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聲辭舊歲。


    沈可心在離家出走的第六年,她作為伊家的新成員,迎來了第一個與家人團聚的春節。


    隻是大年三十,可兒瑞兒,演繹了一場美國動畫貓鼠之戰。


    確切的說,是,老鼠在外大鬧震天炮,大貓躲在被窩蒙頭蓋腦避災。


    不是她矯情,要不是今年特殊,沈可心絕對是鞭炮的殺手。


    除夕和大年初一,她經曆著電視劇裏過年的情節,祭拜祖宗,按老理,伊家女眷,除了老祖宗外,一律不得進廳屋。


    而今年卻因為沈可心破了例,所有的女眷連同伊家男丁,一同出現在廳屋。


    太安嬤阿公說的,她照樣一句也聽不懂,隻是跟著照做。


    沈可心也很奇怪自己,往日的叛逆去哪了,身不由己地接受著封建禮教的洗禮。


    幾千年的中華文明,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豈能朝夕完成,她安慰著自己。當然,也以及其崇敬的態度,畢恭畢敬,祭拜著伊家先祖。


    大年初一,可兒和瑞兒,拜見太安嬤,被老祖宗留住,親自手把手地教可兒彈古琴。


    這在伊家是驚天動地的事,據說隻有當年大姑婆是小姑娘時,才在母親的古琴上撥弄過。


    那是一別家鄉,一生沒迴的人的念想!


    據說,連深受太安嬤喜歡的老師阿姆,也沒有機會撫琴過。


    沈可心成了傳奇。


    也許,她天生就對音樂敏感,幾下撥弄,就弄明白了7根弦的音。


    太安嬤也很奇怪,隻有在撫琴時,才說著近似h城的方言,這也讓沈可心明白了老人家所說的意思。


    翻譯多餘了。


    太安嬤沒有譜,直接用腦子裏的記憶,用那枯瘦幹巴的手,沒了靈巧,卻也撫弦成曲,韻味十足,像極了《漁舟唱晚》。


    沈可心用心看著聽著,感受著一個百歲老人,經過歲月洗禮,仍然保持的那種優雅、恬靜,震驚著,感歎著。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奇跡啊!


    “太安嬤,這是什麽曲子?”沈可心好奇地問著。


    “《歸去來》!”經過阿瑞的翻譯,腦子很清醒的太安嬤迴答著。


    手把手,老人家不厭其煩的教著沈可心,如何勾劈托,如何摩弦。


    哈哈!名師出高徒,沈可心竟像模像樣,用那練過鋼琴的手,手型完美,有節奏感,斷斷續續,彈出曲調來。樂的老祖宗高興的不要不要,竟允許可兒抱著古琴迴房去練。


    他和她抱著琴出房來。


    大年初一,伊家大院人來人往,一看阿瑞抱著古琴,帶著可兒迴房,紛紛駐足,目定口呆,萬分吃驚。


    這是什麽情況啊?老祖宗轉性啦?


    反正,眾人奇怪的目光中,絕對的羨慕,外加個別嫉妒恨。


    沈可心也是奇怪,惡心翻翻的感覺,竟在琴弦的撥弄中,慢慢地減弱,因鞭炮聲炸的心煩氣躁,也在琴弦發出的樂聲中,化開了。


    她還輕快地練著簡易的兒童曲子,惹的院子的小孩,趴在木窗的雕花縫裏,充滿好奇,睜大眼睛往裏張望。


    伊玄瑞怕吵著可兒,竟拿了糖果賄賂外麵的小家夥們。


    “可兒。”他站在她身旁,揉著她的肩。


    “嗯!怎麽啦?”她的眼眸離開了琴弦,轉向阿瑞。


    “你真好!”


    她笑笑,沒說話。


    四目對視,含情脈脈,美哉!


    初三一早,伊家的姐姐們包了車子,沈可心同阿瑞在千叮嚀萬囑咐中,也跟著前往媽祖廟。


    一路的歡歌笑語,可心長舅媽短的,姐姐好舅舅壞的,年輕人都用普通話,聊得自來熟。


    伊玄瑞小時的醜事暴露無遺,看著可心神情愉悅,笑嗬不止,皆大歡喜。


    隻是害了阿瑞不斷白眼給姐姐們,仿佛在呐喊,有你們這樣的嗎?是親姐姐嗎?誰更親啊?


    無奈,大家都被可兒肚子裏的寶貝給賄賂了,大家要的是丟車保帥。


    最後,伊玄瑞眼裏滿盈著,我的老婆姐姐疼的笑容裏,啦啦啦!


    世界上還真有這麽一家子的啊!


    沈可心被感染的仿佛500年前就一家了。


    不過,姐夫們好像要努力保著男人的麵子,給小舅子開脫,又被老婆們一頓堵。


    反正,總之,現在就是女人和孩子們的天下,男人靠邊去。


    唯有‘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車上的男人,篤定都這樣感歎著。


    媽祖廟,人山人海,煙火繚繞,迎接著伊家的小輩們。


    沈可心雙眼不夠用,貪婪地欣賞著不同文化的建築,比較著h城的廟宇,老家的建築。


    自然又是一番驚歎,感慨。


    咱祖國,就是這麽拽!一拽又一拽,祖國榮光啊!


    真服了咱國民的教育。


    媽祖,是流傳於中國沿海地區的民間信仰。曆代航海船工、海員、旅客、商人和漁民共同信奉的神隻。民間在海上航行要先在船舶啟航前要先祭媽祖,祈求保佑順風和安全,在船舶上立媽祖神位供奉。


    伊家,不像沈姓族人,專崇尚耕讀,伊姓族人也有一部分,因從商,因海禁,移民海外、台灣島的。


    聽著愛人導遊的介紹,還有姐姐姐夫們的補充,反正,已知的和告知的,都在沈可心腦海裏放電影了,片名就是《媽祖信仰》。


    拜了媽祖,海又敞開無比寬廣的懷抱歡迎著。熱烈的風,唿唿唿;浪濤怕驚動客人,竟也溫柔著;浪花湧著,卻不淘氣。


    第一次看海的沈可心,興奮萌爆,唱著《趕海的小姑娘》,不停搜刮著字典裏的詞,什麽海天一色,一望無際,神清氣爽,豁然開朗,統統地武裝了看海的感觸,感動和新奇。


    興致來,擋不住,她要近距離親密接觸,不停勸告,童心大發,往岩石攀爬,悄然奔向大海。


    一個浪濤來個驚喜,卻把眾人嚇得尖叫,沈可心還沉靜在勇敢與冒險中歡樂,一把被阿瑞拽了迴去,她還氣定神閑,他臉色煞白。


    然後,他一聲不發,自個兒生氣。


    什麽鬼氣?


    沈可心一個鬼臉,一個燦爛的笑,一句不是好好的,逗笑了他和他們的親人們。


    看著吃著笑著玩著跑著,陽光沙灘貝殼,隻有電影裏才有的,沈可心感受到了,


    快樂的時光跑得快,累著的人兒還叫著:“等等,再玩會。”


    又被神捕給逮住,捉迴車上,然後車一動,眼一閉唿唿睡覺,沒了矜持,少了淑女,多了一個趕海歸來的累趴著的小姑娘。


    那些喊舅媽的小孩一同唿嚕,姐姐們也悄然無聲。


    終於成了男人們的天下,喧嘩著,沒了管製。


    不知哪個姐姐閉著眼睛一喊,小舅子姐夫們,集體沉默。


    陰盛陽衰?老鼠見到貓?


    非也!唯“小人”女子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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