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底是誰呢?誰要置曹府於死地?


    曹府家大業大,自然會引得不少人眼紅,雖然已經知道有人覬覦曹府的產業,但是現在刻不容緩的是那些住在天籟閣的掌事們。


    曹青槐把那枚私印往曹璋的麵前推了推:“三叔,你去見那些掌事吧。”


    那枚雞血石的印章鮮豔欲滴,就像被血染紅一樣,曹璋拿起印章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這是真的?”


    見曹璋心有疑惑,曹青槐點了點頭,然後去屋裏拿出了一塊布帛,那塊布帛是明黃色,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妙法蓮華經》,布帛慢慢攤開,左下角的印章和那枚雞血石印章完全吻合:“當初我落水,幾日都不曾醒來,這是父親替我抄的蓮華經。”


    曹玦的私印很少使用,很多人並不知道,就是曹璋也是今日才看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父親行事一向謹慎,就算有人不懷好意仿製,也很難。”


    曹璋越發佩服自己這個哥哥。私印上,曹玦的玦多了一點。


    這一點,就能明辯真偽,不是格外留心根本不會注意,的確很難仿製。


    曹玦點頭:“這枚印章,我今日見了掌事們就給你送迴來?”


    “為何?”


    “其實隻需用這枚印章向諸位掌事表明身份即可,否則名不正言不順他們難免不服氣,這些人都是你父親精心挑選的,隻要他們心服口服就成了。”曹璋細細思量,現在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曹府,他自認沒有大哥那樣的氣魄和能力,自己身邊竟然出了琉靖這樣的人,倘若再出一個人,把這印章偷了去就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看著這樣的曹璋,曹青槐眼睛有些發紅,為之前懷疑他羞愧不已,前世,她恨了他半生,罵了他半生,唯獨沒有想過,是她誤會了他,她聲音沙啞,點了點頭:“好。”


    曹璋拿著印章和韋儀離開了槐簃,未免夜長夢多,今日就要把那些掌事處理,否則掌事不服管教,曹府的產業終究會轟然倒塌。


    因為府中守孝,不便請掌事們過府,按理說,曹璋也是不能出門的,但是事急從權,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鬥篷,從上到下都罩了起來,韋儀安排了一輛沒有徽印的馬車,馬車從後門出府,一路上馬車不停,直接進了天籟閣的後院。


    韋儀事先已經安排人去了天籟閣,下了馬車,他擁著曹璋上了三樓。


    天籟閣的一樓和二樓都是開門做生意的,唯獨三樓常年都關著門,此刻三樓密密麻麻坐滿了人。


    曹璋來的時候,那些掌事一臉懈怠,坐在椅子上都沒有起身,唯獨幾個老實本分的站起來迎接曹璋。


    曹璋站在主位,也沒有坐,他看了韋儀一眼。


    韋儀立刻拿出那個檀木盒子,雙手托著。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那個盒子上。


    曹璋輕輕地打開盒子,一雙修長的手指捏著那枚印章:“這是我大兄的私印,大家可以上前驗明。”


    聽說真的是曹大爺的私印,整個三樓炸開了鍋,大家紛紛從椅子上起身,就要上前查看。


    曹璋直接把印章收在手心:“項掌事、季掌事、江掌事,麻煩上前來,其他的人請在位置上坐好。”


    這三位掌事就是當日在曹府置喙曹璋的人。


    三位掌事站了出來,其他的掌事都退了一步。


    三人一起上前,曹璋舉起印章的底部給他們看。


    項掌事細細察看之後就退迴了位置。


    另外兩位看了之後也退迴了。


    曹璋捏著印章:“還有誰要驗明真偽的?”


    其實見過這枚私印的人寥寥無幾,就算是這些掌事也很少能見到,三位掌事看過之後默不作聲,其他的人也不會當出頭鳥,整個三樓寂靜無聲。


    “既然諸位無話可說。那我就說了。”曹玦解開鬥篷遞給韋儀,印章也給韋儀收好,他自己在椅子上坐定:“我知道大兄沒了,大家心中忐忑,可是就算大兄不在了,曹府還在,隻要諸位一如既往地盡心盡力,我不會虧待大家的。查賬,自然不是現在就查賬,三個月之後,我會親自巡查各個鋪子,諸位掌事要做到心中有數。今日,諸位就在這裏表個態,倘若有人想離開,也可以,就算走,我也不會虧待你們。”


    三個月之後再查帳給了掌事們一個緩衝的過程,不至於措手不及繼而生出反心。


    倘若有人要走,也不追究他們以往的過錯,既往不咎才能防止有人狗急跳牆,造成更大的損失。


    “三爺,這些年我常年在外奔波,家中的夫人都要吵著與我和離。往後,我就不能替三爺賣命了。”


    “三爺,我老母親臥病在床......”


    “三爺,我兒子要成親了......”


    ......


    曹璋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地看著從人群中走出來的六人,他的視線掃過其他的人:“你們呢?沒有人要離開了嗎?”


    “我等任由三爺差遣。”


    上百人,隻有六個人離開,這個結果曹璋十分滿意:“韋儀,給六位掌事包封紅,安排人交接鋪子。”


    “是。”


    這枚私印確定了曹璋的位置,曹府的這場風波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散去了,三個月之後才查帳,所有的掌事都鬆了一口氣,笑著與曹璋說著吉祥話。


    曹璋與掌事們應酬了一番,讓天籟閣安排了宴席招待他們就坐著馬車離開了。


    等迴到府裏,他沒有停留,直接去了槐簃。他真的來把印章還給曹青槐。


    曹青槐也沒有推辭:“三叔什麽時候需要,直接過來拿。”


    “就讓所有人都認為這枚印章在我這裏吧,千萬不要讓人知道印章在你手上。”曹璋一臉凝重。


    曹青槐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現在的印章就是一塊燙手山芋,雖然能收服掌事們,但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裏,就算是他們府中,不僅是胡媽媽,就是琉靖也要偷這枚印章,而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背後的人是誰。


    曹璋讓所有人都認為印章在他身上,這就是攬去了所有的危險。


    曹青槐腦袋裏突然嗡嗡直響,她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誰,到底是誰要害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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