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清看著莫銘城,帶著滿滿的遲疑,她的目光毫無攻擊性,卻讓莫銘城一陣陣的心慌。


    他靜靜地待在原地,等著她開口,似乎在用盡量溫和的眼神鼓勵著她。


    “那天晚秋一個人,在書房呆了很久,還帶走了一個文件袋。”沈慕清說出這句話時,頗有些奔赴疆場的悲壯。


    莫銘城的身體忽然放鬆了下來,從來沒有這樣放鬆過,伴隨著喜悅一同到來,好像一直期盼著的事情終於到來,甚至比想象中還要好。


    “嗯,我知道了。”


    他的聲音有些軟綿綿的,沈慕清聽了心中微微一顫,“我就是覺得,這件事——”


    莫銘城擺了擺手,“沒什麽需要解釋的。”說完撇了撇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晚安。”沈慕清看著莫銘城坐在輪椅上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第二天,她依舊和莫銘城一起來到公司,林薇薇看著他們遠遠走來,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依舊麵無表情,但卻明顯從他的身上感受到平和,她晃了晃腦袋,覺得一定是自己的直覺出現了問題。


    林薇薇把今天的行程安排念了一遍,眼睛不時瞟著莫銘城的表情。


    “好,我知道了,謝謝。”


    林薇薇聽著最後兩個字,竟有些不知所措,稍稍點了點頭,退出了辦公室,她打量著坐在對麵的沈慕清,試圖從她的表現中尋找些線索,卻一無所獲。沈慕清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抬起頭來,林薇薇匆忙移開了目光。


    沈慕清沒有理會她,低下頭繼續做著自己的事,看著林薇薇的神情,她大概猜出了什麽,那天站在自己背後的人,就是她吧。


    這一周,莫萬山似乎格外享受家中的氣氛,每天不管多晚都會趕迴來。莫銘城難得的溫和,就這樣被硬生生地消耗殆盡。


    “晚秋最近在忙什麽?”


    莫銘城聽著父親的問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的語氣格外冰冷,沈慕清手微微顫抖了一下,筷子夾起的幾粒米飯又掉迴了碗裏。


    莫銘城看著沈慕清的樣子,搖了搖頭,語氣中終於有了溫度,“最近忙著競標的事,沒有注意到。”


    莫萬山點點頭,“他有參與到競標的準備工作嗎?”


    “我已經很久沒在公司見到他了。”


    莫萬山聽完,臉上竟露出些欣慰的神色,沈慕清將臉埋在碗裏,眼睛向上瞟著,偷偷觀察著桌前的另兩個人。


    沈慕清把藥放在莫銘城的桌上,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很多天沒來送過藥了。


    “也隻有我爸在時,你能認真工作。”莫銘城抬頭看著她,臉上帶著點挑釁的笑容,“至於嗎,這麽緊張兮兮的。”


    說得就好像你不怕董事長一樣,沈慕清在心中默默想著,不自覺地翻了個白眼。


    “明天晚上和我一起去看一個展覽。”他一邊說著,一邊遞過去一張邀請函。


    “設計展?”沈慕清挑了挑眉,雖然看不懂其中的門道,但也能湊個熱鬧,便插進了睡衣前超級大的口袋裏。


    “其實是歐氏的發布會,迴去收好,別弄丟了。”


    沈慕清聽完,馬上就後悔了自己剛才的行為,“弄丟了是不是就不用去了。”


    “弄丟了就站在大廳門前,一直到我出來。”莫銘城一邊看著手中的一遝紙,一邊說。


    “這是什麽?”透過紙的背麵,沈慕清似乎看了些熟悉的圖案。


    “明天展覽的劇透,聽說是一個係列,”他把紙平放在桌麵上,示意沈慕清一起過來看,“創意還不錯,歐氏什麽時候有了一個這麽有水準的設計師,明天的發布會可以期待一下。”


    沈慕清點點頭,確實那個設計很有靈性,好像在悠悠地講著一個故事,能輕易把觀賞者的目光吸引住,然後一點點走進他們心裏去。


    “看來當時終止合作的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莫銘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最近好像沒怎麽聽說tina的消息。”


    “你最近天天和馮遲。管賢一起悶在辦公室裏,誰的消息都沒怎麽聽說吧。”沈慕清被自己的話驚到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輕鬆的、放肆的在他麵前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莫銘城卻沒生氣,撇嘴想了想,點了點頭。


    “她昨天去片場找萬雪了,晚上十一點多過去的。”


    “什麽事這麽著急。”


    “萬雪臉上的傷,”沈慕清看著莫銘城有些迷茫的眼神,“她前一段時間從樓梯跌下去了,在下巴留下了一道疤。前幾天她素顏的照片被發到網上了,大家都說是被程軒的妻子打傷的。”


    “無聊。”莫銘城一向對娛樂圈這些莫名其妙的詆毀和稱讚毫無興趣,但作為一家傳媒公司的總裁,他還是示意沈慕清繼續講下去。


    “昨天有幾個許智賢的粉絲找到片場,不讓她在戲裏和許智賢演對手戲,好像還起了挺嚴重的衝突,萬雪受傷了。結果那個導演不僅沒給什麽說法,還把角色換人演了。”


    莫銘城聽到這裏,忽然抬起頭來,“這是那個導演,敢公然和莫氏和韓薇作對。”他似乎感覺自己的權威收到了挑戰,終於打起了精神。


    “那些導演我不熟悉,據說姓陳吧。”


    莫銘城想了很久,迴憶著最近開拍的影視作品,似乎沒有得到答案,“看來也不是什麽有名的導演。”


    “萬雪最近的情況不太好。”沈慕清的手指扣著桌邊,聲調忽然降低了不少。


    “嗯,看出來了,”莫銘城用手機搜索了一下那位陳導演的履曆,“韓薇什麽時候接過這種級別導演的戲。”


    “所以,過幾天莫氏投資的那部戲——”


    莫銘城抬起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點驚訝,“她怎麽說也是莫氏簽下的藝人,不會抹掉她的戲份的。”


    沈慕清看著他那從容不迫的樣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淡淡的笑容,這種勝券在握的平靜,這種很有底氣的勇敢,的確很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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