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你們要聯起手來害我!”


    像是如夢初醒,趙娘子忽然指著顧卿煙大喊起來。


    “你,和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都要害我,都要爭王爺的寵!”


    顧卿煙看著趙娘子開始一點一點口無遮攔,心中自喜。


    “爭寵?趙娘子,孤堂堂一位帝姬,何須與你爭寵,趙娘子說話還是謹慎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娘子忽然狂笑起來,這笑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她一幅要生吞了顧卿煙的表情,一步步挪向顧卿煙。


    “好一位帝姬,如果君上知道了南宛出了一位豢養男寵的帝姬,不知道還會不會給你無上的恩寵!”


    趙娘子說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霎時間,偏殿裏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隻聽得顧卿煙的一聲冷笑。


    “趙娘子,你最好考慮清楚,你說的話,可是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的。”


    人一旦瘋魔,便會不顧一切,不顧生死也不顧她究竟有多少能耐。


    “難道不是嗎?你,紅顏禍水!王爺心心念念的是你,所有好的都給你,便是你沒出現,你的名字也不斷會在我們耳邊出現。”


    “哼,我曾以為,你會是一個什麽絕世的美人,哦,也對,你若是個絕世美人,我興許還就甘拜下風了。”


    “可你,你偏偏是個隻會戴著麵具偽裝的醜八怪!你毀容了!哈哈哈哈哈哈.....”


    趙娘子還沒笑完,顧卿煙就抬起了手,手落在半空,顧卿煙眼中已是殺意,一瞬間想起那個闖進她屋裏的人。


    “是你派去的人?”顧卿煙放下了手,坐了迴去。


    趙娘子以為她被自己說的泄了氣,又得意朝前走幾步:“是我,李姑姑那個心高氣傲的老嬤嬤,被我幾句挑撥,就讓自己的侄女去了,哈哈哈哈,她侄女沒迴來,想來,已經死在殿下您的手上了吧。”


    顧卿煙抬眼,她還真沒想到,背後還有這麽一個人在挑唆,看樣子,她突然改變計劃先除了這個趙娘子,還真是對了。


    隻是....她能這麽大咧咧的說出自己毀容的事...


    “趙家。”


    顧卿煙在心中低語,這個趙家到現在也沒露出什麽端倪,原先裕王給的名單裏也不見,要真是他們有什麽,隻怕是藏的夠深啊。


    “你是想知道,我怎麽這麽肯定你毀容對不對?”


    好家夥,顧卿煙覺得要是趙娘子是她刑房裏的犯人,她可能隻需要喝個茶,這女人就能自己什麽都說出來。


    “願聞其詳。”


    趙娘子沒聽出顧卿煙語氣中不屑一顧的態度,依舊自顧的說著。


    “那件事後來雖然被先君、如今的帝君隱瞞下來,可老臣們,還是有知道的啊,我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根本不用顧慮你為什麽會戴麵具。”


    好吧,顧卿煙承認,她有道理,這世界上又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一個這樣的帝姬,身上還背著並不光彩的江湖名聲,憑什麽!憑什麽他們還要寵著你,護著你!甚至允許你身邊護衛守著有你的長樂宮,外男不能入內宮啊!外男不能入內宮啊!”


    顧卿煙揉了揉耳朵,她著實有些不知道趙娘子以前如果要在裕王麵前叨叨叨叨的,裕王是怎麽忍受的,這個女人,特別的吵。


    “糾正一下,長樂宮,不屬於內宮範疇。”


    顧卿煙邊說還邊想了想,確認了她說的話的真實性。


    說起長樂宮,這個趙娘子又不樂意了:“一個幾年都不會進宮來一次的人,就要王爺從一開始就興建一座宮殿,沁蕊帝姬,殿下,要說王爺對你沒什麽,多少會有人猜疑吧。”


    “我看,隻有你猜疑吧。”嫉妒吃醋使人犯錯,顧卿煙不慌不忙的說,“你因得不到裕王長期寵愛,就肆意嫉妒旁人,又因孤進宮與王爺敘舊,肆意猜想,縱容下人胡言亂語,這些,孤可曾與你計較過?”


    顧卿煙說完,看了眼馮娘子,她流血不多,就是看著瘮人,但宮中畢竟嬌養慣了,臉上的血色去了大半。


    “宮中因爭寵禍及旁人,傷人無辜,趙娘子,究竟誰管教的你可以如此行事,又是誰縱容了你一個小小娘子如此囂張。”


    這一來一往,顧卿煙料定了趙娘子是那種嘴仗不能輸的人,她心知自己動手打不過顧卿煙,所以唯一能與顧卿煙抗爭的就剩這一張嘴了。


    爭寵吃醋的風波,最多能罰她個禁閉反思,這不是顧卿煙要的結果,所以一向不與人爭辯太多的她,現在對趙娘子卻是步步緊逼。


    趙娘子被顧卿煙的氣勢一嚇,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馮娘子,就在這時,門口素心進來了。


    “殿下,禦醫已在暖閣等候。”


    “帶馮娘子過去吧,告訴禦醫,不必來請安。”


    “是。”


    素心看了看顧卿煙,暫時退下,她打算一會兒再告訴顧卿煙,她方才帶著禦醫進來時,發現布公公正讓兩人杖打一名小宮女,小宮女嘴裏塞上了布,隻能聽見一點點的嗚嗚聲,被打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


    馮娘子出了偏殿,也就意味著她該暫時退場了。


    “殿下和馮娘子聯合的甚好啊,如此義正言辭的在這裏教訓我一個小小的宮妃,妾身倒有一問,想要問問殿下了。”


    不等顧卿煙迴答,趙娘子便接著往下說。


    “殿下身邊進出皆有男子隨行,便是入夜就寢,亦有男子在寢殿外吹笛,今日殿下進宮,公然與男子拉拉扯扯,敢問殿下,堂堂帝姬豢養男寵,又是何人....”


    話還未盡,顧卿煙的一巴掌已經落在了趙娘子臉上。


    她知道趙娘子會有如此言論,可當她真正聽見的時候,便又是另一種感受了。


    “哈哈哈哈哈,殿下,您這是急了嗎?”趙娘子一巴掌下去,不僅沒有收斂,反而露出得意之色。


    “你猜宮裏有多少人知道,你就是桃花澗的四姑娘,是那個冷血殺人的女魔頭,你猜他們知道後會不會說其實你的護衛們都是你的男寵,還有,還有那個...”


    趙娘子“寒”字的嘴型剛出,顧卿煙便是真的生氣了捏緊了她的脖子。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


    趙娘子一個深宮婦人,縱使能不小心知道她是桃花澗四姑娘的事,但也不會知道關於寒岩的事。


    被掐住快要窒息的趙娘子隻是冷笑,顧卿煙瞬間不想讓她那麽輕易的死去了。


    手一鬆,顧卿煙放開了趙娘子。


    “咳咳,男寵,哈哈哈哈,殿下恐怕不知,這個消息,就是從我這裏說出去的,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


    顧卿煙冷笑:“那你知道嗎?知道的越多,你就死的越快。”


    “你,你不敢!”


    趙娘子說這話的時候,還是有些沒有底氣,因為她能深深的感覺到,眼前這個人,她就算知道她再多的事情,好像也不能威脅到她。


    唯一能威脅的,好像是那個叫寒什麽的,隻是,她根本接觸不到那個人。


    如果顧卿煙執意要殺了她,或許她就隻有另外一個辦法了。


    “噢?孤怎麽不敢了?”


    顧卿煙眼一眯:沉不住氣了嗎?


    “我,我身懷王爺子嗣,你權力再大也動不了我!”


    “是嗎?”


    顧卿煙慢慢走向她,趙娘子卻感覺有一層陰影籠罩上了自己,一點點的壓近,比剛才的窒息感還要讓人難受。


    “來人。”


    顧卿煙盯著趙娘子,門外進來一個跟隨儀仗伺候的宮女。


    “去請禦醫過來,給趙娘子請個平安脈。”


    “再找個人,去拿淨事房檔案過來,就說是孤的意思。”


    “再派人,去王妃那,如果事情屬實,便報喜,如果事情有假,便問問要如何發落。”


    顧卿煙連續三道命令,便有人紛紛去執行了。


    禦醫眨眼的功夫就到,顧卿煙示意他給趙娘子診脈,不多會兒禦醫迴:“稟殿下,娘子身體並無大礙。”


    “噢?”顧卿煙挑眼看著禦醫,“沒別的?”


    趙娘子也從“並無大礙”中琢磨出不對問:“什麽叫‘無大礙’,我的孩子無大礙對嗎?”


    禦醫被問的一頭霧水,看了看顧卿煙,顧卿煙也眨著眼睛,表示她什麽都不知道。


    禦醫生怕自己診錯,又複看一遍,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孩子?恕微臣直言,娘子您並無喜脈。”


    趙娘子瞬間跌坐,目光空洞:“你胡說,胡說!昨日,我明明傳過禦醫看過,說我是有喜脈的!我懷了王爺的孩子!”


    “哪位禦醫?”顧卿煙直接問,眼見趙娘子又要開始嗷嗷,她眉心都在突突的跳。


    趙娘子現在神思全無,隻能順著話說:“周禦醫,是周禦醫!”


    她這一說,換禦醫不淡定了。


    顧卿煙倒是從容,問他:“有什麽不妥,不煩讓那位周禦醫過來再瞧瞧。”


    “殿下,周禦醫兩月前已經被革職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你們,你們都是一夥的,我不可能沒有身孕。”


    趙娘子說著,就好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正逐漸遠離她一樣,她的手在空中亂舞,拚命想要抓住那根稻草。


    最後抓到顧卿煙的裙角,便一直緊緊拽住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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