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紫嫣的敘述,董祀說:“看起來這個人對你還是真心的。雖然他的手段有點不地道。如此一來,你就跟著他吧。反正我也是長年累月在外,跟著曹丞相走南闖北,顧不上照顧你。”


    “不!”紫嫣頗為不舍地一把拽住董祀的衣袖,道:“官人,我一直都把你當成這輩子最尊敬,最依賴的人。”


    “可我不能日日在家陪你,總讓你獨守空房。”董祀想了想,又說:“再說,我那邊還有……曹丞相指配的妻子文姬……”


    其實,董祀對於女色並不十分在意。經曆過21世紀一夫一妻製洗禮的他,有些不習慣一夫多妻這種家庭模式。一想到要麵對兩個女人,要對兩個家庭負責任,他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所以,雖然他對紫嫣也有感情——她是他第一個以婚姻形式共同生活的女人,但是,如果分開了,而她過得也不錯,對自己而言倒是一種責任上的解脫。


    但是,紫嫣卻不這麽想。她說:“我明白。我不求你對我多好,隻要記得有我這個人,偶爾來看看我就好。”


    “紫嫣別這麽說。”董祀安慰地拍了拍紫嫣的肩膀:“女人沒有必要必須從一而終。我不是個能夠陪伴你終身的好男人。你盡可以找個更好的人。”


    紫嫣聽了,依舊不依不舍:“官人,我不想離開你。你給了我生命中最好的時光……”


    “過去的事,別提他了。你今後的幸福最重要。如果不喜歡這個張仁,就另外再尋一個。我就跟你兄長一樣,有什麽困難盡管來找我好了。”


    紫嫣一聽這些話,不由得愣住了。原本以為董祀知道張仁的事後會責難她,羞辱她,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董祀說完這句話,就找來紙筆寫了封休書,起身遞給了紫嫣,然後徑自出門離去了。


    “官人!”紫嫣在他身後大叫。


    董祀迴頭笑著對紫嫣道:“從今往後,我就是你哥哥,叫我董郎好了。”


    紫嫣叫了一聲:“董郎!”


    董祀答應道:“哎,有事盡管找我。”


    “嗯。”紫嫣答應著,淚水悄悄湧上了眼眶。


    話說董祀迴家後,把這件事告訴了文姬。文姬聽了之後,稍加思索道:“你這個處理,雖然看起來對紫嫣有些不太合理,從感情上說甚至有點冷酷無情,但是,實際上卻是放了紫嫣一碼,讓她有了更多選擇的自由。”


    “嗯。我就是這麽想的。本來我就常年不在家,讓人家獨守空房。”


    “是的。女人不僅需要生活保障,也需要精神陪伴。”


    董祀看了一眼文姬說:“其實我也愧對你……”


    文姬微笑道:“我跟你……其實應該算老夫老妻了。我們年少的時候就已經定過終身。”


    “我也欠了你……在你最好的年華裏,沒有陪伴你。”董祀低頭道。


    “那是曆史遺留問題。不是你我能夠左右得了的事。”文姬低聲說:“其實你……不嫌棄我……我已經有過兩次婚姻了。”


    董祀笑道:“我們是精神上早已連接在一起的夫妻。不要說什麽幾次結婚,那又怎麽樣呢?我不在乎這些形式,隻要兩廂情願,彼此心心相印,在一起過得幸福就好。”


    聽了董祀這些話,文姬不由得眼神一亮。


    “你是現今首屈一指的大才女。我能與你在一起是我的造化。”


    董祀看著文姬繼續說:“身體的交流,遠遠不如精神的交流來的更重要。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與我有共同語言的人。我對於外貌,以及是否婚配過並不那麽計較。”


    董祀知道,自己這一番語言和觀點,不消說在漢末亂世,即使在21世紀,也不被許多人讚同。在這個以男人為第一性,女人為第二性的人類社會,男人對女人,多數都是一看顏值二看年齡。結過婚,尤其經曆過幾次婚姻的,在一般男人眼裏都是“殘次品”了。


    而董祀卻不這麽認為。他覺得男女應該平等,更應該在精神上互相欣賞,找到最適合自己的那個人。而蔡文姬,與自己青梅竹馬的蔡文姬,恰恰就是那個最合適的人。


    想到這裏,他開始感激曹操了。如果不是他贖迴了蔡文姬,如果他沒有安排這場婚姻,自己就不會遇到棋逢對手的精神伴侶。


    聽到董祀這麽說,文姬自然也很高興。她說:“其實一開始,我還有些擔心你……曹丞相決定讓我跟你結婚的時候,我怕你不願意。”


    董祀抬頭看著文姬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呢。一點音訊都沒有。真想不到你會到了匈奴那邊。”


    “往事不堪迴首……”文姬不知是否想起在匈奴的悲慘生活,或者想起那兩個親骨肉——走時留下的混血兒子,她有些哽咽地說完這句話後,撩起衣袖擦了擦眼角。


    董祀一看,急忙岔開話題道:“女兒呢?咱們的女兒在哪裏?我想她了。”


    一聽董祀提到女兒,文姬急忙破涕為笑說:“她被奶媽抱出去了。我去找找。”


    看到文姬走出去的背影,董祀的思緒又迴到他們在一起讀書的時光。文姬小時候的精靈以及才華,她父親蔡中郎的模樣和諄諄教誨,一一出現在董祀眼前。


    很快地,文姬抱著女兒迴來了。粉嫩嫩的小人兒,還不太會認識父親。文姬把女兒遞到董祀手上:“快叫爹爹抱抱。”


    董祀接過女兒,在她的小臉兒上“啪”地使勁兒親了一口。


    夫妻倆親親熱熱地說著話。緊接著下人端上了餐食,二人開始用餐。


    “董郎,你們過一陣子還要出征吧?”文姬邊吃飯便問。


    董祀點點頭:“當然還要出征西北,另外還有巴蜀那邊呢。再說,劉備躲到了最南方,不知是否還會興風作浪。”


    夫妻倆正說著話,忽聞下人來報:“官人,有位鄭先生,鄭逸光來找你。”


    董祀一聽樂了:“子尚來了啊,快請快請!好久不見了呢。”


    鄭逸光就是那位與董祀一起穿越過來的,21世紀的老同學。兩個人有著共同的身世秘密,還一同做生意,也可以稱之為不可多得的生死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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