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郊外;


    多奎揣摩不透的梁康此時此刻卻懶洋洋斜臥在宅院外的河岸草地上。


    前夜有雨,氣溫涼爽了很多,風吹柳擺,身邊架著魚竿,魚簍空置。


    期間祝馗來過一次,匯報了些事情,走的時候看了看魚簍,笑著搖頭。


    花魁大賽近在咫尺,哪怕是偏出應天府的郊外也能感受到濃鬱大賽氣息,河道來往花船明顯增多,這個時間段,以梁康願者上鉤的心態釣魚,多半是難有收獲。


    不過想著梁康烹飪的紅燒魚,祝馗又舔了舔嘴唇。


    陸仟傷勢不斷好轉,梁康也在滿足陸仟各種飲食要求,很多諸如紅燒魚之類的其實都是向雁、祝馗慫恿陸仟。


    正經了半生的陸仟抱著傷病也開始不正經起來,滿足向雁等人的口欲向梁康厚著臉皮提出要求。


    梁康那裏不知道向雁等人和陸仟的歪門心思,但也享受這種氣氛。


    關鍵是梁康在等;


    花魁大賽、明月樓開張以及隨後的‘浮閑居’、“南樓”等事宜已經不需要梁康親身親為。梁康商業規劃鋪展開來時先後出現的國公府、不明身份勢力強勁不速之客都脫離原定計劃內的可控風險因素。


    所以周梓翔將全部的精力投入在花魁大賽、明月樓聯句補詩時梁康卻在等待藏匿在暗處的對手再一次出手。


    隻不過眼下不在如若之前。第一次梁康毫無防備,如今因為調度資源的有限雖然還不能稱之為萬事俱備,但梁康至少在分析出主線的前提下能做到局部反擊。


    這種心態下梁康完全滿足陸仟、向雁等人的親近。


    另外空間的視角,梁康將這定義為溝通手段,增加交流時間,在適宜的空間用特殊的渠道創造出良好的溝通氛圍,增加的是凝聚力和向心力。


    當然這種溝通的手段因時而異,隻適合目前範圍的隊伍打造。


    稍遠的距離靠河岸有漁船,梁康揮手,漁船便衣裝扮的錦衣衛緹騎多半也會做出迴應。


    自先前梁府外圍被滲透,四名錦衣衛緹騎或死或失蹤以來梁康、嵇宿、顧懷安之間反倒是達成了一種默契。


    梁康宅院內訓練不再遮遮掩掩,巡檢司弓兵輪流護衛,錦衣衛緹騎外圍巡查布置和早期沒有變化,但都挑明了彼此的存在。


    漁船漁夫扮相的錦衣衛緹騎和梁康一樣都在垂釣,偶然低垂的魚竿拉起,緹騎多半也會帶著炫耀的心思看一下梁康,印象中梁康自架杆以來好像還沒有收獲。


    垂釣的緹騎起身時梁康視線也轉移向由遠及近的一艘烏篷船。


    平衡視線的落點,梁康嘴角抽出點笑意。


    船頭是狄晉,船艙內自然也少不了顧懷安、厲牧陽。


    狄晉很好辨認,身體健碩,虎背熊腰。


    河水清澈,兩岸楊柳依依,烏篷船靠近,顧懷安彎腰挑簾出現在船頭。


    “梁公子好雅興”顧懷安官衣加身,中氣十足的開口。


    “偷的浮生半日閑,顧大人別來無恙”梁康起身施禮。


    腳尖一點跳躍上岸,顧懷安視線落在魚簍,意味深長的笑。


    “梁公子詩文做的好,武學修為也讓人驚歎,不過垂釣好像不怎麽拿手”


    狄晉、曆牧陽先後上岸間隔距離的站開,


    兩人坐下時顧懷安問:“花魁大賽霽樓推出柳煙是大有取而代之董婉兒、李香香之意,背後不可能和梁公子沒有關聯。”


    顧懷安如此問,梁康也就沒有藏匿什麽的必要:“董婉兒、李香香姑娘要脫籍,霽樓生意受兩位姑娘的名聲影響,不能讓霽樓斷了財路,推陳出新而已”


    “董婉兒、李香香既然貴為頭牌,脫籍贖身也需要不少銀兩,梁公子一擲千金人風流”顧懷安笑著說道。


    順著顧懷安言辭,梁康迴複:“如何能一擲千金,顧大人是知道梁康處境”


    “梁公子和周掌櫃交好,周濟應急也是沒有什麽的”


    梁康搖頭:“這種事情找周掌櫃周濟,多半是不妥,董婉兒、李香香姑娘也未必願意。”


    側臉,看著顧懷安,梁康繼續:“看好煙是姑娘,借銀在極樂坊下注”


    顧懷安愣了愣,隨後又笑了笑:“明白了”。


    梁康中止說話,顧懷安收起魚竿,重新放餌,魚線在斑駁的光線下一閃而過,魚鉤落入平滑如鏡的水麵。


    “京城鎮撫司傳來消息,梁公子操練手冊被兵部傅尚書所賞識,或許花魁大賽後就有喜訊,提前恭喜梁公子”


    梁康沒少惡補這個空間的曆史信息,也不斷幫敲側擊的自祝馗、向雁口中完善資料,同周梓翔建立合作關係更能第一時間吸收到相對及時、準確順天府方向動態信息。


    周梓翔南北經商來往順天府、應天府之間,在順天府自然有接觸地方權貴,消息的準確、詳細性多數時候是超出隻在巡檢司一畝三分地觀世的向雁等人。


    提取意識中存儲的信息,梁康將顧懷安口中的傅尚書同腦海中資料對上號。


    傅宗龍;


    在另外空間,梁康是知道明末這個帶有悲劇色彩,為人剛烈,先後任兵部右侍郎,總督薊、遼、保定軍務、兵部尚書,仕途期間因不能從諛承意,忤旨下獄。


    闖軍氣盛,從獄中釋出,由陝入豫與保定總督楊文嶽合圍闖軍,數戰之後中伏大敗,與戰陣亡。遼陽失守時曾領兵請戰,平定過貴州土司,任職兵部尚書期間因秉性耿直屢屢被彈劾最終下獄。


    梁康眼中傅宗龍就是大明王朝最後時刻的濃縮。


    神情有點複雜:“是傅尚書大人!”


    顧懷安很刻意的看了一言梁康,提及尚書時梁康眼神的複雜完全有悖剛才淡然。


    “嗯”側視的焦點落在梁康臉上,顧懷安點頭。


    梁康目光也迎合上顧懷安,認真輯禮:“多謝顧大人”。


    顧懷安擺手起身:“衛所還是沒有查獲到滲透梁府外圍的人員消息,打擾梁公子雅興,隻是告之喜訊,就此告別。”


    言落顧懷安輕飄飄躍起落在船頭,狄晉、厲牧陽如影隨形,烏篷船在河道調頭劃行向城市方向。


    路過漁船時顧懷安說著什麽,隨後梁康看到錦衣衛緹騎收起魚簍劃船靠近。


    “梁公子,千戶大人令小人送魚”


    漁船靠停,跳上河岸的緹騎施施然開口。


    比起梁康的一無所獲,穩坐漁船垂釣的緹騎完全就是大豐收。


    十多條大小不一鮮魚活蹦亂跳在魚簍中。


    梁康客套著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人卻接過魚簍,迴頭便對一臉不舍的緹騎說道:“晚差人送紅燒魚”


    緹騎大喜!


    多好的人!難怪千戶大人對這位梁公子喜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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