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花曾經聽人說過,小鬼也分很多種,而最厲害的就數養屍了,做法也特別恐怖,而且供養者開始那四十九天每天都要滴血供養,之後的初一十五晚上十二點都要滴一次血供養,並且供香火九支。


    看著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齊宇軒剛剛就在這裏,切開了手指,把鮮血滴進棺木。


    聶小花心裏默默的數了數那些香火,剛好九支,而且還沒燃盡。


    那隻小鬼是因為剛剛喝了人血,所以才跑出來的嗎?聶小花盯著那個棺木,小手忍不住慢慢的挪了過去。


    聽說養屍這種方法,是直接把死胎從肚子裏挖出來,然後用藥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那個baby的屍體就會縮成了巴掌辣麽大了。


    棺木很小很小,裏麵的幹屍想必也不會大到哪裏去,暗紅色的棺材表麵雕刻著一些不知名的圖案,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棺蓋上麵竟然沒有放靈符。


    難怪那隻小鬼能自由出入,原來齊宇軒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鎮壓它。


    聶小花微巍巍顫顫的伸出了兩隻小手,挪到了棺蓋上麵,扶著,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剛要打開。


    “你在做什麽?怎麽進來的。”


    齊宇軒陰沉的聲音驀然在背後響起,聶小花登時嚇了一大跳,手一顫,往迴縮的時候卻碰到了香爐,砰的一聲,還在燃燒的九支香火被打翻在地,爐子裏的香灰也灑了出來。


    “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慌亂中,她想彎下腰把爐子撿起來,可是直起身子的時候,背脊卻一下就撞到了桌子的角,刺骨的疼痛感瞬間令她再次蹲了下去,可是桌上的貢品就因為她這一撞,邊上的全部都嘩啦啦的往下掉,直接就砸到了她的身上。


    “好痛。”她扶著桌子的一條腿,齜牙咧嘴。


    還沒消化掉剛才的痛感,一個重重的物體再次砸了下來,一下就砸中了她的腦袋,頓時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明媚的眼光在窗外叫囂著,腦袋上麵的疼痛卻已經不複存在。


    聶小花努力的撐開了眼睛,下一秒,卻又緊緊的閉上,用手擋住了眼睛之後再慢慢的睜開,適應了一下窗外猛烈的陽光之後,她才看到有個白色的身影坐在窗台上,撐起了一條腿,手肘架在膝蓋上,正托著下巴安靜的看著自己。


    白袍勝雪,麵如冠玉,不是連城還有誰?


    隻是,他的判官筆跟生死薄卻不知哪裏去了。


    “連城,你、你來了。”聶小花想要撐起來,背部卻傳來了一陣劇痛。


    她喲了一聲,再次跌迴了床上。


    床邊的影子閃動,轉眼已經來到她的跟前。俯下了身體,審視了她半天,忽然開口說:“我不是連城,我是齊宇傲。”


    “什、什麽,什麽傲。”


    聶小花蹙著眉,擦著眼,他分明就是連城,什麽齊宇傲。


    齊宇傲是誰?


    鬼影再次閃動,轉眼到了書架前麵,看著書架上排列整齊的書籍說道:“想不到他竟然讓你睡我的房間。”


    “你在說什麽,連城,什麽你的房間。”聶小花掙紮著爬了起來,看著那一襲白色的袍子,那個輪廓分明的後背,他是連城吧。


    他轉過了身,側著頭看了聶小花一眼,忽然露出了溫柔的笑容,“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能出來。”


    就在昨晚,她打翻了桌子上所有的一切,連同那個小小的棺木,都在她的一不小心之下,砸到了地上,裏麵的巴掌大的幹屍掉了出來,她還一個不小心用屁股坐成了碎片。


    好吧,雖然一切都是意外,可是,這卻讓玉棺中的他——齊宇傲的鬼魄得以解脫,盡管門外還有一道藏於門中的太極圖,可是,隻要他不出這個門口,也會平安無事的。


    聶小花爬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把他從頭到腳看了幾遍,他跟連城是一模一樣的,不同的是,他手裏沒有判官筆跟生死薄。


    “你,真的不是連城?”她扯了扯他的白袍,一副不敢相信的小樣。


    齊宇傲聳了聳肩,掃了一眼牆邊的衣櫃,然後由最初的整個人形逐漸淡化在空氣中,接著便消失了,聶小花正感到奇怪,說得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呢?又不是來一場旅行,不過,很快的,門外就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聶小花連忙爬迴到床上,拉過被子蓋住了頭,“我還沒睡醒。”她在被窩裏大聲的迴答著。


    下一秒,聶爾就推門進來。


    “沒睡醒會迴答嗎?想騙人也想點有用的借口吧。”他扯開了床上的被單,“起來了,樓下有人找你。”


    有人找她?這麽早?她剛要爬起來,忽然一想,不對呀,她住在齊宇軒家裏,沒幾個人知道的,就算知道,也隻有那些地獄鬼魂而已,還有誰知道自己住在這裏。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聶爾拉著她瘦小的手臂,把她從床上扯了起來,“人家看得起你才找你,不然人家早就迴家了。”


    “誰找我,我認識的嗎?”


    “見過一次了。”聶爾把她推進了洗手間,“你快點,不然人家走了不要怪我。”


    “走了就走了唄,知道我在這裏住的,也沒幾個鬼。”


    聶小花想要再次躺下,卻又被聶爾一把拉了起來。


    “人家是得道的道士,也許能指點你一二,那我們以後的生活就高枕無憂了。”


    高人?聶小花帶著滿腹的疑惑,洗刷換衣服後,跟著聶爾下樓,還沒來到客廳,她就停下了腳步。


    客廳裏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似曾相識,而且聲如洪鍾,笑聲爽朗得跟嘎嘣脆一樣,一聽就知道是一個中氣十足的人。


    還沒看到他的臉,聶小花的心就沒來由的緊張起來。第六感告訴她,來者不善,說不定就是來尋仇的。


    她握了握拳頭,剛要折返迴樓上,聶爾卻拉住了她,硬是把她扯下了樓。


    隻是一個照麵,聶小花就感到了無限的殺意,簇簇的往她身上射來,那個男人從自己出現在樓梯口到客廳,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殺意,看得聶小花忍不住心跳加速,掌心出汗。


    即使平時被素不相識的人盯著看,她也會緊張,現在那個男人眼中寫著我是惡人四個字,聶小花就更加緊張了。


    聶爾拉著她,一路走到那個男人麵前,才開口說:“玄空法師,小女來了,她叫聶小花。”


    玄空法師......


    果然是來尋仇的!


    聶小花後退了一步,沒等玄空開口,她就搶先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偷你的牛眼淚的,是因為、因為,那天你剛好不在家......”


    這個借口也太爛了,爛的她自己都編不下去。


    玄空看著她,忽然微微一笑,“你是陰年陰月陰日出世的?”


    “是的,是的。”聶爾在一旁搶著迴答說:“她就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了,三歲那年大病一場之後,就能見鬼了。”


    聶小花白了老爸一眼,這糟老頭,每次介紹自己都這樣直白,他還想不想把自己嫁出去的。


    玄空點了點頭,仔細的觀察了聶小花一會之後,忽然掂起五指,飛快的運算起來,三十秒後他蹙起了兩道濃眉,沉聲問聶小花:“你是不是去過不該去的地方。”


    “什麽?”什麽叫不該進的地方?“地獄算不算?”她可是進了地獄幾次的人了。


    “你進過地獄。”玄空大吃一驚,抓住了她的手腕,連聲問道:“什麽時候的事,你見過什麽,見到什麽,說過什麽?”


    靠之!


    他這是在審犯人還是問查戶口?男女授受不親,他竟然還抓著她的手,聶小花甩開了他的手,不高興的說:“我進過幾次關你什麽事啊,你這個假道士。”


    上次見他還是穿著太極八卦的道士袍,今天就西裝領帶黑皮鞋了,跟之前看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他下巴那裏的幾縷胡子,聶小花根本就記不起他來。


    不就是偷了他一瓶牛眼淚嗎?他用得著這麽兇巴巴麽?況且是齊宇軒丟掉瓶子,又不是她,要找也應該找齊宇軒才對,幹嘛找她。


    “你進去過,可是迴到陽間卻沒有用靈符淨身,你現在的陰氣比以前更重了。”玄空煞有介事的說:“如果你再不醒悟,到時隻會如同行屍走肉,成為沒有靈魂的人。”


    真誇張!


    聶小花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如果真的是這樣,連城一定會她說的,連城可是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好鬼友,相信他也不會讓自己變成這樣。


    “我才不要相信你的鬼話。”


    她警惕的瞪著玄空,不斷的往後挪動著,一不小心就到了牆邊擺設的架子上。


    玄空再次跨了過去,臉色陰沉,“你昨晚打碎了那隻屍鬼的形體,難道你就不怕被他附身?”


    “我才不怕,他已經不在這裏了。”聶小花一邊說一邊偷偷的掃視著周圍,“而且形散魂飛,他早就不存在了。”


    玄空忽然扯了扯嘴角,形散魂飛,她竟然也懂得這個?


    好吧,其實這句話是聶小花情急之下亂說的,她根本就不懂得什麽叫鬼魄依賴形體而存在,而鬼魂卻可以獨立存在的鳥語,她隻知道,那隻幹屍已經碎成了粉末,那那隻小鬼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


    說不定他早就被連城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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