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彩芹這樣想著的時候,司馬來順已經把水送迴到家裏快步來到了這窯洞子裏。


    張彩芹哭著撲了上去,她撲進司馬的懷裏訴說著他們別後的一切......


    她說,她是多麽思念著他,沒有了他,生活就沒有了一點兒勁頭子和任何光彩,她終日裏隻想著他司馬;她說她自從離開了桃花灣,肚子就像小山一樣地一天比一天脹大起來,夜夜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整夜整夜地坐著,越是睡不著就越是想他司馬;生那娃娃時差點兒就要了她的命,她聲嘶力竭地叫了他司馬三天,嗓子都喊啞了。那時她尋思:要是她萬一撐不住死了,她這樣叫著他的名字,死神也會把她送到他的身邊......


    司馬來順聽著她的訴說,心裏一陣陣翻騰一陣陣感動。


    聽著張彩芹提及當年她肚子裏的那個娃兒,他心裏就像刀剜一樣的難受,難怪他那些個夜裏睡覺時一直是噩夢連連不得安生。他一下子扳過彩芹的肩膀死命地抱緊了她,張彩芹“啊——”地一聲猛地推開了他——正在哺乳期的張彩芹一天一夜沒有給孩子喂奶,前胸早已腫脹得像是長滿了蒺藜疼得要命。


    這可咋辦呢?


    司馬來順說:“迴吧,彩芹。還有咱那小小子在家裏等著你,快迴吧!”


    張彩芹說:“我不迴了,我堅決不迴了,我要和你過日子!”


    “那哪能成?你現在不比從前,你現在成了別人家的老婆,由不得你了。”


    “有什麽由得由不得的,自從咱倆第一次在那棵垂柳樹下約會,我就認定自己是你司馬來順的老婆了,即使是小老婆,我也不在乎。這幾年,我住在山東老趙的家裏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住親戚,我總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是要迴來的......”


    張彩芹說得掏心掏肺,淚流滿麵。


    司馬問:“他是不是對你不好?”


    “他對我好著哩,也真心疼咱那娃,可就是......”


    “可就是什麽嘞?”


    “可就是,俺惡心他,滿身滿嘴煙草的臭味兒熏得俺透不過氣來,難受死了!要命的是……他根本不知道俺心裏想些啥。一想到天天都要跟這樣一個人睡一起,俺就惡心難受.....你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比缺吃少喝都難熬著哩!”


    司馬來順說:“彩芹,別想那麽多,都當娘的人了,以後就別再想那些不當吃喝的事了,好好過日子吧!別想那些事了!”


    張彩芹深情地看著他,眼裏盈滿了淚水......突然,她“忽”地轉過身,猛地掀起了自己的衣裳襟子,讓司馬來順看她那胸膛上隱約散布著的許多血道道。


    司馬來順驚愕地仔細辨認著這些“血道道”的來處。


    “這是他抓得你?”


    “不,不是,是俺自己撓抓的,俺有時候難受得就是想要撕裂這胸膛!”


    ......


    司馬來順一把抱過彩芹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眼眶熱熱地說:“我的好彩芹,你......受苦了!”


    張彩芹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望著司馬,那哀怨的眼神讓司馬來順不由得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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