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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星星奪冠的消息很快的傳開了。


    黎信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倒是小小的驚訝了一番,他本是沒有放多少注意力在這個比賽上的。


    他也真是沒想到,自己工廠裏竟出了這麽個寶物。


    再次見到林星星的時候,是在比賽後的幾日,他的辦公室裏。


    很顯然她已經不用再去做什麽女工的活了。雖然她還是素麵朝天的模樣,但一夜之間,她的身價就比出賣勞動力高出了數倍。


    黎信熱情地接待了她,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再以老板的身份自居。林星星應該是他的朋友,盡管在不久前,他還拒絕了她提出的需要更多時間來訓練的請求。


    黎信請她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茶幾上放著一道褐色的陶瓷茶具,他親自給她斟了一杯茶。


    在美國待了多年的他本來隻喝咖啡,可是迴國之後,為了各種應酬卻不得不入鄉隨俗,開始學習喝茶。


    林星星自然也感知到了黎信態度的變化,她不露聲色,輕聲道謝。


    “恭喜恭喜!”黎信笑道,“我們以茶代酒,幹一杯!”說著就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林星星突然想起在陸宅第一次見到他,他邀請她加入模特隊的時候,也是要以茶代酒,幹上一杯。


    說到底,也就是個年輕人罷了。


    茶葉聞起來應該是碧螺春,林星星對這種茶的味道有點記憶,味道清香撲鼻,溫度適中,喝起來幽雅鮮爽。


    但是她今日是來道別的,再過幾日,她就要跟著馬克丹努公司一行人去到巴黎,去了之後會有什麽行程,會待上一個星期或是一個月,她自己也暫不清楚。


    聽她說明來意後,黎信答道:“ok啊,啟照也跟我講過了,他也要去的,你們剛好一起。”


    “嗯?”林星星還沒聽到這個消息,心裏有一絲欣喜,不敢相信似的又確認了一遍:“他也要去?”


    黎信點點頭:“聽說是馬克丹努先生邀請的,因為這次的活動效果非常好,他們公司很滿意,聽說已經和外貿部、商業部談好了不少合作。”


    林星星聽著隻是點頭,輕抿了一口茶,兩人都沒說話,空氣突然靜謐了幾秒鍾。


    “你……”黎信打破了沉靜,猶豫地開了口,“從巴黎迴來後,準備去做什麽?”


    林星星微微笑了下,心想他終於還是開口了。


    “黎總希望我做什麽?”


    “還考慮迴黎氏嗎?”


    黎信是個資本家,林星星從來都知道這件事,不僅不願意做賠本的生意,利益最大化才是這類人唯一的追求。


    他看林星星沒有答話,便站起身來,在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報紙:“你看報紙了嗎?幾乎所有的報紙都報道了這次比賽的消息,”他找到了相應的版麵,打開了後遞給她:“上麵有你的照片。”


    比賽結束後,林星星還沒來得及看報紙,這幾日她一直忙著和馬克丹努公司的人接洽行程。


    她記得自己在台上的時候做了個ink的動作,真希望攝影的人能捕捉到那個鏡頭,畢竟她真的練習了很久。


    可是照片讓她有些小失望,她被登了兩張,一張小圖是她在做慷慨陳詞,一臉嚴肅莊重的模樣。一張大圖是她帶著王冠的樣子,笑得很迷人。


    “我之所以說你們效果好,是因為刊登你們比賽的這些報紙,幾乎被搶購一空了,老劉也是跑了好幾個報刊亭,才買到了幾份。”黎信看著坐在沙發上的這個女人,內心稍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


    今年下半年在美國的時候,一個黑人年輕人的專輯橫空出世,關於他的報道的雜誌、報紙也是被搶購一空,當時他還不以為意。


    這個黑人叫邁克爾傑克遜。


    前幾天黎信再和美國朋友聊天時,卻聽聞他的專輯半年已經在全球賣了幾百萬張。


    雖說此時美國的文娛行業發展甩了內地十萬八千裏,但是影響力這種東西在每個地區應差不多,不容小覷。


    林星星細細看了一下手裏的這份報紙,它給這場比賽幾乎一整個版麵來報道,上麵除去她的照片,還刊登了好幾張禮服、旗袍或者是選手自己搭配的“時尚”服飾。


    對於美的追求那是人類的本能,所以這些似乎隻是在人們壓抑已久的心靈人撕開了一小道口子,便有一絲光照了進來。


    “你想讓我迴來,繼續參加你的模特隊?”林星星問道。


    黎信沒想到她這麽直接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竟有些不好意思:“你願意來麽,工資你來開。”


    林星星聽到工資隨她開的時候,低頭笑了一下,腦子裏迅速思考著。


    聽起來這是個很誘人的條件,讓人忍不住想一口答應。可是實際上這明顯是個難題,就如同給了一張空白支票,要填多少數字卻很有講究。


    “黎總,冒昧地問一句,咱們黎氏工廠現在的經營狀況怎麽樣?”


    黎信不知道她為何突然這麽問,他也並不想告訴她實情:其實整個工廠的經營狀況隻遊走在保本的邊緣。


    可林星星對工廠當下的情況早已經猜到了幾分。


    市場還在預熱當中,國營經濟仍然是主要命脈,想要轉變,總需要時間。


    此時黎信看著林星星,想要讓她繼續加入黎氏,可的是她看起來並不想早早答應。


    林星星想估摸一下黎氏工廠的經營狀況,而黎信卻並不想就這樣攤牌。


    雖然在這張無形的談判桌上,她有這個權利這樣問。


    可是為什麽說著說著就開始談判拉鋸起來,他們不是朋友嗎?


    黎信突然就爽朗地笑了起來:“我們工廠的情況嘛……”不如直接說了罷。


    “應該隻是保本的程度吧。”她把黎信的猶豫都看在眼裏,她已經知曉了答案。


    他聳了聳肩,默認了。


    他千裏迢迢迴到國內,本是抱著大幹一場的想法,可是現實教做人,他也無可奈何。


    “那我便說一說我的看法吧,可能會有些直接,黎總有興趣聽嗎?”林星星狡黠地看著他。


    “可以啊。”黎信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但說無妨。”


    “其實,我是很佩服黎總迴國創業的,頂著種種壓力,很不容易,很有遠見。”


    黎信聽聞這誇讚,卻並不知其中幾分真假,隻知後麵必有轉折,於是就靜靜聽她說下去。


    “但是,”林星星果然開始轉折,“可能是你肩上的擔子太重了,使得你做事做決定太過保守,不敢冒進。”


    黎信聽聞這話有些刺耳,一挑眉毛,倒來了興趣:“哦?怎麽說?”


    林星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環視了下他的辦公室,緩緩說道:“不久之前,我想讓你給模特隊的成員們多一些時間訓練,可是你對我sayno了。從那時起,我就有了這種感覺,你太害怕失敗。”


    林星星其實內心仍是感激黎信給了她機會去參賽,她也才有了如今的機會,但是有些事情卻必須要溝通出來,如果黎信是個明白人,他就必定懂她在說什麽。


    “你害怕付出投資了,卻沒有相應的迴報,隻有在確認了會得到收益的情況下,你才敢行事,比如,現在你正在嚐試留下我,因為你現在已經看到了我身上的價值。”


    黎信尷尬地笑了下,這個林星星還真是句句在點子上。


    迴國本就是一項冒險的舉動,這種冒險反而讓他拘束了很多,做事隱隱中是不太敢放開手腳。


    畢竟,多少次,他爺爺在吃飯的飯桌上強調過:黎家,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的。


    家族中太多眼睛在看著他,等著他出成績,表麵上雖然看不出來,可是無數的深夜,他都似如芒在背,焦灼不已。


    這種壓力,讓他害怕自己會做出什麽錯誤的決定。


    “讓我再迴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黎總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林星星笑著看他。


    “三個?!”黎信也笑道,“會不會太多了?”


    “你得到的會更多。”


    “哈哈哈……”黎信點著頭,這林星星真是好大的口氣,而且爽快勁兒也是一點沒變。


    “說說你的條件。”


    “第一,模特隊歸我管,而且我也需要相應的名頭。”相比較開出多少工資而言,權力才是最有誘惑力的蛋糕,有權力才有話語權,也才有施展拳腳的地方。


    黎信稍稍鬆了一口氣,這個簡單,“ok啊。”


    “第二,如果是通過我的策劃賣出去的衣服,銷售利潤的20%歸我。”林星星伸出手指,對著黎信比了個“二”。


    黎信輕拍著手掌,又對林星星伸出拇指,這個比例他可以接受,他突然覺得林星星應該還有更多有用的價值,隻是還沒說出來而已。


    而且現在不管她開什麽樣的條件,隻要不太過分,黎信都得答應她。


    他預計沒錯的話,接下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向她拋橄欖枝,如果馬克丹努先生開了口,她還會不會再迴國都說不定。


    所以,在她去巴黎之前,得探好她的口風。


    “那第三呢?”


    “第三,”林星星突然嬉笑道,“看在我這麽有誠意的份上,黎總難道不要請我吃頓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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