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連容淩都沒有意料到的是,三千名軍人,在進入柏林軍事學校時,會惹出那麽大的風波!


    德意誌是一個嚴謹的民族,但也是一個驕傲的民族,於此時,還是一個被煽動起來了的民族!


    在他們心中,德意族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德國的最高統帥,利用一戰時的仇恨、屈辱、尊嚴等挑起了德意誌民族的複仇心理,將德國帶入了極端民族主義的狂熱中。


    因此,柏林軍校裏,對於處於水深火華族,柏林軍事學校裏的學生,是不屑於顧,乃至輕視鄙視的。


    於是,便造成了新入學的華族軍人被欺壓一事。


    如果隻是針對個人而言,華族一貫能忍,善忍。


    當然,一旦涉及到了整個華族,那麽,便不怪所有進入柏林軍校的軍人進行反抗了。


    當容淩與宋夫人趕到時,場麵已完全的失控。


    率先趕到的馮·西克特苦笑著對宋夫人道:“夫人,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鬧成這樣。據說,最初的起因,是德國軍人欺淩華族軍人而起……當然,言語上的衝突是免不了的。”


    容淩冷冷的看了馮·西克特一眼。


    “支那豬!支那豬!”


    一陣高一陣的吼聲傳來。


    容淩撥開圍起來的德國軍人,便看到一個德國人正對著一個華族軍人猛烈擊打!


    而那名華族軍人,很明顯敵不過對方。


    但是,每一次被擊倒在地,卻每一次都拚命的爬了起來……


    容淩看得淚眼模糊。


    周圍華族軍人亦看得淚眼模糊……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


    這是革命的黃埔。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鬆,


    預備作奮鬥的先鋒。


    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民眾,


    攜著手,向前行,


    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永守。


    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


    先是一個人,接著,是兩個……


    三千人的歌聲在柏林軍校裏響起。


    容淩上前幾步,將那名已滿臉是血的華族軍人擋在了身後。


    “聶容淩……”宋夫人捂住了嘴。


    容淩冷靜的望向囂張的德國軍人:“來。我與你來。”聶容淩曾留學英國的經曆,讓容淩擁有一口流利的英語。


    她抓住旗袍的下擺。


    嘶啦一聲!


    扯去了旗袍的下半部分,然後淩厲的望向對麵的德國軍人,輕蔑的道:“你不會怕我這個女人了吧?”


    從來到這個時空,容淩隻要一有時間,就修練鬼穀子經文,這讓她看起來外表柔弱,實則十來個人都難以近身。


    因此,當她一拉開架式,德國軍人的眼睛便眯了起來:“喔?這是華族武術?很好,我正想見識一下。”


    陪同著宋夫人的馮·西克特也一臉詫異的問道:“夫人,這是你的美女保鏢嗎?看起來很有氣勢。”


    宋夫人心裏著急,但麵上不顯,輕笑了一下:“她叫聶容淩,雖然是個女子,卻一路從上海打到徐州。不是保鏢,而是一名真正的戰士。馮·西克特將軍,包括這次的德國之行,她都有份參與。”


    “是嗎?”馮·西克特對著正準備參戰的德國軍人用德語下了個命令,不允許其傷害容淩。


    然後頗有興味的望著已氣勢凜然的容淩:“古老的華族傳承下來的武術,我極有興趣……”


    接著馮·西克特便瞪大了眼,張大了嘴……


    因為,隻一拳,那名德國軍人便飛了出去!


    “這……這怎麽可能?”馮·西克特道。


    宋夫人這才放下心來,迴頭對馮·西克特道:“您也說過,我們華族是古老的民族,任何一項傳承,都是瑰寶!”


    “確實如此。不好……住手。”


    由於第一個德國軍人的慘敗,另外的幾個德國軍人猛然向著容淩撲去。


    然而,馮·西克特將軍的喊話明顯晚了。


    容淩麵對著同時撲來的四個德國軍人,下手再不留情。


    “嘭!嘭嘭嘭!”


    急促的四聲。


    四個德國軍人如同第一個一樣,隻是一合之力,便全都飛了出去。


    震懾!


    柏林軍校裏有了一瞬間的安靜。


    接著,便是一陣雄壯的歌聲響起……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


    這是革命的黃埔。


    主義須貫徹,紀律莫放鬆,


    預備作奮鬥的先鋒。


    打條血路,引導被壓迫民眾,


    攜著手,向前行,


    路不遠,莫要驚,


    親愛精誠,繼續永守。


    發揚吾校精神!發揚吾校精神!


    一遍又一遍!


    容淩身著寶藍色的旗袍,被圍在了最中央。


    直至此時,容淩才微微一笑,走到了馮·西克特將軍的身邊:“將軍,可否請將軍下一個命令,以後,軍校的學生,再不能稱唿華族為支那豬!”


    馮·西克特將軍是一個德國軍人,更是一個仰慕華族文化的德國軍人:“聶小姐,您在宋夫人之後,成功的征服了我!我相信,您也會成功的征服柏林軍校的學生,從此之後,柏林軍校的學生,將再無一人會稱唿華族人支那豬。”


    此時的宋夫人想起了容淩想要進入柏林軍校係統學習的想法,她發出了銀玲般的笑聲:“馮·西克特將軍,聶小姐很有意進入柏林軍校學習,不知將軍可否開這個先例?讓一個女人進入到你們最優秀的軍校裏?”


    接下來的事兒,便順理成章了。


    容淩不但進入到了柏林軍校,更是以一種高姿態進入到了柏林軍校。


    而從這天起,由於柏林軍校的事兒鬧得太大,小鬼子與德國政府進行了緊急的磋商,引發了一係列的外交問題。


    無論小鬼子的外交官如何措辭,無一例外的都被馮·西克特將軍擋了迴去,借口永遠是這是德國政府與華族政府曾經的合約,不容破壞。


    然後,無論是容淩,還是馮·西克特將軍,都知道,這種借口用不了多久了。


    三個月後,馮·西克特一臉遺憾的對容淩道:“聶小姐,對不起,我隻能幫你們到這裏了。”


    容淩微微的笑了笑,道:“馮·西克特,很感謝您三個月來,不遺餘力的幫我們華族訓練了這一批軍人。我相信,未來華族的曆史中,會有您濃厚的一筆!當然,我不認為您僅僅隻能幫我們到這裏……”


    “喔?與宋夫人一樣聰慧的聶小姐,您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呢?”


    容淩狡黠的一笑:“馮·西克特,我們來這裏是三千人,不,準確的來說,是三千零一人,按我們華族的說法,我們都算是您的弟子了。既然是您的弟子,您總不能讓我們赤手空拳的去與小鬼子戰鬥吧?”


    “喔?狡猾的聶小姐,看來您跟我想到一處去了。我相信,您看過我為您準備的禮物之後,一定會很開心。”一貫嚴肅的馮·西克特擠了擠眼睛,然後感慨道:“宋夫人的嬌小與柔弱,讓我想將其當作女兒一樣照顧,但是,您的強悍與狡猾,則讓我看到了一個古老民族的再度升起。”


    容淩搖了搖頭:“馮·西克特將軍,我不得不說,您過獎了,而且,我要告訴您的是,無論是我,還是宋夫人,還是千千萬萬個華族女人,都在不同的戰線上,不同的崗位上,為我們華族的抗戰做出了她們想做且應做的貢獻。”


    ……


    容淩帶著三千全副武裝的軍人站在船上向著馮·西克特揮手作別。


    “馮·西克特將軍,感謝您的這些‘破舊’的禮物!”


    “這是我能為您這位狡猾而美麗的小姐,為古老的華族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馮·西克特有些傷感的道:“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讓我能親眼去見一見華族這個古老而偉大的國家。”


    盡管容淩知道,馮·西克特在其後不久的時間,便病死了,但是,容淩還是堅定的道:“一定會有的,馮·西克特。”


    三八年五月,蘭封會戰正式開始,這次會戰僅僅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


    幾乎是馬不停蹄,那些已疲累之極的軍人們,便於三八年六月開始了武漢會戰。


    無論是聶容淩的記憶,還是容淩後世所知的曆史,武漢會戰於整個抗戰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轉折。


    容淩與全體的三千人員,心急如焚,希望能趕上武漢會戰。


    而容淩所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在戰爭中,在德國時的優秀表現,蔣已對她產生了極度的疑惑……


    伴隨著戰爭的,往往是饑荒。


    “聶長官,你真要把那批滇軍帶到武漢?”最開始與容淩一路相隨的軍官若有所思問道:“那邊正在鬧糧荒啊……”


    “鬧糧荒怎麽樣?我們每個人省下一口他們就能撐過去……”容淩繼續道:“我們都是屍堆裏爬出來的,你說我能看著他們就這樣把命丟在淮陰,讓鬼子當刺刀靶子?更何況,他們從未放棄他們的抗戰!”


    “唉……”軍官長歎了一聲:“如果不是鬧著糧荒,蔣總司令也不會暗中和……和南京偽政府達成協議的,他很難受的,每天都有幾百人被餓死,怎麽辦呢?估計不到半個月就得每天數千人地死去,再過一段日子,那些稻田長出穗子也說不定會被饑民搶割了去充饑;這可就慘了,不光饑荒過不去,連明年的種子都沒了,隻怕蘇北死在饑荒中的人會上百萬呢……魚米之鄉,唉……”以長歎開始,軍官又以長歎結束。


    不管這是不是借口,但軍官說的卻是實話,從沿海迴到武漢的路上,容淩已經看見不少被遺棄在路邊的屍體,甚至……在一處遠離路邊的炊煙起處看見了有人在煮食屍體……在這樣的情況下,到底是救人重要還是某些大節重要呢?容淩自己是沒有答案了……


    還好隻是暗中的啊!


    容淩輕歎一聲,又望了軍官一眼,對於這個接自己上岸的軍官,她心裏明白,他一定是軍統的人,而且是戴立的心腹,就像戴立是蔣的心腹一樣。


    正是他發現了自己,又報告給了戴立。然後才有了戴立的一路相隨。


    不過,她沒有說破。戰爭時期,有一個這樣強大的間諜組織,是合適且必要的。


    “前邊就是滇軍的營地了,我前天去看了一下,本來想看看還有沒有好點的兵……”軍官道:“人倒是還有差不多一個排不錯的,也沒怎麽受傷,就是餓的……”


    容淩帶著人進入到了被遺留在蘇北的滇軍營裏,先是支開一個個大鍋燒水,等水燒開了他們就會替那些半死不活的滇軍弟兄洗擦身子換上幹淨衣服;煮著稀米粥的大鍋裏也加進去了不少米,還加入了一些從德國帶迴來而這些軍人們舍不得吃的肉罐頭……


    “都是和鬼子拚過命的好漢子,既然碰到了,就不會不管。往武漢的路沿途都有鬼子,我們隨時可能被小鬼子發現。但我們保證,隻要我們有一碗粥吃,滇軍的弟兄就能勻到半碗……”


    這一批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官兵,可都是在大戰時被派出迂迴敵後作戰的精銳,是滇軍的精華;一旦病老虎養過來了,以這一批人當骨幹就能輕易拉起來一個強悍的部隊……


    容淩怎麽舍得放棄?


    而此時,由於軍官的到來,再加上容淩的優秀表現,或者還要加上戴立對她絕無懷疑的支持,她現在已能與最高統帥直接對話了。


    “……請委座批準歸國的軍人在沿途作有限度之破襲……”蔣連續幾遍念著容淩的一句電報詞,忽然嘴角一彎笑了起來:“有限之破襲……有限?三千見過血的老兵,再經由德國培訓。哼哼,還有蘇北的遊擊隊,可是經由她與你兩人共同發展的……”


    蘭封一個月淪陷,讓蔣的壓力極大,此時他很是希望有人分擔自己的壓力,特別是南線,這等於牽製住了自己戰場背後的敵人。而容淩便正好帶著歸國軍人來了,又給他來了這麽一封電報。


    “給聶隊長迴電:作戰計劃由她自定,一切照準……”******讓戴立親自去給容淩迴電,並笑道:“戴立,你看中的這個女孩子,還真是不簡單。竟是讓我有了絕處逢生之感。隻是,戴立,她的背景,她的來曆,還得好好的查一查……”


    “校長,無論她是誰,她都是以華族的存亡為重,為華族而戰!而且,據我所知,她並沒有什麽主義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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