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從自身思維死角中被梁康引導出來,人就有一種明澄。


    懊惱的開口:“隻是想著所有後續出現的事件都是郭威黨羽引發的餘案,甚至想到了郭威是否同建賊存在關聯,但就是沒有聯想到還可以這樣推導。”


    梁康想了想:“在下當初也是如此作想,但向雁被刺殺,宅院外圍滲透,一名緹騎身死,三人存活不明。索性就逆向推理跳出之前的思維桎梏,細推慢敲,發現之前認為完全關聯的三個事件其實是孤立的兩個。紫衣女子刺殺梁康同後續兩起事件並沒有關聯,否則以在下第一次被刺殺時紫衣女子的氣盛,當夜不可能按兵不動。刺殺向雁也是借刀殺人,嫁禍的目標卻非在下,而是紫衣女子。”


    顧懷安捏在手中的酒杯抵在唇齒想要一飲而盡時就被梁康突然而來的言語僵住,眼睛眯了起來。


    梁康自顧自應,一杯酒入口,主線清晰的繼續推理:“紫衣女子刺殺未遂,大人、在下初始都將事件同郭威聯係在一起,如果這個期間跟隨身側的向雁再一次遭難,會有如何的結果?”


    “確定是紫衣女子所為,巡檢司、治暑衙門將聯合搜索緝拿,設置陸檢,衛所也將投入力量參與。”


    梁康點頭:“這就對了,暗中布局的人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將巡檢司、衛所所有視線轉移向郭威及其逃脫的同黨和紫衣女子身上。”


    街道晦暗的光芒從窗戶投射進入將顧懷安五官反襯的異常陰騭。


    明顯能觀察到指節的發力,梁康擔心下一刻酒杯是否會被顧懷安直接捏碎。


    “至於為何要將巡檢司、衛所視線全部轉移向紫衣女子,大人又或許可以將國公府一幕聯係在一起,不知道嵇大人是否通聯了消息,宅院被人滲透之前半月,國公府找過在下,並沒有目睹到徐國公本人,管事接待,旁推側敲,大概的想法就是想讓梁康為國公府效勞。”


    顧懷安一字一句:“隨後便發生了梁府外圍被滲透事件”


    梁康沒有直接迴答:“太恰如其分出現的事情往往動機不純。”


    言出,梁康內心咯噔一響。


    一個之前被自己完全忽略的細節就在先前的分析中突然小荷才露尖尖般清晰起來。


    “如果曹府或者是同曹府有關聯勢力通過對向雁的刺殺要轉移巡檢司、衛所視線,除了早先自己分析得出的原因之外,是否還有一個可能,借刀殺人不僅僅是要轉移視線而且也要斬草除根,紫衣女子也在自己穿越後的一場混戰或者說遭遇中被卷入其中。對方是要如若對待自己一樣殺人滅口。”


    完全被梁康分析帶入並震驚的顧懷安並沒有察覺到梁康言談之間節奏的變化,有太多的信息需要消化,依照梁康的推測,國公府竟然也被牽連其中。


    徐國公雖無實權,卻被先帝冊封,傳承至今在朝堂的影響力還是存在的。


    思維發散,顧懷安冷汗涔涔;


    “曹府不可能調動出滲透梁府外圍緹騎警戒的力量,但倘若是國公府,恐怕也沒有什麽難事”


    顧懷安思維被梁康帶出,兩個人意識即將摩擦出火化的同時卻又因為各自產生的一個延散性分析叉開。


    事關重大,顧懷安不會將自己對國公府的懷疑分析與梁康。


    涉及身份,梁康也不會將自己對紫衣女子的猜測說與顧懷安。


    兩個人都因此陷入到短暫的沉默當中。


    等意識到這個問題時梁康反而不語。人心人性,此時的梁康或許還不如顧懷安這般老辣,但匹配年紀,卻已經到了相當驚世駭俗的程度。


    至於思維逆向,邏輯推理層麵,梁康早就超出顧懷安。


    掌握有言語的主動,梁康索性不言,造成的就是自己言語帶入,讓顧懷安意識緩衝的姿態。


    顧懷安對內心情緒的掩飾也是天衣無縫,順著梁康分析的主線,麵部表情略微的凝重後開口:“梁公子意思是國公府也有可能存在關聯”


    梁康笑;


    燈影下的一笑在顧懷安眼中有點高深莫測;


    “國公府尊貴,這已經超出了梁康分析定性的層次,在下是相信大人的,但也相信禍從口出這句話,對此大人比在下更有深刻的體會。國公府如何,這是大人的事情,我不便參與。厲牧陽以及衛所勾結曹府人員及其不明身份高手是需要大人和梁康共同麵對。”


    梁康順水推舟的同時其實給了顧懷安一個台階。


    顧懷安試探梁康對國公府的態度本身卻又不願意目前格局下將事件同國公府關聯在一起,梁康含沙射影表達態度的同時也順水推舟一句話帶過國公府。


    梁康言落,顧懷安正色:“梁公子建議呢?”


    星光淡漠,梁康起身踱步向窗口,客棧門口簷下的大紅燈籠燭火微微,像是浮了一圈螢火蟲,夜不至深,視線更遠的區域燈火、星光銜接在一起映襯出城市建築輪廓。


    視線由遠及近的時候梁康在客棧前街短暫的頓了頓,人迴頭看向顧懷安。


    從座椅到窗口,顧懷安視線始終如影隨形著梁康,不曾旁落。


    兩個人對彼此的定位卻在這個過程中不知不覺已經發生了變化。


    如果前夜在客棧梁康將顧懷安放在一個同等次的層麵初談,此時的顧懷安則將梁康放在了對等水平。


    顧懷安眼中的梁康不再是巡檢司兼職的操練,也不是聲名鵲起在應天府八縣的巡檢司的紅人。


    是一個精於算計推導,揣摩不透的人。


    落座,梁康視線的焦點落在顧懷安刀劈斧鑿五官之上,一字一句開口:“如果沒有猜錯,雨夜中對向雁下手的極有可能是厲牧陽。”


    自推自導,梁康繼續:“向雁被襲擊之前,衛所已經在周邊安排緹騎,而厲牧陽也是知道向雁趕赴巡檢司呈送大人手諭。一清二楚緹騎在外圍的部署,這是前提。最後就是動機,將向雁被刺殺的兇手嫁禍向紫衣女子,如果沒有後來出現的黑衣刀客,厲牧陽是能達到目的的”


    顧懷安麵色鐵青:“化解向雁危機的刀客身份呢”


    梁康想了想:“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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