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祁牧的手電筒燈光徹底消失在密道之中後,徐曉璐才緩緩出聲:“淺淺,你跟祁牧是認真的嗎?”


    在她的印象裏,許淺一直是個冷靜自持的女生,她似乎永遠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就算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兩人之間也很有分寸;可她在祁牧前麵真的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會開玩笑,會溫柔體貼地說話,甚至會撒嬌,簡直讓徐曉璐懷疑她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附了身。


    開學前兩天,也就是許淺生日那天中午,她和王潔還有幾個朋友一起給許淺過的生日,隻是晚上臨時有事,就先迴去了,而開學後兩人分處不同級部,幾乎沒有時間聯係,直到在論壇上看到相關的帖子時,她才赫然發現,好友居然跟一個之前聞所未聞的男生走得如此之近。


    從她的視角看去,從周六分別到開學短短不到兩天的時間,許淺和祁牧都能走得如此之近,現在兩周過去,兩人對於身體接觸竟也到了無比自然的地步,這樣快的進度難免讓徐曉璐有些擔心:都說女人墜入愛河就會變傻,許淺會不會也……


    “不要擔心,我很好,祁牧也很好,”許淺明白她的意思,與徐曉璐單獨相處時,她眼中的神采與在祁牧麵前時完全不同,多數時間裏隻有冷靜與堅決,那是一種早已下定決心的意誌


    “其中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法與你說,但祁牧和我之間已經有了無數的羈絆,我們不會分開,也不能再分開。”


    兩人的手機照明設備都對準了密道之中,徐曉璐看不見許淺,但從許淺的語氣中,她能清晰地分辨出女生的堅決。


    多年的相識讓她們對彼此的性格都十分了解,徐曉璐知道多說無益,隻能希望許淺的判斷沒有問題,然後默默地祝福他們。


    女生們兩周不見,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學校裏發生的趣事,交織著的聲音迴蕩在整座老宅之中,時間也隨之快速流動,十分鍾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大半。


    許淺幾乎同時與祁牧掐下了計時器,當她手機上的時間跳動到九分半鍾時,漆黑的密道中突然傳來了強光手電傳來的光,還伴隨著祁牧的唿喊聲。


    許淺連忙迴應,很快,祁牧就出現在了樓梯的最下麵,衝他們招手:“這密道很長,走了五分鍾都沒到頭,我就先迴來了,你們也一起下來吧。”


    “死腦筋,”許淺沒好氣地說:“你就不會打個電話嗎?直接讓我們下去找你不就行了。”


    祁牧一臉無辜地舉起手機:“我也想打啊,可是這密道裏根本就沒有信號,根本打不通你們的手機,我才隻能原路返迴的。”


    知道誤會了他,許淺的語氣柔和了幾分:“那我們也下來吧。”


    在許淺看來,徐曉璐應該會跟在自己後麵一起下來的,畢竟這是在尋找她的親人,她應該最為積極才是,於是就沒有多想,自己先一步邁下了台階。


    等她走到祁牧身邊時,祁牧好奇地問她:“徐曉璐在上麵幫我們看門?她不應該才是找人最積極的嘛,就算見到了他的長輩我們也不認識啊,到時候要怎麽解釋?”


    許淺一迴頭,長長樓梯道上竟空無一人:“不對,我們根本就沒有商量過這件事……”


    突然,轟隆的聲音和震動再次響起,密道的門居然在緩緩地閉合!


    “曉璐!”許淺大喊著,祁牧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可還是晚了一步,他才跑到一半,密道的門就徹底關閉,隔絕了一切。


    他們衝到門邊,大聲唿喊著徐曉璐的名字,或是質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可半天過去了,他們也隻能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密道裏迴響,沒有得到密道外的任何反饋,不知道是密道的門隔斷了聲音,還是對方根本不敢迴應。


    許淺看向手機上的信號條,果然正如祁牧所說,一旦進入這個密道,信號就會完全消失,根本無法打電話唿救。


    她有些頹然地靠在了牆上,還是難以置信:“曉璐……”兩人可以說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比之王潔認識的時間還要久,她怎麽也想象不到,徐曉璐居然會背叛了她,將他們關在了這密道之中。


    “不對!”盡管在困境之下,許淺的頭腦還是異常的清晰,很快就抓住了一些細枝末節:“在祁牧你迴來後,曉璐就沒了聲音,隻是我一直以為她就站在我的身後,會不會是有人暗中控製了她,等到我們進入密道後再把我們關了起來?”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祁牧搖頭,不管是誰將他們關在了這裏,那都是他們脫困以後才該關心的話題:“現在我們能做的,隻有先沿著這條密道走到盡頭,去看看那裏有沒有別的出口。”


    出行前的擔心終於成真,他們就像是被設計好了一般,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這個密道,並被趕向了密道的終點。


    終點會有什麽在等著他們?他們不敢想。


    祁牧打開電擊槍的保險,許淺手裏緊抓著那隻匣子,兩人握著手,一齊向前走去。


    密道悠悠漫長,好似沒有盡頭,兩人緊繃著神經的同時也沒有了活躍氣氛的欲望,沉默地向前走去,一時間,密道裏隻迴響著他們近乎同步的腳步聲。


    祁牧繼續掐著表,每過一段時間就會看一眼手機上的公裏計程器,當計程器上的數字從“1”跳到“2”時,祁牧抓著許淺的手微微用了下力,讓女生停下腳步:“怎麽了?”


    “我們差不多已經走了半個小時,整整兩公裏,中間轉了兩次彎,大體還是向著山中的方向前進的,現在最起碼已經跨過兩座山了,”祁牧皺眉:“不僅如此,這條路好像一直有點在往下傾斜的感覺。”


    許淺點頭:“我也感覺到了,雖然不是很明顯,但兩公裏累積下來,保守估計也下降超過了十米。”


    手機上的信號還是零格,這點倒並不令人意外,祁牧暫時定在了原地:“休息一會吧,我們還不知道接下來的路有多長,時刻保證盡量足夠的體力為好。”


    許淺輕輕點頭,祁牧靠在牆上,她就順勢靠在了祁牧的身上,閉上了眼睛。


    祁牧迴抱住女生軟軟的身體,聞著她清新的發香,一陣愜意感在身體間四散開來,但他沒有閉眼,而是凝神看向道路的兩側,防止再有意外發生。


    就算身體在祁牧的懷裏完全放鬆,許淺手裏也緊緊地抓著那個匣子,但祁牧現在不想去探索裏麵究竟是什麽,他有種預感,今天這場不知該稱作意外還是蓄謀已久的冒險中,許淺肯定會用到那個匣子,就像他也一定會用到電擊槍一樣。


    “別擔心,我們之前經曆的,可比這要危險多了,”許淺輕聲說道,她的聲音之低,讓祁牧幾乎聽不清楚,沒法確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甚至懷疑她究竟想不想讓自己聽清楚:“之前的每一次,我們都安全地走了過來,這一次,也一樣。”


    休息了一會兒,許淺就睜開了眼睛:“繼續前進吧,不管盡頭有什麽在等著我們,總是要麵對的。”


    在公裏計程器的數字跳過“4”的幾分鍾後,他們終於進入了一個小時以來的第一個大型空間——一間比密道寬敞數倍的屋子。


    “就算沒有空間幽閉症,再這樣走下去非得自閉了不可。”祁牧的手電掃射著屋子,這間屋子就像個中轉站一般,另一頭的出口外還是跟之前來時一樣的密道,讓人十分壓抑。屋子的邊緣圍了一圈的皮質座椅,看上去能一次性坐下十多人。


    在靠近右手邊的座椅旁擺放著一張茶幾,茶幾上端放著兩杯水,在強光手電的照亮下,水麵上居然在縷縷冒著輕煙。


    祁牧要控製手電筒,許淺就從手電筒旁邊的黑暗中走到了茶幾旁邊,想要拿起一杯水,卻突然縮迴了手:“好燙!”


    祁牧愕然,連忙把手電筒照向了房間另一端的通道,他們這一路走來根本沒有岔路,那麽將倒好的水放到茶幾上的人就一定是從另一端過來,並從那邊離開的,說不定此刻就在暗中觀察著他們。


    手電筒的燈光在筆直的通道中照亮了數十米,沒有發現暗中的人,但祁牧相信,對方一定在手電光達不到的黑暗中冷冷地看著自己。他感到一陣不寒而栗,不敢再凝視遠處的黑暗。


    “這裏還有一張卡片!”許淺說著,從兩個杯子之間,他們此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拿起了一張倒扣著的卡片:“背麵有字,把手電靠過來一些!”


    祁牧聽話地將手電筒轉了過來,和許淺一起看清了卡片背麵上的字:


    “歡迎來到天使屋。”


    水他們自然不敢喝,但坐在椅子上歇息一會兒應該沒什麽問題,兩人就分別找了個位置坐下,祁牧看著那兩杯水,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越發地覺得渴了:“要對付我們兩個的話,來幾個成年人就足夠了,應該不會專門在水裏下藥吧。”


    “萬一那可能的幕後黑手隻有一個呢?看著我們手裏有武器,所以想用陰招也說不定。”許淺看出了祁牧的意圖:“忍一忍吧,晚上吃飯的時候看你喝了不少水的。”


    但走路也是一件很消耗水分的事,一口氣走了這麽遠,許淺也難免有些口幹舌燥,看著兩杯熱氣騰騰的水擺在麵前卻不能喝,任誰都會有點心煩意亂。


    “這裏應該就是徐曉璐爺爺口中的那個天使屋,我猜卡片上的意思是,天使屋應該離我們已經很近了。”祁牧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張卡片,不免對接下來的情況有些擔憂:“我們在明,對方在暗,實在難以防備啊。”


    許淺捏著匣子坐在一邊的黑暗之中,靜靜思索,此行兇險而詭異,這困住他們的方法也看不出具體是哪一個勢力的風格,一會兒難免會發生戰鬥。


    她看向一旁憂心忡忡的祁牧,望著他的側臉,幽幽歎氣。早已下定了決心不再告訴他那些事,可從那裏迴來以後,一些隱藏在暗處的東西都浮出了水麵,迫使他們不得不與之接觸。


    誰能想到她這18歲的身體裏寄居著一個大了許多歲的靈魂呢?而身旁的人,卻還是原來那個男孩,帶著青春的活力,不知道這世間天有多高,水有多深。


    如果馬上要戰鬥的話,適當地說一些事情也是有必要的,思定之後,許淺開口道:“祁牧,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明一下……”


    “哦?終於要告訴我你那匣子裏是什麽了?”祁牧挑眉。


    “可以說,兩件有大關係,”許淺的聲音陡然嚴肅起來:“祁牧,你是不是覺得我瞞了你太多的事?”


    祁牧下意識地想要否認,可當他扭頭看去時,陰影中女生的神色卻無比的嚴正,讓他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他想了想,還是坦誠說道:“你們總是說在我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怎麽樣怎麽樣的,可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你們又不願意告訴我,這樣的單方麵的信息溝通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見許淺不說話,祁牧以為女生生氣了,連忙找補道:“沒事,我知道你們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盡量理解吧。”


    許淺“撲哧”一笑:“你理解不了,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過你能這樣說,我還是挺欣慰的。”


    欣慰你沒有拒絕我的靠近,欣慰你的體貼。


    她重新正色道:“這件事是我不對,如果這次我們能安全離開這裏,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補償什麽?祁牧還在想著“補償”的事,就聽女生緩緩說道:“在那之前,我要告訴你一件在這世上最為隱秘的一件事。你要記住,就算我們這次出去了,你也不能把這件事跟任何人說,如果泄露出去,整個社會可能都將陷入動亂!”


    “這麽恐怖嗎,”祁牧被她這嚴肅地語氣弄得正襟危坐起來:“這樣的秘密不怕被其他人聽見?”


    在這樣封閉的密道中聲音很難壓住,想必一定有人在前方的黑暗中側耳傾聽著他們的對話。


    “沒關係的。”許淺搖頭。


    祁牧腦子還算靈光,接收到許淺毫不介意的眼神後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緣由:“你的意思是……暗中的人也知道這個秘密!”


    “沒錯,現在,我把這個秘密也告訴你,”許淺輕聲問道:“你知道進化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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