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迷迷糊糊感覺到,先是在馬上奔馳,又在馬車上顛簸,後有感覺有人扛著自己,再後來就感覺躺在了一張舒服的床上。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莊晗醒過來,睜開雙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床幔,還有兩雙焦急的麵孔。


    “主子。”見莊晗醒來,雲兒驚喜的叫道,“主子,你醒了,主子……”說著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莊晗欲起身,卻因迷香的原因,渾身酸軟跌迴床上,雲兒和小安子忙扶起他,兩人同聲低喚道,“主子,主子……”


    “小安子,雲兒……”因許久沒進水,莊晗聲音有些沙啞。


    雲兒忙倒了杯水,遞到莊晗麵前,他慢慢飲下,方才覺得舒服一些。


    “主子你可好點兒?”小安子關心的問道。


    “是啊,主子,你可嚇死我們了。”說著雲兒又抹起淚來。


    莊晗輕聲咳了咳,問道,“這是吳王府?”


    “是啊,主子你怎麽了?”小安子和雲兒都納悶,這消失多日,難不成連自家府邸都不認得了。


    莊晗有些心慌,他抿了抿唇,問道,“你們可知我是怎麽來到王府的?”


    “昨夜主子你昏迷在王府的門口,是護衛們發現的。”雲兒迴話道,“本想請禦醫來給主子瞧瞧,不過,半夜三更的,王爺那邊……”


    “雲兒,小安子。”莊晗打斷她的話,摸自己身上的解藥,沒找到,慌神的問道,“找到我時,可見我身上的一個小瓶子?”


    “小瓶子?”小安子看向雲兒。


    雲兒搖搖頭,“主子身上什麽都沒有。”


    莊晗緊鎖眉頭,暗暗咬牙,心道:師傅啊,師傅,你怎麽這麽狠心。


    “那可見有什麽人嗎?”莊晗又問道。


    “不曾有什麽人,就王妃你一人暈倒在王府門外。”


    沉思片刻又道,“那王爺和……寒公子呢?”


    小安子不知如何開口,神色黯然的看向雲兒。


    雲兒支支吾吾道,“王爺一直陪在寒公子身邊,未曾來見你……”頓了一下又道,“其實,王爺沒來,是因為,因為,因為……寒公子……”


    雲兒沒再說下去,但看她的神情,莊晗已知大概,他抬起頭看著這還是喜氣的新房,神色黯然,輕輕歎了口氣,握緊拳,心道:師傅,師傅,你為何要陷我於不義之中?


    雲兒和小安子見莊晗神情悲傷,雲兒忙道,“主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請禦醫來看看?”


    莊晗忙道,“不用,我很好,隻是有些困乏,沒什麽事,你們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後,兩人也沒敢再多言,便都欠身退了下去。


    莊晗細想了一下,他決不允許已經馬上就要成功的事情,卻功虧一簣,想到這,猛地起身,頓時駭然,師傅究竟給自己下了什麽藥,體力連走路都不成?


    想運功,卻直感覺到渾身無力,眼睛發黑,站立不穩,根本沒辦法飛奔去找師傅,隻能倒在床上,閉眼養神。


    莊晗死揪住床單,苦笑道:師傅你這個局擺得太好,連我要去找你要解藥都防範到了,晗兒佩服。


    ……


    寒煙閣內,李寒麵臉色發白,勉強支撐著身體,依偎在吳文軒懷中,輕聲道,“文軒,聽聞……丫鬟們說……說莊公子迴來了……是真的嗎?”


    吳文軒點頭,“是的,寒兒。”


    “太……太好了……他,他沒死,太好……太好了。”聽了他的話,李寒神色出現了光彩,笑著道,“老天待我不薄,不僅和你一起吃年夜飯,還……還讓我得知莊公子活著……”


    吳文軒輕聲道,“寒兒,對,他沒死,所以,你也快點好起來,好嗎?”


    李寒笑,“文軒,我恐怕沒那麽……那麽好命了。”


    “寒兒不許你胡說,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吳文軒哽咽。


    “文軒,我以前仗著你對我的寵愛,三番幾次挑戰你的底線,去刺殺……刺殺你父皇,毀了我們的愛不說,還……”李寒輕聲咳嗽,吳文軒示意讓他不要再說了。


    李寒笑笑,“無礙,我想說,你讓我把話說完。”


    吳文軒忍住淚水點點頭。


    “還落得今日下場,這一切,都是……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可我還壞心眼的對莊晗那樣,還好他沒死,要不然……我一定死不瞑目……”


    “不是的寒兒,寒兒你不要這樣說。”吳文軒哭了,“你不要這樣說自己,寒兒……”


    李寒也哭了,他流淚道,“你能原諒我以前的為所欲為嗎?”


    “寒兒……”吳文軒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麽了,他心痛難當,“我的傻寒兒,我從來就沒怪過你,所以你快點好起來,好嗎?從此以後我們和和美美的。”


    “我也想……可恐怕……”李寒低聲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不晚,寒兒,本王已經命人去玄雅族所在之地,找解藥去了,寒兒,你再堅持一下,好嗎?”吳文軒緊緊的摟著李寒哀求道,“都堅持了這麽久了,寒兒,本王不許你放棄……聽到沒有?”


    李寒含著淚笑,問道,“……莊公子……莊公子在哪?我,我想見見他……”


    吳文軒擦擦淚,道,“來人,去靜軒閣請莊晗,快去。”


    “是,王爺。”


    “……文軒,我大概陪不了你了。”李寒奄奄一息的說道。


    吳文軒咬牙切齒的怒道,“寒兒,本王不許你這樣說!”


    李寒沒有說話,靜靜的看著他,滿眼的不舍。


    沒一會,莊晗被小安子攙扶著來到寒煙閣。


    見到李寒,莊晗一怔,心頭一緊,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寒,久久,邁不開步伐。


    李寒見到莊晗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驚喜的同時,顫抖著伸出手臂,“莊,莊公子……”


    莊晗立時快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寒公子……”而後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


    李寒看著他笑,“太好了,你活著……太好了,你還活著……”


    莊晗哽咽,半響才迴道,“是的,我活著,我跳入那萬丈懸崖都能活下來,你……寒公子你更能活下來。”


    李寒笑了笑,閉了閉眼,沒說話。


    莊晗握著他的手道,“所以,寒公子你快點好起來,王爺那麽愛你,想想他,就算為了王爺你也要好起來,王爺他少不得你啊。”


    聽了他這話,吳文軒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低頭對懷中的李寒柔聲道,“寒兒,本王真的少不得你,所以活下來,別丟下本王。”


    李寒拿眼看了吳文軒一下,而後緊握著莊晗的手,又拉過吳文軒的一隻手,把兩隻手放到一起,哭著說道,“我把王爺交給你了……希望我沒看錯人……”


    “不可能的!”吳文軒抽迴手,怒聲道,“寒兒,你怎麽可以這麽忍心,誰給你的權利把本王給其他人。”說著緊緊的摟著李寒,哭得淚流滿麵。


    李寒不說話,感受著吳文軒溫暖的擁抱,而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感受到他垂下去的手,吳文軒痛苦的呐喊,“寒兒,寒兒,我的寒兒……啊,寒兒……你醒醒……寒兒,堅持了這麽久,你別嚇我,寒兒你別嚇我……”


    莊晗也早已淚流滿麵,悲傷至極。


    屋內的丫鬟太監們都紛紛跪在地上,哀哀痛哭。


    莊晗看著泣不成聲的吳文軒,紅著眼道,“王爺,寒公子……”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隻能低頭抽泣。


    吳文軒抱起李寒茫然的往外走,腦子裏嗡嗡作響,此刻他仿佛被人打入那冰窖之中,寒冷而絕望,他就那樣走出屋子。


    下大雪了,到處都是刺目的慘白,抱著李寒,感受著他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他隻是一顆心越收越緊,緊得喘不過氣來。


    院子裏的梅花,開的好鮮豔。


    寒兒,你說你最愛梅花,說它是那傲骨之花,即使在寒冷的冬季,也照常開的鮮豔,甚至奪人眼目;


    寒兒,你怎麽能這麽忍心舍下我就走了呢?你是知道的我離不開你,你怎麽能這麽殘忍?


    寒兒,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隻要你能活過來;你活過來,好不好?我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們隱姓埋名過著自由自在的生活……


    寒兒……


    莊晗看著這樣的吳文軒,心中隱隱作痛。


    “主子。”


    他迴頭,看到雲兒拿著一件披風,立時明了。


    暫時莊晗不敢去打擾,等了一會,緩了一下情緒,他拿著披風推開靈堂的門,靜靜的走到吳文軒麵前,溫柔的為他披上。


    吳文軒麵容憔悴的坐在原地,不說話,臉上也沒什麽表情。


    看在莊晗眼裏,卻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半響,他慢慢蹲下,說道,“我知道此刻任何話都顯得多餘,也顯得虛偽。”頓了一下,哽咽著繼續道,“可我想說,寒公子他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消沉,如若看到你這般模樣,定會心疼的。”


    吳文軒的眉眼間動了動,莊晗顫抖著手摸摸他的臉。


    吳文軒抬眼看著他,莊晗含著淚迎上他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


    許久,吳文軒猛地將他緊緊的擁在了懷裏,而後失聲痛哭。


    “王爺,”莊晗哽咽著輕輕叫道。


    許久許久,他聽到一聲似有似無的迴應,“謝謝。”


    莊晗被這兩字驚愕的說不出一句話。


    此刻,他覺得,這一句,就夠了,真的夠了。


    替身也好,玩物也罷,若是忘得掉這情,豈不是早斷得幹淨了。


    今日見他失去李寒這般痛苦,著實自己的心也跟著狠狠疼了一把。


    莊晗暗暗發誓,以後任何人都不能再讓他陷入這樣的痛苦中。


    手在暗中握成拳頭,心道:師傅,是你害吳文軒今日這樣,所以,不可原諒!


    絕對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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