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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啟照隻抿著嘴,笑著也不答話，輕輕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你別動。”言語間全是溫柔的嗔怪。
林星星乖乖地立定站好，隻是滿臉止不住的笑意。
陸啟照知道她怕癢,便就繞到側前方來看數字，再在紙上記下：60厘米。
接著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看她,隻低聲說了一句：“手臂抬起來。”
林星星突然覺得有些羞赧,說話也結巴了起來：“要……要量胸圍嗎？”
本來陸啟照在法國工作室裏當學徒做助理的時候,給人量尺寸已經是家常便飯，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項工作而已。可是這會不知怎地竟有些手腳發僵，好像量的並不止是個數字,而是變成了他從心底也感到好奇的秘密。
他微微點了點頭。
林星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並不因為量胸圍這件事,隻是現在自己的這個size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啟齒，更何況還是陸啟照親自來量啊！
罷了,陸啟照是專業的，自己好好配合他工作就是。
她眼一閉,牙一咬,抬起胳膊說：“量吧。”
陸啟照站到她背後，雙手從她手臂下繞了過去，又貼著她的耳朵從肩膀上方探過頭去，在她胸前找好了位置把皮尺貼準。
她耳鬢旁的細軟頭發輕掃到他的臉龐,她皮膚的溫熱隔著空氣傳遞過來,竟撩撥地他心裏一陣異樣。
他隻是迅速地瞟了一眼她胸前隔著秋衣微微隆起的部位,惹的他喉頭一陣發緊,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
林星星隻感覺他這一係列動作像是從後背抱住自己似的，貼自己極近，耳旁甚至能聽到他輕微的唿吸聲，雖然實際上並沒有真切貼到自己，但畢竟皮尺碰觸的又是她十分羞澀敏感的部位。
明明隻是正兒八經地在工作而已，卻又如此遊走在曖昧的邊緣，讓她的心砰砰直跳，竟希望他的動作慢一點，再慢一點。
兩人各懷心事的都沒有說話，整個辦公室空氣凝滯了一般，但又有一些情愫在悄悄蔓延。
陸啟照卻很快地就量完，收起了皮尺。
林星星努力控製著思緒，可是卻突然想到，他剛才也是這樣給何夢舒量過，心裏不禁酸味四起。
但她又不好直接質問，便就東拉西扯地問道：“她們剛剛人那麽多，你……量的不累嗎？”
陸啟照正彎腰在桌上寫著什麽，林星星也看不到他表情，隻聽他答了兩個字：“不累。”
“哦。”
林星星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裏已經是老大不痛快了。可沒想到他又接了一句。
“因為她們是互相之間自己量的，”他直起身子，收拾好寫好尺寸的紙張，看著她，“我隻需要記錄一下就好。”
“哦，這樣啊，”林星星點著頭，表麵上隻是微微笑，可是心裏已經高興地跳起來大喊好幾聲“yes！”了。
可是她又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地就能在一分鍾內讓自己的心情一會落一會起了？
林星星迴到自己位子上時，沈菲芸便把剛剛何夢舒如何拉住她，不讓她來通知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林星星聽完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她看到沈菲芸一臉歉意的模樣，便安慰她說：“沒事，陸經理後來不是來喊我了嘛。”
正說著，卻又看見夏瑤一個人走了過來，也不十分靠近，遠遠地隔著熨燙架就喊道：“還通知個事，程姐說了，這個星期天模特隊的人早上8點來廠裏集合。”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迴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可是通知到了啊，迴頭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們。”
撂下了這句話，這才頭也不迴地走了。
可這夏瑤看上去理直氣壯，但心裏卻又有一絲埋怨何夢舒，她剛剛出的那是個什麽餿主意？到頭來，林星星這不還是被喊去了？
這程姐交代的事情，想來還是該通知的通知，不然迴頭真追究起來，倒是一股腦兒全怪在自己頭上了。
可林星星一聽這通知，瞬間慌了神，這個星期天，那不就是明天嗎？！
蔣露西正是因為明天是周末，又加上好久沒迴家了，這才請假迴了趟家，明天本是不打算迴來的。
她家在上海的郊區，離工廠所在的閘北區還挺遠的，聽她說過要坐公交車倒汽車再步行才能到，單程需要2-3個小時。
林星星問身旁的沈菲芸：“你知道蔣露西家那邊的電話號碼嗎？”
她本來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沈菲芸點了點頭說：“我有，是她家那的公共電話號碼……不過被我放在宿舍裏了。”
“走，”林星星拽上她就準備走，“那我們迴去拿去。”
沈菲芸有點猶豫，”現在在上班哎，我們能隨便出廠嗎？”
林星星本不想管那麽多直接走，可突然她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把沈菲芸的擔心都看在眼裏，便對她說：“行，那我去和程姐說一聲。”
林星星找到程姐，一問下來果然明天是要開始初選了。她心裏大有不爽，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早點說？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趕緊通知蔣露西迴來，她便和程姐說明了情況，程姐也知事情輕重，便允了她快去快迴。
她又問清楚了初選的具體地址和開始時間，這才和沈菲芸火速迴到宿舍，找出了電話號碼。
她們輾轉了好幾個弄堂，找到了一家公共電話。
這個位置雖然隱蔽，但是工廠附近隻有這一家公共電話，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聽人提起過，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這個公共電話商店從外表看，其實隻是個破舊的窗戶，頂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公用電話”，還畫了一隻話筒，一隻老式的撥號轉盤電話機就擺在窗台上。
林星星奔過去，一看窗戶裏麵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在看著，便和她說了一聲，就撥通了沈菲芸給的號碼。
沈菲芸在身後氣喘籲籲地跟著，等林星星接通了電話後才追上。
接電話的是一個大叔，口音和蔣露西的有幾分相似，一聽說是蔣露西工廠的同事，還找她有急事，便讓林星星等個20分鍾再打過去，他去喊人去。
林星星謝了他，等20分鍾再撥過去之後，蔣露西果然已經等在那頭了。
“找我啥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蔣露西不知是什麽事，還有心情打趣。
林星星沒那個心情接話，便把明天要初選的事跟她說了，讓她趕緊迴來。
蔣露西一聽也嚴肅了起來，可是一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5點了，哪還有車迴市裏？
林星星意識到她今天可能是趕不迴來了，問道：“今天是沒車了嗎？”
電話那頭小聲應了一聲，林星星便建議她說：“要麽你明天早上一大早趕迴來，8點鍾集合，來得及嗎？”
蔣露西自己也摸不準：“明天早上最早從我們這到市裏的汽車是早上6點。”
“兩個小時能到閘北嗎？”林星星急切地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
“那這樣，你記得帶隻手表。如果能趕得及就到工廠來，這樣比較穩妥。如果實在趕不及了，”林星星還有二手準備，“你就在汽車站下車了之後，直接打車去上海友誼會堂。”她把地址報給了蔣露西。
這個友誼會堂在靜安區，也是上海市中心。
“今天早點睡，明天把你最好的衣服拿出來穿上，頭發也梳整齊，明白嗎？”林星星交代著，電話那頭聲聲的應著。
她不僅和蔣露西這樣說，自己其實也是要這樣準備。
晚上迴去後，她和沈菲芸也不再多做練習，而是早早地就睡了，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怎麽好好睡過覺，今天必須要睡飽了養足精神。
可是，在睡之前，她們對著自己的衣櫥又發了愁。
林星星剛剛掙錢沒多久，領到手的工資全部都寄迴給李玉芬了，這段時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閑錢給自己買新衣服。
沈菲芸比她的情況要好一點，她有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是新的幾乎沒怎麽穿過，上麵織著一朵大牡丹也煞是好看。還有另外一件是紅色針織羊毛衫，因為是羊毛的所以很有質感，但是卻有些顯舊了。
褲子也是隻有唯獨一件的牛仔褲，這種牛仔褲在內陸剛剛開始流行。
她在這兩件上衣的選擇中為難了，不知該選哪件。
林星星建議她：“我覺得可以選紅色針織衫，一來這件衣服比較貼身，顯現身材，二來紅色比較顯眼，看上去也吸睛一點。”
沈菲芸被她這麽一說，覺得挺有道理，便選了紅色這件。
她看林星星幾乎沒什麽衣服，便試探地問道：“那……要不這件黑色毛衣借給你？”
林星星看了看自己床上唯一一件好一點兒的衣服，又看了看沈菲芸的黑色毛衣，再三定奪，還是搖了搖頭。
“我還是穿這件吧。”
她拿起一件的確良材質的粉色襯衫。其實這是李玉芬的衣服，她扯的布料找裁縫做好了後，自己也沒怎麽舍得穿，林星星來上海時，她就給塞到林星星的行李裏了。
明天到了現場，不行就脫掉外套，隻穿這件襯衫好了，雖然天氣冷是冷了點。
-
第二天，到了廠裏之後才發現，10多個姑娘個個都花費心機打扮了一番，不少人都給自己化了些淡妝，夏瑤還特地去燙了個頭。
她們在車間外的空地上等著，交談甚歡。可是林星星一點沒心情加入進去，因為左等右等還是沒見蔣露西進來。
程姐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林星星說：“再等一會吧，蔣露西還沒到呢。”
夏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的表說：“還等啊，都已經八點了，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耽誤我們全部人吧？”
廠裏找來的是一輛小巴車，大約能坐下10多個人。司機這會也按了一下喇叭，示意時間到點了。
林星星無奈，隻得跟著大家上車，心裏祈禱蔣露西能直接趕去場館了。
車子大約開了半小時就到了。下車了之後才發現路上竟已停了不少車輛，場館裏外到處都是人頭攢動，衝進耳朵裏的盡是女性的談笑聲，像是全上海的女性都聚集到這了。
黎氏工廠的車穿過人群找了個地方停下，車裏的姑娘們魚貫而下的時候，也惹的不少人迴頭觀望，一些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假裝不經意地瞟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次初選的標準是什麽，但是好奇自己的對手是什麽水平，那是每個參賽者的本能。
林星星也細細打量了下周圍，發現大部分的參賽者都是有備而來。
她們有的身材高挑還踩著高跟鞋，生生的把一些個子中等的男性都給壓了下去。她甚至看到一個姑娘穿著裙子就過來了，外麵雖然披著一件大衣，但是這麽冷的天，就直接在空氣總裸露著小腿，真是勇氣可嘉。
在這種對比下，一些身材不那麽出眾，還隻是穿著平常衣服，像是來打個醬油的姑娘們，一下子就被淹沒的看不到了。
程姐讓她們等一會兒，她去問問詳細的流程是什麽樣的，說著便鑽入人群中不見了。
林星星四處張望，在人群中找著蔣露西，希望她可以快點出現。
可突然，一輛嶄新的小汽車在“滴滴”地按喇叭，人們聽聲響便給讓開了一條道。那車找到一片空地停下後，打開了車門，隻見一雙穿著細跟魚嘴高跟鞋的腳從裏麵伸了出來。
下來的姑娘內裏穿著一件黑色收腰半長裙，胸前是一字平肩係帶設計，頭戴著酒紅色貝雷帽，鼻梁上架著碩大的方框墨鏡，幾乎蓋住了她半邊臉。脖頸上一串珍珠項鏈煞是惹眼，嘴上雖然塗著那年代少見的豔色口紅，但林星星還是覺得這嘴角十分眼熟。
這不是何夢舒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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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啟照隻抿著嘴,笑著也不答話，輕輕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道：“你別動。”言語間全是溫柔的嗔怪。
林星星乖乖地立定站好，隻是滿臉止不住的笑意。
陸啟照知道她怕癢,便就繞到側前方來看數字，再在紙上記下：60厘米。
接著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看她,隻低聲說了一句：“手臂抬起來。”
林星星突然覺得有些羞赧,說話也結巴了起來：“要……要量胸圍嗎？”
本來陸啟照在法國工作室裏當學徒做助理的時候,給人量尺寸已經是家常便飯，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項工作而已。可是這會不知怎地竟有些手腳發僵，好像量的並不止是個數字,而是變成了他從心底也感到好奇的秘密。
他微微點了點頭。
林星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並不因為量胸圍這件事,隻是現在自己的這個size實在讓人有些難以啟齒，更何況還是陸啟照親自來量啊！
罷了,陸啟照是專業的，自己好好配合他工作就是。
她眼一閉,牙一咬,抬起胳膊說：“量吧。”
陸啟照站到她背後，雙手從她手臂下繞了過去，又貼著她的耳朵從肩膀上方探過頭去，在她胸前找好了位置把皮尺貼準。
她耳鬢旁的細軟頭發輕掃到他的臉龐,她皮膚的溫熱隔著空氣傳遞過來,竟撩撥地他心裏一陣異樣。
他隻是迅速地瞟了一眼她胸前隔著秋衣微微隆起的部位,惹的他喉頭一陣發緊,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
林星星隻感覺他這一係列動作像是從後背抱住自己似的，貼自己極近，耳旁甚至能聽到他輕微的唿吸聲，雖然實際上並沒有真切貼到自己，但畢竟皮尺碰觸的又是她十分羞澀敏感的部位。
明明隻是正兒八經地在工作而已，卻又如此遊走在曖昧的邊緣，讓她的心砰砰直跳，竟希望他的動作慢一點，再慢一點。
兩人各懷心事的都沒有說話，整個辦公室空氣凝滯了一般，但又有一些情愫在悄悄蔓延。
陸啟照卻很快地就量完，收起了皮尺。
林星星努力控製著思緒，可是卻突然想到，他剛才也是這樣給何夢舒量過，心裏不禁酸味四起。
但她又不好直接質問，便就東拉西扯地問道：“她們剛剛人那麽多，你……量的不累嗎？”
陸啟照正彎腰在桌上寫著什麽，林星星也看不到他表情，隻聽他答了兩個字：“不累。”
“哦。”
林星星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裏已經是老大不痛快了。可沒想到他又接了一句。
“因為她們是互相之間自己量的，”他直起身子，收拾好寫好尺寸的紙張，看著她，“我隻需要記錄一下就好。”
“哦，這樣啊，”林星星點著頭，表麵上隻是微微笑，可是心裏已經高興地跳起來大喊好幾聲“yes！”了。
可是她又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麽地就能在一分鍾內讓自己的心情一會落一會起了？
林星星迴到自己位子上時，沈菲芸便把剛剛何夢舒如何拉住她，不讓她來通知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
林星星聽完了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哪兒不對。
她看到沈菲芸一臉歉意的模樣，便安慰她說：“沒事，陸經理後來不是來喊我了嘛。”
正說著，卻又看見夏瑤一個人走了過來，也不十分靠近，遠遠地隔著熨燙架就喊道：“還通知個事，程姐說了，這個星期天模特隊的人早上8點來廠裏集合。”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突然迴頭又補充了一句：“我可是通知到了啊，迴頭可別說我沒告訴你們。”
撂下了這句話，這才頭也不迴地走了。
可這夏瑤看上去理直氣壯，但心裏卻又有一絲埋怨何夢舒，她剛剛出的那是個什麽餿主意？到頭來，林星星這不還是被喊去了？
這程姐交代的事情，想來還是該通知的通知，不然迴頭真追究起來，倒是一股腦兒全怪在自己頭上了。
可林星星一聽這通知，瞬間慌了神，這個星期天，那不就是明天嗎？！
蔣露西正是因為明天是周末，又加上好久沒迴家了，這才請假迴了趟家，明天本是不打算迴來的。
她家在上海的郊區，離工廠所在的閘北區還挺遠的，聽她說過要坐公交車倒汽車再步行才能到，單程需要2-3個小時。
林星星問身旁的沈菲芸：“你知道蔣露西家那邊的電話號碼嗎？”
她本來沒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沈菲芸點了點頭說：“我有，是她家那的公共電話號碼……不過被我放在宿舍裏了。”
“走，”林星星拽上她就準備走，“那我們迴去拿去。”
沈菲芸有點猶豫，”現在在上班哎，我們能隨便出廠嗎？”
林星星本不想管那麽多直接走，可突然她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把沈菲芸的擔心都看在眼裏，便對她說：“行，那我去和程姐說一聲。”
林星星找到程姐，一問下來果然明天是要開始初選了。她心裏大有不爽，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不早點說？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還是趕緊通知蔣露西迴來，她便和程姐說明了情況，程姐也知事情輕重，便允了她快去快迴。
她又問清楚了初選的具體地址和開始時間，這才和沈菲芸火速迴到宿舍，找出了電話號碼。
她們輾轉了好幾個弄堂，找到了一家公共電話。
這個位置雖然隱蔽，但是工廠附近隻有這一家公共電話，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聽人提起過，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
這個公共電話商店從外表看，其實隻是個破舊的窗戶，頂上掛著一個牌子寫著“公用電話”，還畫了一隻話筒，一隻老式的撥號轉盤電話機就擺在窗台上。
林星星奔過去，一看窗戶裏麵坐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婦女在看著，便和她說了一聲，就撥通了沈菲芸給的號碼。
沈菲芸在身後氣喘籲籲地跟著，等林星星接通了電話後才追上。
接電話的是一個大叔，口音和蔣露西的有幾分相似，一聽說是蔣露西工廠的同事，還找她有急事，便讓林星星等個20分鍾再打過去，他去喊人去。
林星星謝了他，等20分鍾再撥過去之後，蔣露西果然已經等在那頭了。
“找我啥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蔣露西不知是什麽事，還有心情打趣。
林星星沒那個心情接話，便把明天要初選的事跟她說了，讓她趕緊迴來。
蔣露西一聽也嚴肅了起來，可是一看時間現在已經是晚上5點了，哪還有車迴市裏？
林星星意識到她今天可能是趕不迴來了，問道：“今天是沒車了嗎？”
電話那頭小聲應了一聲，林星星便建議她說：“要麽你明天早上一大早趕迴來，8點鍾集合，來得及嗎？”
蔣露西自己也摸不準：“明天早上最早從我們這到市裏的汽車是早上6點。”
“兩個小時能到閘北嗎？”林星星急切地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
“那這樣，你記得帶隻手表。如果能趕得及就到工廠來，這樣比較穩妥。如果實在趕不及了，”林星星還有二手準備，“你就在汽車站下車了之後，直接打車去上海友誼會堂。”她把地址報給了蔣露西。
這個友誼會堂在靜安區，也是上海市中心。
“今天早點睡，明天把你最好的衣服拿出來穿上，頭發也梳整齊，明白嗎？”林星星交代著，電話那頭聲聲的應著。
她不僅和蔣露西這樣說，自己其實也是要這樣準備。
晚上迴去後，她和沈菲芸也不再多做練習，而是早早地就睡了，這段時間她們都沒怎麽好好睡過覺，今天必須要睡飽了養足精神。
可是，在睡之前，她們對著自己的衣櫥又發了愁。
林星星剛剛掙錢沒多久，領到手的工資全部都寄迴給李玉芬了，這段時間她根本沒有多餘的閑錢給自己買新衣服。
沈菲芸比她的情況要好一點，她有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是新的幾乎沒怎麽穿過，上麵織著一朵大牡丹也煞是好看。還有另外一件是紅色針織羊毛衫，因為是羊毛的所以很有質感，但是卻有些顯舊了。
褲子也是隻有唯獨一件的牛仔褲，這種牛仔褲在內陸剛剛開始流行。
她在這兩件上衣的選擇中為難了，不知該選哪件。
林星星建議她：“我覺得可以選紅色針織衫，一來這件衣服比較貼身，顯現身材，二來紅色比較顯眼，看上去也吸睛一點。”
沈菲芸被她這麽一說，覺得挺有道理，便選了紅色這件。
她看林星星幾乎沒什麽衣服，便試探地問道：“那……要不這件黑色毛衣借給你？”
林星星看了看自己床上唯一一件好一點兒的衣服，又看了看沈菲芸的黑色毛衣，再三定奪，還是搖了搖頭。
“我還是穿這件吧。”
她拿起一件的確良材質的粉色襯衫。其實這是李玉芬的衣服，她扯的布料找裁縫做好了後，自己也沒怎麽舍得穿，林星星來上海時，她就給塞到林星星的行李裏了。
明天到了現場，不行就脫掉外套，隻穿這件襯衫好了，雖然天氣冷是冷了點。
-
第二天，到了廠裏之後才發現，10多個姑娘個個都花費心機打扮了一番，不少人都給自己化了些淡妝，夏瑤還特地去燙了個頭。
她們在車間外的空地上等著，交談甚歡。可是林星星一點沒心情加入進去，因為左等右等還是沒見蔣露西進來。
程姐一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林星星說：“再等一會吧，蔣露西還沒到呢。”
夏瑤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的表說：“還等啊，都已經八點了，總不能因為她一個人耽誤我們全部人吧？”
廠裏找來的是一輛小巴車，大約能坐下10多個人。司機這會也按了一下喇叭，示意時間到點了。
林星星無奈，隻得跟著大家上車，心裏祈禱蔣露西能直接趕去場館了。
車子大約開了半小時就到了。下車了之後才發現路上竟已停了不少車輛，場館裏外到處都是人頭攢動，衝進耳朵裏的盡是女性的談笑聲，像是全上海的女性都聚集到這了。
黎氏工廠的車穿過人群找了個地方停下，車裏的姑娘們魚貫而下的時候，也惹的不少人迴頭觀望，一些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假裝不經意地瞟過來。
雖然不知道這次初選的標準是什麽，但是好奇自己的對手是什麽水平，那是每個參賽者的本能。
林星星也細細打量了下周圍，發現大部分的參賽者都是有備而來。
她們有的身材高挑還踩著高跟鞋，生生的把一些個子中等的男性都給壓了下去。她甚至看到一個姑娘穿著裙子就過來了，外麵雖然披著一件大衣，但是這麽冷的天，就直接在空氣總裸露著小腿，真是勇氣可嘉。
在這種對比下，一些身材不那麽出眾，還隻是穿著平常衣服，像是來打個醬油的姑娘們，一下子就被淹沒的看不到了。
程姐讓她們等一會兒，她去問問詳細的流程是什麽樣的，說著便鑽入人群中不見了。
林星星四處張望，在人群中找著蔣露西，希望她可以快點出現。
可突然，一輛嶄新的小汽車在“滴滴”地按喇叭，人們聽聲響便給讓開了一條道。那車找到一片空地停下後，打開了車門，隻見一雙穿著細跟魚嘴高跟鞋的腳從裏麵伸了出來。
下來的姑娘內裏穿著一件黑色收腰半長裙，胸前是一字平肩係帶設計，頭戴著酒紅色貝雷帽，鼻梁上架著碩大的方框墨鏡，幾乎蓋住了她半邊臉。脖頸上一串珍珠項鏈煞是惹眼，嘴上雖然塗著那年代少見的豔色口紅，但林星星還是覺得這嘴角十分眼熟。
這不是何夢舒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