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樂容很早起來,也不等用早飯,便帶著藕心去瞧周清芷。


    來到沈羿銘院子門口,林樂容反倒有幾分遲疑。她隻掛著怕沈羿銘又找周清芷的麻煩,卻忽略了這個時候,沈羿銘應該也在。而她,很不想見到沈羿銘。


    但既然已經來了,總不能不進去。


    瞧出了林樂容的猶豫,要到門口時,藕心快走了幾步,又故意放重了步子,抬高了聲音。


    “紅玉姐姐可在嗎?”


    “在!”紅玉應聲出來,見是林樂容,忙屈膝行禮。“大少夫人!”


    “二少夫人可好些了?”林樂容也不問沈羿銘是否在,隻問周清芷。


    “好些了!大少夫人快請進。”紅玉忙說道,見林樂容腳步滯重,便又輕輕加了一句。“二爺昨晚並沒有迴來。”


    林樂容原本不想見沈羿銘,但聽聞沈羿銘徹夜不歸,還是不由得皺了皺眉。


    周清芷的麵頰看著好了許多,臉色卻依然很差。


    紅玉拉著藕心出去坐著說話,屋內隻剩林樂容和周清芷二人。


    “多謝長嫂,大清早便來看我。”周清芷輕聲開口。“昨日那麽晚了,還派人送藥過來。”


    “我瞧著你的臉色不對,雖你說無礙,卻不放心。如今可覺著怎麽樣?”


    “那藥丸用酒研開敷上了,覺得疼的差了。”周清芷答道。“長嫂想的周到,將頭疼的藥也送過來了!反正也這樣了,我倒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誰會笑你?”林樂容忙勸周清芷。“可別想這麽多。”


    “不想了!又有什麽可想的?”周清芷淡淡地笑了一下。“以後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再跟長嫂這麽坐著說話。”


    “千萬別這麽說,也別走那不得已的路。”林樂容說著。卻歎了口氣。“也難為你,這麽柔弱的一個人,要經這樣的事。但人總是會變的,也許二爺隻是一時蒙了心,過段日子緩過來,就好了!”


    “長嫂也不必勸我。我自然知道!”周清芷倒沒有歎氣,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雖說迴娘家日子也未必好過。但有些事。還是眼不見為淨的好!”


    林樂容還要勸周清芷,又想到她如今正在傷心,難免會想不開。便隻讓她好生養傷。待好了再說別的也不遲。


    “別生氣,也別太過憂思,還是自己的身子最重要。”林樂容柔聲說道,站起身來。“我且先迴去了。得空再來瞧你。”


    “紅玉!”周清芷忙喚紅玉,送林樂容出去。


    迴到自己住處。沈羿風已從那邊過來,見她進來,也沒問她去了哪裏,隻柔聲叮嚀她先歇息片刻。再派人傳飯。


    林樂容見沈羿風眼睛裏似有血絲,有些納悶。


    昨晚沈羿風到那邊去的很早,又沒有吃酒。為何一副沒有睡好的模樣?


    “大爺不去跟藍公子一起用飯嗎?”林樂容卻沒問沈羿風睡的如何,而是問起了藍策。


    “這就過去!”沈羿風笑答。又問林樂容。“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可想著怎麽過?要不要出去逛逛?”


    “難為大爺記著。”林樂容也含笑迴答。“我生日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必張羅。”


    沈羿風聽林樂容這樣說,也不多言,起身往外走時,卻又想到了什麽。


    “藍策若是酒醉未醒,我就留他在府裏多呆一日。放心!我會告訴他,不要在府裏多走動!”


    “藍公子是大爺的客人,大爺不必跟我商議。”林樂容答。


    沈羿風笑笑,大步離開。


    林樂容用了飯,便去了老夫人那裏,跟老夫人劉夫人和沈慕雲說了會子話,老夫人提起了沈羿銘。


    “老二今日也不知怎麽了?方才老大和老三倒是一起來的,卻不見他。”


    “我方才去瞧過清芷,聽丫頭說,二爺昨夜不在府裏。”林樂容想了想,答道。


    “外麵忙,倒是難免。”老夫人點了點頭。“我說但凡他在,總不會不過來。”


    “是!那孩子也是個有心的。”劉夫人笑了笑。


    林樂容隻笑不語。


    沈羿銘有心,方隻來老夫人這裏,對劉夫人和趙姨娘卻都淡淡的。


    從老夫人處出來,林樂容看著天還早,迴話的婆子倒未必能過來,便也不急,隻和藕心說著話,慢慢地往迴走。


    她原本想著,後日是她的生日,明日迴定國公府去,住一晚,在娘家跟母親一起過生日,再告訴母親和慧姨,別相信外麵那些跟她有關的閑話。


    如今周清芷這樣,她也不好迴去,且也放心不下周清芷,隻能等再過兩日再說。


    正走著,卻見對麵匆匆過來一人,正是那個方才還被老夫人問起的沈羿銘。


    “長嫂!”見到林樂容,沈羿銘倒還是站住了。


    林樂容瞧著沈羿銘,並未發覺他跟平日有何不同。看來,他這偽裝成若無其事的本事,還真跟沈羿風不相上下。


    “二爺迴來了!”林樂容微微一笑。“不先去瞧瞧清芷,倒先來老夫人這裏,二爺還真是有心!”


    “看來,長嫂是知道了!”沈羿銘並沒笑,臉色卻也並無異常。“清芷人單純,隻知一味地相信旁人,別人對她稍微好些,就恨不得將心掏出來對人。比不得長嫂,心思這麽重!”


    “聽二爺的話,倒也不算不知清芷。”林樂容笑意更深。“既知道,為何不好好待她?讓她將心掏出來對你?”


    沈羿銘聽了這話,臉色倒是忽陰忽晴了變了幾變,方恢複了平靜。


    “長嫂的話,我會記在心上的!”


    “那就好!”林樂容說著,抬腳要走,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二爺明白,有些事,是等不得的。等的時候長了,便會讓人寒了心!”


    沈羿銘微微擰眉,看著林樂容不緊不慢的背影,怔了很久,忽然一笑。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釋然。


    因知道沈羿銘迴來了,林樂容便沒再去瞧周清芷,聽了管事的嬤嬤的迴話,又打聽著藍策沒走,吩咐了廚房備下待客的酒菜,便迴到自己屋子,拿出一個香囊來做。


    這香囊原本是閑著無事的時候,隨便做著玩的。因缺少耐心,女紅上她也是不行,從小到大,也沒做過什麽正經的東西。反正針線上有人,她也是能懶且懶。


    便是這個香囊,還是她在元宵燈會上見當彩頭的香囊做的粗,不由得動了玩心,想自己做一個試試。二月中便動手,如今已有兩三個月,端午節都過了,卻還是沒做完。


    看來,隻能生日的時候戴著了。


    說起來,卻是她第一次想做個物件給自己。


    “小姐的香囊做的真漂亮。”蓮心見林樂容和藕心都做針線,便湊上前來瞧。“這上麵繡的是什麽?


    “是一隻小小的畫舫。”林樂容答道。


    這原本也是她想起燈會上買的畫舫河燈,覺得繡在香囊上,比起花草魚蟲來,顯得更別致。隻是她的繡工也粗,香囊又小,遠遠地看著,倒真瞧不出是什麽來。


    “小姐還真能琢磨,在香囊上繡這個。”藕心也笑。


    “取一帆風順之意吧!”林樂容自己也忍不住笑,想起那日賣河燈的老漢的話,便隨口說道。


    主仆三人正說說笑笑,聽到荷心在外麵跟人說話,又來到門口迴報,說是大爺迴來了。


    林樂容很是奇怪,沈羿風平日不休沐,上午都是不在府裏的,且藍策還沒走,沈羿風怎麽沒去陪客,反倒迴來了?


    藕心和蓮心忙著站起來,又去沏茶。


    林樂容放下香囊,安靜地瞧著沈羿風。


    “在做什麽?”沈羿風見林樂容居然動了針線,很是驚奇。


    在原主的記憶裏,這位林大小姐,似乎都沒有做針線的時候。


    “沒什麽!不過是閑著無事,解悶罷了。”林樂容笑了笑。


    見沈羿風已拿在手裏瞧,也不好搶下來。隻是有些赧然,畢竟自己的做工有些差。


    沈羿風的這些女人中,李氏最愛做針線,以前的時候,沈羿風身上佩戴的很多東西,香囊、扇套、扇穗子等等,都是出自李氏之手。


    隻是,今生的沈羿風,卻不見戴那些東西。


    便是他曾經不正常地迷上扇子的那一段日子,用的也不過是扇子上自帶的,並未特別換過。


    “這不是那河燈嗎?”沈羿風輕輕開口,幾近自言自語。


    林樂容不由得仔細瞧了沈羿風一眼。


    她放河燈那日,沈羿風並不在身邊,他是怎麽知道的?


    沈羿風感覺到林樂容略帶審視的目光,忙笑了笑。


    “燈會的時候,我曾見有人賣過這樣的河燈。”


    林樂容釋然,原來如此!便隻笑笑,並不說話。


    誰想沈羿風竟將香囊收了起來,微笑地瞧著她。


    “我看著似乎做好了,不如就送給我算了!我聽說,香囊是不能輕易送別人的!”


    “哪裏有那麽多說法!”林樂容淡淡地說。“燈會上,還不到處都有香囊當彩頭的!還有端午節,人人都戴著。隻是我這香囊還未放香料,大爺……”


    “我自己放。”沈羿風馬上接道。一副生怕林樂容將香囊要迴去的模樣,倒讓林樂容有幾分想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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