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很快趕來,把了脈,又細細查看了一番,才暗暗鬆了口氣,頓了下道,“晗弟,跟我說實話,為何我才走一會便弄成這樣?”


    莊晗沉默著,在他沉默的期間,站在一旁的吳文軒心跳的厲害,正欲要站出來請罪時。


    隻聽莊晗開口道,“吳兄喝了些酒,酒後亂性……便……便如此……”頓了下,忙慌問道,“蕭大哥,孩子怎麽樣?”


    蕭玉輕哼一聲,“酒後亂性?酒後亂性也不能如此胡來啊,硬生生闖進去,別說你懷有身孕,就是沒有身孕之人受傷也是一定的了。”


    聽後,莊晗緊皺眉頭,“蕭大哥,這麽說孩子……孩子……”


    蕭玉忙伸手安撫他,“孩子無礙,是你後麵受傷了,有些出血,待會我開些藥。”


    聞言,莊晗才大大鬆了口氣,而站在一旁的吳文軒瞠目結舌,心道,莊晗懷了我的孩子???


    而後心思又轉到,這什麽蕭玉看了莊晗的後麵???該死!!


    這時,蕭玉突然轉過身對吳文軒道,“他已經懷有五個多月身孕,你這都瞧不出來嗎?赫赫有名的文軒王是不是……蠢了點?”


    聽了他的話,吳文軒臉色有些難看,張嘴想說什麽,隻見嘴唇動,沒有任何聲音。


    蕭玉冷笑了下,然後轉身對莊晗道,“你若再這般心軟無用,日後這孩子真出了什麽岔子,可怨不得任何人。”語氣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莊晗看著生氣的蕭玉,想著這肚裏的孩子,臉色更加蒼白,垂下頭沒說話。


    蕭玉簡單吩咐了些事情,又對吳文軒說了男子懷孕不容易,一定要好生照顧,不能讓懷孕之人受半點傷害,吳文軒沒了脾氣,連連點頭稱是。


    待蕭玉走後,雲兒他們將房門關上,屋內隻剩下吳文軒和莊晗。


    吳文軒此時還未平靜下來,隻覺得腦子嗡嗡的,像是有道天雷直劈天靈蓋,直接劈懵了,莊晗懷孕了?


    是我的骨肉?


    他一男子居然懷孕了?


    還是我的孩子??


    吳文軒靜靜的坐在床頭,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莊晗。


    大概是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吧,莊晗慢慢睜開雙眼,看到吳文軒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動了動,欲要起身。


    吳文軒忙按住他,握住他的手道,“別亂動,小心……小心孩子。”


    莊晗看了看他,垂下眼淡淡道,“我想坐起來。”


    聽後,吳文軒忙小心扶起他,讓他靠在自己肩頭,沒想到莊晗輕輕推開他,靠在了床頭。


    然後吳文軒尷尬的愣在那裏,房間裏一時間陷入寂靜,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神色略帶幾抹不安的坐在床上。


    莊晗不知該如何麵對吳文軒,從他愣頭愣腦的舉動來看,很顯然是驚到了,或者說是嚇到了。


    而吳文軒拿眼瞧了瞧莊晗,見他微微皺著眉頭不說話,臉色也不好看,有些淩亂的長發,垂著眼坐在那顯得異常脆弱。


    吳文軒心裏一緊,伸手扶住他,而後將他攬入懷中輕聲道,“臉色這麽難看,還是靠著我吧。”


    莊晗沒說話,不過也沒再推開他,這算是默認了。


    吳文軒小心翼翼的摟著他,張了幾次嘴都沒有把心底的疑問問出口,最後隻能暗暗歎息一聲。


    兩人就這麽相繼無言的坐了約莫有半炷香的時刻,莊晗打破寧靜開口道,“是不是嚇了一大跳,我一男子居然會懷孕?”


    吳文軒愣了一下,而後尷尬一笑道,“沒,沒有。”


    莊晗眨了眨眼,沉默了下,“吳兄若是真害怕,就說出來,無須說謊話。”


    “不,不是害怕,是,有些,有些吃驚罷了。”


    莊晗神色一頓,低下頭,心中一痛,這般支支吾吾的語氣,果然還是害怕了。


    見莊晗神色不好,吳文軒心下暗惱,這樣支支吾吾不就是表明自己害怕嗎?


    哎呀……這……


    “晗弟,我,我真不是害怕……”頓了頓,輕輕推開莊晗,掰過他的身體,讓他看著自己,皺眉道,“就是,一時間難以接受,因為,因為,你,你是和我一樣的男子啊。”


    莊晗看著他,臉色還是有些發白。


    吳文軒又忙道,“我真的絕無嫌棄或者其他什麽之意,就是,就當真是吃驚,晗弟,你相信我……因,因我根本不知道……男,男子原來真能懷孕……”


    半響,莊晗才垂下眼眸,淡淡道,“知道了。”


    “那你身體現在還有什麽不適嗎?要不要再請王毅來看看?”


    莊晗淡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蕭大哥說沒什麽大礙,抹點藥就好了。”


    “那我給你上藥。”吳文軒的話一出口,莊晗就紅透了臉蛋,垂下雙眸避開他的眼神。


    吳文軒幹笑兩聲道,“我不跟你抹,誰跟你抹,況且你現在挺著肚子,自己來也不方便,來,我幫你把藥抹了。”


    說著就伸手去掀被子,莊晗猛然抬起頭,有些羞惱的看著他,咬著下唇道,“你……你鬆開,我自己來。”


    “晗晗……”吳文軒脫口而出,柔聲道,“勿要使性子,好嗎?”


    一聲‘晗晗’讓莊晗心中一顫,紅著臉撇過頭,艱澀道,“不,不許看,隻,隻伸手抹上就好。”


    吳文軒呆愣半響,笑道,“好,好,不看,我絕不看……那你側個身……”


    莊晗點點頭,而後輕輕側身。


    吳文軒轉身拿了藥膏,抹在手上,伸手往莊晗那處探去,莊晗很無措的側著身子,手緊緊揪著床單,臉通紅。


    吳文軒的指腹帶著藥膏輕輕附於上麵,並慢慢抹均勻,那藥本是消炎止痛之藥,有三分清涼三分清香,可是抹在帶傷的地方是有些許疼的,更何況是這種難以啟齒脆弱的地方,莊晗覺得疼,咬著牙忍著。


    不過,一陣疼痛之後,那處便有些清涼,也不再疼了。


    他暗暗鬆了口氣,吳文軒抹好也鬆了一口氣,柔聲道,“好了,累了吧,要不躺下休息。”


    莊晗點點頭,吳文軒便扶著他躺下了。


    “若是乏了,你就睡會,我在這看著。”


    莊晗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許久,莊晗才慢慢睡著,吳文軒這時候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他頹力的跌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人出神。


    他雖然現在看起來頗為冷靜,其實心裏卻早就一團亂。


    這是他二十三年來從未見過的事情,他也算是飽讀詩書,涉獵甚廣,甚至很多野史雜文也看過,當然是有讀到過男子懷孕是事情,切那些都是傳說,不足為實,但今日親眼目睹,大吃一驚的同時,不免還是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男子懷孕?男子懷孕?


    吳文軒在心裏喃喃念著,莊晗懷了自己的骨肉……他一男子懷了自己的骨肉……嗬,也就是說我不用找女子,就有了自己的骨肉……有了子孫後代……嗬嗬……


    想到這裏他眯了眯眼睛,心裏十分愉悅,又湊近望了望熟睡的莊晗,安靜的睡顏,略白的臉色。


    太瘦了,這是他第一反應,日後定要好好的給他補補身子。


    又想了想,歎口氣,還好這次沒有什麽閃失,要不然我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若真是那樣,想必他也會恨自己一輩子吧。


    想到這,吳文軒暗暗道,日後,決不能再馬虎了,那個什麽蕭玉也說了,男子懷孕很不容易,定要好生照看,不能給他受半點委屈……就是不知這生出來是個娃娃還是……想到這,吳文軒又一陣頭疼。


    這下,他是真被莊晗懷孕這件事攪的心慌意亂了,真真是從未如此慌亂矛盾過。


    又開心,又糾結,又滿足,又害怕……總之,不知如何是好了。


    坐了許久,他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瞧了瞧莊晗,才舉步輕手輕腳的離開這裏前去外麵。


    推開門,又小心的關上,對門口站著的雲兒他們低聲道,“留兩個人在這候著,但是不能驚醒夫人,否則不輕饒你們。”


    雲兒和祈安留下了,剩下的三人被吳文軒派出去買補品什麽的去了,而直接則去了王毅的房間。


    “王大夫,今天的事,你也知道了,我希望作為行醫多年的經驗人士,能給我些建議。”


    王毅眨了眨眼,說實話,今日知道莊晗懷有身孕,著實是吃了一驚,雖飽讀醫術,也曾聽聞過男子懷孕產子之事,今日親眼耳聞,吃驚的同時,作為大夫更多的是驚喜,原來男子真可懷孕。


    “王大夫。”吳文軒叫道。


    王毅這才迴過神,有禮道,“迴少爺,這,不怕你笑話,我也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不過,方才聽那位蕭玉公子的話,想來和女子懷孕時所注意的差不多,隻是更小心些便是了。”


    聽了他的話,吳文軒想了想,隨即道,“日後也要有勞你了,畢竟你是大夫,很多方麵還是比我懂得多。”


    王毅道,“這是一定的,老奴定會盡心盡力。”


    “嗯,那就好。”吳文軒站起身,“等夫人醒了,你過去把脈瞧瞧,看看還有什麽需要注意到地方嗎。”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道,“對了,夫人懷孕之事我不希望你說錯什麽,記住,他是夫人。”


    王毅自然明白這話裏的意思,忙垂下眼道,“知道了,少爺,放心,老奴明白。”


    聽後,吳文軒滿意的點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離開王毅那,他又轉身吩咐張媽和雲兒去燉雞湯,並要求一定要上好的老母雞;而後悄悄推門進了房間,莊晗還在沉睡,站在那裏靜靜看了一會,想了想,決定去那什麽逍遙樓找那位蕭玉談談,於是轉身又悄悄出了房門。


    找了許久才找到逍遙樓,很偏僻的一個地方,吳文軒上了樓,才看清這裏原來是一間醫館。


    診堂裏麵沒有人,他喚了好些聲,冬兒才從後麵出來,道,“吳公子,我家公子不會見您的,您請迴吧。”


    聞言,吳文軒沉下臉來,不過礙於是自己有求於人家,便微微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哦?是嘛?不知小兄弟可否告知,你家公子為何不見吳某啊?吳某我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也是有錯承擔,反倒是你家公子,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之事,心虛了,所以才不敢出來見吳某?”


    “休要胡言亂語!”蕭玉忽然出現,而後與吳文軒對峙,怒道,“你這般不信任晗弟,枉他對你一往情深。”


    “蕭公子!”吳文軒立時換了副笑臉,“吳某不是有意冒犯,還望蕭公子不要見怪。”


    蕭玉不屑地冷哼一聲,用氣死人的語氣道,“臉變得倒挺快,本公子才不會跟一個粗魯亂性野蠻之人一般見識。”


    “你……”吳文軒吃憋,整張臉漲得通紅,這蕭玉就是嘲笑他這人不正經了?心中不免不快,同時也暗暗咬牙道,你個假正經,我看日後你是屈身在誰身下,到時你一定放浪不止、欲求不滿!


    就這樣兩人各自思緒翻滾,許久,吳文軒穩了穩情緒客客氣氣道,“蕭公子所言甚是,吳某受教了;今日來,是有些事情想請教,是關於晗弟身體的,不知蕭公子可否賞臉告知一二,我也好知道怎麽照顧他。”


    “隻要收收你那流氓成性的習慣,想必晗弟日子會好過很多。”


    吳文軒看著他那嘲弄的神情,氣的握緊拳頭,看在莊晗的麵子上他不打算和此人一般見識,隻能暗暗咬牙切齒,表麵上還是一副不生氣的模樣,客氣道,“我想蕭公子作為我家晗晗的大哥,必會不跟吳某一般見識的。”


    吳文軒故意把‘我家晗晗‘咬得字清晰且重,說完他抬頭看著蕭玉。


    蕭玉撇過頭,看著他道,“吳王是認真的?”


    吳文軒一怔,略定神道,“蕭公子,你叫我一聲吳王,吳某不敢當,但此次來你這,定是認真,這一點毋庸置疑。”


    蕭玉點點頭,正色道,“好,很好。”隨即走到桌邊,拿起筆,揮舞著在紙上寫上一串字,而後拿給吳文軒。


    吳文軒拿過,定睛一看隻有八個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看著這八個大字,他隻覺得不解。


    此次來問的可是藥方和護理孕夫的事情,這……


    “做的到嗎?”蕭玉正色的問道。


    吳文軒微微皺眉,還沒開口,隻聽蕭玉道,“怎麽?他都有了你的骨肉,對你又用情這般深,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


    吳文軒正色道,“吳某是來求藥方和護理孕夫的事情,這好像……”


    “這就是藥方。”蕭玉打斷他的話,微微一笑,“此‘藥方’隻是個大綱,下麵還包含許多數不完的‘藥方’,我想以吳王的聰明才智,方能明白此‘藥方’的具體含義。”


    聽了他的話,吳文軒一怔,站在那裏沉默了下道,“蕭公子,你這是何用意?說的就跟吳某對莊晗不好似的。”


    蕭玉拿眼瞧了他一下,輕哼一聲,“好不好,我說了不算;藥方已給,連同如何照顧孕夫都在這裏麵,自己去研究吧;冬兒送客!”


    說完便轉身去了內屋。


    冬兒看著吳文軒笑道,“吳王爺,您請吧。”


    吳文軒拿眼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知再糾纏下去也無意義,有些憤憤然地道,“就此多謝了。”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冬兒見吳文軒下了樓,便走到內室不解的問道,“蕭哥哥,你為何給他那八個字啊?”


    蕭玉麵無表情,沉默半晌,隻喃喃地說了句,“因莊晗需要!”


    冬兒不明白他的意思,這,美哥哥不是應該需要安胎補藥好生調養身體嘛,但他也沒敢多問。


    蕭玉拿著師傅給的神秘醫書,想到上麵的話,就覺得心煩氣躁。


    書上說,男子生子所經曆的痛苦要比女人痛苦百倍,雖是異族人,但還是男子,本就違反天地間的正常天地陰陽論,若是找到真心待他的人,那便是福,若是遇到負心人,苦的隻有受孕一方。


    書上還說,之所以受孕,一方麵是因為自身特殊體製,而後則是因為動了真情,且是至情至意,故在和人交合時,會因他們情動時產生一種可以受孕的物質,與男子的精----水結合,便可以孕育胎兒;因此來推斷,莊晗是已經用情至深,才有了吳文軒的骨肉,可吳文軒呢……


    今日這事,問莊晗話,他明顯是向著吳文軒;可這吳文軒如此這般不信任他,叫他這個做哥哥的如何放心?


    所以,蕭玉希望吳文軒能真情實意的愛莊晗,或者說愛上莊晗,可那人可信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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