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皇甫氏開口,沈青黎便率先說了宋小玉的事情,說是娘家的一個表妹,來府上玩幾天,皇甫氏忙說,既然是親戚就應該走動,得知那個宋小玉已經在外套間候著了,便傳來見了見,還給了賞錢,喜得宋小玉當即表示願意留在沐影堂陪皇甫氏說話,說她最喜歡跟老人家說話。


    皇甫氏一向也是愛熱鬧的,忙說她願意聽聽這些年靖州那邊的事情,竟然當下安排楚嬤嬤跟宋小玉一起迴清心苑拿行李,讓她到沐影堂這邊陪著自己。


    見宋小玉高興得手舞足蹈的樣子,沈青黎感到很無奈,又見一老一小很是投緣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麽,隻得由皇甫氏安排,讓宋小玉到沐影堂這邊住。


    隨後沈青黎又領著宋小玉去沐影堂見了蘇氏,蘇氏不動聲色地跟宋小玉聊了幾句。


    蘇氏問她多大了,她說讓蘇氏猜猜看。


    蘇氏頓時一口老血憋在心裏,隻得又隨口問道,喜歡京城嗎?


    她說自來了還沒出去過,不過昨晚從車簾往外看了看,說一個人也沒看到,隻看到了一條狗在亂叫。


    屋裏的丫鬟們忍不住捂嘴偷笑。


    蘇氏見她迴答得語無倫次,人畜無害的樣子,便再無跟她說下去的興趣,賞了銀子了事。


    沈青黎也被宋小玉雷得裏焦外糊的,匆忙帶著她告辭出來,不等沈青黎開口,宋小玉率先笑出了聲,說道:“我看你們府裏的人也挺好相處的,你看,見個麵都給銀子。”說著。她興奮地把銀子放好,問道:“姐姐,咱們還要去見誰?”


    大戶人家就是好啊,見個麵就給銀子,如果一天多見幾個,那她豈不是發了?


    “誰也不見了。”沈青黎皺皺眉,叮囑道。“小玉。你既然願意到沐影堂陪著太夫人,那就安心呆在那裏,陪她老人家說話。你隻要說些風土人情之類的就好,切不可說府裏人的長長短短,記住了?”


    “姐姐放心,我還能生出什麽事情來?”宋小玉邊走邊轉了個圏。望著氣勢恢宏的永定侯府,不由地心生羨慕。“姐姐真是好福氣,住在這麽大的宅子裏,我看光房子得好幾十間吧?”


    說著,又蹦跳著上前挽住沈青黎的胳膊。嬉笑道,“對了,我適才在外套間的時候。還看見姐夫了,姐夫長得又高又好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而且他走過去的時候,我還聞見他身上有股香味,就像是山上的那種青草的味道,難道姐夫平日裏是用青草泡澡的嗎?”


    沈青黎也被她逗笑了:“傻丫頭,那是用得香料,你若喜歡,去我那裏拿一些用就好。”


    說起香料,便想起了田姨娘,自迴來,還沒顧上去看她呢!


    打發宋小玉去了沐影堂,沈青黎又匆匆去了梨香苑。


    梨香苑靜悄悄地,隻是所有的人都仰著頭望樹上看,樹上的女子依然呆呆地坐在那裏傻笑,見沈青黎進來,便笑道:“是二少夫人迴來了。”


    碧桃眼前一亮,忙迎上前來:“少夫人,你可迴來了。”


    “怎麽還是這樣?”沈青黎皺皺眉,問道,“太醫怎麽說?”


    “太醫說得吃藥,可是太夫人和老爺怕傷了孩子,不讓用藥,所以隻能這樣扛著,說等生了孩子再說。”碧桃悄然看了看四下裏,低聲道,“奴婢聽見老爺跟太醫說,先保孩子,不必顧及大人,所以這幾天,都是喝點補藥……”


    聽得沈青黎心裏一陣發涼。


    當真是沒良心的男人,昔日的那些恩愛纏綿,海誓山盟,轉眼見變得如此冷酷無情,說到底,女人在他們眼裏,隻是個玩物罷了!


    她抬頭看了看坐在樹幹上的田姨娘,短短十幾天不見,雖然她沒有消瘦,但是目光卻愈發呆滯,往日那個顧盼生姿的俏臉變得毫無生氣,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她豈不是就毀了?


    “碧桃,你好生在這裏替我照顧她,記住,要用心伺候。”沈青黎不忍心再看田姨娘一眼,心情黯淡地迴了清心苑。


    把阿琴和阿棋叫過來問話。


    她要弄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阿琴這才緩緩開了口,說已經確認豆蔻軒的那個采嫣姨娘跟國公府的那個許大夫有來往,雖然沒有證據證明初一那天許大夫來過,可是能讓人瞬間變成這個樣子,隻有那個許錚。


    阿棋也說,那個許錚嫌疑最大。


    兩人還說,府裏也有人提議讓許錚入府看病,可是被慕長源迴絕了,慕長源說許錚隻會擅長施針,施針難免有肌膚上的接觸,他不能接受。


    迂腐,無情!


    沈青黎忍不住地腹誹了公公一番,什麽時候了,還顧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翻來覆去地想了一番,覺得田姨娘跟許錚應該是沒有仇恨之類的,眼下田姨娘變成這樣,隻能說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情,所以才得了失心瘋。


    隻是,如果堂而皇之地去請他,他會答應嗎?


    若是別人,沈青黎自然是不會過問,但是田姨娘不一樣,她們兩人雖然身份輩分不一樣,卻彼此脾氣相投,很合眼緣,她不能不管她。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去找皇甫氏。


    如果皇甫氏出麵,還是有說服力的,畢竟當初皇甫氏的病,就是許錚醫好的嘛!


    皇甫氏聽沈青黎這麽一說,也動搖了,她其實倒不是說男女有別之類的,而是因為國公府和永定侯府因此上次慕雲澈的事情鬧的不愉快,而不願意上門相求罷了。


    說起來,隻不過是府裏的一個妾侍,雖說懷著身孕,可是隻要子嗣無礙,還用得著去這樣大張旗鼓地去請大夫?


    但見沈青黎滿臉期盼地樣子,忍不住鬆了口,便說就是舍上這張老臉,也得把那個許大夫請來。


    沈青黎這才釋然。


    當晚,皇甫氏便留沈青黎在沐影堂吃飯,包括下朝迴來的慕雲霆。


    忙了大半天,也沒顧上想起這個人,眼下一見他,沈青黎頓時住了聲,也不抬頭,隻是悶頭吃著飯。


    慕雲霆照例拿著筷子,隨意挑了幾根青菜,放在嘴裏嚼著,她自然熟悉他這個動作,每次沒有胃口的時候,他都這樣。


    皇甫氏卻裝作沒注意到兩人的異樣似的,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兩人聊著天,兩人都是問一句答一句,不問,便都不說話。


    為此,皇甫氏也生了氣,一吃完飯,便說自己累了,催著兩人迴去。


    “阿楚,明天去把那個慕安叫來,問問他,他們小兩口到底是怎麽了?”皇甫氏順手取過花剪,又開始修建那些花花草草,說道,“前些日子,兩人歡天喜地地去了靖州,怎麽一迴來,就變成這樣了?”


    當時慕雲霆一個人迴來,她就納悶,說怎麽不跟媳婦一起迴來,慕雲霆隻說了句皇上急召,接著便匆匆去了崇水,她也就沒有多問。


    後來碧桃去靖州接沈青黎,沒接迴來,她才覺得兩人可能是鬧別扭了,便隨即派了龔四和馮六去接,人是接迴來了,可是兩人還是別扭。


    “奴婢遵命。”楚嬤嬤忙應道。


    皓月當空。


    沒有一絲雲彩。


    兩人的影子影影綽綽的拉長,時而分開,時而交織在一起。


    沈青黎走在前麵,不看他,隻是快步朝前走。


    慕雲霆見她唯恐不及地走在他前麵,沒有一句話,忍不住追上去,冷冷地開了口:“你當真一句話也沒有?”


    待他處理完幽州的公務,他是心急如焚地想去靖州接她迴家。


    要不是他途中遇到了劫匪,跟他們打鬥了近半個時辰才脫身,說不定他就被埋在靖州的山石之下了。


    雪崩後,官道被堵,他隻得返迴幽州,命幽州那邊的人立刻過去清理路邊,營救被壓在山石之下的路人。


    隨後,他便接到宮裏的密令,說靖州那邊有滄浪會的人出沒,為了他的安全著想,皇上讓他速速迴京。


    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地冒險去了靖州一趟,想告訴她,他先走一步,讓她隨後自行迴家就好。


    可是卻親眼看見了她跟司徒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場麵,她為他親自斟茶,甚至還為他撫琴!


    原來他不在,她也不會寂寞。


    是他把她想得太簡單了,他原以為她跟婉月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可是現在看來,他想錯了!


    女人終究是不可信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青黎麵無表情地說道,“倒是我覺得你應該解釋一下,說好了去靖州接我,為什麽是你自己一個人迴來?”


    “我去不去接你有那麽重要嗎?”慕雲霆快走幾步,追上她,一把攥住她的手,冷聲道,“說,我不在的日子裏,你到底跟誰在一起?”


    “我還能跟誰在一起?”沈青黎用力甩開他的手,氣憤道,“你到底聽說了什麽?”


    “不是聽說,是親眼所見。”慕雲霆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不由地惱火起來,厲聲道,“沈青黎,你是不是巴不得永遠住在靖州,好跟你那個司徒先生卿卿我我地在一起,是不是?當初碧桃去接你,你為什麽不迴來?是舍不得離開你的司徒先生吧?”


    “慕雲霆,你混蛋!”沈青黎頓時氣得臉通紅,“你什麽時候看到我跟他卿卿我我地在一起了?”


    “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他冷冷地鬆開她,獨自轉身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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