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客棧,曹青槐才發現大堂裏人滿為患,聲音嘈雜,不禁看向鄒漣:“怎麽這麽多人,出了什麽事?”


    鄒漣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湊到她耳邊說:“我們從內城迴來的時候,發現外城四處都是官差,似乎在找什麽人。”


    曹青槐眉頭一皺,她總覺得祭天安排在內城十分奇怪,現在才明白其中的異樣,原來是趁著所有人進內城,外城在搜查。


    “樓上有官差!”鄒漣往樓上指了指,癟了癟嘴。


    大堂裏不少人都是從內城走迴來的,十分疲憊饑餓,想迴房間休息,可是樓梯口有官差把守,根本上不去,頓時就有些怨聲載道。


    “大小姐!”哈克裏突然從人群中擠了過來,他剛從曹青槐那裏得了十金,因為害怕去內城太過擁擠而丟掉了金子就呆在了客棧。


    顧勒見哈克裏過來了,就問:“怎麽一迴事?”


    哈克裏滿臉的大胡子,皮膚黝黑,看起來兇神惡煞,此時卻一臉委屈:“我正在屋裏睡覺,官差突然闖進來,直接把我趕下樓了,幸好,幸好,我的金子還在。”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壓低聲音說。


    過了一會,其他留在客棧的鏢師也都聚集過來了,大家三言兩語。


    曹青槐看著樓梯口,她最擔心的就是那塊火烷布。


    沒有讓大家等太久,十來個官差就從樓上下來了,與客棧的掌櫃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官差離開了,大家才鬆了一口氣。


    這時掌櫃卻說:“官爺剛剛說了,不要收留陌生人,遇到可疑之人一定要去報官,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人群中有人喊道:“有沒有賞銀?”


    “有,一百兩銀子。”


    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大家彼此看了看,都覺得對方很可疑。


    曹青槐不管不顧,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上了樓,腳步匆忙。


    眾人也都跟著去。


    這次出來,曹府一共十來輛馬車,除了十箱銀子,一箱金子,現在有些官差就是假借著搜查的名義搜刮,顧勒緊隨其後,他擔心那些金銀。


    曹青槐推開門,直接奔向自己的床鋪。


    床鋪淩亂不堪,顯然已經被人翻找了。


    她有些擔心,四下都沒有找到火烷布,這時,發現腳上一陣異樣,低頭一看,見盒子已經被打開了,火烷布就那樣被丟在地上,灰撲撲的一團,她鬆了一口氣,拾起火烷布,再抬頭看去,整個屋子都亂了,各種布匹衣裳都被扔在地上,所有的箱籠都被打開了。


    這時顧勒也過來了:“小姐,剛剛清點了銀子,沒有少,但是箱籠都被打開了。”


    曹青槐點頭:“收拾收拾,大家吃點東西直接啟程吧。”


    顧勒也覺得彭城不是久留之地,誰知道官府在找什麽人,說不定惹禍上身,還不如先走為敬。


    靛頦和繡眼進來了,一見屋裏亂糟糟了,趕緊動手開始收拾。


    今日的事情還是接二連三,先是青駿走丟,接著又是遇到這種事情,曹青槐有些後悔,如果自己堅持一下,今日他們早就出了彭城了,何必心驚肉跳,隻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接受。


    大家的動作都很快,不到一個時辰,樓下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顧勒上樓來請:“大小姐,可以啟程了。”


    曹青槐換了一身寬大的袍子,頭發放了下來,這樣坐馬車會比較舒適:“鄒夫人她們呢?”


    “鄒家的人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好。”


    青駿也已經等在樓下了,看見曹青槐來了,他趕緊迎了上去。


    曹青槐衝他笑了笑,然後牽起他的手。


    “鄒夫人久等了。”曹青槐微微欠了欠身。


    鄒夫人愁眉不展,上前拉起她的手:“不怪你,是我們下來早了,實在不想再呆了。”


    今日鄒夫人她們也跟著受了驚嚇,現在迫不及待地想離開,就是鄒漣,也沒有絲毫的留戀,如果知道彭城郡王是在城外遇到的那位如玉麵修羅一般的公子,她絕對不會久留。


    大家都不想說話了,出了客棧就上了馬車,車馬準備妥當,等大家坐穩之後,就直接啟程了。


    曹青槐頭昏腦脹,馬車裏悶得不行,她看向繡眼:“你去後麵的馬車陪靛頦吧,我想睡一會,你們也休息一下,今日起得太早了。”


    起得太早,又走了一上午。


    “好,那小姐有事就喊我。”


    “嗯。”


    繡眼下了馬車,曹青槐直接躺下,這時,一陣風吹了進來,突然吹得她後背發涼,頓時就清醒了。


    曹青槐的馬車十分寬大,角落裏放了一個箱籠,裏麵堆放著衣裳和被子,剛剛,她竟然看到一片衣角從箱子裏露了出來。


    繡眼一向做事穩重細心,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情,曹青槐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這時馬車停了,車外傳來顧勒的聲音:“小姐,城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按這種情況隻怕還需要一個時辰。”


    外城出現了這麽多官差,但凡心思謹慎的人都會離開,就怕引火上身。


    曹青槐咬了咬舌頭,疼痛讓她冷靜了下來:“嗯。”


    顧勒離開之後,她吞了吞口水,突然對著空氣說:“就算你躲在我的馬車裏也出不了城,今日城中所有官差都在尋你,出城的搜查也十分嚴密。”


    沒有迴答。


    曹青槐以為自己是虛驚一場,說不定是自己誤會了,這樣想著,她的身體就放鬆了,正準備伸手去開那個箱子。


    可是,在她的手還未碰到箱子時,箱子突然開了,她驚得整個身子後仰,就要叫出聲,一把短刀立刻抵著自己的喉嚨,她硬生生地把尖叫聲咽了迴去。


    果然,馬車裏果然藏了人,她與這彭城真是相克,怕什麽,來什麽啊,早知道這樣就該再多呆幾日。


    哎!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帶我出城,否則,血濺當場。”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披散著頭發,臉色漆黑,隻露出了一雙明亮的眼珠子,刀劍冰涼,他滿臉殺氣。


    曹青槐真是左右為難,喊人的話被殺,出城如果被搜查出來,估計也沒有好果子吃。


    真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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