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商以沫冷哼一聲:“那你可要小心了,哪天我不開心了,說不定就對你投毒!反正現在的你弱不禁風的很。”


    蘭相濡失笑道:“這會子不怕被我大哥二哥追殺了?”


    商以沫一怔,氣焰立馬消失了個殆盡,咬牙切齒道:“怕,怕死了!”他就知道拿這個威脅她!


    勢單力薄的悲哀啊!


    桑桐在前方一家布莊突然停下了步伐,然後走了進去。


    她纖手劃過擺在桌上的布料還有絲綢,最後停留在了一匹紫中帶藍的絲綢上。


    見商以沫也走了進來,才笑道:“紫紫姑娘,我覺得用這絲綢給你裁件衣裙,一定很襯你。”


    商以沫本想說句什麽話,卻被蘭相濡打了斷:“桑桐姑娘好眼光,確實很適合紫紫呢。”


    桑桐道:“那我可就把它買下了。”語落,當真喚來了小廝,從懷中掏出銀子,將這批絲綢買了下來。


    商以沫猛然拉住蘭相濡的衣袖,不解道:“你想做什麽?”竟然讓桑桐自作主張的給她裁衣。


    蘭相濡不動聲色的拍掉拽他衣袖的手:“我是真心覺得那顏色挺適合你的。”


    商以沫抬眼狐疑道:“殿下,您說的話我怎麽覺得可信度不太高呢!”


    蘭相濡一本正經道:“這次我說的是真心話。”


    商以沫露出個牙酸的表情:“殿下,如此說來平常您對我說的話,十有*是假話?”


    蘭相濡立刻迴道:“都是真話。”


    商以沫沒好氣的怒瞪他,接著就被桑桐拽進了裏屋測量尺寸。


    等到從裏屋出來,商以沫已經被折騰的頭暈眼花,眼冒金星。


    說好的測量尺寸,為什麽還要讓她換穿那麽多件衣裙!


    換來換去的很折騰人啊!


    桑桐對她會心的笑笑:“我好久沒這麽買過衣服了,紫紫姑娘的身材當真好,穿什麽都好看。”


    蘭相濡緩緩的將目光落到了商以沫的身上。


    然後輕咳一聲,轉過了頭。


    商以沫一臉的莫名其妙,某殿下突然間害羞個什麽勁?


    “哎呀!糟糕!”桑桐臉色突然慘白,像是突然想起了比世界末日還要可怕的事兒。


    商以沫亦被她驚了一驚:“怎麽了怎麽了?”


    桑桐道:“我有點事兒,去去就迴,衣服過些天才能來拿,你們先隨便逛逛。”


    說著,白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輕旋一圈,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商以沫總覺得桑桐此時離開有什麽貓膩,卻又想不通究竟有什麽事情會讓桑桐突然之間變了臉色。


    蘭相濡走上前,牽過她的手,沉吟道:“這幅畫好似突然之間產生了動蕩,她大概是去查看動蕩的原因去了。”


    商以沫臉色劇變:“方才在餛飩攤的天師,就是曲寞一本人?”難道這個動蕩和曲寞一有關?


    蘭相濡搖頭:“不是。”


    商以沫皺眉:“既然不是,為何桑桐的情緒會突然波動?”這裏是桑桐的世界,那麽她應該很清楚自己的世界中究竟多餘出了什麽人才對。


    可是那個時候,她明顯的感覺到,桑桐和她一樣,在那瞬間都把那抹青衣身影認成了曲寞一本人。


    蘭相濡將她牽出了布莊,隨便的在街上走著:“是因為有人影響到了她的這個世界。”


    商以沫欲言又止。


    蘭相濡繼續解釋道:“這個世界不知在何時發生了改變,大約是因為你我闖入了的原因,導致了這裏的一切發生了嚴重的扭曲。”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能說的簡單易懂一點麽?”


    蘭相濡挑眉:“也就是說,我們內心共同相識的那個人也出現在了這幅畫中。曲寞一是我們三個人唯一共同認識的。”


    商以沫突然明白了蘭相濡想要表達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幅畫會創造出裏邊的人共同認識的人。


    這個秘密或許連桑桐自己都不知道。


    商以沫猜測,桑桐或許一直覺得這個世界裏的一切都是由她一人掌權,隻要是她想要讓其存在的東西便能存在,不想讓其存在的東西也不過是她一念之差就能消滅掉的事情。


    她是這幅畫中的創世神。


    所以當她最不喜的曲寞一的身影出現後,她驚慌了,發現這個世界突然逃離了她的掌控。


    但她並不知道的是,曲寞一不是她所想見到的人,而是由他們三個所創造而出的畫中人。


    天逐漸的陰沉了下來,卻不見桑桐迴來,商以沫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你說她會不會躲起來避開我們了?”小狐狸還在她手裏呢。


    蘭相濡望了一眼陰沉的天際:“先別著急,她若是當真想要開始與我們翻臉,不會在這種時候。”


    商以沫指尖微微一抖,目光突然看向西北角的一處院子:“你有沒有覺得那個方向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蘭相濡循著她指尖指去的方向凝目而望,也覺得有些怪異。


    商以沫謹慎道:“不如過去看看?”反正他們也已經無路可走了。


    蘭相濡看了她一眼,隨後點頭:“好。”


    走近這座府邸,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似乎隻要他們打開眼前的這扇門,就能發現一個塵封多年的驚天大秘密!


    抬首望去,府邸上頭牌匾上的字已經落了漆,已看不清這家人究竟姓的什麽。


    蘭相濡抬手,手指扣住門上的鐵環,禮貌的在門上敲了敲。


    裏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窣聲,然後一個類似於管家的人走了出來:“你們是?”目光警惕,聲音疏離。


    蘭相濡道:“請問,此宅最近是不是經常鬧鬼?”


    商以沫伸手掐了一把蘭相濡的腰,這借口瞎掰的太徹底啦!


    那管家臉色突然劇變,嘴唇囁嚅,欲言又止。


    蘭相濡微微一笑,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我是驅鬼師,或許能幫到你。”


    那管家躊躇了一瞬,然後打開了門將蘭相濡與商以沫迎了進去,最後頭朝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才躡手躡腳的將門關了上。


    “鄙人姓周名憲民,是這座府邸的管家。”那人自我介紹道,頓了一會兒又道,“老爺姓趙,乃是芝田鎮的首富。”


    商以沫點了點頭,接著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這裏真的鬧鬼呀?”方才看那管家驚慌的表情,似乎被殿下瞎掰的話說中了呢。


    周憲民臉色蒼白,許久才歎息道:“我們到這幅畫中,已經有些年頭了。”


    商以沫身子一震,雙臂一展,攔住了管家的去路:“你剛才說什麽?”


    “我和老爺都是外邊世界的人,不是這幅畫中的人。”


    蘭相濡若有所思的抿緊了唇。


    商以沫訝然:“如此說來,你方才放我們進來,是因為你看的出我們也不是這個世界裏的人?”這麽神奇?


    不對,有點詭異。


    管家默默點頭:“這座府邸貼了天師的符咒,隻有正常人才能看的見。”言外之意,畫中人是看不見這座宅院的存在的。


    但是他們能看見,所以才得出了他們也是外邊世界的人的結論。


    蘭相濡輕咳一聲:“看樣子,管家在這畫中已經待了好一段日子了。”


    管家將臉埋進手心,看似很難過的樣子,聲音有些不穩:“確實是這樣。”


    商以沫眼波一轉:“如此說來,這裏的正常人都認識天師大人曲寞一嘍。”


    這麽一來,造成畫中世界突然出現了曲寞一的殘影,就不僅僅是因為她和蘭相濡還有桑桐熟知天師大人了。


    管家閉眼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兒才略帶悲傷的緩緩道:“我家老爺是曲天師的養父。”


    商以沫語塞了一下,猛然覺得自己好似幻聽了什麽不得了的大事,然後吞吐道:“方才你說什麽了?”


    管家抬眼道:“姑娘,你患有耳疾?”怎麽兩三次都沒聽清他所說的話呢。


    商以沫氣結,明明是這位管家大人口中說出的話都能被當成從畫中出去的線索,而這個線索條條驚人心肝。


    她總覺得不太現實。


    也不知道這管家口中所說的話幾分是真的,幾分是假的。


    蘭相濡出聲打圓場:“紫紫隻是不敢相信在這裏還能碰上被這畫深受其害的人。”


    管家點點頭:“我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遇上同是外邊世界的人了。”


    前邊隔著一道門,從門縫中隱約可以看到裏邊種植了不少稀奇古怪的花。


    管家的身影停了下來,客氣道:“你們等等,我去叫老爺。”


    商以沫看著他的背影消失,直到淹沒進了那扇門,才抬手支著頤道:“我怎麽越聽越覺得這趙老爺的身份很玄乎啊。”曲寞一的養父?


    蘭相濡斜斜看了她一眼:“你不信?”


    商以沫偏過頭微微笑道:“你信不信?你信的話我就暫且信一半好了。”


    蘭相濡低笑道:“我也信一半。”


    商以沫挑眉:“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位趙老爺開始入手調查,他或許也認識桑桐。”


    蘭相濡看了她一會兒,溫文如玉道:“嗯,這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商以沫目瞪口呆,顯然沒有料到某殿下會這麽開口。


    “我一個人去探趙老爺的口風?那你幹嘛?”


    蘭相濡唇角略勾,眉目滿含風情:“自然是好好逛逛這座府邸了。”


    商以沫想也不想的拒絕:“咱們換換任務,我來負責調查這座府邸鬼氣森森的原因,你來負責去探趙老爺的口風。”


    蘭相濡一雙桃花眸笑的彎彎,試探道:“你確定?”


    商以沫果斷點頭:“確定以及肯定。”


    蘭相濡見著管家已經從裏邊大門即將要走過來,便彎起食指彈了商以沫眉心一下:“這可是你自己選的,到時候別後悔。”


    見著蘭相濡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商以沫突然有些後悔自己這麽盲目的決定,難道調查府邸鬧鬼的原因要比探口風困難?


    這時管家走了上來,恭敬道:“請兩位先到客房用餐,老爺等等就來。”


    隨著管家走進客房,客房中已經擺好了四菜一湯,菜式簡單,但看起來很是開胃。


    將人送到了客房後,管家便退了下去。


    蘭相濡起身在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什麽也沒有吃。


    商以沫百無聊賴的執著筷子放在手中把玩著,也沒有什麽胃口。


    過了許久,商以沫終於耐不住性子的站了起來。


    打開客房的門,麵上拂過一陣清風,外邊靜謐的落針可聞,那位趙老爺到底在擺什麽架子,竟然讓他們等了這麽久!


    蘭相濡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她:“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你現在就可以出去逛逛這座府邸了。”


    商以沫看著外邊烏漆抹黑的一片,縮了縮脖子,猶豫道:“現在出去?”晚上陰氣太盛,出去會不會真的撞鬼?


    蘭相濡點點頭:“不敢?”


    商以沫突然挺胸抬頭:“誰說我不敢!”性子是越挫越勇,但事實上,她很後悔選擇了這個調查府邸的任務!


    都怪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啊,不懂事。


    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邁開了步伐朝外邊走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夜風習習,萬籟俱寂,偌大一個趙府內一丁點的聲響都未有。


    走在彎彎曲曲的樓道內,商以沫頓時有些發怵。


    今晚的夜色很是深沉,彎月被大半烏雲所遮掩,天邊一顆星子都未有。


    不遠處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商以沫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那道身影有些像桑桐的。


    思量了一陣,商以沫決定走過去看看,隨即揮滅了手中的火折,小心翼翼的隱了身形,扶著欄杆朝後院走去。


    漆黑的夜幕中,借助了絲絲點點的月光,商以沫恍恍惚惚之間看到了一張白生生、幹巴巴的臉孔貼著欄杆直愣愣的看著她。


    那張臉孔雙眼瞪大,嘴唇青黑,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商以沫一怔,突然聽到什麽東西一聲驚叫,那張臉頓時消失在了欄杆上。


    商以沫忍住想要尖叫的衝動,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心肝兒,咽了咽口水,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方才她看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眼花了?


    過了一會兒,商以沫決定繼續往裏走,又繞過一條樓道,走進一座樓閣,她發現了一條木製的樓梯。


    抬眼看了看,樓頂一片漆黑,商以沫抿了抿唇,她到底是上去繼續調查呢還是先迴去與蘭相濡會合?


    想了想,又甩亮了火折子,小心翼翼踩著樓梯走了上去。


    每走一步,樓梯都會傳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好似在不停的控訴著踩它的人有多麽的殘忍。


    也讓商以沫清楚的知道了這座閣樓年代的久遠。


    剛行到二樓,突然掉下一隻蜘蛛,商以沫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將手中的火折子甩了出去。


    剛抬起頭,又看見了那張白生生、幹巴巴的臉孔,依舊帶著詭異的笑容,貼在某處窗口上,對她一眼不眨的望著。


    饒是商以沫再想裝作鎮定,也不禁的被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纖手一動,凝氣化劍,正想對那張白生生的臉刺上一劍,突然感到腕上一涼,似被什麽人握了住。


    然後聽那人道:“這座閣樓有問題,快走!”


    商以沫餘光一掃,登時驚唿出聲:“桑桐!”


    2、


    桑桐來不及解釋自己出現在此的原由,忙從懷中掏出匕首,動作嫻熟的朝著那張古怪的臉刺去。


    然後轉過身,速度極快的拉住商以沫的手,從二樓窗口一齊跳了下去。


    夜色愈深,天際的那輪彎月已被黑雲全部遮掩,入目之處,漆黑一片。


    商以沫下意識的轉頭看向這座差點害死自己的樓閣,滿心的驚駭。


    隻是在這濃重的夜幕下,無論她多麽想要看清這座閣樓的外觀,入目的隻有閣樓隱隱的輪廓。


    很高,很大,像是一座矗立的塔。


    桑桐的聲音略顯疲憊,在這靜謐的夜裏聽起來卻是擲地有聲:“好奇這裏邊有什麽隨便進來逛逛就好,何苦著大半夜出來自尋死路!”


    桑桐這話說的毫不留情,話尾還隱隱染上了怒氣!


    商以沫推了一把桑桐,退開了她好幾步,一臉的驚魂未定:“我才要問你呢,你怎麽在這裏。”


    桑桐陷入了沉思,像是在組織語言該如何迴答商以沫的這個問題。


    伸手掏出懷中的火折子,環境瞬間清亮了一片,終於能夠看清對方站立的位置了。


    將火折子送到商以沫眼前,見著她一臉的警惕,桑桐頓時笑開了:“我又不會吃人,你這是什麽表情?”


    商以沫腹誹:桑姑娘,老娘可是好幾次發了善心給您老人家打傘,都差點死在您老的妖化下!


    您這還算不會吃人?


    她驚悚,她惶恐!


    桑桐笑顏如花:“我來是因為要處理一點急事,你如今也應當感受到了,這幅畫最近不太安穩。”


    商以沫眯眼,沉了表情:“是你把我們扯進這幅畫中的吧?既然它不穩定了,就把我們放出去!”


    桑桐轉過身,朝著一處看起來滿是灌木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道:“是我把你們拉進來陪我的,但是我沒有能力將你們放出去。”


    商以沫皺眉,猛然扯住了桑桐的衣袖:“你在說謊!”


    桑桐表情很是冷靜,甚至唇畔還染著笑意:“我若能放你們出去,我自己也早就逃出去了。”


    言下之意,她已被關在畫中許久了,一直未能出去。


    商以沫不想與她糾結這個問題,於是道:“我的小狐狸呢,你把它藏到哪裏去了?”


    桑桐抿了抿唇,這才停下步伐,別過頭道:“小狐狸還在昏睡呢。”


    商以沫追問道:“它在哪裏昏睡?”為何她搜遍了整片杏花林所有的住所,都沒有發現小狐狸存在過的痕跡?


    桑桐忽然好心情的對她拋了一個媚眼,臉上是古怪的笑意:“為何你那麽執意的認為,那隻小狐狸也被我卷進了這幅畫中呢?”


    商以沫一怔,對呀,她為什麽那麽肯定小狐狸也跟著她被吸入了這幅畫中呢?


    桑桐雖一直告訴她小狐狸在昏睡,可從來沒有說過小狐狸在哪昏睡啊!


    “難道它現在在天師的房間裏?”


    商以沫有些想象無能的抬手揉著眉心,小狐狸總不會直接暈倒在了地上吧!


    萬一那個心理扭曲*的天師迴來,發現自己的房間曾被“搜羅”過,不發怒才怪!


    桑桐笑笑,見她終於不在糾結小狐狸的事兒,這才轉過身,細細的開始尋找出去的路。


    商以沫這會兒安靜了,抬眼掃看著四周。


    一路無言。


    腦中突然閃過什麽,跑到桑桐身旁與她並排走,疑惑道:“那座閣樓裏究竟藏了什麽秘密?”


    桑桐見著她又警惕起來的神情,歪著頭眨了眨眼,表情真誠道:“你應該相信我,而不是相信那個趙老頭!”


    商以沫想也不想的反駁:“憑什麽?”


    桑桐目光幽幽:“憑我不能說謊。”


    商以沫看著她凝肅的表情,遲疑了一陣,然後道:“……剛才那個嚇人的東西是什麽?”


    桑桐伸手揮開擋在眼前的枝椏,壓低聲音道:“惡鬼,一千年的惡鬼。”


    商以沫還未反應過來桑桐說了什麽,她卻忽然加快了腳步。


    眼前猛地一陣黑,再抬眼之時,發現入目之處依舊還是灌木叢,商以沫隻覺得又冷又累。


    真是奇怪了,這座府邸有這麽大麽,怎麽走了那麽久都沒能走出去?


    而且眼前的這些景色還那麽的統一、神似,如迷宮似得,繞的她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轉。


    就像是在無意間被困入了什麽迷途法似得!


    等等,陣法?


    商以沫忽然想起在死靈山時幽靈用了幾顆果子布置的陣法,難道此刻的她正行走在這座府邸的某個迷途陣法裏?


    所以才走了那麽久都沒能走出去?!


    天開始蒙蒙亮。


    她終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抬眼一看,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站在了某個花園的中央位置。


    周身花團錦簇,鼻尖花香陣陣。


    桑桐轉過身道:“幸虧走了出來,不然得被困在裏邊一輩子了。”


    商以沫麵無表情的盯著她:“我們真的走了一晚上?”就在這麽一小片的花園裏?


    桑桐道:“這家夥鬼術精湛,精通布陣術數,是個棘手的角色,方才那個是迷途陣法中的一種。”


    商以沫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表情,果然被她蒙對了,真的進入了某個迷途之陣中。


    她對天歎息,四十五度憂傷仰望長空,又一次的懊悔當初幽靈在教她陣法術數的時候,沒有認真聽……


    桑桐抬眼看她,換上了嚴肅的表情:“紫紫姑娘,那座閣樓的事兒,你最好不要插手!”


    商以沫挑眉,聳了聳肩:“這種事情你倒是想讓我摻合,我還覺得多事呢!不過你需要多久才能解決掉這隻,嗯,惡鬼?”


    桑桐笑道:“紫紫姑娘這是相信我說的話了嗎?”


    商以沫一怔,撇嘴道:“……大概是相信你了吧。”


    桑桐又是一聲輕笑,目光引人深思:“紫紫姑娘,我真的不能說謊。”


    語落,徑自從商以沫身邊走過,身子輕巧一躍,自一堵白牆前翻了出去。


    商以沫在原地跺了跺腳,暗自氣惱了一路,然後猶如幽魂一般飄迴了昨晚管家帶領的客房之中。


    正走著……


    “咚”的一聲撞上了一堵類似於牆的東西,眼前一陣天搖地動,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捂著臉鼻子發酸。


    蘭相濡本想出門尋尋那朵徹夜不歸的蓮花精,誰知剛開門,就被撞了個莫名其妙。


    低頭便看見某朵蓮花精滿臉的怨念。


    他抽了抽眉角,溫聲道:“怎麽這幅表情?撞鬼了?還是被鬼強了?”


    商以沫掀掀眼皮,她心情不好,不想與他計較。


    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道:“我想吃飯,想吃桂花魚、想吃紅燒豹子頭、想吃烤雞腿……”


    蘭相濡無語了一陣,皮笑肉不笑:“你到底受什麽刺激了?不會真的*給這座府邸的鬼了吧!”


    商以沫麵上表情很平靜,心裏早已將蘭相濡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


    “殿下,我在外邊辛辛苦苦調查線索的時候,您老在幹嘛?”


    蘭相濡想了片刻,然後伸出一根瑩白如玉的手指,指著茶桌上的茶道:“喝了一晚上的茶。”


    商以沫突然咆哮:“我一晚上都在驚心動魄中度過,您老就在這裏喝喝茶,養養神!?”


    蘭相濡軟了聲音,目光很是無辜:“誰讓那趙老爺一直都沒出現呢。”


    商以沫走到桌旁,打算給自己倒一杯茶解解氣,結果一拿起茶壺,裏邊竟然一滴水都沒有了。


    蘭相濡好心的將自己喝了一半的茶水推到她眼前:“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喝。”


    商以沫狠狠的怒瞪了他一眼,又挨不住嗓子眼裏憎憎憎往上冒的火氣,端起來一口喝到底!


    “我不要選擇調查這座府邸裏鬼氣森森的原因了,這裏到處透著詭異,而且還有奇怪的鬼在遊蕩!”


    蘭相濡淡淡道:“本來我也沒打算讓你去調查鬼氣森森的原因的,誰讓你自己不願意去探口風呢。”


    商以沫無話可說,這點還真不怪他,是她自己誤落陷阱,怪不得別人。


    “對了,我發現後院內有一座很古老的閣樓,樣子有些像塔,昨晚我差點就在那座閣樓裏遇險了。”


    “然後?”


    商以沫一愣,眨著眼睛神秘兮兮道:“你猜我還遇上了誰?”


    蘭相濡表情很淡然:“惡鬼?”


    商以沫翻白眼:“是桑桐。”


    她本以為蘭相濡聽到桑桐出現後會震驚一番,誰知蘭相濡隻是怔了一瞬,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口:“桑桐?所以你被桑桐救了?”


    商以沫頓時瞠目結舌:“你怎麽知道我被桑桐救了?”而不是被她殘害了!


    蘭相濡理所當然道:“你方才不是說差點遇難了麽?”


    商以沫眨眨眼:“就算是遇難了,我也能自己應對啊。”誰說她一定就要被別人救的!


    蘭相濡隔了片刻才迴答:“你都說看見奇怪的鬼在遊蕩了,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大致會在當場嚇傻,哪裏還知道逃跑。”


    商以沫醞釀了一番感情,然後猛地坐到了地上,蹬了蹬腳,沮喪道:“哎呦我的娘親勒,我怎麽這麽淒慘!”


    蘭相濡被她這強大的舉動震了震,滿臉的難以置信,顯然沒有料到商以沫會有這麽一番頗為彪悍的舉動,然後默默的退開了幾步身子。


    商以沫見他一副驚呆了的模樣,頗為解氣。


    這個時候管家突然走了進來,看見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可言的商以沫,僵了僵身子,不知該如何開口。


    商以沫幽幽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一本正經的理了理發髻。


    然後聽管家道:“我家老爺已在大廳等候二位了。”


    商以沫忍不住道:“昨晚說好的馬上就來呢?我們都等了你家老爺一晚上了。”


    管家目露抱歉,恭恭敬敬道:“昨晚老爺舊疾複發,實在是無法下chuang會客。”


    蘭相濡抬眼,慢悠悠道:“你家老爺有什麽舊疾?”


    管家噤口了一陣,客氣道:“沒什麽大病,就是每次發作的時候下不來chuang。”


    管家如此說,便是拒絕了迴答趙老爺究竟得了什麽病的這個問題。


    蘭相濡點點頭,便也不再詢問。


    商以沫依舊是一副沒好氣的表情,也不知在生管家什麽都不說的氣,還是在生蘭相濡的氣!


    跟隨著管家走進一個院落,商以沫忽然一陣心驚肉跳,這不就是她早晨逃出陣法後出的院子麽?


    尤其是周身的花團錦簇,她不會記錯的。


    蘭相濡見她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低聲道:“你的臉色比我還白了。”


    商以沫壓低聲音咆哮:“你那病態白和我這被驚悚到的白能放一塊比較麽!殿下,您老安的什麽心呐!”


    蘭相濡淡淡道:“確實不能比。”他的臉色比起她來好看太多了。


    商以沫自他幽幽的眸光中,再一次的看到了鄙夷……


    她要忍!


    管家將他們迎進院落後,商以沫餘光一瞥,便看清了坐在裏邊的趙老爺。


    模樣看起來大致五十歲上下,麵容姣好,想來年輕時必然是帥哥一枚,頭上看不出生有什麽白發,身穿錦袍,很是尊貴。


    趙老爺突然咳嗽一聲,管家猛然灰白了臉,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


    “你們好。”趙老爺起身,笑容可掬道。


    蘭相濡則是露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作了一個揖:“趙老爺有禮了。”


    趙老爺走到茶桌旁,親自倒了兩杯茶,然後道:“請。”


    商以沫緩步走向桌邊,眼睛死死盯著這個趙老爺,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卻一時想不起來。


    隻是越看越覺得趙老爺的這張臉莫名的熟悉。


    商以沫那麽虎視眈眈的目光,任誰都會覺得不對勁,趙老爺突然皺眉道:“姑娘怎用這幅神情看著我?”


    蘭相濡立刻出聲打圓場:“紫紫隻是好奇呢,聽周管家說,天師曲寞一是您的幹兒子。”


    趙老爺將目光從商以沫身上收迴,看向蘭相濡:“自從被困入這幅畫中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說著,抬手在眼角處擦了擦,好似在拭淚。


    蘭相濡歎息一聲:“您是如何被困入此畫中的?”


    趙老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當年寞一想要收服的那隻妖精太過狡猾,他想了很多辦法都沒能將其收服,最後那妖精要挾了我,他隻好將我與那妖精一同收進了這幅畫中。”


    商以沫訝然道:“為什麽就要收進這幅畫中?”


    趙老爺道:“此畫名喚‘神遺’,與外邊的世界無異,既能用於困住妖,人也能在這裏邊活下去。”


    商以沫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所以天師大人將您與那隻狡猾的妖一齊困在了這裏邊,既不用擔心會害了您,也不用擔心那隻妖會從畫中跑出去,是麽?”


    趙老爺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蘭相濡走到一旁,指尖劃過檀木椅的把手,靜了一會兒才坐了下去。


    “……不過我聽周管家的意思,您已被困在此畫中好些年了?”


    趙老爺歎了一口氣,掀袍坐在一旁的檀木椅上,無奈道:“是啊,大概有三四年了吧。”


    蘭相濡蹙眉道:“難道這幾年間,天師都不曾施法將您救出?”


    趙老爺道:“寞一這孩子從小就心高氣傲,現在功成名就了,哪還記得自己當年的養父。”


    商以沫頗為讚同的點點頭,那天師確實是心高氣傲!


    而且還心理扭曲!


    蘭相濡朝著商以沫飄去一個警告的眼神,然後繼續對趙老爺道:“該府有股不詳之氣,不知趙老爺可知是什麽原因?”


    趙老爺局促的搓搓手,臉色忽然一陣青一陣白:“不知,就是常常鬧鬼。”


    蘭相濡指尖輕敲著桌邊,淡淡道:“管家說這座府邸因貼有天師的符咒,所以畫中人是看不見的,可真有其事?”


    趙老爺勉強笑道:“是的。”


    蘭相濡又道:“那些符咒都貼在什麽地方,可否讓在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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