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的分析不無道理,一般而言,大自然的頂級掠食者,往往很少會為了食物而以命相搏。比如老虎與熊,若是在叢林裏遭遇,一般都會避免發生正麵衝突。可這隻雪怪又是怎麽迴事呢?仔細想想,事情其實有些蹊蹺,雪怪似乎一直在尾隨著我,但卻並沒把我怎麽樣,直到我遭到了巨獸的追擊,它才忽然現身,並與巨獸大打出手。難不成它是在暗地裏保護我?可問題是它又為何要這麽做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尋思著,躺在地上的雪怪忽然發出“嗷”的一聲吼叫,緊接著,它竟然用前臂支撐著地麵,緩緩地站立了起來。


    我們仨都被嚇了一跳,趕忙往後倒退了幾步,巴桑則趕忙將槍口對準了雪怪,做好了隨時扣動扳機的準備。


    “這怪物居然沒死!?”文青山吃驚地說道。


    我說:“它是沒死!不過已經受了重傷,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了。”


    文青山盯著雪怪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這可未必!雪怪是以動物的精血為食,而且擁有僵屍的一部分特征,據我所知,僵屍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說不定這怪物也是一樣。”


    聽文青山這麽一說,我再仔細一瞧,發現雪怪的狀況的確好像比剛才恢複了不少,我不由得心頭微微一怔,暗道:難不成它還當真擁有類似僵屍一樣的自愈能力!?


    雪怪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盯著我們三人,一對差不多一寸餘長的獠牙掛在嘴角,再加上一身白色毛發沾滿了血跡和汙漬,整個模樣將一頭嗜血魔獸的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顯得相當兇悍。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雪怪救了我,而後來我又幫了它的緣故,明明它的眼神之中透露出殺氣,但我卻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直覺告訴我,雪怪並不會傷害我,看到它的身體有所恢複,我非但沒覺得有多害怕,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至於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感覺,我卻說不清楚。


    不過,在巴桑的眼裏,眼前這頭雪怪可是多次襲擊達嘎多瑪村的牲畜、並且威脅到村民生命的惡魔,現在它身受重創,正是將其徹底殺死的最好時機,巴桑又豈肯輕易放過。他慢慢地抬起了槍管,將槍口對準了雪怪的血色眼珠。


    雖然雪怪的毛皮極厚,子彈很難穿透,但它的眼珠子卻是薄弱而致命部位,我察覺到巴桑打算置雪怪於死地,趕忙伸出手,就在他即將要扣動扳機前的一刹那,擋開了他的槍管,並開口製止道:“巴桑大哥!還請槍下留情!”


    巴桑顯然沒料到我會製止他,他看了看我,又扭頭看了看文青山,愣了片刻才開口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文青山笑著說:“想必石宇認為是雪怪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不願見它被殺死。”


    “不願見它被殺死!?”巴桑瞪了我一眼,冷冷說道:“這怪物若是不死,那這一帶的村落恐怕將永無寧日,現在可是將其殺死的絕佳機會!”他對於我的仁念顯得有些忿然。


    文青山點了點頭,對巴桑的話表示讚同,他轉頭對我說:“巴桑兄弟說得不無道理!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雖說這怪物間接救了你,但我勸你還是不要有婦人之仁……”


    未等文青山把話說完,我開口打斷了他:“文老板,我並非是婦人之仁,我隻是覺得,這雪怪不是普通獸類,不該就這麽將其射殺。”


    “當然不是普通獸類!它比大熊貓還要珍貴得多。”文青山說到這,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瞪大眼睛望著我:“等等!你該不會是想把這怪物捉迴去吧!?”


    我忙擺手道:“不!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它好像通人性!或許,我們能夠說服它,讓它離開這裏,不再害人。”


    “什麽!你開什麽玩笑!?”文青山吃了一驚,或許在他和巴桑看來,我的想法簡直太荒誕了。


    就在這時,雪怪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吼,並朝著我們走了過來,巴桑見狀,立刻又將槍口對準了雪怪的腦袋,文青山也趕緊拔出藏刀,橫在了胸前,我擔心巴桑扣動扳機,忙將他的槍口壓了下去,並開口說道:“巴桑大哥先別忙開槍,讓我試試看!”


    說完,我鼓起勇氣,迎著雪怪走了過去。


    文青山不禁驚道:“石宇,你想要幹嘛!?”


    我頭也不迴地迴答說:“我得試試看能否說服這怪物!”


    “你瘋了!趕緊退迴來!”文青山大喊道。


    不過我並未理會他,繼續緩步走向雪怪,雪怪離我不過七八米遠的距離,很快我便走到了它的麵前,我抬頭看著眼前這頭巨獸,其實心裏也很是緊張,雖說它現在身受重創,但若是對我發起攻擊,恐怕我也難以招架。


    不過,盡管已近在咫尺,雪怪卻並未對我發起攻擊,它甚至沒有擺出攻擊我的架勢,而且我發現,它的眼神似乎正在逐漸變得柔和。


    雪怪彎下身子,將腦袋朝我湊了過來,它那顆碩大的腦袋離我的距離越來越近,離我臉幾乎不到一尺的距離,它嘴角兩顆帶著血漬的獠牙就在我的眼前,沉重的鼻息甚至都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的心不由得一陣狂跳,在定了定神之後,才鼓起勇氣衝著雪怪厲聲說道:“你不屬於這裏,應該迴到你的世界裏去,趕緊走吧!”


    雪怪瞪著眼睛望著我,在與我近距離凝視了數秒之後,發出了一聲輕吼,便仿佛是對我剛才那句話的迴應。接著便轉過身去,邁著蹣跚的步伐,朝著瀑布的方向走去。


    文青山和巴桑完全驚呆了,估計他倆怎麽也沒想到,我不但近距離與雪怪麵對麵,而且還與雪怪說話了,更不可思議的是,雪怪居然貌似還聽明白了。直到雪怪漸漸走遠,他倆才迴過神來,文青山快步衝到我的身旁,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急切地問道:“石宇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我嘴上雖說這麽說,實際上我的後背早已濕透了,雪怪將腦袋湊到我麵前的時候,我緊張地的背脊一直在冒冷汗。


    望著雪怪的背影,文青山很是納悶地說:“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難不成這怪物真的通人性,不過,它怎麽好像偏偏隻是不攻擊你呢?”


    聽了文青山所說,巴桑忽然似乎明白了些什麽,他猛地一拍腦袋,大聲說道:“我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是怎麽迴事?”文青山忙問。


    巴桑有些激動地說:“卓瑪上師說過,石宇兄弟是被神選中的人,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氣場,雪怪是來自地獄的魔怪,想必是被石宇兄弟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給震懾住了,所以才沒敢攻擊你。”


    聽了巴桑所說,我不由得微微一怔,是不是被神選中的人我不知道,但若說奇特的氣場,我立刻便聯想到了我體內說蘊藏著的龍魂之力,莫非這雪怪能夠感應到我體內的龍魂之力?


    我正尋思著,忽然從瀑布的方向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怎麽迴事?難道那隻雪怪又殺迴來了?”文青山說著,趕忙拿手電一照,卻看到了一道人影,正一瘸一拐地朝我們快速走來。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是紮西多吉!


    我們仨趕忙迎了過去,紮西多吉顯得有些驚魂未定,不用說,剛才他肯定是與往那個方向走去的雪怪遭遇上了。


    紮西多吉一見到我們,立刻結結巴巴地說道:“剛……剛才我……我看到那……那隻怪物往……往瀑布方向去了。”


    文青山忙問:“它沒攻擊你吧。”


    紮西多吉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忽然發現我們身後不遠處的巨獸屍體,眼珠子立刻變大了,嘴巴張成了o型。


    他愣了好一陣,才開口問道:“這……這頭怪物是被你們殺死的?”


    文青山笑著說:“我們追上來的時候,這頭巨獸就已經死了,據石宇說,它是被你剛才碰到的那隻雪怪殺死的。”


    “什麽!?”紮西多吉大吃一驚,“這……這是怎麽迴事?”


    我不想再跟他解釋一遍,忙岔開話題說:“這事迴頭再說吧!既然大家都沒事了,還是趕快離開這鬼地方要緊,海大哥和賤賤還在前麵一道石縫內等我們。”


    “海兄弟沒什麽事吧?”文青山忙問道。


    “他腿受了傷,不過我已經幫他處理過了,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


    文青山聽了,長舒了一口氣。


    我們一行人往迴走去,在經過那頭巨獸屍體旁邊的時候,文青山停下腳步,並從背包內取出一台相機,給巨獸從多角度拍攝了幾張照片。嘴裏還在嘀咕道:“沒想到這怪物居然還沒有滅絕。”


    我一聽忙問:“文老板,莫非你知道這是什麽怪物?”


    文青山說道:“這巨獸有點像一種在第四紀大冰川期滅絕的物種——巨型地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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