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和孫隊乘坐電梯下到一樓,正準備去看看屍體的時候,警笛聲已經大作。


    “今天的警察出動的可真快啊!”徐嵐調侃了一句。


    “你先離開吧,等我電話!”孫軍的臉色異常難看。


    “那成,我先迴避,需要我幫忙的時候給我電話。”徐嵐道。


    徐嵐心中是一萬個不願意參與這件事,可如果孫軍開口那麽徐嵐還是會遵守承諾的。


    孫軍那張已經略顯憔悴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然後感激的拍了拍徐嵐的肩膀,什麽也沒說轉身朝公寓門口走去。


    警察出動的如此之快絕非偶然,從那個屍體提前等孫軍到來。到跳樓不到五分鍾警笛就在小區外麵傳來。這一切都表示這裏就是一個陷阱。現在孫軍進了陷阱,徐嵐知道孫軍會保護自己,最少留一個人在暗處,對他孫軍沒有壞處。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次較量,孫軍那個所謂的後台略輸了一籌。最少這件事到此是沒法繼續追查下去了。


    甚至還會做出某些利益上的讓步。孫軍說他要去拜訪幾位領導,那也就表示這次必須站隊了。在政治上站隊很重要,當然麵臨的風險是巨大的。但是不站隊或者表現的模淩兩可,那麽後果更可怕,這個體係中也算是走到頭了。沒有一個領導喜歡一個牆頭草,或者是不安定的元素在身邊。


    這一切現在離徐嵐的生活都還很遙遠,他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去當什麽官。


    徐嵐和孫軍兩人也不廢話,各自散開。徐嵐帶著悠悠,出了小區之後,直接打了一倆出租車,直奔汽車站。


    而孫軍支隊長,也真的陷入了麻煩當中,這一次出警的就是他的老對手,一直對他這個支隊長不太服氣的副隊長。兩人平時倒也相處的相安無事,不過在這個體係,誰不想更上一層?那麽誰又不盼著自己的頂頭上司出點意外?


    副隊長指揮著手下勘察現場,藍色的警戒線也被拉了起來。


    “吆……孫隊,你怎麽在這裏?我們接警後可是以最快的速度出現場的哦!”副隊長皮笑肉不笑的道。


    “哦?以前可沒見王副隊長這麽積極過。難道這個死者跟你有什麽關係?”孫隊貌似隨和的問。


    “那道沒有,隻是之前我們就接到電話報警,說是8樓獨身女家裏傳來打鬥和爭吵的聲音。沒想到來的時候還是遲了一步。這個女人還是遭到了殺害。”


    “王勇,我警告你案子還沒有確切證據的時候,不準莽撞的下結論。你沒看到周圍有許多群眾嗎?”孫隊大怒,這個家夥當眾這樣說,那完全就是在誤導群眾。


    “孫隊,我們作為人民警察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可你也看到了?這個女人死壯如此淒慘,肯定是在死前拚命的掙紮……並且和歹徒進行了激烈的搏鬥,你看這衣服都被撕成什麽樣了?”王勇反駁道。


    果然他的目的達到了,本來就議論紛紛的人群此時更是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真慘啊!看這年齡也不大,也不知道哪個喪心病狂的幹出這種事情。”


    “太恐怖了,我們那麽多物業費就這麽白交了,那些保安都是幹什麽吃的?居然能讓陌生人進入小區。”


    “我看很可能是熟人做案!”


    “拉到吧!你還能破案不成?你比人家警察同誌還牛啊?”


    “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不然我住這裏都沒安全感了。不行,我們去聯係其它業主,要求物業增加保安……”


    “我看你有錢還是雇幾個保鏢得了。”


    ……


    圍觀群眾繼續熱議,不過似乎對王副隊長的謀殺論調已經沒有了任何疑義。


    “王勇,在沒有上級通知可以披露案件詳情的情況下,不準對人民群眾散播危言聳聽的言論。”孫軍真想掐死對方。


    “是是,孫隊教訓的是!那誰……趕緊去調去監控,走訪群眾,封鎖現場……小陳,你先送孫隊迴局裏。”王副隊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王副隊,既然我在這裏這件案子由我接手了。”孫軍強忍著怒火道。


    “這……恐怕不妥吧?避避閑還是要的!”王副隊一副為難的模樣低聲道。


    “我是來查案的,要避什麽閑?”孫軍差點氣死。


    “查案?那我問你,死者是嫌疑犯還是受害者?為什麽你進去沒多久人家就跳樓自殺?”王勇壓低聲音,皮笑肉不笑道,這是準備徹底翻臉了。


    “我警告你,法醫也來了,我希望你們好好偵查並如實做報告。這裏許多同事也都是刑偵經驗豐富的,我想你們也都看出來了,這個女人並非是跳樓而死,而且死亡時間應該是昨晚……”孫軍講到這裏沒有了下文。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了。


    一起來勘驗的刑警同事,也都眼光閃爍,不知道該如何插嘴。屍體一檢查就知道有許多異樣。不過神仙打架他們可不敢插嘴。報告如實寫也就行了,至於上麵


    “嗬嗬……孫隊,我們可都是共產黨員!有些原則性的東西我希望你還是想想清楚。危言聳聽的結論還是斟酌一下吧!”王勇冷笑一聲,迴敬給孫軍。


    “你……”孫軍氣的渾身發抖,這個王勇一直以來對自己都是陰奉陽違,可也還算客氣,畢竟也是同事。低頭不見抬頭見,沒想到翻起臉來如此六親不認。


    “唉唉,你們發現了沒有,那個兩個當官的好像吵起來了!”


    “我剛剛聽了一嘴,好像有一個跟這個兇殺案有關……”


    “不可能吧?那可是警察啊!”


    “嘿嘿嘿,警察?你沒看他那身衣服?一看就是當官的……說不定這個死者就是他姘頭呢……嘿嘿嘿。”


    “都死了人你還笑的出來?不過……之前誰說這是熟人作案來著?還真有可能……”


    “我看也像!咱小區有多少個金絲雀你們還不了解?”


    “老李,你也養了一個……”


    “去去去!瞎說啥呢?我是個黨員,在單位就是管紀律的,別瞎說啊!”


    ……


    周圍百姓的也議論紛紛起來。王副隊長的嘴角帶上了笑容,他知道隻要謠言起來了,那他孫軍就算跟這件事沒關係,也會弄一褲襠黃泥,到時候想不離開都難了。他如此毫不掩飾的舉動也讓孫軍心中吃驚,看來對方找到了後台,或者是受到了某種承諾,所以才撕破臉的栽贓。


    “看來你們早有準備啊!”孫軍平複了一下情緒。


    “身為人民警察,我們時刻都做好了準備,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放過一個壞人。”王副隊長大義凜然道。


    “好!記住你今天的話。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查案。”孫隊咬著牙轉身離開。在這裏打嘴仗已經毫無意義,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也果然如徐嵐猜測的一樣,這裏麵還涉及到複雜的官場鬥爭。而孫軍和王勇的矛盾緊緊是這場鬥爭中最小的一個縮影。也是不久之後一場巨大的政治動蕩中最小官職的那一批人員。說他們是過河小卒也行,說他們是炮灰也是不假。


    反正這種事情古來有之,也不足為其。孫軍畢竟是支隊長,沒有定案前是不可能限製他的人身自由的。那麽接下來的時間就是那些大佬的談判時間。也許一杯茶一頓酒,就能決定一個刑警支隊隊長的去留。前提是這個支隊長值不值一杯茶或者一頓酒的價值。


    ……


    而於此同時,某單位辦公室內,一個戴著眼睛的男子,正滿臉陰鬱的坐在沙發上。他的對麵是一個中年男人,穿著一身唐裝,正在慢悠悠的喝茶。


    “小陳啊,不是我說你,這個節骨眼上,你去整這種事情真是不明智啊!”唐裝男開口道。


    “本來萬無一失,也是我的一點私事。我不知道龐霞……那個女會突然慘死……林先生,她死狀特殊,不知這當中有什麽說法嗎?”眼鏡男問。


    “厲鬼索命啊!我嚐試著給她招魂都不得法,看來是被會點道行的給滅了啊!”中年男人道。


    “那個姓孫的就問過我關於孩子的事情,難道跟那個孩子有關,那姓孫的又是怎麽知道的?……不可能啊!這件事知道的人就隻有我跟龐霞啊……”


    “哼,人心隔肚皮,你那麽信任她?這一次就差點栽在女人手上吧?還是個死了的女人。”


    “你是說龐霞背叛了我……”


    “不知道,否則你那點齷齪事誰會知道?又怎麽會有人問你關於孩子的事情?這次,也行虧我們反應急時,還順帶腳的將他們一軍,就看他們想不想保一下那個小警察了。”中年男人慢悠悠的泡茶,眼皮都沒台一下。


    “別跟我提孩子……那現在我該怎麽做?”眼睛男問。


    “什麽也別做,看對方怎麽做吧!這次我們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將對方怎麽樣。”中年人道。


    “不趁此機會將姓孫的弄掉?他似乎知道我的不少東西。”眼睛男推了推眼鏡。


    “聽說那個什麽辦案專家,也開始關注了這件事,就是省公安廳的那個杜琪峰……而且這件事經不起推敲。隻要徹查,那麽這件事也不能拿對方怎樣。見好就收吧,看看能不能將他調走……你那個表弟替上他的位置也就行了。他們讓我警告你別因小失大,將你扶起來,現在又救了你一次,你知道上麵要的是什麽!”中年人笑道。


    “當然知道,我在他們眼中不就是賺錢洗錢的工具嗎?”


    “那個人讓我傳話給你,讓你消停一點。一切事情等你坐上那個位子再說……你也不必心存怨念,你能升的如此之快應該也知道是誰出的力!”唐裝中年人眯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警告。


    眼鏡男的眼神變得更加陰鬱,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因為用力較大,指關節都有點發青了。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吧!說來說去你我都是跑腿的,人貴要知足……對了,上麵問萬國那邊的事情怎麽樣了!”


    “在我上任前會讓它再漲30個點,然後快速拋售!”眼睛男推了推眼鏡,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算什麽。


    “好,我會轉達你的意思……這次警察是不是找了會些道術的人?”唐裝男人問。


    “我看了監控,確實帶了兩個人,不過是兩個孩子。聽說是鄉下來的……”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不要節外生枝了!”


    “明白!林先生,這是我剛弄到的一個小物件,你幫我掌掌眼?”眼睛男見正事談完,然後就從包裏拿出一個紫檀小盒子。


    “哦?我看看……哎吆,乾隆年間的官窯小鼻煙壺……好東西,好東西!”唐裝男笑眯眯的把玩著手中的物品。


    “哈哈哈!林先生喜歡,那就放在先生這裏,我是個俗人放家裏也看不出個好歹……”


    “哈哈哈!好好,那就借我把玩幾天。”


    “哈哈哈!”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大笑起來。


    ……


    話說徐嵐迴到縣城休息了兩天,直到孫軍來電話說已經沒事之後才乘車迴家。


    剛到鎮上胖子就已經在路口等待徐嵐了。


    “我爸迴來了?”徐嵐帶著薛悠悠跳下汽車。


    “前天就迴來了!還去我家問過你的事情。”胖子好奇的盯著薛悠悠,他曾經見過他的鬼魂,隻是現在的薛悠悠已經有了一些變化,胖子一時還沒想道這上麵。


    “你咋說的?”徐嵐問。


    “還能怎麽說?我說學校那邊工地有點事情,你要去處理一下。先糊弄一下唄。徐嵐,這小子是誰啊?你跟藍雨的私生子啊?”胖子問。


    “滾蛋,這是我新收的小弟。”


    “我草,你拐賣兒童啊?”胖子準備去摸摸薛悠悠的頭,可惜卻被薛悠悠一把抓住手腕。


    “哎吆,痛痛……快鬆手……”胖子突然打唿小叫。反倒嚇了徐嵐一跳。


    “快鬆開!”徐嵐連忙阻止,再這樣下去胖子的手臂估計會被抓裂。


    薛悠悠鬆開胖子的手臂,其實他對胖子也有一點映像,剛才也有惡作劇的成分否則胖子肯定被他捏碎了骨頭。


    “徐嵐,你在哪找的這麽一個怪物小弟啊?”胖子揉著已經變得青紫的手腕。


    “嘿嘿嘿,牛逼吧?以後一中咱兄弟是不是可以橫著走了?”徐嵐得意的笑道。


    “那必須的,嗨,小孩,你是徐哥的兄弟,以後也是我兄弟,從今以後胖哥罩著你。”胖子拍了拍胸脯道。


    “以後誰罩著誰還真不好說!”徐嵐鄙視道。


    “我去,不相信哥的能力是吧?”


    “徐嵐!”正在徐嵐跟胖子逗趣的時候,徐文初的聲音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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