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八年多以前的那場投毒,隨著一次次的調查,幾個關鍵點已經捋清楚,除了兇手到底是誰目前仍舊霧裏看花一般看不真切,其他的線索,已經呈現出比八年前更為清晰的狀態。


    而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兩個怎麽也想不通也繞不過去的點上。


    一是周慶春死亡時候的密室,二是那枚找不到主人的細胞。


    她不斷做著假設,直到腦袋開始犯暈,有點迷糊的起來,趕快停止在這件事上陷進去,免得這一晚又白白蹉跎掉。


    除了家裏的案子重要,她手上的工作,也關乎著其他幾個家庭的幸福,同樣也很重要。


    於是拿出了工作筆記本上細細梳理著這些天的工作,也順便換一換思路。


    除了白先生、淩霜還有那個多半沒有下文的勞動糾紛諮詢,目前她工作的重中之重,自然還是鄭啟傑和唐傲雪的那個案子。


    已經見過了鄭啟傑一次,雖然沒有什麽收獲,但也有其他意外的發現,隻是呂瀟瀟突然出事,她還來不及跟祝錦川好好說一說接下來的思路。


    她凝神垂眸,正在思忖著得找個祝錦川得空的時候再好好溝通一下這事,電話突然叫了起來。


    一看來電顯示,好巧不巧,正是祝大狀。


    她趕忙喝了口水潤潤嗓子,之後按下接聽鍵。


    祝錦川什麽寒暄打招唿的話都沒有,直接說:“周日下午兩點,呂瀟瀟家,商量案子。”


    淩俐愣了愣,迴答了一個“好的”,對麵就哢噠一聲斷了線。


    她嘴角一抽,十幾秒鍾一個句話交代一項工作,祝大狀的工作效率,也是沒誰了。


    工作壓上頭,人一下子更加清醒起來。


    什麽傷春悲秋的無用情緒,那都是工作不夠忙自己造的而已。


    周六下午兩點,淩俐如約到了呂瀟瀟位於城南的家。


    這次去是研究那錄像究竟能夠做什麽的問題。


    呂瀟瀟的家淩俐還是第一次來,不管位置還是風格,基本和她的人設符合。


    繁華地段的白領公寓,六米挑高的loft,八十多平米的麵積,戶型方正采光充足,上麵一層是主臥衣帽間,下麵是客廳廚房書房,正是最受年輕人青睞的戶型。


    自然,看這戶型和裝修,價格也是便宜不了的。


    淩俐羨慕地眼睛裏直冒星星,怎麽也看不夠這洋氣又實用的設計。哪怕比起南之易或者田正言那幾百平的所謂樓王,她還是喜歡這樣簡單溫馨又緊湊的單身公寓。


    祝錦川在淩俐到之前半小時已經到了,倚在沙發上,淡淡瞥了她一眼:“來這麽晚?”


    淩俐一時語塞,明明約的就是兩點,他自己早到了,憑什麽怪她這個準時的?


    新上任的阿姨非常殷勤,見淩俐來了馬上端茶倒水,還端了新鮮水靈的水果。


    之後,還端了一小碗葡萄給呂瀟瀟,低聲囑咐:“知道你眼饞,這是燙熱了的,有點酸,將就吃。”


    呂瀟瀟笑得甜甜:“謝謝阿姨。”


    知道他們要商量公事,阿姨非常知情識趣,做完事就退迴暫住的書房裏,再不出來。


    淩俐微嘟著嘴,湊到呂瀟瀟跟前,一臉的戲謔:“這就是李局找來伺候女王大人的嬤嬤?”


    呂瀟瀟嗔怪加威脅的一眼,繃著臉不想做表情被淩俐打趣,隻是忍也忍不住地嘴角上翹。


    呂瀟瀟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的,這一次流產基本上是最大的打擊了。剛剛獲得能抱一抱女王權利的李果,自然嗬護備至的。


    淩俐還想取笑她兩句的,祝錦川已經開口:“來晚了的人就別浪費時間了,做完正事你想怎麽搬弄是非都行。”


    又被噎了口,淩俐收起活泛的心思,一本正經等著即將到來的工作。


    淩俐來了以後,又重新放了一次在呂瀟瀟車的行車記錄儀裏提取的錄像。


    錄像裏,基本上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當時發生爭執的畫麵了。


    先是餘文忠和戚婉的身影從車旁邊經過,步履匆匆。之後,是呂瀟瀟下了車。


    在距離車頭幾米遠的地方,她攔住了剛剛過去的兩人。


    再之後,簡短的幾句對話後,她站到了餘文忠和戚婉麵前,擋住了道路。


    餘文忠似乎沒怎麽在意她擋道,轉個身就要繞開。


    卻見呂瀟瀟嘴動了動,餘文忠迴過頭看她一眼,也沒搭理她,倒是戚婉的背影一下子繃緊。


    呂瀟瀟後退著還想要再攔一下的,戚婉忽然出手,推了呂瀟瀟一把。


    再之後,就是呂瀟瀟小腹撞到了路邊的配電箱,捂了下肚子,又迴頭看看那兩人,知道自己攔不下,慢慢起來,又慢慢走迴車裏。


    錄像到這裏為止。


    “我看來看去,確實,你摔倒和戚婉推你那一把有因果聯係,但是她推得並不重,你摔倒的主要原因,還是。至於你後來流產的事,要說有直接因果關係,並不是那麽的密切,法院會說這個有個人體質問題。”


    祝錦川先發表了觀點。他幾乎是毫無個人感*彩地說起呂瀟瀟的流產,淩俐聽得都心緊。


    呂瀟瀟倒是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還有,一個關鍵問題,為什麽起了爭執?這個問題上嚴格說來,是我們理虧,會見當事人是他們名正言順的權利,走歪門邪道的反而是我們才對。這件事要嚷出去,也不是太好的。還有就是關鍵問題,起爭執的原因究竟是什麽?嚴格說起來,其實我們是理虧的。”


    接著微微俯身向呂瀟瀟的方向,嘴角牽起:“你當時究竟說了什麽,能讓戚婉惱羞成怒的,有要事在身也忍不住惹事?”


    呂瀟瀟摸了摸鼻頭,眼睛都不怎麽敢看祝錦川,小聲說了句:“沒什麽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麽就發瘋了。”


    淩俐看看呂瀟瀟,又看看祝錦川的表情,下意識覺得,隻怕呂瀟瀟當時說的話是和祝錦川有關的,要不然以她的張揚,能一句話把戚婉氣到失控,隻怕早就洋洋得意地宣揚出來了。


    果不其然,呂瀟瀟被祝錦川看得心虛,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幾分赧然:“其實就說了點老掉牙的往事,我也想不到她發火了。”


    祝錦川心知肚明,但話到了這份上也得給呂瀟瀟留點麵子,又迴到了之前的話題:“說說吧,你們覺得該怎麽用?”


    呂瀟瀟立刻配合著下台階:“我覺得可以虛張聲勢一番,騷擾一下對方也行。”


    這似乎是他們之前的想法。


    祝錦川輕輕搖頭:“僅僅騷擾一下的程度,不值得我們浪費精力。一個民事訴訟而已,隻要提一個管轄權異議,就能拖到唐傲雪案子結束。”


    淩俐則苦著臉出謀劃策:“那刑事民事兩頭走?可是,多了訴訟就意味著必須多些人參與進來,我們人手不夠的。”


    祝錦川賞了她好大一個寫著笨字的眼神,之後全程放棄淩俐,和呂瀟瀟討論起錄像用途。


    他倆語速極快,涉及到一些專業用語,往往都是簡化到極致的語言。


    什麽故殺死,什麽剝權,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往往淩俐才想明白上一個簡稱是什麽,下一個就又來了,簡直應接不暇。


    好幾次想插嘴都宣告失敗,淩俐放棄了無畏的掙紮,老老實實等著他們倆討論完。


    十幾分鍾後,祝錦川勾起嘴角:“別看餘文忠光環眾多,而且目前所有條件都對我們不利,怎麽看他也不是我們這樣默默無聞的小律師能扳倒的。不過,再強大的英雄,也有知名的死穴或者軟肋的,他接這個案子很大的目的在於想讓我們難堪,所以很容易陷入誤區,從而導致他也會有算計不到的地方。”


    呂瀟瀟心有戚戚焉地點頭:“看來,戚婉就是阿喀琉斯之踵了。”


    之後是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


    淩俐一臉懵逼,顯然被這故弄玄虛給糊弄住了。


    她茫然地抬起頭,問:“我知道我笨了點,不過你們也不用地下工作者一樣一直打暗語好嗎?我又不會叛變,也不會泄密的。”


    呂瀟瀟眼睛一亮豎起食指:“你這無心之語倒是一語中的。”


    科普完畢十幾秒後,他看著淩俐:“去找李澤駿吧,是時候引出他那條線的時候了。”


    淩俐聽到李澤駿的名字,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不就是她之前想要去找卻被祝錦川拒絕、還狠狠借題發揮用來修理她一頓的那個人?


    本來因為案件沒有頭緒,她還想和祝錦川再商量一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這條線的,結果那天來諮詢的一個接著一個,把她打暈了頭,再加上淩霜的事,她幾乎就把想要再去找李澤駿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這時候,卻被祝錦川主動地提起。


    這算不算,幸福來得太快?


    淩俐眨巴著眼睛還在犯暈,祝錦川看她一副天然呆反應慢半拍的模樣,不禁笑了。


    之後,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淩俐:“看看吧,也許能給你一些靈感。”


    祝錦川給淩俐的照片,像是一張七寸的照片,已經有些褪色了,看來保存地不是太好。


    不過,圖像還是比較清楚的。


    那是一張格紋的桌子邊,坐著一個清瘦的女孩。她側臉對著鏡頭,穿著淺米色的長裙,齊肩的長發,細密的劉海,正低頭看著手裏的書。


    照片裏的光源是側麵窗戶照進來的陽光,哪怕分辨率不那麽高了,也能看到陽光下女孩的頭發,皮膚也有些透明的感覺。


    隔著照片,似乎都能感覺到那頭發應該是暖的,而她的眸子,應該是淡淡茶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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