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夫人聽老夫人此言,心裏一頓。


    她知道,老夫人和她不同。


    因有辛姨娘,她對沈羿銘和沈羿晨兩個,總是差了一層。


    但在老夫人心裏,這兩兄弟雖是庶子,卻和沈羿風一樣,都是她的孫子。


    要說,她倒也不怕沈羿銘管外麵的事,若沈羿銘跟沈羿晨一樣,是那心思周正的,倒也無妨。但,且不說沈羿銘從小就跟她不親近,便是前一陣子背地裏動的那麽多手腳,也讓她對他放心不下。


    “母親這話有理。”劉夫人忙笑道。“隻是我聽羿晨說,羿銘一個月前剛調了新職,很是忙碌,怕是沒工夫管外麵的事。男人們,總該以建功立業的大事為重,咱們府的小事,樂容幾個既能管的了,就讓她們管著也好,畢竟這樣,也能讓他們兄弟更安心。”


    見老夫人不吭氣,劉夫人又加了一句。


    “且我瞧著,清芷、樂容她們,管的也很有條理。”


    老夫人笑了一下,如何不明白劉夫人的意思。


    她這後麵一句,特意將周清芷放到前麵,很明顯是說,打理後宅,根本不需要那麽多人,若是林樂容隻迴來管裏麵的事,那周清芷就要放開手了。


    “再者,羿風不在家,那兩對小夫妻,最正經的,是給府裏多添兩個人。”


    劉夫人這話,倒是說到了老夫人心裏去。


    說起來,淩霜進府晚,一點兒動靜沒有倒沒什麽。周清芷卻自那次小產之後,也不知是疏於調養還是如何,也是毫無音訊。


    “我恍惚聽婆子們說,羿銘在外麵很忙。兩三日才迴來一次,卻是誰的房也不進,隻在他自己的書房裏住。”劉夫人又加了一句。


    “這就難怪!”老夫人點頭。


    隻住書房。那怎麽可能會有孩子呢!


    “如此,等會子他們來了。我得好好說說他們。”老夫人的心思,完全被孩子的事所纏絆,倒也不提外麵的事交給沈羿銘兄弟了。


    劉夫人暗暗舒了口氣。


    沈羿風如今在邊境對敵,對府裏的事是鞭長莫及,如今,隻能靠林樂容了。


    她沒有別的想法,隻希望沈羿風迴來時,府裏府外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劉夫人並未將老夫人的話告訴林樂容,知道她最近忙,也省得她分心,或心裏有了什麽顧忌,束縛了手腳。


    如此,林樂容一直忙到臘月初,終於將一切都料理完。


    正想著柳欣怡臨盆還有幾天,父親也應該是到年根兒底下才迴來,自己倒是可以暫且歇息幾日,過幾天再迴娘家。


    卻不料。這日一大早,林樂容還沒用飯,喜鵲便先來了。


    “大少夫人。老夫人說,剛剛瑞王府傳來消息,瑞王爺和瑞王妃今日要來府裏做客,請幾位少夫人早些準備著,今早就不用過去了。等會子瑞王妃來了,再去也不遲。”


    “知道了!大冷的天,喜鵲姐姐且坐坐,喝了茶再去。”林樂容說著話,心裏卻忍不住嘀咕。


    雖數月前。她就知道是南宮寁到皇上麵前舉薦的沈羿風,且覺得南宮寁此舉。似乎沒安什麽好心,可因事情已成定局。知道也是枉然,便將此事壓在了心底。


    而那個瑞王妃……林樂容不由得想起她上次跟衡親王妃一道來府裏時的情景。


    說句實話,她還真不想見!


    林樂容打定主意,待周清芷和淩霜到來,便跟二人說了此事。


    “瑞王爺?”淩霜先接口。“可是那位傳聞中失去了記憶的王爺?我聽說,他很驍勇善戰,隻是負傷之後便沒了之前的記憶,性子也似乎變了很多。”


    “瑞王爺先前倒來的勤,後來似乎好一段日子沒來了。”周清芷輕輕開口,對這位以前沒事兒就來沈府的王爺,還是又點兒印象的。


    “本來瑞王妃來,我怎麽也該去作陪。隻是昨兒我睡的晚了,今日一早起來,便覺得心口微微有些疼,等會子你們見了老夫人,替我說一聲,我就不過去了。”林樂容說著,微微蹙眉。


    “長嫂可覺得怎麽樣?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周清芷忙問。


    “暫且還無妨,你們別管了,隻管去陪客人。我若是覺著不好,自會讓藕心差人去找大夫來。”林樂容笑了笑。


    “不如讓二嫂陪客人,我在這裏陪著你好了!”淩霜脆聲說。


    說實話,她對什麽這個王爺那個王妃的,都不感興趣,見了麵也是沒話說,沒的覺得拘束,倒不如陪著林樂容的好。


    “那可不成。一下子少了兩個,倒讓人覺著咱們故意怠慢似的。”林樂容道。


    盡管心底,她也很希望淩霜留下來說說話,但覺著周清芷一人,也未必能應付來那位高傲又心思難測的瑞王妃,還是多個人的好。


    “我已吩咐好廚房,別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這段日子你們也累,就散淡一天,隻管陪客人就好。”林樂容又是一笑。“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


    “那,我們就先過去了。”周清芷說著,站起身來。“長嫂也別累著自己,若是覺得不舒服,趕緊請大夫。”


    雖老夫人說不必早過去,但總不能等客人到了,她們還沒到。


    盡管上一次,她對那位瑞王妃,也沒什麽太好的印象。但人家的身份在那裏,她們從未去王府拜見過,倒讓人家巴巴的來府裏,還是不要過於怠慢的好。


    林樂容微微點頭,命蓮心送周清芷和淩霜出去。


    “大少夫人,這是不想見瑞王妃嗎?”藕心見大家都走了,方才開口笑道。


    又想起上次林樂容讓瑞王妃吃了個暗虧之事,越發想笑。


    “總覺得她對我有莫名的敵意,能不見就不見吧!”林樂容倒不瞞著藕心,淡淡地說道。


    藕心點點頭,見林樂容的茶涼了,重新給她換上熱茶。


    主仆二人又說了些別的閑話,便聽荷心來迴,說吳媽媽來了。


    吳媽媽日日都來,也又給林樂容帶來過幾封程立春的信件。


    這些信,倒都是程立春寫的,無非是迴稟跟南宮宇合作那些茶樓的事。如今在京城外的茶樓,總共已有三家,皆是程立春跟韓一凡簽的文書。


    前兩日,林樂容還見了程立春一麵,程立春將那些文書一並交給林樂容收著,林樂容又問了問銀子上可有短缺之類的事情。


    除了第一家茶樓,其他兩家,程立春都曾到林樂容這邊支取的銀子,因林樂容不肯用沈府和沈羿風的進項,並不太夠,其他的,便由程立春先想辦法,等她有了銀子,自會歸還。


    因此,林樂容知道,她雖已跟南宮宇共有了四座茶樓,但外麵還是欠著些銀子的,並不很多,都由程立春寫著借據,她也曾瞧過兩眼,又讓程立春收起來了。


    見吳媽媽又拿出一封書信遞給她,林樂容有些奇怪,她才見過程立春,如今又有什麽事?該不是,南宮宇那邊,又談妥了一家茶樓吧?


    待送走了吳媽媽,又打理完諸事,林樂容方才又迴到自己屋子,拿出書信來看。


    這一迴,卻不是程立春寫的,而是南宮宇。


    自上次林樂容說自己很忙,將合作茶樓之事全交給程立春之後,南宮宇一直未有書信來。


    林樂容曾擔心南宮宇又跟二哥有了什麽瓜葛,但這幾個月,因她不得工夫迴林府,大哥和二哥都來瞧過她一次,她特意跟大哥打聽了一下,似乎二哥還算正常,外麵的傳聞也淡了下來。


    後來,林樂容又在書信裏問過程立春,這才知道,原來南宮宇還真的去了新州等地,親自看的茶樓,一直沒在京城。


    林樂容反倒有些驚奇,沒想到這位不務正業的衡親王,倒對經商很感興趣。


    後來一想,南宮宇已對權位無意了,若再對金銀無意,隻憑南宮宇那親王的封位和那故作嬌媚的外形,怎麽可能在隨後的幾年裏,將這喜好男色的名頭,傳的那麽遠?


    打開南宮宇的書信,信上隻有寥寥幾語言,無非是久未相見,甚是想念,期望七公子能於明日品茗軒一聚之類的。


    林樂容想了想,明日雖無事,可如今二哥似乎已經安全,她也沒必要,再跟南宮宇單獨見麵了。隻是這衡親王還是不能輕易得罪,即便不去相見,也要好好的迴複一封書信才行。


    “蓮心,取紙筆來。”林樂容將南宮宇的書信放下,吩咐道。


    蓮心答應著,便往外走,誰知剛走到門口,便又轉身迴來。


    “大少夫人,衡親王妃和瑞王妃來了!”


    林樂容微微一怔。今早,老夫人派喜鵲來的時候,沒說衡親王妃也要來啊!


    且,衡親王妃來了,是不是那位衡親王南宮宇,也來了府裏?


    林樂容忙將南宮宇的書信收好,又理了理頭發。因沒想著見客,她隻穿著隨常的衣裳,如今換也來不及,隻好這麽迎接客人了。


    剛剛站起身來,就見衡親王妃和瑞王妃,帶著丫頭進來,周清芷和淩霜跟在身後,臉上都是一派無奈之色,周清芷還趁別人不注意,對林樂容使了個眼色。


    林樂容立刻明白,這又是那位瑞王妃,非要來見她不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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