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公接見完陳、蔡兩國使者,散朝後迴到長舍殿,剛端起碗來準備喝口茶,一抬頭看見通稟官急匆匆跑進殿來,氣得抱怨道:“你慌個啥?難道又有什麽急事?”


    通稟官一看國君唬著臉,連忙氣喘噓噓地報告道:“君主,是晏相國他……。”


    “你著個啥子急嘛?慢點講。”齊景公把茶碗從嘴邊撤下來,瞪眼花誚道:“晏愛卿怎麽啦?不會是爬馬車沒抓穩從車上掉了下來吧?”接著,又笑著問:“摔傷了?”


    看見國君胡猜亂想,通稟官急忙擺手說:“君主,晏相國沒有從馬車上摔下來。”說著,伸手向後一指:“他死皮癩臉纏著臣,非要臣通稟一聲,說是有急事要拜見君主。”


    “晏嬰這家夥也真是的,有急事不在朝堂上說,偏要跑到宮裏來說,也不知道他心裏搗的什麽鬼?”齊景公一邊嘀咕,一邊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說:“那,就宣他進宮唄。”


    晏嬰的前腳剛一跨進長舍殿的門檻就連聲叫嚷道:“君主,今天真的是好險啊!”


    “好險什麽?”齊景公喝著茶,漫不經心地說:“寡人穩加泰山怎麽就不覺得呢?”


    “哎呀君主。”晏嬰連忙快步走到國君跟前,施完禮說:“今天,鮑國和田書差一點就將齊國帶入了麻煩的深淵。好在有老天爺保佑,讓陳、蔡的使者即時化解了危險。”


    “嗨,愛卿,你這是在小題大做自己嚇唬自己呀。”齊景公斜眼輕蔑地看著晏嬰,鼻子輕輕一哼,不忿地說:“哼,寡人怎麽會懼怕楚國呢?看來楚王還是很識相。否則,寡人立即派出軍隊幫助陳、蔡兩國複國,量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寡人作對。”


    “楚王當然不敢跟您作對!”晏嬰抬頭看著神氣十足的國君,心裏立即打起小鼓來。趕緊翹起大拇指,一麵奉承一麵嘀咕道:“老夫決不能與君主對著來,還得先摸他一個順毛驢。”於是說:“君主,臣是在說田書。這貨還真的居心叵測。簡直是昭然若揭。”


    “愛卿,甭再老生常談。”齊景公不高興地揮手說:“寡人還不至於好歹不分吧?”


    “哪裏,哪裏,臣不是這個意思。”看見國君麵露不悅,晏嬰連連擺手辯解道:“君主,臣察言觀色,總感覺田氏對現狀並不滿足,特別是田書,總想恢複祖宗的尊貴。”


    “愛卿,不會吧?”齊景公瞪著眼睛迷茫地看著晏嬰。有點納悶地問道。


    “哎呀,君主太仁慈善良了!”晏嬰沒想到事到如今國君仍不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於是連聲提醒道:“君主,田氏畢竟是陳國國君的後裔,有野心是很自然的事情。”說著。他抬起眼皮看了國君一眼,強調說:“況且,他的祖先就很有心計和野心啊!”


    “對了,上次你還沒有講完田氏祖先的故事哩。”一提起田氏祖先,齊景公又想起了田氏祖先的故事,於是連聲問:“愛卿,陳躍、陳林和陳杵臼後來又發生了什麽故事?”


    “嗨。君主,臣正想給您講講他們的那些破事,真是太搞笑了。”聽見國君提起陳躍兄弟,晏嬰頓時受到啟發,連忙隨聲附和道:“真可謂機關算盡,但又力不從心!”


    “哎呀。那,你就趕快講給寡人聽聽唄。”齊景公被晏嬰忽悠得心裏直癢癢。


    晏嬰看見國君上了套,於是慢悠悠地說:“好吧,臣就講講他們那些搞笑的破事。”接著,又輕咳一聲。清了清喉嚨說:“君主,蔡總管害死了陳厲公,陳躍在陳林和陳杵臼的護衛下很順當地當上了陳國的國君。他就是後來的陳利公……。”


    登基這天,陳利公坐在國君的寶座上,兩隻眼睛不停地環顧著四周,心裏真是爽歪了。“尻啊,真爽!沒費一兵一卒,寡人就坐上了國君的寶座。這兄弟排行更是助了寡人一臂之力,他們即使想爭也沒法開口,誰叫寡人年長呢?當哥哥自然要捷足先登。”


    一想到這裏,他不由自主地斜眼瞟了瞟弟弟們,輕輕地皺了皺眉頭,尋思道:“從今以後,寡人工作的重心也該隨之轉移了,要轉移到鞏固政權上來。特別是對於那些不合時宜的協議,都要想辦法將其統統廢除。否則,沿續下去將對寡人極為不利。”


    他咬著牙盤算:“還得想個辦法讓公子林和公子杵臼盡快搞蛋!”接著,又乜視了弟弟們一眼,心中發誓道:“別以為勞苦功高寡人就治不了你們!在寡人眼裏,那點功勞頂個鳥用。隻要膽敢伸著脖子覬覦君位,就得以‘莫須有’的罪名置之死地而後快。”


    齊景公聽晏嬰講到這裏,早已心驚膽顫,手不由自主地一抖,茶碗裏的茶水當即潑灑在了席子上。他急得連聲催問道:“愛卿,陳利公跟弟弟們自相殘殺了嗎?”接著,又焦急地揮手說:“嗨,要真是不行,那就趕快暫避到國外去唄,等躲過了風頭再說。”


    看著情急萬分的國君,晏嬰趕忙輕聲安慰道:“哎呀君主,還好,有老天爺保佑,陳國君臣總算沒有同室操戈,大開殺戒。”


    聽晏嬰這麽一說,齊景公終於鬆了一口氣,慶幸地撫摸著額頭說:“這樣就好!看來,陳利公終於明白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接著,又昂起脖子,十分嚴肅地總結道:“自古以來,凡是同室操戈、兄弟相殘,隻會落得兩敗俱傷、滿盤皆輸的結局。”


    看著自以為是的國君,晏嬰心裏又開始打起小鼓來。“世上的事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大道理誰都知道,可事到臨頭的時候,往往就把道理甩到了一邊,哪裏還管什麽是非曲直?”於是連忙搖頭說:“君主,世上的魔王哪一個會乖乖地放下屠刀?可往往又總是當機關算盡的時候,就應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句諺語。”


    “愛卿,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等晏嬰把話講完,齊景公十分敏感地打岔問:“難道陳利公又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會是他謀害弟弟的陰謀泄露了吧?”說著,他翻著白眼想了想說:“寡人記得繼承陳利公君位的是陳林呀?”


    “哦,君主的記憶力真好,繼承陳利公君位的正是陳林。”晏嬰附和著說道。


    “既然陳林繼承了君位,這總該有點什麽故事吧?”齊景公十分好奇地問道。


    “嗨,故事當然是有的嘍。”對於國君獵奇的心理晏嬰早有準備,於是說:“君主,陳利公打心眼裏想把君位傳給兒子,但因為事先有盟約,不能明目張膽地給陳林扣上罪名。況且,他所麵對的是兩個弟弟,必須找到一個罪名同時將弟弟們都置於死地。”


    “哎呀,要一下子弄死兩個弟弟談何容易?”齊景公竟然替陳利公著起急來。


    “嗨,君主這是怎麽啦?竟然好歹不分,替古人操起心來了?”瞧著國君焦急的模樣,晏嬰想笑卻又不敢笑,隻好裝模作樣地繼續講故事。“陳利公急得一時想不出好辦法,隻有暗中削弱陳林和陳杵臼的勢力,抓緊培養心腹死黨為兒子接班鋪平道路。”


    一天,陳林正坐在府中想心事。“陳躍才剛剛當了五個月的國君,連寶座都還沒有暖熱,就把老子給晾在了一邊。難道他在盤算著什麽陰謀詭計?看來還真得防一手。”


    他琢磨著避禍的良策,猛一抬頭,忽然看見管家正急急慌慌地跑進了屋來。


    “老爺,重大消息!……”管家喘著粗氣語無倫次地叫喚道。


    “慢點講,什麽重大消息?”陳林連忙伸手示意道:“甭著急,把話講清楚了。”


    “老爺,密探傳來消息說……。”管家氣喘噓噓地一邊擦汗一邊說:“國君,那貨,病倒了。疼得在榻上直打滾,恐怕是活不成了……。”


    “瞎說。”不等管家把話講完,陳林急忙搶過話茬說:“早朝時,還好好的……。”


    一見陳林不相信,管家立即就急了眼,搶著辯白道:“老爺,國君真的病倒了!”


    “那,密探沒有說他究竟得的是什麽病?”陳林翻著白眼半信半疑地追問道。


    “說了。”管家迴頭瞄了一眼門外,然後壓低聲音神秘地說:“密探說國君的肚臍眼右下方疼得厲害,疼得國君在榻上直打滾,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哎呀,老子知道國君得的是什麽病了!”陳林一揮手打斷了管家的話。


    “什麽病?竟然會疼得死去活來。”管家抬起頭,眨巴著眼,迷惑不解地看著陳林。


    “哈哈,這貨死到臨頭了!”陳林高興得從席子上一躍而起,揚手吆喝道:“這貨得了腸癰,等腸子一破,絕對是死路一條!”他抑製不住激勵的心情連聲嘀咕道:“常言道:‘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哈哈,命當如此,老子即將成為寡人啦!”


    說著,他扭頭看了一眼嚇傻的管家,連聲命令道:“快去通知公子杵臼,叫他帶上盟約,立即去宮中問候國君。”說完,慌忙穿上鞋子,拿起盟約就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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