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過招,顧卿煙已經大體摸清月下夫人的套路,正準備就此反擊,便見月下夫人突然不知緣由一笑,顧卿煙未有太多顧忌,雙手擋下月下夫人正麵而來的一擊,剛想還手,餘光便見不遠處跑來兩個身影。


    憑借對他們的熟悉,顧卿煙認出來的正是西決和寒岩。


    月下夫人仿佛瞬間受了什麽內力,踉踉蹌蹌的就要往寒岩他們那邊倒。


    顧卿煙也管不著她現在有什麽心思,隻是衝著過來的兩人大喊一句:“減緩唿吸!”


    與此同時,她很清楚的看見寒岩側轉一步要讓開倒過去的月下夫人,西決直接選擇淩空一踢,朝著月下夫人左肩就是一腳,不過被月下夫人躲了過去。


    這一幕發生的極快,但也落入顧卿煙眼中,忍不住偷笑,這出受傷美人到底是沒演成。


    寒岩趁著空檔三兩步來到了顧卿煙身邊,他們一進竹林倒也發現了瘴氣四起,所以刻意調整了唿吸,顧卿煙看他二人狀況,倒也稍加放心了。


    “你沒事吧?”寒岩關切的眼神始終是藏不住的。


    顧卿煙搖搖頭,對著已經起身的月下夫人說:“原來你說的人,是他們兩?”


    月下夫人看了看寒岩,又看了看西決,目光在西決身上一愣,似乎沒想到從雲墨城來的,不是那個暗中保護蘇探雪的浮荼的人,反而是雨花樓的西決。


    “怎麽迴事?”寒岩看著兩人,小聲問顧卿煙。


    顧卿煙仰著臉,忽然露出一番無奈的表情,道:“她嫉妒我。”


    這語氣嬌怪中又帶著些小得意,像是炫耀,也像是撒嬌,總之沒有一點因為此刻對月下夫人的挑釁帶來的麻煩的責怪或者抱怨。


    西決看著眼前這景象,都在暗自發笑,這月下夫人想來是沒料到顧卿煙還有這麽一麵,這會兒臉色可謂是被氣的青了。


    “嗬,既然如此,今晚正好見識一下你們的本事。”月下夫人本想引了這三方的人來,再利用刺激他們一番,大概心思是這樣的。


    雨花樓弄丟了蘇探雪,寒岩會找顧卿煙問詢,一個男人、兩個女人的故事,一小點矛盾就能另有一番不一樣,而楚恆是浮荼那頭,保護蘇探雪不利,顧卿煙和寒岩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如此就讓他們三人糾纏,自己中間再攪合攪合,打算坐收漁翁之利。


    可沒曾想,這裏麵關鍵的那一環沒有按她所想來進行,那邊隻能來硬的了。


    說話間,不知在哪觀戰的溶月和冷銳終於出現,顧卿煙朝寒岩點點頭,表示自己能應付得過來月下夫人,這一下,便成了一對一的較量了。


    顧卿煙正想要應對月下夫人的一招,一使內力忽然有一種暈眩之感來襲,緊接著總覺得自己明明使了七分力可到了月下夫人跟前卻不足五成。


    看來那瘴氣裏頭被下的藥是軟筋散一類的了,既然如此,顧卿煙倒也不能再耽誤下去,便對著離自己近的寒岩說了句:“速戰速決。”


    放在平時,顧卿煙倒也不懼,隻是自己不久前剛給自己放了血,這裏要是因為一個月下夫人反傷了自己的元氣,反而是自己不好受了。


    寒岩雖不知顧卿煙為什麽看上去哪不對但還是一點頭,應下,打算先解決了對他來說還不成威脅的冷銳,便去幫顧卿煙。


    顧卿煙在下毒手段上和月下夫人說不上誰更勝一籌,可論速度顧卿煙還是稍微好一些,連連幾招以扇攻擊,讓月下夫人後退了幾步,溶月本想上前幫忙,被緊追上來的西決一劍擋開。


    月下夫人也找準時機,開始對顧卿煙反攻,一掌朝顧卿煙而去。


    顧卿煙往邊一閃,接著兩個腳步迴旋,繞到月下夫人身後,讓月下夫人以為她要從後麵偷襲自己,忙不迭的就轉身想要防備。


    知道顧卿煙並不想偷襲她,手指彎曲似鷹鉤狀,正等她轉身送上自己的脖子,顧卿煙掐住她脖子那一瞬間,月下夫人能清楚的看出顧卿煙眼中那一層怒火和殺意,她能知道殺意為何,卻沒想明白那層怒火又是為何。


    但也容不得她多想,即便是短暫的驚愕,已經感受到了顧卿煙手腕間的用力...


    寒岩剛剛將冷銳一腳踢出去老遠,冷銳還沒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胸口,看樣子寒岩也沒收著太多的力。


    轉眼便看見溶月擺脫了西決,要朝顧卿煙背部一劍刺去,寒岩離得最近,劍光一個畫弧,一劍刺入了溶月肩胛骨的位置,而與此同時,溶月身影也一頓。


    西決和一旁剛剛起來的冷銳看的極為清楚,那一個平麵上,顧卿煙掐著月下夫人的脖頸,垂直的手上拿著扇子,扇子扇骨還有滴下來的血跡。


    而顧卿煙身後,那一身衣裳在黑夜裏似乎有什麽痕跡染到了後背的繡花,溶月肩胛骨穿出了劍鋒,同樣是脖頸的位置,一道細長的傷口方才往外噴出了鮮血...


    溶月背後的寒岩,在那一瞬還握著劍,那一襲夾青色月白衣裳,終究沒有沾染上什麽其他不幹淨的東西。


    顧卿煙出手快,收迴也快,在月下夫人還沒迴神的時候,隻覺得自己被顧卿煙喂了一顆很小的藥丸進去。


    之後顧卿煙一放手,一掌拍在月下夫人的胸口,寒岩也抽走了溶月身上的劍,月下夫人這迴是真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溶月就地倒下。


    “你....”月下夫人不知該說什麽。


    顧卿煙把扇子扔給了西決,對著月下夫人說道:“夫人用軟筋散想要打亂我,這不過是迴禮,夫人的手下我說過,沒有第二次能從我手裏走掉的,這是我的規則。”


    “為什麽不殺了我?”月下夫人不敢隨意運功,因為她還不知道顧卿煙對她下了什麽毒,但她能判斷出來,這毒還毒不死她。


    顧卿煙冷笑一聲,看了看地上的溶月,有些嫌棄的樣子,又抬眼看了看寒岩,見他還是來時一般,眼神倒是柔軟了一點。


    “殺你?不值得。”


    顧卿煙不想在這種時候為自己為桃花澗主動樹敵,畢竟萬和門還是五大門派之一,今日她能殺了月下夫人,明日五個門派就能聚在一起商量怎麽對付桃花澗的事,這不是她要的。


    顧卿煙說完話,看向了冷銳,寒岩還是手下留情了,溶月若非是因為可能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寒岩倒也是會放她一條生路的,顧卿煙一笑。


    冷銳眼神中對顧卿煙已經懷恨,顧卿煙倒也能明白:“這人你們自己帶走,至於夫人你體內的毒,我希望碧落宮我們還能見麵。到時候,是否殺你,那就難說了。”


    說完顧卿煙走到寒岩身邊,握住他的手,低聲說了句快走,便被寒岩和西決帶出了幽穀竹林。


    剛出林子,顧卿煙便有些站不住了,腳底一軟,寒岩準確的接住了她:“怎麽了?”


    顧卿煙看了看四周,西決想到了什麽,指著一邊一處能休息的地方說道:“少莊主,先讓四姑娘在那歇會兒吧。”


    寒岩點了點頭,他也看顧卿煙狀態有些不太對,於是環抱著顧卿煙往一邊去,顧卿煙坐下,這才開口說道:“我進竹林太久,她的軟筋散對我起了效果,剛才與她對打又用了太多內力,所以催發了毒性。”


    顧卿煙剛說完話,便看向西決,問他:“有冬生他們的消息嗎?”


    西決方才便知顧卿煙會問他,這會兒看向了寒岩,顧卿煙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心道:還是知道了。


    但現在她暫且也顧不上其他,隻拿一種期盼夾雜著不安的眼神看著寒岩。


    寒岩知她,也且不論別的,直接開口:“冬生、冬煒和冬允都受了傷,但還好。”


    寒岩心中也盤算,這句“還好”也不是要故意安慰顧卿煙的,畢竟比起另一邊的慘狀,他們的損失真的是算少的了。


    “扶風呢?”顧卿煙一句三個字仿佛是廢了很大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西決看著顧卿煙的表情,此時的她,臉色已經漸漸變得慘白,細微的咬著自己的嘴唇,提著一口氣在胸口,他知道,顧卿煙這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此時自己心中那一份既恨又氣又責怪自己的情緒。


    顧卿煙低垂著眼眸,雙手握在寒岩手臂上越來越用勁,聽著寒岩告訴她:“扶風受了重傷,沒有生命危險。”


    寒岩知道顧卿煙想聽什麽,所以別的也暫時不用和她說,隻先撿著最為重點的和她說。


    豈料顧卿煙聽罷,剛想開口說什麽,忽然就暈了過去,寒岩,把人接進了懷裏,一臉擔憂,輕輕晃著顧卿煙:“顧卿煙!煙兒!”


    不見反應,忙調整了下顧卿煙的姿勢,掐了掐她的人中,一旁的西決也是因為顧卿煙突然的暈倒而擰眉擔憂。


    見寒岩衝他點點頭,這才稍微放心:“少莊主,先帶四姑娘迴雨花樓吧。”


    西決想著,這會兒要讓顧卿煙迴了桃花澗,不僅穀裏鬧騰,隻怕還能把別苑的幾位長輩驚擾了,畢竟顧卿煙已經很久沒有這般暈過去過了。


    牽來馬,寒岩在西決幫助下抱著顧卿煙上馬,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懷中,顧卿煙微微轉醒,含含糊糊的說了句:“寒岩。”


    寒岩應了她一聲,低頭看看她,見她依舊隻是閉著眼睛。


    “我好累。”


    “沒事,我在,休息一下。”


    “好。”


    顧卿煙的聲音很輕,寒岩的語氣很柔,兩人說完便又將夜還給了寂靜。


    顧卿煙對自己這一段其實完全沒什麽太大的印象,她隻知道自己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裏,她好累,但這個人能讓她安安穩穩的閉著眼睛,什麽都不要想。


    心中是這個念頭,環著寒岩的手又自覺的緊了幾分,寒岩低頭看看她,在她發間不經意一吻,來前那些對她的氣,早不知道去了哪裏,找也找不迴來了。


    西決和寒岩幾乎是恨不得一夜八百裏的往雨花樓裏跑,趕在天亮前到了雨花樓。


    百裏墨從樓上窗台看到了他們,又見顧卿煙是被寒岩抱著下來,一直在寒岩懷中,百裏墨立馬吩咐付衝:“去找雲大夫。”然後披著衣服也衝下了樓。


    “房間在哪?”寒岩見百裏墨下來,忙問百裏墨。


    他不怎麽直接過來雨花樓,所以還不太知道顧卿煙房間在哪,百裏墨便引著他一路去了顧卿煙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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