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短刀嗖地飛了進來,穩穩地紮進了兩人麵前的案幾上,冷風也隨之湧了進來,皇甫瑾大踏步走進來,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小吳氏,冷聲道:“本世子沒別的意思,隻想跟吳姨娘單獨說幾句話。”


    小吳氏瞥了一眼麵前散著寒光的短刀,波瀾不驚地端起茶,輕抿了一口,若無其事地說道:“難道世子沒看見我正在待客嗎?這裏沒有外人,世子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


    “看來姨娘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皇甫瑾衝門外一揮手,憤然道,“給我砸了。”


    門口兩個侍衛魚貫而入,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挽挽袖子竟然要過來掀桌子。


    “阿畫,把這幾個無理取鬧的人給我趕出去。”沈青黎騰地起身說道,這人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嘛!對來人的身份,她隱約猜到了幾分,能這樣對小吳氏說話的,貌似隻有晉王世子。


    想到小吳氏跟晉王之間的私情,沈青黎不禁皺了皺眉,一時間心裏百味紛雜。


    阿畫應聲上前,朝那兩個侍衛揮拳而去。


    小吳氏身邊的那個丫鬟也衝了上去,四人打成一團。


    皇甫瑾見這幾個人三五個迴合也分不出勝負,便也怒氣衝衝地衝了上去,揮劍朝阿畫刺去,沒想到這丫頭雖然胖,身手卻很是敏捷。


    阿畫早有防備,側頭躲過迎麵刺來的一箭,順手拽過其中一個侍衛擋了過去,皇甫瑾忙氣急敗壞地收住招式,心裏暗罵晦氣,今天真是出門不利。怎麽就碰上了這麽個愣頭青。


    雙方打得勝負難分。


    前來送菜的夥計見到裏麵的一幕,嚇得端著菜就躲開了。


    立在門口的翠枝也趁亂跑出廂房,顫顫地朝樓下跑去,她不會武功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出去喊人。


    跑到一樓,見司徒空和夏雲初正悠閑地坐在屏風處喝茶,心裏一喜。忙跑過去說道:“司徒先生。夏世子,我們少夫人在三樓吃飯,不想卻有人前去鬧事。已經打起來了。”


    夏雲初立刻放下茶杯,一溜小跑著朝三樓奔去。


    倒是司徒空,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看了看翠枝。沉聲問道:“翠枝,到底是怎麽迴事?”


    司徒空在沈家呆了三年。對沈青黎的這些貼身丫鬟,自然認得。


    翠枝一五一十地說了事情的經過,至於晉王世子為什麽要為難小吳氏,她當然不知道。


    司徒空靜靜地聽完緣由。沒有吱聲,隻是自顧自地悶頭喝著茶,似乎對此事不怎麽感興趣。


    翠枝望著麵前依然風度翩翩的男人。想到以前在沈府的那些日子,昔日的那種柔情瞬間被喚起。想了想,她神使鬼差地上前說道:“司徒先生,奴婢知道您心裏惦記著少夫人,隻是因為少夫人成了親,所以您才不便像以前那樣照顧少夫人的,眼下少夫人在府裏過得很好,先生不用擔心。”


    “知道了。”司徒空掏出手帕拭了拭嘴角,麵無表情地點點頭,又望了望樓上,疑惑地問道,“難道翠枝姑娘絲毫不擔心你家少夫人的安危?”


    “有阿畫和夏世子在,少夫人肯定沒事的。”翠枝悄然瞥了一眼司徒空腳上的棉靴,見上麵沾滿了些許的草屑和泥巴,心裏頓時一陣疑惑,想了想,便鼓起勇氣問道,“以後不知道在哪裏才能找到先生。”


    “我現在住在西山茶廬,有什麽事情,你就過去找我。”司徒空不看她,放下茶杯,朝門口走去。


    “司徒先生。”翠枝在背後喊住他,鼓起勇氣說道,“如今少夫人有世子在身邊百般嗬護,先生還是,還是要好好為自己打算的。”


    她知道這些年,司徒空一直孤身一人,從未婚娶,是因為他心裏有少夫人,可是眼下少夫人跟世子已有夫妻之實,想必心裏再也容不下他的位置了,若是他一直苦等,實在是沒有任何必要。


    司徒空徑自走了出去,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翠枝倚在門口,直到看著人馬消失在視線裏,才悵然若失地退了迴來,剛想上樓,卻見碧桃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見到翠枝,忙問道:“翠枝,怎麽你一個人在這裏,少夫人呢?”


    “在樓上,你怎麽來了?”翠枝見她眉眼彎彎的樣子,忙問道,“是不是大小姐找到了?”


    “嗯,找到了,大小姐和童公子還有阿棋已經安然迴府了。”碧桃興奮地拉起翠枝的手,兩人快步朝三樓跑去。


    鬧事的人連同夏雲初早已不知去向。


    隻見小吳氏和沈青黎神色自若地坐在那裏喝茶閑聊,似乎剛才那一幕沒有發生一樣。


    阿畫依然柱子般地站在沈青黎身後,眼睛不停地掃來掃去。


    碧桃滿臉興奮地走到沈青黎身邊,說道:“少夫人,大小姐和童公子阿棋他們已經迴府了,少夫人還是快迴去看看吧!”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小吳氏輕輕地拭了拭眼角,拍了拍沈青黎的手,說道,“你快迴去看看吧!咱們改天再聊。”


    “姨母保重,那我就迴去了,等泓遠空閑了,我們再去看姨母。”雖然晉王世子剛剛鬧了一場,可是沈青黎見小吳氏似乎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思,加上聽到慕瑜他們安然迴府,這才徹底鬆了口氣,起身告辭。


    “你讓我出去,今天我就是要跟那個女人過不去,你幹嘛攔著我?”味仙居後院,皇甫瑾氣急敗壞地看著夏雲初,大聲道,“你跟那個恬不知恥的女人到底是什麽關係,你要這麽護著她?”


    要不得兩人自小要好,皇甫瑾早就跟夏雲初翻臉了。


    “哎呀,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這大過年的,你要是不小心弄出人命怎麽辦?”夏雲初不由分說地按住他。勸道,“她若隻是侍郎府的小妾,倒也罷了,可是你想,她還是慕雲霆的姨母,你跟她過不去,不就是跟慕雲霆過不去嗎?”說著。又小聲道。“晉王那麽多女人,你重新找一個人下手不就完了,幹嘛非得盯著她呢?”


    “這不是碰巧碰到了嗎?”皇甫瑾氣唿唿地說道。


    “算了算了。你就當沒有碰到過她啊!”夏雲初嬉笑道,“就當給了我個麵子,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不要鬧了!”


    他好說歹說地把皇甫瑾勸走。下了樓,見司徒空早已不知去向。才匆忙上了馬車朝西山茶廬奔去,他還有事要找司徒空商量呢!


    在侯府休養了一天,童景奕便辭別了慕府,神采奕奕地迴了靖州。不走不行了,明天就是除夕了,他得迴去過年。


    皇甫氏放心不下。便讓派人一路護送,省得路上再有什麽差池。


    看著慕瑜平安迴來。皇甫氏的心情也大好起來,便吩咐楚嬤嬤,說今年一定要大肆封賞沐影堂的下人們,在她臥床不起的這些日子裏,大家都跟著受累了。


    楚嬤嬤說道:“太夫人說哪裏話,奴婢們做這些事情都是應該的,哪有稍稍忙碌一點就要封賞的道理,奴婢覺得最應該得到封賞的,應該是二少夫人,太夫人昏迷不醒的那些日子,二少夫人日夜相伴,奴婢瞧著也怪心疼的。”


    “阿楚,黎丫頭不是外人,用不著封賞,你想我把永定侯府和我心愛的孫子都給她了,你還讓我賞她什麽?”皇甫氏笑道,“這人跟人的交往,除了金錢利益的禮尚往來,還有一種交往更為重要,你知道是什麽嗎?那就是交心,這是多少銀子也換不來的。”


    “太夫人準備要把一切都告訴少夫人嗎?”楚嬤嬤壓低聲音說道,“雖然二少夫人從來都沒有問過,可是清心苑離後山最近,奴婢覺得二少夫人肯定聽到過哭聲。”


    “不急,我瞧著泓遠跟黎丫頭相處的不是那麽融洽,這說起來,也是我泓遠的不對,我就沒覺得那個婉月有什麽好的,都成親了,還這樣心心念念地想著她,也難為黎丫頭了。”皇甫氏說著,又歎道,“我這盼重孫子盼得心焦,他們卻愣是和不到一塊,這次等泓遠迴來,我得好好跟他說說才行。”


    楚嬤嬤忙跟著點頭稱是。


    永定侯府上下一片忙碌,雖然之前辦了一場喜事,府裏早就煥然一新,可是皇甫氏一再吩咐,務必要用心布置,這個年得好好過。


    “夫人,要不是皇上在這個時候去崇水,老爺早就休沐在家了,眼下倒好,明天就是除夕了,老爺還沒有迴來。”許嬤嬤不滿地嘀咕道。


    慕長源原本昨天就從外地迴來了,可是到現在還沒迴來,顯然是去了崇水護駕去了。


    “這樣的話你也敢說。”蘇氏嗔怪地看了看許嬤嬤,撫摸著自己白皙細膩的手,歎道,“就是迴來,還不是陪著那兩個小賤人,哪裏會想到我這個黃臉婆。”


    老爺不在家,貌似府裏都消停了。


    田姨娘最近老老實實地呆在梨香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不知道成天都在搞什麽,那個采嫣更不用說,就是老爺在家,她也不出門,對外說什麽身子不適,至於眉氏,那就更嗬嗬了,自從三娘去了以後,貌似更加憔悴了,連話都不願意說了,這個人,算是徹底沒希望了。


    “夫人,這樣下去,不行呐!”許嬤嬤見蘇氏不以為然的樣子,忙勸道,“無論什麽時候,正妻都是正妻,奴婢覺得趁著過年老爺心情好,得立立規矩。”


    “什麽規矩?”蘇氏嘴角微翹,說道,“眉氏早就沒有了爭寵的心思,橫豎就剩下那兩個小賤人,我再怎麽立規矩也擋不住老爺往她們屋裏跑不是?再說了,那個采姨娘是我要老爺接進府裏來的,如果我再反對,那豈不是搬起石頭打我自己的腳嗎?”


    “話雖如此,可是夫人得多為自己想想,不能由著老爺。”許嬤嬤說著,又上前在蘇氏耳邊低語了幾句,蘇氏疑惑地看了看她,想了想,嘴角漾起一絲笑意,“就這麽辦。”


    這些年,許嬤嬤果然曆練出來了,連這樣的事情也都能替主子謀算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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