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又見鬼啦?”


    “不……是比見鬼更可怕的……我擋著廣場大媽跳舞了。”


    明顯受到了驚嚇的洛夏,用著瑟瑟發抖的聲音向著陳永壯解釋道。聽到了洛夏的解釋之後,陳永壯朝著鄉土資料館的門外望去,睜大了眼睛看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當是發生什麽了,修行不行啊。”陳永壯笑道,“如果不是今天這案子,這會我也和爸媽一起在那跳呢!”


    “你多大了?這麽閑麽?”


    終於緩過了氣來的洛夏,用著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陳永壯。


    在洛夏的印象裏,這種名為“廣場舞”的運動是起源於上個紀元的華夏地區,其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讓中老年人在飯後閑暇時間鍛煉身體。


    隨著紀元的交替,時代的變遷,雖然許多的文化遺產都失落在了時間的長河裏,但是不知為何廣場舞不斷沒有受到波及,反而隨著產業人數的越來越多開始越發的壯大。更甚的是,因為區域和風格的各不相同,各國的廣場舞文化研究者也將他們劃分為了數十個流派。


    據洛夏所知,為了爭奪行業領頭羊的位置,每年都有一個名為“舞林大會”的活動在共和國舉辦。雖然洛夏並沒有實際去現場感受過,但是從網上流傳的視頻片段來看,自己剛剛的所見所聞正與“舞林大會”如出一轍。即使規模上還沒法與那萬人參與的盛會相抗衡,但是氣勢上卻絲毫不差。


    “這不也是沒辦法嘛。”陳永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畢竟我也沒女朋友,玩遊戲又菜,還不如陪爸媽一起玩玩,就當鍛煉身體了。他老兩口的隊伍可是要參加過幾天就是‘山神祭’的,而且今年下半年的東西合資舉辦的舞術交流會也有邀請他們出席。”


    說到這裏,陳永壯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在親身體驗過了廣場小團體之間爭奪地盤而溢出的“鬥氣”之後,洛夏對於小鎮居民有能力參加舞術交流會的事情沒有感到絲毫的懷疑。


    所謂的民間出高手,正是指的這種狀況。


    “說起來,調查到什麽了麽?”


    閑聊一下之後,兩人才終於將話題轉到了失蹤案上。在經過了昨晚的不打不相識之後,對洛夏的遲到,陳永壯沒有絲毫抱怨的意思。他一邊帶著洛夏向著資料館內部區域前進,一邊簡單的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洛夏:


    “據資料館的管理員所說,今天淩晨大約三點多的時候,曆史係一行七人來到了資料館。”


    七人?包括老雷口中所說的黑衣人麽?


    “雖然對於半夜一行人的到訪表示疑惑,但是在郝教授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之後,管理員還是讓他們進入了館內,並且親自帶領他們去了‘山神祭’的資料區。據管理員所說,郝教授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查閱墜星鎮‘山神祭’的相關曆史文獻,好為接下來的研究做準備。”


    洛夏點了點頭。


    管理員的口述與昨晚自己從郝教授口中打聽到的內容相吻合。


    “在查閱了大約四個多小時之後,他們才離開鄉土資料館,臨走前郝教授還向管理員打聽了‘山神廟’的具體位置。而且管理員還提到了一個讓我感到奇怪的信息……”


    “什麽信息?”洛夏問道。


    “怎麽說呢……”陳永壯皺了皺眉頭,思考著該如何描述,“管理員覺得,和他們一起的一個裹在黑色大衣裏的人,與郝教授和他的學生們並不像是一路人,不,應該說,管理員覺得他並不像是人……像是鬼……”


    說到這裏,陳永壯聳了聳肩,並且迴過頭看了一眼洛夏。


    顯然陳永壯對於管理員的這個言論並不讚同,就像昨晚洛夏說看到了怪物,在陳永壯和蔡勇看來也都是開玩笑一樣。對於一個警察來說,堅定的唯物主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他們的腦海裏。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洛夏估計此刻也隻會把管理員的話當成是一個玩笑。


    但是現在……


    穿過了一條中國風的庭院和走廊之後,兩人終於抵達了存放著“山神廟”相關資料的場館內。


    原本洛夏以為單個“山神祭”的資料館,隻會是一個存放著和與其相關曆史書籍和文物的小房間,但是出乎洛夏意料之外的,在踏入資料館的那一瞬間,數十個高約兩米的書架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房間裏。更可怕的是書架上堆滿了與“山神祭”相關的書籍資料。


    “這還真是…”


    這一刻洛夏才理解到為什麽郝教授一行人會花去數個小時的時間在查閱資料上,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吸了一口氣之後,洛夏跟隨者陳永壯進入了內館裏,這時看上去年過半百的老先生正等在裏麵。據陳永壯所說,昨天的管理員在受到了黑衣人的驚嚇後請病假迴家了,他也是剛從管理員的家返迴鄉土資料館的,而現在麵前這個老先生則是聽到消息後來負責協助調查的館長。


    “你們終於來了啊,警察同誌。”對於洛夏兩人的到來,館長搓著雙手顯得有些局促,“要我帶你們在這個‘玄君館’內看一看麽?”


    陳永壯點了點頭。


    不過讓洛夏感到奇怪的是,剛剛他進門時看到門額上寫的明明是“玄女館”。


    “唉,看我這記性。”館長在聽到了洛夏的疑問後拍了拍腦袋,“改了,改了,人老了,我都忘了這個館早就改名了。”


    “也就是說這個館以前是叫‘玄君館’?‘玄君’就是山神?那‘玄女’又是怎麽迴事?”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老觀眾捋了捋山羊胡,“其實山神廟一直以來祭拜的山神,實際上都沒有確切形象的,你們要是去過就應該知道。”


    “嗯,沒錯,每年廟會、祭奠我都會和爸媽一起去的。”陳永壯答道,“山神廟內無山神,隻要是鎮子上的人都知道。”


    陳永壯的補充主要是針對洛夏所說。


    “無論是主殿還是側殿,山神廟內都沒有供奉任何神像。”


    “那人們祭拜的時候拜的是什麽?”洛夏倒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廟宇。


    “一塊石頭。”陳永壯答道。


    “怎麽能說是一塊石頭呢,那是山神提筆的石頭!”


    大概是對於陳永壯的草率迴答感到了不滿,館長吹胡子瞪眼的補充了一句。


    雖說隨著現如今科技發展的越來越快,三十歲以內的新生代都基本上是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唯物主義者,但是對於經曆過大動蕩時期的老一輩來說,信仰是支撐著自己渡過那個困難年代的精神支柱,一旦自己的信仰受到侵犯,他們可不會管你是不是警察。也正是因為如此,無論是共和國還是聯邦,都沒有在這方麵采取過激的行動。


    “我的錯,我的錯,您老別和我一般計較。”


    陳永壯打著哈哈和館長倒了個歉,好在是館長也不和他一般見識,幹脆別過了頭專心給洛夏一個人講解。見狀,陳永壯也是無奈的聳了聳肩,示意自己在館內到處走走,看看有沒有設麽線索。


    “我說到哪了,哦,對,山神。那時候我還小,但是發生了什麽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在墜星鎮還是個村子的時候,山神救過全村的人,祂在大饑荒的時候不但給村子裏的所有人提供了食物,還驅使手下的狼群趕走了強盜和入侵者,可以說沒有山神就沒有墜星鎮現如今的樣子。”


    “您老見過山神的樣子了?”


    “沒有,沒有任何人見過山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山神祂就在那裏。”


    一談到山神,館長眼裏就流露出了一股無比的崇拜的感情。雖然並不像以前看過案宗照片裏的邪教份子,但是老人眼神中溢出的情感還是讓洛夏感到了一絲驚訝。


    “那‘玄君’和‘玄女’又是怎麽迴事呢?”


    “這個就屬於坊間的傳聞了。”對於洛夏不懂就問的表現,館長相當的滿意,“最初的傳聞就是來自修建‘山神廟’的一個醉酒的工人,他自稱自己見到過山神的本尊,是一個自稱是‘玄君’的年輕男性。雖然這個傳聞沒有得到其他人的證實,但是‘玄君’這個稱號還是被人和山神聯係在了一起。而‘玄女’則是近幾年有人頻繁在山神廟的山間小道上目擊到一個年輕女性的身影,並且還幫助過不少人,所以‘玄女’就代替了‘玄君’成為了新的山神的形象。”


    館長緩了口氣,搖了搖頭繼續道:


    “要我說,不管是‘玄君’還是‘玄女’,爭論這種東西都是沒必要的。你想啊,山神可是神啊,神怎麽會和人一樣需要區分男女呢?庸俗!”


    洛夏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好笑了笑。


    雖然從館長口中得到的信息對於失蹤案件並沒有太大意義上的幫助,但是洛夏好歹知道了郝教授他們是在研究和調查什麽。順著這個思路進行的話,那麽下一步就是去拜訪山神廟,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在那裏發現教授一行六人的痕跡。


    以及,那個突兀出現在教授隊伍裏的黑衣人。


    非人的鬼怪?


    會是什麽呢?


    隱隱約約之間,洛夏感到了一絲不安。


    就在洛夏思考著把陳永壯喊來商量接下來的對策之時,陳永壯的大吼從書架間傳來。


    “快追上去,小洛!別讓她跑了!”


    “咦?”


    在洛夏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自己的身後飛快的掠過,然後輕而易舉的越過了庭院的圍牆消失在洛夏的視野之中。那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動作,因為普通的人是根本無法做出輕鬆越過牆壁這一係列的動作的。它的行為、它的動作,就好似一頭訓練有素的野獸一般。


    然而讓洛夏感到驚訝的並非這刹那間發生的異象。


    讓洛夏呆立在原地的,是黑影越過牆壁時的那一瞬間迴眸。


    “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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