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費盡心思抓到莊晗,沒想到在最後一刻卻被人偷襲。


    莊晗不見蹤影,楚殤急得把整個將軍府鬧得人仰馬翻的,派的人在尋找人的時候。


    楚殤忽然想到什麽,掠過一絲殺氣,臉色鐵青的一腳踢開莊妍的房門。


    “莊晗是不是你放走的?”楚殤怒問。


    “夫君再說什麽?”莊妍裝傻。


    楚殤大怒,“休給我打啞謎,若不說實話,休怪我不客氣!”


    莊妍低下頭,不說話。


    “果然,是你放走了莊晗!”說著,楚殤正欲要上前找莊妍算賬。


    這時他父親楚淮急匆匆的趕了來,怒斥道,“殤兒!你這是要作甚?”


    楚殤停下手中動作,不悅道,“父親,這女人居然趁我不備,打暈我,將莊晗……”


    “混帳東西!”沒等楚殤說完,楚淮怒道,“殤兒,這人是誰?妍兒是你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夫人,你休要這般沒有情意,還有,別動什麽歪心思在莊晗身上!聽到沒有!”


    楚殤微微蹙眉,張了張嘴,最後道,“父親,即使我不動莊晗,也務必要把他抓迴來,用他來威脅吳文軒是極好的。”


    “那你先把妍兒放了。”楚淮不悅道,“殤兒你以前沒這麽急功近利,現如今怎麽如此這般這麽追逐名利,依依不饒的。”


    聽了這話,楚殤極為不舒坦,冷冷道,“爹,孩兒自小身體就不好,做了十幾年的廢物,現在身體恢複,想做點事情讓爹覺得孩兒不是那光吃不做的無用之人,怎麽聽爹你的意思,倒還怪罪起來了。”


    楚淮歎口氣道,“殤兒,爹從來沒有覺得你是廢物,隻要你健健康康的,爹別無他求,你可知一味的追逐名利,到頭來害的是你自己。”


    “多謝爹教誨!”楚殤平靜的看向遠方,“即使最後的結果是不好的,我也不想被人再喚作‘病秧子’‘廢物’!”說罷出了房門。


    楚淮看著自己兒子遠去的身影,長歎一口氣,自從去年去了趟什麽法靈寺,認識了什麽淩空大師,整個人就變得和以前判若兩人。


    “爹。”莊妍在身後低聲喚道。


    楚淮迴過神來,應了聲,而後道,“殤兒那人的脾氣你也知道,夫妻之間床頭吵架,床尾和,你也無須擔心什麽。”


    莊妍低聲抽泣,用絲帕擦了擦淚水,道,“爹,可如今夫君的脾氣和以前大不相同,想必你也清楚的很,他早就不是那個溫溫和和的楚殤了,這次放走我……我妹妹,怕是他真要怪罪我了。”說著又低頭抽泣。


    “他不敢!”楚淮道,“妍兒你若是實在心裏害怕,迴娘家住幾天,等殤兒消了氣,再迴也不遲。”


    莊妍點點頭,“謝謝爹。”頓了下,“還望爹在夫君麵前幫我說句軟話。”


    “那是自然的。”


    等莊妍行了禮,欠身退下,楚淮重重唿出一口氣,看來,要派人查查那個淩空法師了。


    ……


    王府內,一屋子人齊聚一堂,吳文軒、莊晗、蕭玉、吳文星、冬兒,大家說著笑著。


    這時隻聽吳文星嚷嚷道,“你們不知道,今早上我哥哥和嫂嫂宣yin呢,被我逮了個正著!”


    莊晗手裏的茶杯差點滑了,臉頰立時泛紅,吳文軒輕咳了一聲,沉下臉道,“文星。”


    “弟弟在。”


    “閉上你的嘴!”


    “弟弟遵命!”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笑了,連莊晗也揚起唇角笑了笑。


    “嫂嫂你雖是男子,沒想到竟比女子還好看。”吳文星對莊晗說道,“怪不得,三哥即使知道你是男的也要娶你。”


    莊晗低頭淡淡一笑。


    吳文星又道,“嫂嫂,那你一開始喜歡三哥嗎?”


    這話一出,吳文軒就望向莊晗,等著他的答案;莊晗抬起頭,看了看吳文星,淡淡道,“一開始,不喜歡。”


    聽了他的話,吳文軒的心從高處猛然的落下,碎了一地,在心裏歎了口氣,朝莊晗苦笑著扯了扯嘴角,道,“那時我……”說到這欲言又止。


    莊晗看了他一眼道,“雖不喜歡,但也不討厭。”


    這話也沒讓吳文軒有多開心,反而是有些沮喪。


    “小王爺,我看我們幾個還是出去吧,留晗弟他們再敘敘舊。”蕭玉笑說。


    莊晗忙道,“說道敘敘舊,我倒想和蕭大哥你說會話,我們這麽久沒見,晗弟有許多事想問蕭大哥你。”


    蕭玉自是明白他想問的事情,等其他人退下,房內寂靜的時候,莊晗方才的愉悅也一掃而空,坐在那裏神色略帶猶豫的問道,“吳兄說,說害死我孩兒的人是,是我師傅和張媽,不知道蕭大哥對此什麽看法。”


    蕭玉頓了頓,“事實上的確是這樣,當日吳文軒是中了催眠術誤以為自己害了你們的孩兒,其實不然,這背後都是你師傅和張媽。”


    鹿晗眉頭緊皺,“可有證據?”


    “嗯?證據……”蕭玉略停頓,“雖沒有證據,但是我師傅楊柳的話不會假的。”


    聽到這,鹿晗瞪大雙眼,“這麽說今日你們得來的這些結論都是憑楊師傅一麵之詞?”


    “這……”


    “就憑一麵之詞,你們就妄下定論,說兇手是張媽和師傅,這樣未免太唐突了吧?”鹿晗略帶微怒。


    “晗弟。”蕭玉看到莊晗有些生氣,連忙解釋道,“我們是沒有證據,但這也不是信口雌黃,妄下定論,是……”


    “蕭大哥。”莊晗打斷他,“你不要再說了,孩子的事,我不想再一遍遍去想了……眼下師傅他們還被關在天牢裏,不管怎樣,我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


    蕭玉看著他,一陣無言。


    二人皆沉默半響,寂靜的屋子裏似乎是掉一根繡花針都能聽到聲音。


    “蕭大哥。”莊晗打破寧靜輕聲喚了一聲。


    “嗯?”蕭玉看向他,“晗弟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算了……”莊晗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


    “晗弟還跟我客氣不成?是不是有什麽事?”蕭玉關心的問道。


    “不,沒什麽事。”想了想,不知如何開口,猶豫了半天,還是開口小聲道,“我想請問你有沒有……”要緊下唇,艱澀道,“能不會懷,懷孕的藥。”


    “什麽?”聲音太小,蕭玉沒聽清楚,湊近莊晗貼著耳朵,確認道,“你說什麽藥?”


    “就是,行房之後,不會,不會懷孕的藥。”莊晗說的羞澀,撇過頭紅著臉不看蕭玉。


    蕭玉聽清楚後頓時明了,而後心下一驚,“你,為何想要那種藥?”


    莊晗垂下眼眸,抿了抿嘴道,“昨夜事後,我就一直擔心,我不想,至少暫時不想再孕育一個孩子。”


    蕭玉沉默半響,再次小心點確認道,“你確定想要那種藥?”


    莊晗艱難的點點頭。


    “好吧,我會抓來藥給你的。”


    “多謝蕭大哥。”莊晗輕輕的說道,“還望蕭大哥不要告知他,我不想讓他知道,免得又鬧不愉快。你也知,我和他現在是心有隔閡,若是再生出什麽事端,怕是更沒可能了。”


    “那你為何還要這麽做?再生一個不好嗎?”


    莊晗看著他,茫然而困惑的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這個時候不是談情說愛,孕育孩子的時候,師傅他們生死未卜……總之,就是不想再生了……蕭大哥,你替我保密,好嗎?”


    蕭玉看著他艱難的樣子,又一陣無言。


    沉默半響,淡淡道,“我知道了。”忽然,又長長的歎了口氣,笑了笑,道,“心有千千結,如何敞開心扉的和那人在一起?”


    聞言,莊晗一怔,而後道,“蕭大哥明白我的心思就好。”


    蕭玉點點頭,“我當然懂晗弟,你放心,我會為你備一副對身子副作用小的防孕藥。”


    “多謝蕭大哥。”


    “晗弟,你我之間還需這麽客氣嗎?”說著,蕭玉對他笑笑,“你我之間,親如手足,以後就不用這麽客氣,說多少次了,你記性難不成就這麽差?”


    莊晗也淡淡一笑,嗯了一聲,“那我走了。”


    出了房門,莊晗輕唿一口氣,迴房的路上,他想,經曆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就再也不敢再生了;常想,那個孩子自己還未來得及看他一眼,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模樣,就那麽消失了。連名字都沒有取,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會不會冷,會不會想家?沒有自己陪著他,他會不會哭呢?想到這,又一陣心痛不已。自己實在是沒膽量再去孕育另一個小生命,所以必須要防患於未然;況且,現在師傅生死未卜。


    夕陽的餘輝從天邊映照過來,柔和的把這王府渡上了一層金黃色的邊,莊晗站在院內,突然覺得,他對吳文軒的感覺好像和從前不一樣了,似乎沒那麽信任了……他晃晃腦袋,把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驅逐出去。


    站在院子裏一會,動了動手腳,心中不免驚喜,暗想,一夜顛鸞倒鳳,不僅解了催【】情【】藥的藥性,連這不知名使自己武功內力盡失的藥,也解了;看來,這楚殤是想著法子想要占有自己,真是可惡,大丈夫竟用些爛招陰招。


    許久沒有練武,莊晗一提氣,運用內力,身影一下子飛上房頂,而後飛快的消失在王府。


    他要去楚殤那打探打探長姐的消息,長姐冒大險救自己,若是楚殤醒來,怕是要怪罪於她了。


    天*黑,莊晗潛伏在某個地方,待天色黑下來,他進入將軍府,尋到莊妍住處,進門瞧了瞧,人不在;想了想,飛出屋子,在一走廊處飛快閃過,點住一丫鬟的穴位,避開那人的目光,站在身後,用手抵著她的後背,悶聲道,“若是你大喊大叫我立時要了你的命!我現在問你,你們家夫人呢?”


    說著點開那丫鬟的啞穴,那丫鬟看樣嚇得不輕,臉色煞白,哆哆嗦嗦道,“夫,夫人迴娘家了。”


    “你們二少爺沒為難她嗎?”


    那丫鬟搖搖頭,“沒有,是老爺解的圍。”


    莊晗皺了皺眉,沒有作聲。


    照著那丫鬟的後頸拍了一巴掌,將她致暈,而後飛身一躍,快速出了將軍府。


    王府內,吳文軒正對蕭玉瞪著眼質問,“什麽叫一下子不見了?你不是最後和他見麵的嗎?”


    蕭玉歎口氣,“晗弟說他先走,出了房門……”


    “吳兄。”莊晗輕喚一聲。


    吳文軒轉身,驚喜道,“晗晗!”而後衝過去,一把將莊晗抱在懷裏。


    莊晗一愣,但很快露出可愛的笑容。


    “對不起,讓吳兄擔心了。”


    “是,我是真擔心死了,四處找不到你,急死了快。”


    蕭玉看著這情景,無奈的搖搖頭,而後識趣的走開了。


    抱了好一會,吳文軒才不舍的鬆開他,細細打量道,“你怎麽連聲招唿也不打,就亂跑,萬一再被朝廷的人抓去,可如何是好?”


    莊晗幽幽的歎口氣,“吳兄嚴重了,我隻是出去走了走。”


    “以後不許你這樣不吭聲就出去,現在外麵風聲緊,到處都是朝廷的人。”


    莊晗點點頭,“好。”而後朝他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吳文軒望著那一抹略帶羞澀的笑容,心髒猛的跳了一拍。


    正是這種淡淡的、略帶羞澀的笑容,才讓自己當初第一眼便動了心,慢慢陷進去,直至現在如癡如醉。


    “晗晗,這兩日我就要會江北一帶,你願意跟我迴去嗎?”


    莊晗一頓,抬眼看著他,吳文軒唿吸一滯,等著莊晗的答案。


    忽然莊晗慘然一笑,“吳兄,多謝你的好意,可是現如今我還不能跟你迴去。”


    吳文軒心頭一震,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道,“為何?你可知你留在這京都是很危險的。”


    莊晗道,“我要救出我師傅和張媽,還有寨子裏被抓的人,我不能丟下他們不管的。”


    吳文軒不假思索道,“那些人不救也罷!”


    聞言,莊晗皺起眉,“吳兄,很多事再沒有確定之前,我們還是不要這般的好。”


    吳文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我錯了,還望晗晗你莫要怪我的好。”


    莊晗抬頭望他,“不會,隻是,希望吳兄日後不要對我師傅他們這般敵意。”


    吳文軒微點頭,“晗晗放心,我日後不會了。”


    莊晗放低了聲音,垂下雙眸道,“吳兄還是不要叫我晗晗,你這樣隻怕是被人誤會。”


    聽後,吳文軒臉色一沉,極為不悅道,“你我是夫妻,何來被人誤會之說?”


    “吳兄,我不是女子。”莊晗麵無表情道,“你不要把我當成女子看待。且不說別的,在外人麵前,這一身男裝就是最好的證明,斷袖之癖還沒成風,你我還是不要被人落了話柄的好。”


    “你……”吳文軒氣的跺腳。


    “吳兄,日後直唿我姓名就可以了。”


    吳文軒倒吸一口氣,不可思議的看著莊晗,“直唿姓名?這麽說我連蕭玉都不如?”


    “這和蕭大哥有和幹係?”莊晗皺眉道。


    “他都一口一個晗弟的,到了我這就隻能直唿你姓名?”


    莊晗無語,歎氣道,“你若喜歡,你也可以這樣叫我……”說罷,心裏暗暗道,為何這般孩子氣?真是……無語。


    吳文軒低下頭,看起來似乎有些沮喪,而後抬起頭苦笑道,“我知道了,你的意思就是你我日後的關係,與你和蕭玉的關係差不多是嗎?”


    莊晗沉默一會,眼睛看向別處淡淡道,“我沒這樣說。”


    “可你的意思不就是這樣?”吳文軒突然提高了音量。


    莊晗轉頭望向他,也略提高聲音,“是啊,你我以兄弟相稱,興許還能走的遠的一些,所謂經一事,長一智,我還能像以往那樣嗎?”


    聽了他的話,吳文軒苦笑著連連點頭,“好,好,好一個經一事,長一智……晗晗你……好,晗弟說的甚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那昨夜你我……”


    “那是被藥物所致。”


    聽後,吳文軒一怔,“好,我知道了……藥物所致……”說罷甩袖離開了。


    莊晗呆在原地,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即使是這話有些言不由衷,但隻要一想到他那失去的孩兒,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


    兇手是誰?各人有各地說辭,他不知如何該相信誰,心底是希望孩子的離去和他們任何一個人都無關;可似乎不是這樣,所以不禁心下駭然,同時又逼著自己不去懷疑他們,這樣在心中壓抑許久,漸漸積鬱成疤,連著血肉,此時和吳文軒再次相逢,真的揭開傷疤,傷痛至極啊。


    吳文軒的臉色十分嚇人,一腳踢開房門。


    進了房門,似乎還是不解氣,稀裏嘩啦的砸爛了一些東西,方能舒坦些。


    記憶中,那個唯唯諾諾、溫溫柔柔的人,現在,卻這樣不冷不熱……其實,這才是莊晗,這才是他沒愛上自己之前的真麵目……


    想到這,吳文軒又一陣煩躁,恨不得迴到從前那恩恩愛愛的時日,而後永遠留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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