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處前人群攢動,都是前來報道的98級新生,我費了好半天工夫,才終於擠到了人群前,取出錄取通知書,遞給了負責接待的學長,然而這哥們卻沒有伸手來接,我一瞧,他壓根就沒看著我,腦袋正扭向一旁,嘴巴微張,兩眼發直,就像是發現了啥寶貝似的。


    我下意識地扭頭一瞧,心裏不由怦然一跳,就在我旁邊,站著一位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那白嫩的皮膚,飄逸的長發,凹凸有致的身材,便像是仙女下凡一般,超然脫俗。


    那女孩忽然扭過頭來,衝我彎嘴一笑:“你好!”


    我與女生一向接觸不多,更是不知該如何跟女孩子搭訕,完全沒有料到這麽漂亮的女孩竟然會主動跟我打招唿,一時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結結巴巴地憋了半天,才擠出兩個字:“你……你好。”


    那女孩又是一笑,便轉身辦理起入學手續來,而我卻還沒從恍惚中迴過神來,隻感覺臉上滾燙,心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正在發愣,學長催促道:“喂!你還辦不辦入學手續啦!”


    我這才反應過來,扭頭一瞧,學長正用一雙忿恨的眼神盯著我,那神情,就像是跟我有著什麽深仇大恨似的。


    我趕忙辦理完手續,又在另外一位學長的指引下,去收費處交了學費,之後便拖著行李去找我的寢室。


    找到寢室的時候,裏麵已經有一名同學在了,他手裏正捧著一本《火影忍者》的漫畫書在看,見我走進來,趕忙起身跟我打招唿。


    我與他互相做了介紹,他姓肖,叫肖楚生,我一開始沒聽清楚,還以為是“小畜生”,嚇了一跳,心道他爸媽是不是在給他取名的時候腦袋被門夾了,居然取個這麽奇葩的名字。後來看到他床邊上貼的姓名簽,才知道是我弄錯了,不過從此以後,“畜生”也就成了他理所當然的綽號。


    畜生的家境不錯,他老爺子是搞建築的,家裏有倆錢,他來上大學,他老爸不但給他買了一台電腦,還給他配了一台摩托羅拉翻蓋手機。


    寢室裏又陸陸續續來了另外兩名同學,一個叫王海波,一個叫麥凱,混熟了之後,我便分別稱他們為三兒和麥子。


    我們四人自此也就成為了室友,由於我的年齡最大,於是被大家推舉為寢室長,他們仨平時都稱我為“老大”,對於這個稱唿,我倒是頗感親切,因為以前牛胖子也是這麽叫我的。


    第一天上課,我才發現報名那天所見到的那位美女原來也是我們班的,她一走進教室,立刻吸引了班上全體男同學的目光,而其他女同學則向她投去了忿恨的眼神。不過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並不怎麽在意,找了一個空位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這位美女的底細很快便被班上好事的男同學摸清楚了,她叫董曉丹,父親據說是省博物館的知名教授,對古文物非常有研究,母親則是一家大型建築企業的財務總監,家境相當不錯。


    如此優越的家庭條件,讓不少對她有意思的男同學望而卻步,而我對她雖然也有些心動,但卻並沒有非分之想,因為我現在的心思,仍主要放在研究陰陽風水方麵,以前跟著黃一仙,一直沒有機會實踐,如今好不容易從家裏“獨立”了出來,正好可以找機會練練手。


    沒過多久,寢室裏其他三人便知道我對陰陽風水有研究,而且還懂得一些驅邪避鬼的方法,畜生和三兒對我是崇拜得不行,唯有麥子卻不以為然,他是個無神論者,並不相信這方麵的東西。直到有一次,發生一件離奇的事情之後,他才徹底改變了看法。


    就在我們寢室樓旁邊,有一座小土坡,名為黃土嶺,與我們寢室樓其實就是一牆之隔。幾年前,有人在這黃土嶺的下麵,發現了一座修建於明朝初期的古墓,為了防止古墓遭人破壞,整座黃土嶺四周都被用近三米高的磚牆攔了起來,裏麵還有人看守,一般並不讓人入內。


    不過,在這黃土嶺上,種了很多的桔子樹,到了秋天,樹上便會掛滿金燦燦的桔子,在我們寢室的陽台上,正好能夠瞧見,看得我們甚是眼饞。


    這天,畜生便提議,我們去黃土嶺摘些桔子來解解饞。


    他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我們幾個饞貓的附和,於是這天晚上,趁著其他人都去了教室裏上晚自習,我們四個便偷偷地溜到了那道圍牆旁。


    之前我們早已經踩好了點,有一處圍牆的磚塊有些脫落,正好適合攀爬,找到那處地點之後,我們依次爬過了圍牆。


    由於沒有月光,桔園裏幾乎是一團漆黑,好在畜生帶了一個手電筒,隻是電量似乎有些不足,燈光略顯暗淡。借著昏黃的手電光,我們便開始動手摘起桔子來。


    我們四個一邊摘一邊吃,還別說,這黃土嶺的桔子真不是一般的甜,而且水分又足,比起學校旁邊水果店賣的可要好吃得多。不一會兒工夫,我們便都吃了個半飽,拿來的塑料袋也裝得滿滿的。


    畜生看了看手表,說:“咱該迴去了吧,不然待會等其他人都下晚自習迴了宿舍,翻牆就不方便了。”


    我看了一眼裝滿桔子的塑料袋,點了點頭:“嗯,走吧,等吃完這些再說。”


    我們正準備原路返迴,三兒卻忽然說道:“老大,我想撒尿。”


    我扭頭瞪了他一眼:“就你事多,憋一會兒,等迴了寢室再尿!”


    “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畜生笑著調侃。


    三兒捂著小腹,說:“可我憋不住啦,剛才桔子吃太多了。”


    麥子也被勾起了尿意:“老大,聽三兒這麽一說,我也想撒尿了。”


    正所謂人有三急,我無奈地擺了擺手:“那趕緊吧!”


    三兒立刻把褲子拉鏈一拉,就在我們旁邊尿了起來,麥子卻比較講究,他不好意思當著我們的麵撒,獨自一人往一旁走去。


    “你撒個尿跑那麽遠幹嘛?”我在後麵喊道。


    “當著你們麵我尿不出……啊!” 麥子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並同時傳來了一陣土石滑墜的聲音。


    “咋了!麥子?”我趕忙問。然而卻沒聽到麥子迴應。


    “不好,麥子怕是摔著了,快過去看看!”


    我們仨趕忙跑了過去,畜生拿手電筒一照,發現地麵上居然出現了一道寬約半米,長約兩三米的裂縫,看樣子,似乎是前幾天下雨形成的地麵塌陷,裂縫下麵,一側是近乎垂直的陡坡,另一側則好像是一個空洞,不用說,麥子準是掉進這條裂縫裏去了。


    畜生拿手電往裂縫裏照了照,但由於手電光太過暗淡,再加上裂縫內很深,並沒能看到麥子。也不知他現在是啥情況,我們仨都急得不行。


    “麥子!……麥子!……”我衝著裂縫內連喊了幾聲。


    過了沒一會兒,傳來了麥子的迴應:“我……我在下麵呢。”


    還好,這小子沒摔死,我趕忙追問:“你現在咋樣?還能動彈嗎?”


    “我左手好像骨折了,動……動不了,老大,你們趕緊想想辦法,救……救我出去!”麥子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迴答,言語之中透露出一絲驚慌。


    “老大,現在該怎麽辦?”三兒急得要哭了。


    畜生建議:“老大,這坑好像蠻深的,要不咱還是報警吧。”


    我搖了搖頭,說:“不能報警,報了警學校就知道了,我們幾個肯定都得受處分,弄不好還會被開除!咱想辦法把他弄上來。”


    “可這麽深,咋把他弄上來呢?”


    我沉吟了片刻,忽然想到,前不久班上搞拔河比賽,用過的繩子還在我那兒,倒是正好能夠派上用場,於是立刻轉頭對三兒說:“三兒,在我床底下有一捆麻繩,你快去拿過來。”


    “哎!哎!我這就去!”三兒趕緊往寢室方向跑。


    “麥子,你別害怕,我們待會就救你上來。”我一邊安慰麥子,一邊從畜生手裏拿過手電,把手伸進裂縫內往裏邊照。


    照了好一陣,才終於看到了一團蜷曲著的人影,不用說,肯定就是麥子!這家夥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下邊太過陰冷的緣故,從他所處的位置來看,離地麵足有五六米高,這麽高摔下去,他居然隻是傷到了手,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三兒很快拿著一捆麻繩跑了迴來,沒想到這小子平日裏慢慢吞吞的,今天倒是賊快。來迴翻兩次牆,還得上下三樓,總共居然用了不到五分鍾。


    我從三兒手裏接過麻繩,將麻繩的一頭綁在旁邊一棵桔樹根部粗壯的樹幹上,另一頭則扔進了裂縫內,並對麥子說:“你把繩子係在身上,我們把你給拉上來。”


    “好!好!”麥子的語氣顯得有些激動。不過,在他拿到了繩子那頭之後,卻很快又泄氣了:“老大,我一隻手動不了,沒……沒法係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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