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大人聞言說道:“任兄弟,你有何事不明,請當麵講來!”任中遲一張紅臉此時脹得如同噴血一般,用手指指身後的女孩兒,說道:“大人,這是小女蘭珠,記得那年我請您在家中飲酒,酒席上你我指腹為婚,定為兒女的親家,我聞令郎已娶妻成家,如今小女的婚事該怎麽辦?”任中遲這話說的在場眾人無不大驚失色,齊刷刷的望向虞老大人,虞舜華聞言卻呆呆愣在當場!


    原來任中遲十八年前,聽說虞舜華在京城高中,也為虞舜華歡喜,他也準備著過幾日,去京城找虞舜華盤踞些日子,豈料這日裏在酒樓裏多吃了幾杯,遇到兩個公差酒後滋事,任中遲武術也好,三兩下竟將二公差給打死,等人這一死,任中遲這酒也醒了一半,慌慌忙忙跑迴家,將事情告知妻子,和妻子渠氏商量該怎麽辦。


    渠氏說道:“當家的,你殺得可是公人,殺官如同造反一般,這官司可不是用錢能運動了的。”任中遲說道:“我也知道官司大了,不是和你商量個辦法麽?”渠氏說道:“還商量什麽,快離開此地再說吧!”任中遲說道:“到何處去?”渠氏說道:“這麽大的男人,怎的臨事沒有主意?依我說要麽去投奔虞大哥,要麽投奔我哥哥去,二者你拿個主意!”任中遲想了想說道:“去投奔虞大哥,隻怕拖累他的前程,到你哥哥那我抬不起頭,我倒是有個去處,我本族一個兄弟,在白茅堵上做點綠林勾搭,我和他少年時關係最好,我倆找找他去!”渠氏說道:“好的地方不去,你要去做賊!”任中遲說道:“別說了,我意已決!”


    於是夫妻二人收拾好金銀細軟,連夜夠奔白茅堵,山上的寨主是任中遲的族弟,家中行三,大名叫任山,在山中有百十多人跟著,年景好了種田為業,年景不好時便唿嘯為匪,屬於綠林中的散流。見任中遲來投靠,大喜過望,排擺酒宴招待,酒席宴上任山說道:“哥哥,您來到正好,我等在這混不下去了,家裏您的武藝最好,威望又高,我等尊你為首領,你讓我們往東我等不敢往西,你看行不行!”


    任中遲性高氣傲,又搭上多喝了兩口,聞言把桌子一拍,說道:“好,我上山時觀此山變化萬千,氣勢不同,山上又有天然的屏障,你等本不該限於此,既是看得起我,這便帶著各位將此山寨打造成鐵桶一般,非混出點人樣來!”群賊聞言歡唿雀躍,你一碗我一碗敬起沒完,任中遲喝的大醉了三日。


    這任中遲也是不尋常的人物,上山不到三年,將一座白茅堵經營的紅紅火火,平時倒不下山行搶,要下山便要做一票大的。原來山寨是一間破廟,如今逐年建成一座堡子,號稱鐵堡。山上的人越聚越多,足有一二千人。什麽都順風順水,隻有一樣,便是夫人渠氏生下一女,不久便病死,任中遲與夫人渠氏從小青梅竹馬,一旦死別,哪能不傷心,唯有將全部心思傾注在女兒蘭珠身上,等孩子大些又將一身功夫相授,真可說,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疼愛有加。


    直到孩子長到十八歲,一日,中遲五十五歲大壽,酒席宴上副寨主任山對任中遲說道:“大哥,你侄兒年紀不小了,武術和您練得不低,我想給孩子提門親。”任中遲搖搖頭,任山說道:“哥哥,您是嫌他孩子太笨麽?”任中遲說道:“孩子倒是好孩子,他是我侄兒,又是我徒弟,怎麽會嫌棄他!隻是小女早就許配人家啦!”


    任山聞言將酒杯摔在地上說道:“哥哥,侄女出生山上,怎會許配人家,分明是你推搪!”任中遲冷笑道:“老三,你懂什麽,蘭珠未出生時我便與人指腹為婚!”任山聞言一怔說道:“哥哥,這親家是哪裏人?”任中遲說道:“老三,不是我說你,這家人是誰,你不配聽!”任山聞言一踹板凳站了起來,將桌子一掀說道:“哥哥,我可是好意,你怎麽這麽說!”任中遲說道:“好了好了,兄弟,講打你哪是對手,就是侄兒如今的能耐也比你強些,我便將這家人的大名說出來,你等好好聽著!”


    寨中眾寨主、頭目也覺得好奇,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著。隻見任中遲先喝了口茶水將口漱清,用手巾擦了擦嘴說道:“大家都知道本寨是襄陽府穀城石門橋的人,同鄉有位讀書人叫虞如,與我是總角之交,我和他是親家,兒女未出生便定下親事,後來我殺了公差落魄於此,他則高中進士,後來從縣令坐到知府,便是那河南知府大人虞青天,他兒子叫虞孝,是四絕之一一塵禪師的高足。”


    這幾句話說的讓群賊肅然起敬,隻有任山問道:“哥哥,我問一句,既是這般好的親家,平時怎不見您二位往來走動?”任中遲說道:“老三,你太渾了,人家是青天老爺,我是綠林響馬,身份懸殊,他不知我在此處,我也不想連累他,蘭珠還小,我想過二年虞大人告老還鄉再說!”


    任山說道:“哥哥,我可聽說了,這虞青天任期快到了,前幾月,虞老爺把參軍查布鄂的娘舅下了大牢,老頭一口氣沒上來死在大獄之中,查布鄂因此連續兩次上書彈劾虞老爺,看來虞老爺官運不長了,等他一迴鄉,您不正好去提親麽?”任中遲聞言盯住任山說道:“老三,你是不甘心,這樣你去趟河南府,打聽打聽,如果虞老爺真被革職,我便跟著迴鄉將親事辦了!”任山說道:“好,一言為定!”


    第二日,任山便帶著幾個親隨下了高山,夠奔洛陽城,任中遲在山上等了足有一個月,任山這才迴來,對任中遲說道:“虞老爺得了腿疾,上書朝廷請求告老還鄉,朝廷準予致仕。”任中遲說道:“何時離開洛陽?”任山說道:“明日吧!”任中遲說道:“好,我這便下山,一路護送大人迴鄉。”任山說道:“侄女的婚事呢?”任中遲說道:“好,迴轉穀城我便上門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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