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著口罩墨鏡,小小的身軀,再次站到他麵前,已經恍如隔世。


    “給我吧。”說著,他接過她的行李箱。


    “走吧,迴家。”林浩瑜提著行李箱的拉杆,語氣不溫不火。


    雨薇沒有說話,默默走在他的身邊。


    兩人坐上出租車,一路無語。倒是司機師傅覺得這氣氛過於尷尬和詭異了,試著找些話題,讓車裏的氛圍自然輕鬆一點。


    “你們這是旅行剛剛迴來嗎?”司機師傅笑著看著後視鏡說道。


    “嗯。”林浩瑜簡單的一個字敷衍,車裏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看這位小姐穿著,應該是去了熱帶地區吧。怎麽樣,好玩嗎?”司機再次搭話,或者是等待了太久,一個人在車裏,終於坐上來一對俊男美女,他實在是抑製不住搭訕,改善下自己的孤獨了。


    “嗯。”這次是雨薇一個字的迴答,又是一片死寂。


    司機從後視鏡再次看了看兩個人,都是全副武裝,眼睛鼻子完全看不見,看起來倒是很時尚,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都是怎麽了,這麽冷漠的。


    “你們小年輕啊,就是這樣愛裝酷。等到了我這把老骨頭啊,就知道了,人生短短幾十個秋,一不小心就過去了。沒那麽多時間耗著,開心一天是一天,庸俗快樂的生活才是真正的奢侈!”


    又是尷尬的自言自語,司機的話停在了空氣中,沒人接茬。他隻好閉嘴。


    很快到了林浩瑜家小區門口,林浩瑜走下車,從後備箱拿出行李,蓋上後備箱的蓋子,再走到車門另一側,幫助雨薇打開車門,伸出手,扶著雨薇走下車。


    兩人走上樓,打開門,熟悉的場景,隻不過,雨薇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林浩瑜關上了門。


    “歡迎迴家。”說著張開雙臂。


    雨薇站在原地,拿掉墨鏡放在頭發上,摘掉口罩,直接扔在了地板上。林浩瑜見狀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控製,摘掉眼鏡和口罩,直接強吻了過來。


    她再一次投入到這個熟悉的懷抱,在這個久違的卻是朝思暮想的氣息中,忍不住瘋狂迎合著他的吻,恨不得立刻給他一切。她踮起腳尖,摟住他的脖子,腰間則是他的大手,溫暖而有力。


    很快,她感覺天旋地轉,自己被抱了起來,走進臥室,扔在了床上,頭腦震蕩得幾乎一片空白,隨即又是他溫熱的氣息。


    “雨薇,我好想你。”他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我也想你。”眼角流出了眼淚。


    “我愛你。”說著,便再次溫柔地吻了過來。


    在這裏,她感覺十分安心,這是出乎她的意料的。或許關於未來關於自己,關乎他,她已經思考太多,然而那諸多思考,都不及此刻在他的懷抱中踏實。她忍不住眼淚直流,像是訴說著很久以來自己內心的委屈。


    “乖,不哭。”擦著她眼角不斷的淚水,又吻了吻她的淚痕。


    “浩瑜。”她再度開始抽泣,全身都在顫抖。


    “我在呢。”說著,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


    她再次閉上雙眼,等待著他的吻。她永遠都在等待著他的吻,像是冥冥中等待歸宿。


    這次是直到不知是誰的眼淚,臉頰早已濕潤。林浩瑜突然坐起身來,他還不習慣讓她看見自己這個樣子。


    “我去下洗手間。”說著,站起身來,走進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反鎖了門,他忍不住痛哭了起來,這是他很久以來第一次麵對真實的自己,這個自己已經在硬撐過很多無奈之後脆弱不堪。他從來沒有想過在複雜的世界周旋,原本的計劃也全部散亂,無論做什麽,無論付出怎樣的努力,他卻反反複複失去那個自己最摯愛的人,然而如今她這樣迴到自己身邊,卻又帶著很深的創傷。他有時候不斷蔥深夜的夢魘中驚醒,夢見關於她的不測,和自己的無能為力。此刻的他終於崩潰,以一種自己都不曾預料的方式。


    他不斷流淚直到慢慢冷靜下來,雙手放在洗手間的水池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像是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的人生中,隻有她。


    他已經承受不了再多一次的失去。


    他的愛,是那麽深沉,篤定的。他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隻要自己堅信下去。


    雨薇穿上他剛剛脫下來的t恤,光著腳走到了洗手間門口,卻沒有勇氣敲門。


    她沿著門,慢慢坐下來,抱著雙膝,默默地,小心翼翼地,聆聽這個房子裏的一切聲響。


    直到此刻她才察覺,她已經傷害了他很多次。他一直在那裏,從來沒有拒絕過自己,也從來沒有讓自己在需要他的時候找不到。他就像是天上那個月亮,始終在那裏,隻是自己有的時候看不見。


    想到這裏,不禁更加悲傷,她再次哭了起來。


    林浩瑜這才發覺,原來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門外。


    整理了一下情緒,打開水龍頭洗臉,用毛巾擦幹,再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眼睛卻已經紅了。


    不過還是堅強起來,深吸一口氣。


    “雨薇,你在外麵嗎?我要開門了哦?”他輕聲說了句,聲音有些沙啞。


    “哦。”雨薇乖乖站起身來,閃到了一邊,門這才打開。


    “怎麽出來了?穿這麽少外麵涼。”說著撫摸了一下她的臉頰。他的身體展露在她的麵前,健碩的肌肉,深色的皮膚,和他身上特有的她喜歡的味道。


    她直接把臉埋在了他胸口,又抽泣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像是接收了她此生大部分眼淚。在他麵前,她總是哭,無休止。


    “乖,我這不是在呢。”說著,再次把她抱了起來,沒有迴到臥室,而是在昏暗的客廳,坐在了沙發上,她蜷縮在他的腿上,連依舊貼在他的胸前。“現在呢,已經迴家了。這裏永遠都是家,什麽都不用擔心,知道嗎?”說著,把她緊緊抱進懷裏。


    “你的身上,有青草的味道。”說著,她調皮地抬起頭,看著他嚴肅卻溫柔的臉。“我好喜歡。”


    “你的小羊自帶青草的味道。滿意了嗎?”林浩瑜則是想起之前兩人的玩笑。


    “那我就是小羊的小情人。”雨薇笑著說道,看著她的眼睛。很顯然,她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並且把那些謠言當真了。


    “你不是。”林浩瑜感到一陣心痛,“你是我最愛的女人。”說著再次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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