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搓了搓手心,深吸了口氣,望著長長的樓梯通往的未知之處,或許上麵真是一個正常的工廠,而張芝茹不過是手機沒電了,或許根本沒有來這兒,一切都隻是他的臆想。


    將手中的棒球棍往身後藏了藏。


    默默地攀爬著樓梯,啪嗒,啪嗒,腳步踩在階梯上麵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樓道裏迴響。不經意聽到隻覺得恐怖。


    “誰?”李強轉過身,“喵嗚~”一隻淡黃色、皮毛暗淡的小黃貓一閃而過。


    李強被它看得頭皮發麻,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急忙快步走了。


    找了幾層樓,終於在一個門前找到了人跡――破舊的垃圾桶裏胡亂扔著許多貼著標識的外賣盒。


    李強隻覺得僥幸,同時也覺得“醜團外賣”的標識從來沒有這般親切過。


    輕聲推開門,“吱啦”,在一片安靜中發出猛烈的聲響。


    糟了!打草驚蛇!李強往旁邊一躲,久久都沒有人出來,牙一咬心一狠,索性走上前將門稍微提起來一些,然後深吸一口氣,一把將門推開。


    這迴聲音更大了些,然而還是沒有人出現。


    走錯了?還是都沒在家?


    踮著腳尖向門內走去,房間內胡亂丟著垃圾、衣物、針頭,他開始偏向於後者。


    正百思不得其解,一個粗狂的男聲帶著驚歎大著嗓門吼道,“大哥?門怎麽開著?哪個王八蛋走之前沒關門,找死?”


    李強在周圍掃視了一圈,最終鎖定了衣櫃――沒辦法,也隻有衣櫃這種大物件才塞得進他這種大塊頭了。


    李強開始心跳如鼓,現在大難臨頭反而平和了起來。


    握緊了手中的棒球棒,緊迫地盯著衣櫃的門,就在這時!


    旁邊衣櫃突然傳來一陣微不可察的顫動。


    有……有人?李強不可思議地扭過頭,旁邊衣櫃早就藏著人了?拚了,高高舉起棒球棍,猛然拉開大衣櫃的門。


    裏麵是一個蜷縮女人,狹小的空間讓她渾身是汗正不斷流淌這。


    站在另一個偏小的衣櫃門前,李強低聲喊到,“張芝茹?”


    “李強?”驚喜的聲音響起,李強再不猶豫,一把扯開衣櫃的門,門內狼狽地蜷縮成一團的女人,可不就是張芝茹,張大小姐?原來她也藏在了這裏。


    這時候外麵傳來一個男聲響起,“你們誰走的時候沒有關門?快點?一個個地想!都給我想!不要出聲,點頭搖頭即可。”


    “大哥!俺嗓門大,有人也聽到了,反正都聽見了,怕什麽……”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自然不怕什麽,隻是不願意暴露人數,讓我有所準備。李強心往下沉,遇到聰明人了。


    “挨個地搜!謹慎點,發現異常就叫人!不許單打獨鬥!避免被人捉住作為人質,聽到了沒有。”


    “是!”稀稀拉拉響起一片迴響聲。


    李強心再度沉了沉,直到冰涼的湖底。


    人數不少!至少十多個,可他隻有一個人。


    孤軍奮戰,雙拳難敵四手!李強用手在嘴邊作了一個噓的動作。


    張芝茹超聰明的點了點頭,一下紮進了李強的懷裏,這是一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李強緊張的劇烈喘息這,閉了閉眼,也好,文雯,我很快便要見到你了。


    不過在見到你之前,我李強不能白舍了這條命。我答應過我要為你好好活著,我就算死也要拖上他們四五個人為我陪葬!


    “大哥,這裏沒人!”


    “這裏也沒人。”


    “繼續找!”陰狠的聲音冷喝道,然後放緩了語氣,“你們真的沒人忘記關門?”


    咬咬牙,李強眼中染上嗜血的殺意和狠辣。用低沉的聲音對張芝茹說:“待在這裏別動,有機會就跑。”


    他不打算僅僅拉著他人和他一起死去,他要救張芝茹出去!


    不管張芝茹和他關係怎樣,張芝茹始終是一個女人!而他李強看來,是一個男人,是男人就該在任何一個女人有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


    “十多個人……媽的,不管了!拚了!舍得一身剮,能把皇帝拖下馬!”李強在心底惡狠狠地為自己打氣,同時暗自下了決心,“如果實在打不過,至少……讓張芝茹離開。”


    趁亂抓一個人作為人質,然後……一命換一命。


    張芝茹,活!他李強,死!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一陣手機鈴聲響起,高昂的女聲忘情地唱到。


    “綿綿的青山腳下花正開……”粗啞的男聲緊接著響起。


    “媽的!唱什麽唱!”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傳來,“難聽死了,對了,大哥,你手機響了。”


    “都***別打了!像什麽樣子!”


    “大哥,這小子嘴賤!”男聲笑嘻嘻地迴道。


    “都別動,我接個電話,你們這群莽夫!誰也不許輕舉妄動啊。”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大哥,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嬉皮笑臉的聲音求饒道,“好!我不說了。”


    然後便是腳步離開的聲音。


    漸漸的,李強也吃不準是自己幻聽了,還是張芝茹明白事態緊急,刻意一動不動保持安靜了。


    “走!”密集的腳步聲響起,那喚作大哥的人又進來了,顯然是得到了什麽不好的消息,男人的聲音陰狠地快要滴下水來,“竟然敢!可惡!我們一起去,讓他知道……”後麵就聽不不大清晰了。


    腳步聲陸陸續續地遠去,李強豎著耳朵聽著,手上的棒球棒卻越捏越緊。


    如果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李強原以為此時的自己應該冷嘲熱諷張芝茹的狼狽,可看著張芝茹鴉發衣服皆淩亂,雪白的臉龐有著淡紅的壓痕,眼眶紅紅的,隻覺得心痛。


    心痛自己的弱小、無能,竟害得張芝茹一個女人躲在衣櫃裏擔驚受怕。


    “沒事了,走吧。”李強輕手輕腳地將張芝茹拉出來。


    張芝茹正垂著頭整理衣角,聞言瞅了他一眼,然後點點頭。


    李強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她雖然感覺有些痛,卻舍不得掙開。


    在開始她真的覺得自己就要死掉了,然後在下一刻,卻看到了李強。


    那樣可惡的人,此刻卻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還好嗎,”嘴裏說著沒營養的話,李強心急如焚,卻也知道此時不宜催促。


    “嗯,好了,走吧。”昂起頭,張芝茹輕輕笑了笑,一刹那空氣中盛開了無數鮮花。


    李強拉著張芝茹的手,不應該說是――幾乎是拖著張芝茹往外跑去。


    張芝茹這時已經以為沒事了,隻有他仍覺得危險並未遠去。


    “等你們很久了,小老鼠。”樓梯口,一個半長頭發的男人抱著手微笑著,一雙盛著惡意的瞳,像黑貓胸有成竹地盯著自己的獵物。


    聽他的聲音,正是男人們口中的“大哥,”沒想到身材挺瘦小的,一雙眸子泛著精光,想來是個智囊首領。


    “有意思,”李強鬆了鬆雙手的筋骨,將張芝茹護在身後,“張芝茹,我們可能今天要折在這裏啦!你怕不怕?”


    “有何可怕?”張芝茹昂起頭,李強平日裏覺得她這般討厭的很,現在卻愛死了這模樣。


    “我可能打不過他們所有人,不過也別擔心我會為你殺出一條血路的,到時候你別管我,瞅到機會就努力跑吧。”


    “李強,那你怎麽辦……”張芝茹眼神閃爍地盯著李強寬厚的後背。


    “生死關頭,少她媽廢話,”李強瞥了瞥捏著拳頭朝他們一步步逼近的男人們,怒喝道,“跑!”


    說著,先發製人地朝著人群衝了出去。


    張芝茹瑟縮著,一時被他的氣勢嚇得滯住了。


    “繞路,蠢女人,上樓!”李強將棒球棒狠狠地砸向跑的最快、離他們最近的男人。


    張芝茹捏緊了拳頭,快步向樓梯口跑去。


    “去兩個人,追那個女人,其他人,把他往死裏打!”半長頭發的男人邪笑著,對著左右調侃道,“嚇死老子了,還以為有埋伏呢!早知道就兩個人,老子還智取什麽呢。”


    李強聞聲,轉過身往張芝茹的方向跑去,他想給張芝茹清出一條生機之路――棒球棒不斷地擊打著鮮活的**,發出啪嗒啪嗒的骨裂聲,李強眼也不眨。鮮血不時地飆濺在他的身上,他也毫不在意。


    當然也有堅硬的拳頭落在他的脊骨上、眼窩邊、腰上,他一個人,身陷在人群包圍中,如同一片秋葉在秋風中伶仃地掙紮著。


    他的唯一優勢,便是手中的棒球棒。


    “混賬!”就在這是,長發男人剁了跺腳,“找武器!你們這些蠢貨!”


    “張芝茹!”李強猛地大喝一聲,目呲欲裂,“你們敢!”


    樓梯邊,兩個男人將張芝茹圍住了,往下驅趕著。


    這邊有十多個人,他一個人本就寡不敵眾,再加一個張芝茹,李強不敢再想象下去。


    “去啊,去你情哥哥身邊,嘖嘖,你看他,被打的好可憐哦。”離張芝茹最近的男人嗤嗤地怪笑著,伸出一隻醜陋的爪子。


    “媽的,拚了!”李強幹脆不再閃避,不管不顧地朝前衝去,手中的棒球棒都被舞出了棍影。


    他一個人,此時如魔神一般,讓人平白生出一股恐懼來。


    “你還好嗎?”李強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呸的一口吐了出來。


    雖然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他還是活著來到了張芝茹的身邊。


    張芝茹長了長嘴,心道,這句話應該該我問你吧,眼神複雜地看了眼李強,卻隻點了點頭。


    “老子打死你!接招!”一個偌大的木塊直接扔了過來,正是最開始的大嗓門蠻漢。


    “媽的,憨二又發瘋了,快躲。”人群驚恐地望著那一塊從天而降的木塊,李強昂著頭,“不好!”


    他轉過身,猛地將張芝茹推倒,然後壓了下去。


    “你幹嘛……啊!”張芝茹嘶聲尖叫起來。


    砰!李強頭一歪,軟綿綿地倒在張芝茹的身上,張芝茹驚恐地一躲,李強的頭便滑到張芝茹的肩膀上。


    “李強?”張芝茹呆呆地喊到,顫抖著伸出手,將李強頭上的木塊推開,收迴手的時候,眼尖地看到了手上多出的鮮紅的血,“李強!”


    “你……”你不要死!張芝茹將頭埋進李強的衣服內,久久地一動也不動。


    “蠢貨!”另一邊,長發男人狠狠地拍了拍大漢的頭,頭痛地戳著他的臉,教訓道,“老二,你長著腦袋,能不能用一下?扔中自個兒人怎麽辦?”


    大漢捂著頭,眼巴巴地、可憐兮兮地,像一個聳著翅膀的“大”公雞。


    “哼哼,去幫他們兩個綁起來,”長發男人冷哼道,“女人蠻漂亮,我做主,送給你個死鬼做媳婦兒了,你們不許跟他搶,老二腦子有問題,估計憑自個兒是找不到媳婦了。”


    “男人麽,看看起了沒,死了就埋了,沒死……”皺了皺眉,一時有些糾結。


    “大……大哥,沒死,”老二瑟縮著結結巴巴地建議,“也綁起來,給他包紮一下,扔這裏,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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