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俐下意識按著她的話做,接著,感覺到自己襯衣的衣領被拽開,呂瀟瀟有些冰冷的手伸入她的衣服內,用一張毛巾隔開了濕燙的衣服和她的皮膚。


    呂瀟瀟看了眼淩俐扔在地上的外套,長舒一口氣:“幸好你外套比較能吸水。”


    接著轉頭看了看一旁立著麵色慘白的戚婉,聲音止不住的冷冽:“你端著茶杯無聲無息站在淩俐後麵,想做什麽?”


    戚婉滿是委屈的神色:“我本來隻是想開個玩笑,誰知道……誰知道,淩姐忽然站了起來。”


    呂瀟瀟冷哼一聲:“這麽說,還是淩俐的不對了?”


    看著戚婉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模樣,淩俐忙出來打著圓場:“沒關係,也沒多燙的,就是嚇了一跳而已。”


    呂瀟瀟絲毫不買賬,看也不看戚婉一眼,咬牙切齒的一個字:“滾!”


    看她聲色俱厲的模樣,戚婉咬著下唇,眼裏翻著淚光,幾秒後一聲嗚咽,衝出了茶水間。


    不知道呂瀟瀟怎麽這麽大的火氣,淩俐有些吃驚。好一會兒,看她氣似乎消了點,才小心翼翼地問:“不是沒多大點事嗎?怎麽這麽兇?”


    呂瀟瀟一麵拿著紙巾幫淩俐處理襯衫上的水漬,一麵說:“要不是因為你沒二兩肉抵不住冷穿得厚,現在隻怕是要脫層皮的!她說開玩笑你就信,有拿水潑人這樣開玩笑的嗎?”


    淩俐有些訥訥的:“哎,她就是想嚇嚇我而已,哪裏就真的存了壞心……”


    還沒說完,淩俐就被呂瀟瀟一指頭戳在太陽穴上。


    呂瀟瀟又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傻出天際了,你想想你是身體往後仰撞到她,她手裏的杯子要不飛出去要不倒在自己身上,怎麽會反方向砸到你肩膀?”


    這話很有道理,讓淩俐無可辯駁。


    她眉心蹙起思前想後,可她和戚婉認識才多久?也沒得罪過她的,說起來也算是同門。


    並且,戚婉這到了一個新環境還需要時間適應,正是要人帶路的時候,怎麽會做這些沒頭沒腦的事樹敵?


    於是,她推測著:“也許當時的角度就那樣吧,你知道,受力點不一樣,拋物線的……”


    呂瀟瀟忙不迭打斷她:“半路出家的碼農,麻煩不要來坑害我們數理化不好的文科生,謝謝!”


    說完,她又放緩語氣:“你說你丟卷宗的事,是冤枉了她。可我丟了證據的事,雖然目前我還沒有真憑實據,但我高度懷疑,也和她脫不了幹係。”


    淩俐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呂瀟瀟是怎麽懷疑到戚婉身上的,也有些疑惑,是不是呂瀟瀟自己想多了?


    看著她榆木腦袋不開竅,呂瀟瀟恨恨地敲著她的頭,接著開口:“看來我得給你好好上一課了。”


    說完這句,她扭頭就走,氣勢洶洶到了戚婉跟前,揚高聲音開始質問:“戚婉,前天我去法院遞交證據,臨出門時候要上衛生間,把卷宗材料往淩俐桌子上放了會。那時候淩俐不在,你卻在。你老實講,是不是你抽走了我一份關鍵證據?”


    戚婉剛才被她吼了一通,還有些沒迴過神的模樣,這時候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她:“呂姐,你說什麽?”


    呂瀟瀟冷笑一聲:“別跟我裝純,如果不是你做的,還有誰?我不過是公事公辦在例會上說了你工作沒進度而已,想不到你這麽毒辣,居然想給我弄個偽造證據的名號掛上?不錯,有膽子,也很有魄力,這臉厚心黑的,想必當訟棍很合適。”


    被她這一通質問,戚婉馬上眼圈又紅了,咬著唇聲線不住地顫抖:“呂姐,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你的什麽案子之類的,我從來不知情啊!”


    坐在休息區的助理小郭突然出聲了:“瀟瀟姐,我證明,戚律師當時一直坐在她位置上看著案卷,動都沒動過的。”


    一旁另一個助理一直扯著小郭的袖子跟她使著眼色,似乎在提醒她不要多嘴得罪呂瀟瀟。


    但小郭沒有受到影響,還是堅持說完。


    而聽到這邊辦公區有動靜的程律師,從隔壁辦公區探出頭來:“瀟瀟,怎麽了?”


    呂瀟瀟迴頭說:“戚婉剛才拿開水潑淩俐,我說了她兩句,眼圈馬上就紅了,裝可憐!”


    程律師臉色一變,馬上望向戚婉:“小戚,瀟瀟說的,是真的?”


    戚婉帶著哭腔開口:“怎麽可能?我是因為水太燙了去茶水間換點溫水的,結果水杯被淩姐碰翻了。呂姐她說我是故意的,還說我換走了她的什麽證據。可剛才小郭都說了,我坐著一動沒動怎麽做手腳?”


    眼看著事情越鬧越大,淩俐上前來想要勸勸呂瀟瀟冷靜,可手才搭在她臂上,就被呂瀟瀟一把推開。


    呂瀟瀟接著說:“你或者還不大知道我的性格,抑或我剛才講得不夠清楚。我在法庭上講證據將規則講煩了,這不在法庭上的時候,我講的就是自由心證。戚婉,我就是知道是你,你最好把你的狐狸尾巴藏好了,千萬別露出來。否則的話……”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之後聲色俱厲:“我就砍了你到處亂伸的爪子!”


    戚婉麵色一變,接著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


    程律師再看不下去,走過來異常地嚴肅:“瀟瀟,就算這不是法庭上,可你這樣沒憑沒據,憑空就給人定罪的,確實說不過去。小戚才來,怎麽說,也沒立場沒動機去害你和淩俐。”


    “好啊,既然要講證據,那我申請,在所有公開的辦公區,都裝上攝像頭,看哪個妖精會現形。”呂瀟瀟環視了一圈,微笑著揚高了聲音。


    這下,不僅程律師緊皺著眉頭,幾個助理更是交頭接耳起來。


    幾個資深律師都有他們的辦公室,呂瀟瀟年前也有了自己的辦公室,公共區域的攝像頭,自然是影響不到他們的。


    可如果裝了攝像頭,受到影響最多的,就是一幫子小律師,比如淩俐和戚婉,以及律師助理們了。


    也就意味著,助理以後上班沒那麽自由了。不僅不敢聚在一起八卦,連吹個牛吃個東西,都不那麽自在了。


    畢竟,你不知道老板們什麽時候抽查錄像。現在老板門一關,看不到自己,時間自由安排,隻要做完交代的工作就行。


    可如果有了攝像頭,真是一點都不敢懈怠了。


    聽到要裝攝像頭,戚婉忽然不哭了。


    她咬著唇若有所思的模樣,呂瀟瀟看在眼裏,挑著眉問她:“怎麽,一說起要裝攝像頭,你就怕了?”


    戚婉攥著手裏的紙巾,按了按眼角,又吸了吸鼻子,接著說:“呂律師,我不知道到底做錯什麽了,您總是針對我。不過,如果要裝攝像頭,請就裝一個,對著我的辦公桌就好了,不要針對別人。我也很願意接受監督,免得這樣不清不白的,被人冤枉。”


    這話說得呂瀟瀟麵色也是一沉。不過隻幾秒鍾,她揚起眉笑得眉眼舒展:“這可是你說的哦。”


    接著,她居然真的打電話,讓給所裏維護電腦的公司,明天來指定位置,安裝個高清的攝像頭。


    圍過來的幾個助理互相交換了下眼色。


    除了小郭麵色不忿以外,其他的人,都在慶幸隻裝一個攝像頭。


    不管怎麽,監控的範圍小一點就好,可別惹惱了呂瀟瀟,連著他們一起整。


    打完電話,呂瀟瀟斜睨了戚婉,似笑非笑的一句:“我還得去問問,能不能把監控的視頻直接接到一樓保安室去。聽說有個保安小哥可留意你了,讓他盯著你,想必錯不了。”


    “你!”戚婉漲紅著臉,剛才眼裏的倔強換成了委屈,十幾秒後,終於再次哭了出來。


    等這一通哭出來,程律師和助理們圍上來開導戚婉,好一會兒才散去。


    淩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關於戚婉幫她說好話讓保安通融一下,結果被強刷了微信走的事,她之前隨口告訴了呂瀟瀟,結果這嘴上沒把的家夥隨意就嚷出來了。


    如果說之前呂瀟瀟的理由有些牽強,這故意給人找不痛快的話,就真的事在搞事了


    她有些生氣,揪著呂瀟瀟的手臂,不顧她的掙紮和抗議,把她拖去她的辦公室,準備好好教育一番。


    結果,淩俐才關上門一轉過臉,就對上呂瀟瀟染上笑意的眸子。


    “怎麽樣,小淩子?”她拍了拍手,說,“你看看,短短十多天,之前所裏對她不理不睬、逢高踩低的那些人,現在是什麽狀態?”


    “誒?”淩俐撓撓頭,剛才頓時被打岔,接著迴答她:“那還不是你欺人太甚大家都看不過眼了。”


    呂瀟瀟神秘一笑:“看吧,連你也開始覺得她可憐了不是?是不是覺得我很兇很可惡,就跟欺負白雪公主的老巫婆一樣?”


    淩俐啞然。


    呂瀟瀟對自己的形容很貼切,剛才她那番仗勢欺人,還真有些那樣的味道。


    接下來,呂瀟瀟收起臉上的笑意,冷哼了一聲:“我之所以懷疑她,才不是因為我說的什麽上衛生間把卷宗放你桌上那件事。我提交的證據,是在法院被換掉的。”


    呂瀟瀟的助理小李跟案件承辦法官的助理預約了向合議庭提交證據的時間,小李也如約去了,結果助理說她馬上要開庭,讓把證據先放在訴訟服務中心,通過立案庭轉交。


    小李按照助理所講,把東西交給了訴服中心。


    所上用來裝證據的,一般都是帶著所上logo的牛皮紙信封,交之前還打開來看過,再三確認過的確是那份應當提交的證據。


    然而,之後法官通知呂瀟瀟,信封裏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所以才通知呂瀟瀟趕快去處理。


    而那天去過同一個法院訴服中心的,隻有稍晚時候去提交證據的戚婉。而根據小李的迴憶,在她遞交證據出來打車的時候,確實好像有看到過一個像是戚婉的身影閃過。


    再結合戚婉曾經在午飯時間,聽小李他們幾個助理,討論過自己老板手上案子的案情來看,有動機有空間有時間動手的,隻有她。


    而法院訴服中心表示,那天那個位置的攝像頭正好壞掉,沒有監控錄像可以調取。。


    不過還好,遺漏的那份不是原件隻是複印件而已,而且,立案庭收材料的人也表示確實見到過裏麵的材料,所以法院允許補充提交證據。


    否則的話,這案子麻煩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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