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軍醫的漻清就靜靜的看著椒丘給傷員治病,仙舟人的身體素質很強,絕大部分的外傷隻需要簡單處理一下便可自己痊愈。


    在這片苦寒的戰場之上,真正傷及了要害的人可能根本來不及返迴就已經犧牲。


    或是遇上風雪不願拖累同伴而強硬的要求把自己留下等死。


    漻清仍然無動於衷,他能感知的到,這顆星球上的許多生靈正在不斷地逝去,無論敵我,都在死亡。


    戰場之上,生靈的生命就如那飄落凡間的雪花,在天空之上飄舞,美輪美奐,而落下的那一刻卻是消散,融入這皚皚白雪之中,再不見一絲存在的蹤影。


    漻清突然來了興致,走出了帳篷,直麵風雪。


    任由雪花打落在他的身上,肆意感受著這番景色。


    “這番景色美到是美,可這樣做容易被人當做傻子。”


    “除卻君身三重雪,天下何人配白衣,這句詩也很美,但用在現在的我身上就像是在無病呻吟。”


    椒丘看著站在風雪裏的漻清,很是不解,不知道對方這樣做的理由。


    隻見漻清轉過身來,麵無表情的對著他說。


    “你是不是弄不明白我在幹什麽?巧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麽,我隻是想做,所以我做了。”


    “令使大人,椒丘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當我感受到太多生命的消失之後在感歎就行了……


    不出意外的話。


    曜青的大部隊和白狼獵群的大部隊撞上了,雙方正在發生激烈的交戰,我剛剛作秀的那一會兒就至少有上百條人命犧牲。”


    “我倆很快就會來活兒幹了。”


    椒丘看著漻清,心中被不解充斥著,他沒有什麽責怪對方或是質問對方的意思,隻是單純的不理解漻清的行為。


    既然因為生命的逝去而感到觸動的話,為什麽不去幫忙呢?反而在這裏和他聊天說話。


    明明不是冷漠的心,卻還要在這裏袖手旁觀?椒丘自問,倘若他有這個能力的話必然是會毫不猶豫去幫忙的。


    ……


    數個時辰之後,漻清對著椒丘說道。


    “傷員來了,做好準備。”


    隨後漻清便返迴了自己的小帳篷中,正如他所說過的,隻要有傷員踏入其中,都會在瞬間將對方恢複完全,即使是斷了氣,隻要不傷及精神他都可以救迴來。


    陣地之中的所有軍醫都忙活了起來,主動迎接著傷員,唯有漻清一動不動的坐在帳篷裏麵。


    每當有傷員被抬進來的時候,他都會在瞬間為其治愈。那個抬傷員的人還沒有注意到情況,就發現原本重傷的人立刻就能夠站起來,比他這個受了輕傷的人還要生龍活虎。


    “我滴個老天爺啊?神醫啊?!”


    漻清不曾抬眸,就這麽端坐在那裏。


    很快,那個重傷雲騎的情況就被傳遍了營地,一些被其他軍醫判斷為沒救了的家夥也被抬到了漻清這裏。


    無一例外的,踏入帳篷的瞬間傷勢全部痊愈,速度極快。


    最開始忙活不過來的時候,包括椒丘在內的軍醫們並沒有察覺到不對勁的情況,或者是察覺到了但根本沒工夫理睬。


    可隨著重傷人員的減少,終於鬆懈下來的軍醫們才注意到了那個不起眼的小帳篷。


    那些個被他們治療過的傷者也井然有序的被雲騎們抬入那個地方,不論傷勢輕重,就好像沒有去到裏麵就不安心似的,非要進去了才覺得自己真正好了。


    看到這些生龍活虎的戰士,軍醫們的心中除了高興還有的就是不可置信。


    有這麽厲害的人在還需要他們做什麽?


    心中被無比複雜的情緒給充滿了。


    感激?興奮?不可置信?嫉妒等等情緒在人群之中充斥。


    戰友傷好了,工作量減少了,明明是兩件快樂的事情,為什麽發生在一起……


    所有被治好傷勢的人都在尋找漻清,可怎麽也找不到蹤跡。


    一時間竟然沒人發現椒丘也失蹤了。


    椒丘被漻清帶到了一處無人的地方。


    “有什麽想說的嗎?實話實說就好,你內心之中的真實想法。”


    “有令使在要我們這些凡人做什麽?就像是那場戰役,曜青方壺羅浮損兵折將數千萬人,最終終結戰局的確是帝弓的光矢一樣,我們在如此偉力麵前什麽都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隻要令使在,就能救下無數的民眾?隻有令使才能守護這萬家燈火?”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不是嗎?更甚至你的這個心思在我展現力量之後已經深入你的內心了不是嗎?不要否認,你否認不了自己。”


    “事實就是如此,凡人在如此偉力之下什麽都做不到!!別扯那些高大上的,也別說什麽什麽道理……”


    “在這個個人偉力能夠左右戰場的世界裏,凡人的犧牲就是一文不值……”


    椒丘的手握的越來越用力。


    椒丘自認為自己的養氣功夫特別好,為人性格和善,從不與他人起什麽爭端。


    但眼前這個豐饒令使的所作所為已經令他有些繃不住了,真是莫名其妙的。


    從最開始就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莫名其妙的自來熟,莫名其妙的想要和自己探討些奇奇怪怪的話題,又在這裏莫名其妙的貶低自己。


    這什麽人啊?這人正常嗎?開導別人是怎麽開導的?椒丘隻覺得漻清很煩。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切開就變黑的粉毛狐狸呢?


    他承認他是沒用,是什麽都做不到,但也是有心氣的!


    “令使大人!!您說這麽多除了貶低我還有什麽用處嗎?若您是想要激怒我,那您成功了!”


    椒丘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對方說得對,他就是沒用。


    對方是令使,他不是,他能做些什麽。


    “沒錯,你就是救不了他們,也左右不了戰局,但有一件事情是你可以做的。”


    “什麽?”


    “很簡單,你去救令使不就行了?”


    “既然你無法拯救黎民百姓,那你就去拯救可以拯救黎敏百姓的人不就行了?”


    漻清這沒有任何道理的強盜邏輯本來肯定是不會被椒丘接受的,但此刻氣血上湧的他突然覺得漻清說的很有道理。


    沒有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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