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紮鐵的話,老心!”酒過三巡,眾人微醺,老張的說教精神再度複蘇,林浩瑜隻感覺肩膀被一隻大手重重一拍。


    “嗯?”林浩瑜雖也微醺,然而卻仍舊保持著對前輩的尊重,表示洗耳恭聽。


    “有的時候啊,要相信現實。現實是什麽呢?就是人家很瀟灑一而把你玩弄於股掌之中,你看是吧,家,人家有。老公,人家有。那麽問題來了,你現在全心都在人家身上,你有什麽呢?你看是不是這樣的情況?”


    老張的幾句話,卻是夠殘酷,令林浩瑜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迴答,隻能再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哎,都有苦衷,咱們不是當事人咱們不懂.....”看見林浩瑜凝固的表情,林疏榮似乎能體會到兄弟這三天兩頭就被拎出來紮一紮的心。


    “該放下就放下,知道嗎?別沒完沒了的,情聖啊?一天天的,不就一個女人嗎?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尊重時間,你看,沒你的這幾個月,人家不也過的好好的,你的時間你的青春不也過去了嗎?非要等到我這個歲數人老珠黃再迷茫嗎?”


    一句話讓大家哈哈大笑。


    “老張你迷茫啥?你不是一直引以為豪自己的家庭和重量級嬌妻嗎……”不知深淺的玩笑再次襲來,這次大家則沒有懲罰愣頭青,而是一起大笑了起來。


    或許,該放手了。


    實際上林浩瑜也一直在掙紮。內心似乎有兩個小人在討論,時而覺得,自己這輩子非她不可,時而又在說服自己,不要再折磨自己。尤其是那天在電視裏,看見她滿臉幸福地介紹著什麽是愛,愛一個人,就是愛他的一切……


    那一瞬間,他有一種驚愕和心灰意冷,最後一點精神寄托,被擊碎的破滅感。


    “嗯,張大哥,我知道了。”突然他舉杯,兩人碰杯。


    “這就對了嘛!”老張很得意此次洗腦成功。


    幾個人放肆地大喝一場,最後橫七豎八地睡在了地板上。


    愛情如果可以決定什麽時候開始,什麽時候結束,或許,就不能稱之為真的愛情了。


    然而林浩瑜決定嚐試一個新的開始,在反複糾結之後。


    一個星期後,一場晚宴上,珠光寶氣,觥籌交錯,林浩瑜認識了很多新的所謂圈中人,很顯然,第一次演繹生涯的試水相當成功。


    交談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底,女人身姿婀娜,發型高貴魅力,頸上的鑽石項鏈閃閃發光,再次重逢,他已經準備好了台詞。


    泳池邊,手握香檳杯,正在寒暄,卻見眼前那個自己已經裝作視若無睹地人正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眾人散去,隻剩下眼前這個朝思暮想的久違的臉。


    “好久不見。”女人倒是大方地先開了口。


    “好久不見。”林浩瑜輕聲迴答。


    “你的片子....很成功......我很喜歡....”雨薇斷斷續續地說道。


    林浩瑜嘴角微微上揚,“沒看就說沒看,不必強行喜歡。”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雨薇頓時無語,隻能勉強微笑,一絲小女孩般的羞赧,令本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的林浩瑜瞬間心軟。


    “最近過得....”正想繼續搭訕,卻立馬被打斷。


    “你看見小紅金魚了嗎?”雨薇抬起頭,看著這張熟悉的臉,突然狡黠一笑,眨眨眼,問道。


    林浩瑜瞬間想好的台詞全部忘掉了。


    本來,是想體麵的做個了結,就像那天,她拋棄自己一樣。起碼這樣對於自己來說,可以真正畫上一個句號。


    然而,小紅金魚!什麽鬼?


    他看著雨薇的臉,迷失般地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仿佛小紅金魚變成了此刻他最關注的東西。


    “你跟我來。”雨薇盯著他的眼睛,輕聲說了一句,轉身便邁著小碎步子向大廳門口走去,她穿著一種,下擺開口很小的裙子,以至於走路的步伐細細碎碎,這樣的背影和步態,是林浩瑜從沒見過的。雨薇這一麵,陌生而又美麗,像是一個充滿神秘感又溫柔的女人。


    他則大步緩慢跟在後麵,一直走,進入電梯,兩人依舊以前以後,林浩瑜看著她小小的婀娜的背影,這一刻,是腦海中幻想很久的畫麵,突然實現,卻感覺如此的不真實。


    46樓,電梯停下。


    雨薇邁著小碎步子,走到了走廊一道人工小型魚池麵前,停了下來。


    潺潺流水,水草荷葉,幾條大約隻有一厘米的紅色小金魚在裏麵歡脫自由地遊來遊去。


    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這裏麵還有幾條魚!


    而雨薇則是全神貫注地彎下腰,看著幾條小魚,溫柔地自言自語。


    “小紅金魚,實在是太可愛了!是不是?”說著,邊側臉看著林浩瑜。


    林浩瑜不得不彎下腰,跟著觀察這幾隻小到誇張的魚,仔細地用力觀察,並且進一步懷疑人生。


    我是誰?


    我在哪裏?


    我現在在幹嘛?


    這一切,都與他之前的計劃不符,那可是經曆了複雜的心理建設之後下的決心,那是一個男人的決心。


    “好小。”雨薇說著,一指其中最小的一隻,隨即直起了腰,看向林浩瑜。


    “你最近,過得好嗎?”突然,她原本興奮的表情不見了,剩下的,隻是沒有皮膚的沒被遮蓋的情緒。


    她的眼神,像是悲傷,有像是思念,仔細觀看,卻又有些令人心疼。


    林浩瑜站直了身體,低著頭,看著她的臉,似乎憔悴了很多,雖然依舊美麗。


    “我過得,不是很好。”他坦言,邊說著,邊轉移了目光的再次望向那幾隻小魚。


    “你呢?”再次看向她的臉,她卻已經麵帶微笑,禮貌而節製。


    “我過得很好。”突然,她笑著說道。


    空氣凝結片刻。


    “嗯,那就行。你幸福就好。”林浩瑜終於說出了那句話,似乎心裏反而頓時得到了解脫。“以後沒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愛自己。”他說著,聲音卻顫抖了。


    突然感覺她在靠近,她的腳輕輕踮起,竟然親吻了他的下巴,隨即再次退迴了自己剛剛站立的地方,繼續抬起頭看著他,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雨薇,你不要這樣....”他像是有些失控了,“你明明知道我.....”說著,聲音再度顫抖,隨即又控製住了自己,“不要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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