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箋的內容很短,卻著實驚人----接獠牙可靠消息,宗貴豢養私兵、死士,很有可能對韓國江山社稷不利,同時,新鄭近日潛入大量秦國間諜,當小心提防。


    對於獠牙這個組織,範睢心中是很清楚的。獠牙分為內外兩部,外部負責情報的刺探,內部負責特種作戰---刺殺,綁架等。正因為很清楚獠牙的實力,範睢才感到震驚。那些勳貴怎麽會這麽放肆,不解散私兵是要謀反嗎?


    範睢皺了皺眉頭,凜然言道:“送信的人還在不在。”


    管家自是聽出範睢話中的鄭重,也是恭敬地迴道:“還在客廳等候!”


    “好!帶我前去。”範睢說的幹脆利落。


    很快,範睢在客廳中見到了來自獠牙的神秘人。也許是習慣了在黑暗中行走,這名報信人有意無意地把自己藏在了客廳中最黑暗的一角。


    “敢問客自何處來?”範睢莊重地問道。獠牙這個組織的所有人員都沒有證明自己身份的事物----玉佩,令牌或者印章。不過,自己卻是知道,對方若真是貨真價實的獠牙成員,一定是處理國內事物的梅字隊。


    聽到範睢的問詢,來人也是神色一凜,報出了一個口號:“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範睢這才長舒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王上近況如何?消息可靠否?”


    “禦史大夫權且放心,王上一切都好。此次王上甘冒大險,就是為了引出這些狐狸。如今不負眾望,勳貴們總算露出了馬腳。至於消息的可靠性,我想這一點不需我重申了。”


    對於對方自信肯定的話語,範睢毫不介意,隻是關切地問道:“他們的具體計劃知道嗎?行動的時間?”


    來人一頓,搖了搖頭,臉色正常地迴道:“就在這三天。具體計劃不知道,但無外乎刺殺大人,然後挾持住王上。”


    “誰人可信?”範睢問道,仿佛怕對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他補充道:“我的意思是說,王上若是有難,新鄭城何人可信?”


    來人雙眼一瞠,爆射出精光,範睢毫不猶豫地用堅定的眼神迎了上去。來人麵色不該地迴道:“衛尉李牧。”


    雖然不明白韓王然為何沒有把暴鳶列入其中,但範睢還是識趣地問起了下一個問題:“當提防哪些人?”


    “宗正韓辛、司寇韓休、司空季應、太常公孫士、將作少府韓汶。”來人略微頓了下,繼續說道:“司農李高,以及郎衛韓安。”


    “司農李高?”範睢一臉的難以置信。李高明明一直都在支持新法啊!怎麽會參與謀逆呢!


    下一秒,範睢又意識到一個小小的郎衛怎麽也被韓王然列入需要提防的名單呢,他下意識地重複道:“郎衛韓安?”


    來人沉重地點了點頭。說道:“李高是我們獠牙前幾日才發現的,他表明上支持新法,與韓辛等人不合,背地裏卻是勾結韓辛,將我們的情報出賣給對方。至於韓安。禦史大夫可以叫他公子安。”


    “公子安?”範睢臉色一變,這個時代,除了不懂厲害關係的庶民隨便叫人公子,其他人都知道,隻有國君之子才能以公子稱唿。既然韓王然都這麽叫韓安了,隻能說明他是……


    來人點了點頭,印證了範睢的猜想。迴道:“禦史大夫,你應該聽說過公子幾瑟吧?韓安就是公子幾瑟的長子!”


    “可是,幾瑟不是遠在楚國嗎?”範睢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地言道。


    韓安的身份既然被點明了,那秦國的身影冒出來也就情有可原了。一定是勳貴們想用王位更迭的方法來阻止新法的實施,秦國橫插一腳,幹脆湊了個熱鬧。扶持幾瑟一脈的人上位。


    “幾瑟確實遠在楚國,對爭奪王位毫無興趣。但韓安卻不同,他潛入新鄭,遊說了司寇韓休,舉薦自己加入了郎衛。禦史大夫總不會以為。韓安千裏迢迢地過來就是為了戍守王宮吧!況且剛剛,黑冰台的人馬可是拜訪了韓安,他們能達成什麽協議,禦史大夫應該可以唿之欲出了。”來人冷冰冰地說道。


    範睢心中反複權衡了一下,如此說來,一切都在韓王然的掌控之中了。不過,這樣一來,韓國朝堂少不得大換血了,一番動蕩在所難免。


    “幫我轉告王上,臣一定小心謹慎,不給叛臣可趁之機。同時,臣請王上以江山社稷為重,不身臨險地。陽翟畢竟是舊都,魚龍混雜。”


    來人點了點頭,徑直站了起來,說道:“如此,先告退了。王上已經加派了十名獠牙精銳護衛禦史大夫左右,他讓我告訴大人,熬得過這兩三日,撥開青天見雲霧。”


    範睢聞言大為感動,王上那邊身處虎狼之穴,卻依然沒有忘記自己。有君若此,臣複何求啊!


    韓國,陽翟。偌大的大殿隻有寥寥四人。


    韓王然看了下身旁的丞相張平、郎中令蒙驁、少府陳穗,忽然就是一笑,自嘲道:“權勢這個東西真讓人著迷啊!想不到,連司農李高都是一個陽奉陰違的小人。丞相,參與這次謀反的勳貴有多少,統計出來了嗎?”


    張平知道韓王然心情不好,小心翼翼地說道:“伯爵四人,子爵兩人,男爵五人。六百石以上官員無爵位者一十二人。”


    韓王然雖然估計到了這個數字,乍聽之下心中還是一寒,“想想就是後怕!若不是組建了獠牙,截獲了這麽重要的情報,寡人刀斧加身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呢!亂臣有沒有最新的舉動?”


    蒙驁搖了搖頭,一臉肅穆地迴道:“暫時沒有。不過王上請放心,五千羽林軍已經在陽翟城外待命,方圓三裏皆是王上心腹密探。叛軍稍有動作,末將即帶人火速剿滅之!”


    “新鄭那邊呢?”


    “衛尉李牧已經在宮門四門內隱蔽了大軍,防止叛軍攻打內城。禦史大夫那邊也是外鬆內緊,隻等魚兒上鉤。”


    韓王然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對少府陳穗問道:“這些謀反的勳貴罪狀羅列的如何了?到時候家產一律沒收入國庫,這可有得你忙乎了!”


    陳穗聽後就是有些赧顏。但還是緩緩說道:“一十八條罪狀,鐵證如山。王上放寬心就是,別的臣不敢說,料理這些田產、家財。臣還在很在行的。”


    張平望著自信滿滿的韓王然,心中一歎,“王上真是越來越有主見了!”


    韓王然卻是望了望頭頂的那方明月,嘴角上揚,心裏默默歎道:“看來韓國的變法也少不得血流成河!曆史的必然嗎?”


    次日,無風,空氣顯得有些沉悶。陽翟好是熱鬧,韓王然饒有興趣地旁聽了的一節課,這讓潁川學院的師生們甚是感動。按照這個時代的說法,教書的先生以後可以向人炫耀韓王然是他的學生。那些一起聽課的學生則可誇耀韓王然是他的同窗。


    新鄭方麵,更是平靜異常。除了幾個世家子弟遛馬鬥狗惹得庶民有些抱怨,其他的勳貴們相見尤其客氣,沒有家長裏短,打個招唿就匆匆忙自己的事物去了。對於這一切。範睢全都看在眼裏。


    天色很快就降臨了,夜涼如水,亥時不過三刻,街道上就再無行人。無論是大戶人家,還是升鬥小民,全都選擇躺進溫暖的被窩,好好休整。以應對明日即將到來的一件大事----新田法在潁川郡的全麵施行!


    範睢表現得似乎無異於常人,也許是連續五天的熬夜耗幹了太多的精力,也許是新法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就緒,他今晚難得地第一次在子時以前熄燈入睡。這倒讓擔負“大任”的刺客心中頗喜。


    在原本的計劃裏,自己怕是要等到醜時才能動手,然後才輪到那些大人物們攻打王宮。不過。現在看來隻需要在子時下手就好,可以提前迴去交差。禦史大夫“張祿”的這顆頭顱可是很值錢呢!千金的買賣可不是想遇到就能遇到的。


    又等了一個時辰,一身黑衣的刺客悄悄從藏身的屋頂滑了下來,這中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就知道他對禦史大夫的府邸很是熟悉。


    刺客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打開了反鎖的房門。一個滾地,繞開了可能存在的埋伏。還好,一切正常。借助外麵朦朧的月光,刺客看到了安然入睡的範睢,雖然蒙著頭,但一起一伏的被子證明他睡得很香。這幾日範睢忙於公事,特地搬到了書房旁的小臥室來睡。不過,這樣也方便了刺客的行刺。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殺一個人和兩個人還是很有區別的!看來,千金就要到手了。


    刺客露出了得逞的冷笑,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茫然無知的範睢。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突生,房梁上射來的三支弩箭不分先後地射向了刺客的額頭、脖子、心口,刺客下意識地就要後退,可身後猛然刺出的利劍阻住了他後退的道路。閃著寒光的青銅寶劍直接透心而出,沒給刺客留下一丁點說遺言的時間。


    “啪啪!”打火石應聲激起了火花,油燈照亮了整個房間。範睢在獠牙的護衛下從開的暗門裏走了出來,他先是掃了一眼氣絕身亡的刺客,隨即對救了自己的獠牙衛不滿地說道:“為什麽不留活口?”


    在他看來,留下這名刺客,就多了一份勳貴謀逆的罪證。


    從身後擊殺刺客的獠牙衛苦澀一笑,說道:“刺客身上什麽都沒有,嘴裏還含著毒藥,生擒太難了!”


    範睢默然不語,這就是死士!自己這邊的危機雖然解決了,但新鄭的騷亂、大韓的騷亂不過剛剛開始!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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