看鄒漣吧。”


    “你先在這裏呆著,我去看看獄頭在不在。”


    “行!”花姑子席地而坐,衝那些女囚招了招手:“來來來,好久不見,我們來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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