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和汪天坐在露台上曬太陽,五月的海風很涼,我靠在躺椅上看書,汪天在我身上搭了個毛毯,然後倚在欄杆旁抽煙,望著大海。時間很慢,慢的讓人慵懶。海風、陽光、帥哥,這一切真美,我不想說話,隻想安靜的享受著。


    正當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手機鈴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半眯著眼接起來,“您好,哪位?”


    “左琦出事了!!”強子在電話裏大聲喊。


    我瞬間坐起來,毛毯和書都掉到了地上,“出什麽事了?!”


    “人沒了......嗚嗚”


    聽到強子悲痛欲絕的話,我頭暈了好幾下,扶著躺椅半天才說出來話,“什麽沒了!失蹤了還是...在哪!你在哪?!”


    “半個月沒聯係上了,學校懷疑人死了,我在左琦家,準備和叔叔阿姨去月城醫學院。”強子哽咽的說。


    我顫抖的站不起來,“我馬上迴去!你們別等我,我直接去火車站,到了月城醫學院給你打電話!”


    快速掛了電話,腿一點力氣都沒有,讓小天馬上送我去火車站。一路上我焦急的打剛才的電話,想弄清到底怎麽迴事,接電話的是左琦的媽媽,她哭的語無倫次,我安慰她別著急,先別往壞處想,到了醫學院再說。


    汪天執意要跟我去,我們上了火車,汪天一直摟著我的肩膀安慰我,我在他的臂彎下身子僵直,腦子飛速旋轉,左琦在那個詭異的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麽;老黑不知道在哪裏,他知道這事一定會趕過來;如果左琦真有不測,我應該能看到她的鬼魂!


    想到這裏,我趕忙打開書包猛翻一氣,終於掏出了零錢包,小包的拉鏈上掛著一串紫水晶做成的小葡萄掛件,我把掛件摘下來,雙手緊緊的攥著,許久,許久,時間越長我心裏越安穩。


    這個掛件是左琦的,我當時看到左琦的手機上掛著它,特別喜歡,精致的小葡萄紫幽幽的泛著光,死皮賴臉的搶過來據為己有。


    別讓我看到你,別讓我看到你,我心裏不斷的默念。過了兩個多小時,我沒有看到左琦的魂魄,心裏踏實了很多。


    汪天看著我的舉動很擔心,“夏塔,你怎麽了?你的臉色好嚇人。”


    告訴他我沒事,目光還是四處逡巡。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因為沒有看到左琦,我的神經放鬆了很多。汪天看我臉色緩和了,給我拿了瓶水,我咚咚咚的幹了。


    “別擔心,沒事。”我衝嚇壞了的汪天笑了笑。


    汪天點點頭示意我跟他到吸煙處抽根煙,點燃後他猛吸了一口。


    “媳婦兒,你剛才的舉動很恐怖,我快被你嚇死了。”


    “小天,你記不記得有一次看完電影,我跟你說,我能看見鬼。”我表情嚴肅的看著汪天。


    汪天僵了一下,點點頭。


    “我沒逗你,我真的能看見,隻要我拿著他們生前的物品,就能看到他們全部麵貌,像我們每個人一樣,很清晰。”


    汪天瞪著我的臉,不眨眼,分辨著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我看到他的表情,笑出聲:“別這麽看我,我發誓跟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把老黑講給他聽,包括去雲南的經曆。汪天的下巴要掉到腳麵上了,臉一陣白一陣青的。我長籲一下,終於說完了。


    觀察下汪天,“看你的表情,接受事實了?”


    汪天咽了下口水聲音嘶啞的說:“......我的媳婦兒是女巫,我要寫本小說......”驚嚇後的小天不忘調侃我。


    在汪天崇拜的目光下,我頂著女巫的光環下車了。我們一刻都不耽誤的打車去往月城醫學院,等待我的將是什麽。


    看了眼表,現在是下午兩點二十八分,天漆黑漆黑的,不愧是月城。


    司機以最快的速度到達月城醫學院門前,我們打聽到辦公樓的位置,進門說了來由,一位老師把我們領到了安保主任的辦公室。


    “主任您好,我們是左琦的朋友,想知道左琦失蹤的詳細情況。”我憂慮的問。


    “哦,據校方調查,左琦大概失蹤了16天,我們在校園內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報了警。她的家屬有沒有來?”


    正說著,剛才領我們進來那位老師把左琦爸媽和強子引了進來。強子攙著左琦的媽媽,她已經哭的兩眼紅腫,見到安保主任就要下跪,被我和汪天拉住。


    “這是左琦的爸媽。人沒了這麽多天,校方怎麽沒有及時通知我們?而是今天才打電話。要是發現失蹤了及時找應該好找些。”我繼續問安保主任。


    他臉色不悅的迴答,“這是大學,又不是幼兒園,學生沒準曠課出去玩了,左琦是女生也有可能交了男朋友跟人走了,讓我們去哪裏找?”


    我有點竄火,“人在學校不見的,就是你們監管不力,不要推給別人。”


    安保主任皮笑肉不笑,“學校裏沒幾個學生的事情不罕見。”


    “你的女兒沒了你試試!”我徹底生氣了,包括汪天和強子。


    安保主任卻很悠閑的拿起杯子喝水。


    “你帶我們去見校長!”汪天說。


    安保主任咽下水,挑著眉毛說:“校長沒空~”


    我衝過去奪下他的水杯,啪嚓一下摔在地上,水和玻璃碎片濺的到處都是。


    “要不要我再動靜大點,把你們校長召喚出來?”我狠狠的看著他。


    “你們想幹嘛!鬧校嗎!”安保主任使勁的喊,想讓人來增援。


    “對!找不著左琦我們就鬧翻了學校!”強子拎著安保主任的領子,抓小雞一樣把他從辦公桌後麵拎出來。


    從別的辦公室七七八八出來一些老師過來勸架。其中一個女老師說校長打電話讓我們過去。


    校長室裏坐著一個神色威嚴的老頭,筆挺的西服,一絲不苟的領帶,我們打了招唿,坐下,並沒對剛才的事情過多解釋,而是直入主題。


    “校長,左琦是個文靜、膽小的姑娘,她有什麽事都會打電話告訴我們,哪怕是小小的感冒都會打電話給我尋找安慰,如果她有什麽大事的話,我們不可能不知道。這次的失蹤,我們覺得不簡單,一定不是左琦的個人原因。”


    校長謙和的笑了笑,“我們學校通知家屬確實有些遲,但是在這些天裏並沒有不聞不問,而是極力的尋找並協助警察調查,很遺憾,到現在沒有結果。你們這次來,我會安排好你們的食宿,需要什麽學校會極力配合。”校長很誠懇。


    我點了點頭,“校長,請您先安排我去左琦的宿舍好嗎?我需要全體宿舍成員都在。”


    校長點點頭,打了個電話,並遞過來一張名片,“你還有什麽需要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我這邊有什麽消息也會及時通知你們。”


    給校長留了電話,出了辦公室。剛剛接待我們的女老師領著我們去了校內的招待所,我把左琦的爸媽安頓好,讓他們休息一下,就和汪天、強子隨女老師出去了。去左琦宿舍的路上,我們知道了女老師姓黃,叫黃雲珊,是醫學院的副院長,她說教過左琦,很喜歡這個文弱的姑娘,讓我們有事盡管跟她說,她一定會幫忙。


    到了宿舍,除左琦外的五名女生都在,一個個神色憂慮。我們互相問好,沒有過多的寒暄。


    “我們想知道你們誰最後看見的左琦。”我首先發問。


    一個穿牛仔服的女生說:“我應該是最後一個看見她的,是在實驗室,我還問她迴宿舍嗎,她說還有一個黃老師交待的實驗要做,做完再迴去。可到了關宿舍的時間她也沒迴來。”


    “嗯,我給左琦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接,我以為是實驗緊需要熬夜做,實驗室還是在無菌倉裏,有可能電話沒帶進去。誰知道我再沒看到她,要知道這樣我一定會去實驗室找她的。”穿著白色長袖t恤的女生說著哭了起來。


    “你叫丁鑫吧?”我問她。


    “嗯.....”白t恤女孩抽噎著。


    “左琦說起過你,說你是她現在的好朋友。別哭,我們都一樣急,但是一定要穩下來,找一切線索,我不相信左琦會死。”


    丁鑫使勁的點頭,目光堅定的看著我說:“我加入你們!一定要找到她!”


    宿舍裏的幾個女生也想加入,強子留了她們的電話,說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定再勞煩大家。


    看了眼手表,已經夜裏十點多了,這裏真是晝夜不分,黑漆漆的天空跟我們剛到時沒有任何區別。迴頭看汪天的時候,他也正看著天空。黃院長給我們安排完房間就走了,我們連夜捋清思路,設定計劃。


    第二天一早,跟丁鑫約好,來到了實驗室。進出實驗室都需要嚴格登記,丁鑫跟實驗員比較熟,把我們帶了進去。脫了外套,換上無菌服,我把那串紫葡萄塞在衣袖裏,心裏默念,左琦,讓我找到你,而不是看見你,求你了。


    實驗室裏很多紅眼睛的小白鼠在籠子裏跳,最多的是裸鼠,是一種沒毛的老鼠,丁鑫說這種老鼠是特殊培育的,身體沒有任何抵抗力,出不了無菌倉,也正是因為沒有抵抗力,在它們身上做實驗的效果很明顯。


    “左琦在做什麽實驗你知道嗎?”我問丁鑫。


    丁鑫皺了皺眉,“左琦說黃老師不讓她對外說,是個保密的實驗項目,我隻知道部分實驗內容,是靶向技術,研究一種新藥,好像是抵抗某種病毒的,具體的我太不清楚。”


    “又一個,又一個......”我循聲望去,撇到櫃子的玻璃門上有個男人的影,他嘿嘿嘿的笑著,嘴裏不停的叨咕著。


    我站定,問玻璃門上的男人:“什麽又一個?”


    他不迴答我,隻是重複這句話。


    我加快步走到丁鑫身邊問她:“你們醫學院發生過什麽怪事嗎?”


    丁鑫看了我一眼,神色神秘,“醫學院每三年必會失蹤一個學生,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在學院裏這不是秘密。”“所以校方會認為左琦已經死了或者徹底失蹤。”丁鑫表情變得淒哀。


    “沒那麽容易死。”我拍了拍丁鑫的肩膀。


    我們檢查了左琦的實驗台,沒發現什麽特殊,隻找到了一本實驗記錄,裏麵記滿了時間和一些英文名稱的藥品劑量,但有很多省略號,最後一頁我看到左琦熟悉的筆跡,‘快成功了!加油!’鞭策自己的話躍然紙上。


    在實驗室兜兜轉轉到中午,沒有找到什麽線索,實驗室裏的人陸續走光了,我惦記著玻璃櫃上的男鬼,想試著跟他連接。


    丁鑫說今天有一個美國教授過來做講座,大家都去聽講座了。時不我待!正好!


    “汪天,你們出去吃點東西吧,大家都餓了。”我拉住汪天。


    “你幹嘛?不出去?”汪天皺了皺眉。


    “我想再找找線索,隨後就出去。”汪天不同意,轉頭對強子說:“你和丁鑫先去吃東西,我陪夏塔在這。”


    強子和丁鑫走了,我拉住汪天的手。“一會兒不管看到我有什麽怪異的舉動,你都別慌。”


    “你要作法了嗎?!”汪天縮了下脖子。


    我衝他笑笑點了下頭。


    走到玻璃櫃對麵,對男鬼說:“我想跟你聊聊,可以嗎?”


    “又一個,又一個......”男鬼無聊的重複著。


    我皺了皺眉:“哪裏有你生前的物品?”


    “又一個,又一個......”他好像故意在氣我。


    我想了想,拿起旁邊的一個實驗凳,咣啷一聲砸破了玻璃,男鬼不見了。


    “我知道你在我旁邊,而且離我很近,快告訴我,你生前的物品在哪裏,我想看到你。”我強忍著胸口的熾熱。


    “又一個,又一個,都死了,報仇啊。”男鬼加了兩句話。


    “我能幫你報仇!告訴我哪裏有你的東西,我要先看到你,才能幫你。”我捂著胸口艱難的說。


    男鬼半天沒說話,我的胸口不那麽焦灼了,我以為他走了。


    “這裏有我的書。”聲音從實驗室角落的書架處傳過來。


    我順著聲音走過去,試著拿起一本,不對,又拿起一本,還是不對,當我拿了最下麵一層的一本英語醫用詞典時,餘光看到了一個個子不高的男生,書皮上寫著:蔣月昆。


    “蔣月昆?”我看著麵前的男子說。


    他點點頭,他穿著白大褂,麵容蒼白,圓臉上戴著一副金屬框眼鏡,頭發偏分,身材略胖。


    “你能告訴我一些事情嗎?”我看著他的眼睛詢問。


    “你想知道什麽。”蔣月昆神情哀傷。


    “我想知道你知道的一切。”


    趁著男鬼沉思的工夫,看了眼汪天,他也在緊張的看著我,口罩滑落在下巴上也沒感覺,嘴唇緊閉,姿勢僵硬,手扶著椅子靠背,好像要隨時向對我不利的人發起進攻。


    我衝汪天笑了下安慰說:“沒事兒。”


    轉過頭看蔣月昆,發現他的表情很痛苦,五官有些扭曲。


    “你怎麽了?”我連忙問。


    “隔壁...隔壁房間。”他指了指一道灰色的門。


    我走過去拽了幾下,門沒開。汪天拿起凳子砸開玻璃,伸手擰開反鎖的門,裏麵是一間空屋子,隻有一張長條黑皮沙發,此時蔣月昆的表情更加痛苦。


    “沙發下的地磚裏.....”他蜷縮在地上。


    我和汪天挪開沙發,用做實驗的金屬器具費了好大勁撬開了第一塊地磚,有了著力點,地磚被我們很快翻開。下麵露出一塊木板,搬開木板看到一隻銀色的箱子,很精致,我把它拎了出來。


    “快...快打開,毀了...裏麵的東西。”蔣月昆大喊。


    箱子的鎖被汪天粗暴的打開,現出一塊焦黑的骨頭,像是人的頭蓋骨。手上沒停,把骨頭放到地上用力的砸著,砸碎成很多塊。蔣月昆的狀況緩和了很多。


    “這個頭蓋骨鎮住了很多冤死的魂魄,無法走出這實驗室,更無法超生。”蔣月昆靠在牆上虛弱的說。


    我看著牆上不斷浮現的鬼魂的影子,問蔣月昆,“為什麽這個實驗室會死這麽多人?是誰害死你們的?”


    “我不知道究竟是誰害死了我們,但我知道死的都是實驗能力很強的人,我們都死在實驗就要成功的那刻。”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估計是門口管登記的實驗員。


    “汪天,你快去門口截住他,別讓他進來!”


    汪天快步走向門口,我找了個袋子迅速把砸碎的頭蓋骨裝好,沙發歸位,又把門框上和地上的碎玻璃撿了撿收到大垃圾桶裏。聽到外麵丁鑫和汪天的聲音,正跟實驗員說著什麽,有意拖延時間,我加快速度收拾殘骸,雖然櫃子和門的玻璃都沒了,但不注意還是看不出來,場麵不算狼藉。


    我告訴蔣月昆:“應該是校內人所為,我出去收集些資料還會來,會幫你報仇,你幫我問問其它的鬼魂,有沒有了解情況的。”


    蔣月昆點點頭,我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實驗室。


    我和汪天在招待所跟強子匯合,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遍,丁鑫聽的一愣一愣的,沒時間跟她解釋,讓她慢慢消化去吧。分析了線索,大家一致認為,是校內人所為,這背後一定暗藏著一個大陰謀。


    “丁鑫,能不能讓我晚上再進一次實驗室?”我詢問丁鑫,她點點頭說交給她,說完就出去了。


    強子問我:“老黑叔來了嗎?”


    “沒有。發生了這次的事,我才意識到應該利用好自己的能力,不應該一再的抵觸。現在我想找老黑幫忙,都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找到他。”我有點懊惱。


    汪天走過來摟住我,“你已經很勇敢了,剛才你的冷靜讓我刮目相看。”


    丁鑫打來電話,實驗室那邊已經搞定,但隻能我一個人進去。


    八.統帥眾鬼


    晚上,四人來到實驗樓前,我安撫好眉頭緊皺的汪天,背著小挎包走向實驗室後門。


    丁鑫的備用鑰匙不太好用,在鎖眼裏擰了好一會才把後門打開。外麵有路燈還可以看清環境,但從後門進入走廊後,眼前的黑色濃的以為自己已瞎。從挎包裏掏出手電筒,光束射出的瞬間我才看清眼前的狀況。這裏不像實驗樓前麵裝修的那樣高大上,反而是破舊不堪、很久沒人來過的樣子。牆壁掛滿蜘蛛網,地下積著厚厚的土,走廊兩旁堆著破爛的櫃子、鐵床等雜物,看門窗的樣子像是上世紀7,80年代的風格。


    “嗬嗬嗬”旁邊廢棄的急救床上現出一個女人的影,衝著我發出尖細的笑,如果不是找左琦心切我一定會轉頭迴去。咬緊牙關往前走,走廊幽仄暗長,終於挪到一處鐵門的地方,推了推,門開了,借著微弱的光,我看到另一條黑漆漆的走廊,心裏暗罵,丁鑫弄到的是什麽鬼鑰匙!老娘已經快迷路了!這條走廊的兩邊是一個挨一個門,門玻璃很小,隻有頭的大小,有的碎了,有的被紙粘上看不見裏麵,無暇看究竟,我隻想快點找到蔣月昆。


    路過一間開著門的屋子前,我用手電筒向裏麵掃了一下,尼瑪!隻一眼!我就看到屋裏的床上、窗簾上、櫃子上附著至少三五隻鬼。


    “咯吱。”


    我踩到一個牌子一樣的東西,上麵寫著解剖室(四)。


    我豎著頭發安慰自己,別怕別怕,從小見到的鬼沒有傷害你的,他們也不會...也不會...不會。


    挪著步子走到走廊盡頭的門前,擰了下門把手,門開了,門是從解剖室這邊反鎖的。開門後,看到腳下的地磚是新的,跟實驗室裏的地磚一樣,終於長出一口氣,恐懼瞬間減少。加快腳步向前走,前麵已經有了安全出口的指示牌,幽幽的發著綠光,


    “蔣月昆,蔣月昆你在哪?”我小聲的叫著。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聽見不遠處發出聲音,“我在這,往前走,你右手邊第二個門。”


    我向聲音的方向走去,到了第二個門,剛把門拉開一尺寬,就被一隻有力的手拽了進去,我摔倒在地上,頭磕的生疼,手電筒滾到靠牆的桌子下麵,來不及多想,連忙下意識的向前一滾,滾到桌下,應聲破碎的是一把椅子,砸在我剛才被拽倒的地方。哢嚓聲在安靜的實驗樓裏特別刺耳,我恐懼的拿起手電筒向外照,一雙男人的腳,緩緩向我走過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美工刀,推出刀片,隨時準備反攻。男人蹲下來,向我伸過手想把我揪出去,我用美工刀狠狠的劃著,隻聽男人發出嘶嘶的抽氣聲,手臂縮了迴去。緊接著我頭上的桌子被掀翻,拿著美工刀的手被死死的攥住,刀被奪下扔到了地上。男人力氣很大,很快控製住我的掙紮,用繩子把我的手綁到一張病床的鐵欄杆上,繩子又細又緊,我感覺已經勒進了肉裏,疼的不敢用力掙紮。


    我聽到腳步聲走到門口繼而室內大亮,適應了黑暗的眼睛瞬間受不了了,刺痛難忍。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看清了床前站立的男人,圓臉,眼睛很大,看著很親切,是那個負責登記的實驗員!


    “這是你自找的。”他的聲音陰冷,跟他的長相完全不搭。說著舉起右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根針管。


    “不要!”恐懼從我喉嚨裏無限的釋放著。“救命啊!”我聲嘶力竭的喊著。


    當針管就要刺進我肌肉的瞬間,門被踹開,汪天衝了進來,一腳踢翻了實驗員,隨即強子和丁鑫也衝了進來,後麵還跟著蔣月昆。強子幾下就把實驗員打倒在地,丁鑫則受了驚嚇一樣,看著趴在地上的男子。


    汪天給我鬆開繩子,汗已經把衣服浸透了,大冷天的,全特麽是被嚇出的冷汗!我的手腕滲著血,汗流到傷口處鑽心的疼。


    我摟著汪天的脖子疼的想哭,他拍著我的背安慰我。“沒事了,沒事了,老公在呢。”


    “說!為什麽要殺人!”強子扭著實驗員的胳膊,憤怒的吼道。


    丁鑫蹲在地上哭,哭聲很大,她叫著實驗員的名字,“吳海,這是怎麽迴事啊?你告訴我啊!”


    吳海被強子扭著胳膊趴在地上,迴頭看丁鑫。


    “小鑫,我不能說。”


    汪天照著吳海的肋骨就是一腳,吳海嚎叫了一聲,丁鑫急忙跪到地上擋住吳海,哀求汪天不要打。我拽住還要動手的汪天,問丁鑫:“他是你男朋友?”


    丁鑫滿臉眼淚的點頭看著我。


    “是你設計的圈套?”


    丁鑫死命的搖頭“不是,不是,吳海說隻能一個人進來,不然被夜巡的人查到他會受處分的。”


    “你是小鑫帶來的,我本來不想殺你,所以給了你一把後門的鑰匙,以為你進來後會嚇走,可是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吳海悶悶的說道。


    “誰讓你殺她!說!”汪天看準空擋兒又補了一腳。


    丁鑫的哭聲又大了起來,“吳海,你就說吧,不然大家饒不了你的。”


    吳海應該被丁鑫的哭聲動搖了,想了想對丁鑫說:“好吧,我說,但是可能會死。”


    “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我們會最大程度的保護你。”我蠱惑他。


    強子把吳海扔到椅子上,他蜷縮著身體,停頓了片刻,開始講述。


    “我八年前也是這個醫學院的學生,黃老師是我老師。我算是她的得意門生,她了解我沒有母親後,對我倍加照顧,待我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經常給我帶她親自做的點心。我生病的時候,她會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因為從小缺少母愛,黃老師的愛對我來說特別珍貴。


    大三那年的母親節,我提前算好了她哪天值班,並準備了康乃馨和水果。晚上八點多我拿著禮物去辦公室找她,想給她個驚喜。我有她辦公室的鑰匙,所以沒敲門,偷偷的開門進入,想嚇她一下,可進門後,沒有看到黃老師,卻聽到套間裏有人說話,


    ‘萬晴的實驗做到什麽程度了?’說話的是個男的,聲音威嚴。


    ‘馬上收尾了,實驗很成功,hgd基本研製出來了,隻是那丫頭對這個實驗疑惑太多,總問我做這麽強烈的至幻藥品在醫學上有什麽用途。’我聽到黃老師迴答他。


    ‘把她解決掉!疑惑太多就會到處打聽,走漏了風聲我們擔待不起。’


    ‘又讓我動手啊?你就不擔心我~’黃老師嗔怪的說。


    那個男人嘿嘿的笑著,‘我不光擔心你,還心疼你,讓我疼疼,來~’


    我聽到有人想對黃老師非禮,火往上竄,一腳踹開套間的門,裏麵的男人竟然是校長,他壓在黃老師身上,黃老師摟著他的脖子,舉止親密。我呆呆的看著這個在我心裏地位高的像母親一樣的老師,手裏的水果和康乃馨掉落一地,我發瘋的往外跑。”


    吳海停頓了一下,像是想起以前的事情還不能忘懷。


    “後來,黃老師找到我,跟我說了好多,我意識到她和校長都是壞人,但是這個壞人對我好。自從我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後,她極力的保護我。校長狠毒,一直想殺我,黃老師沒辦法隻能把我拉入他們一夥,幹這個罪惡的勾當!”


    ‘勾當’在吳海的嘴裏說出來恨恨的,看出他確是出於無奈。


    “到底是什麽勾當,讓他們喪心病狂的殺人?”我急於知道真相。


    吳海看著我無奈的笑了,“一種替代毒品的藥品,至幻作用跟毒品差不多,但是製作成本低。可是,這種藥品副作用大,長期服用會有不同器官的感染,他們正在攻克這項難題,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了,在毒品行業裏,他們就成了佼佼者,能夠攬獲全球大部分的生意。”


    內幕太讓人震驚了,誰都沒想到小小的醫學院,會暗藏這麽大的陰謀!


    “以前做過實驗的學生都被殺了?!”強子一臉憤怒。


    吳海點點頭,長出一口氣:“對,無一幸免。”


    “那根針管裏是什麽?!”汪天緊握拳頭發問。


    “是藥品產生副作用中最強悍的病毒。”吳海低著頭說。


    眾人震驚。


    “左琦在哪裏!”我突然站起身,情緒激動。


    “她的實驗難度很大,是研製如何殺滅剛才我要給你注射的病毒,她快成功了,但是她很有心計,不肯記錄詳細的實驗步驟,就算是合成藥品,在報告裏也會少寫出幾樣,他們把她轉移到一個隱秘的實驗室,等她把實驗做完,並交出詳細的實驗報告。”


    聽了吳海的話,我心裏踏實了很多,左琦現在還安全,隻要這小妮子堅持住,不拿出詳細報告,他們就不會傷害她,我祈禱膽小的左琦可千萬別被嚇倒。


    “鎮壓鬼魂是怎麽迴事!?”聽我提到了鬼魂,吳海吃驚的看了我一會兒。


    “校長說的果真沒錯,你能看到它們。我一直不相信偽科學,看來我不知道的事還很多。”吳海驚訝的目光沒有從我臉上移開。


    “那個頭蓋骨,說說吧!”汪天問。


    吳海低下頭,用手搓著額前的頭發,“他們殺了那麽多人,怕鬼魂報複,所以找了一個得道高僧的頭蓋骨,說能鎮住這些冤魂。我並不相信玄學,但是他的指令我隻能服從,就按著他指示的位置,埋下了頭蓋骨。”


    吳海皺了皺眉問我:“真的有鬼嗎?”


    “有,這裏有很多,在我們這間屋子裏就有一個。”我看了眼神色哀傷的蔣月昆。


    吳海和丁鑫很害怕的四處看著,“在哪?!”


    “在門口,他叫蔣月昆。”


    吳海聽到蔣月昆的名字,眼裏湧出了淚水,“蔣月昆,你真的在嗎?”吳海跪了下來,頭重重的磕在地上不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蔣月昆看著他,表情複雜,轉頭對我說:“他是我大學裏最好的朋友,黃老師找我做實驗,說有報酬,我高興的告訴吳海,可吳海並不高興,甚至極力的阻撓,我很生氣,覺得他嫉妒我,現在才知道他是在保護我。”


    我對吳海說:“蔣月昆原諒你了。他明白了以前你的阻撓不是嫉妒而是保護。”


    吳海震驚的盯著我,逐漸臉上浮現出一絲釋然。


    “告訴我們,秘密實驗室在哪裏?”


    幫吳海解開了心結,他很痛快的說出了實驗室的位置—鄰市的一處郊區別墅。


    “m市?方鈺晶家?”我問強子,強子點點頭。


    “好了,這裏交給我,你們趕緊去m市的郊區別墅,路上給方鈺晶打電話,她的家鄉,熟人相對多些,好有個照應。”


    我讓強子和汪天先去m市,我和丁鑫、吳海處理下這裏的狀況。


    “不行,等你處理完,我們一起走。”經曆了剛才的事,汪天一萬個不放心。


    “別擔心,他們的勢力應該都在秘密實驗室,這邊隻有吳海,現在他站在我們這邊,因為有丁鑫。”我給汪天分析了下現在的情況。


    吳海點點頭,“左琦的實驗快成功了,黃老師和校長這幾天都在m市的實驗室那邊盯著,這邊隻有我。”


    正說著,吳海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黃老師。”吳海對我們擺了下手。“嗯,已經解決了,您放心,那邊怎麽樣了?”“嗯嗯,在等最後一批細胞培養了?”“好的,我這邊會處理幹淨的。嗯,再見。”


    “你們最好快點,最後一批細胞培養完成,到注射病毒觀察效果,大概隻用2—3天。”吳海掛了電話對我們說。


    我示意強子和汪天馬上出發,汪天抱了我一下,“媳婦兒,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笑著迴答知道了。


    兩人走後,我帶著蔣月昆,丁鑫扶著吳海向實驗室走去。


    路上,我好奇的看著蔣月昆,“汪天他們怎麽在千鈞一發的時候趕到的?”


    蔣月昆說:“你喊我的時候,我聽到了,等我找到你的時候,看見吳海把你推倒在地,我趕緊往外走想找幫手,出門就看到了上次跟你一起來的幾個人,他們看不見我,我很著急,實在沒有辦法,我就來迴在個子高的男人身上穿過來穿過去,他不停的哆嗦,後來他好像明白了什麽,拔腿就往後門跑,他跑的還真快,比我飄的都快,還好趕上了!”


    我微笑著看著他,“謝謝你,還有你的機智。”


    “客氣什麽,我才應該謝你,不,應該是我們,你看!”蔣月昆指著空蕩蕩的實驗室,可我什麽都看不到。


    “哦,哦,你得拿到它們生前的物品才能看見,我忘了。”


    接下來的時間,蔣月昆不停的跟“他們”溝通著,然後一會指這,一會指那,我按著他的指示,把一些物品拿過來放到一起,無非是些書本,用過的實驗器具,最無厘頭的是櫃子最深處一個塑料袋裏的內褲!我暗自惡心了一下。


    拿著這些物品,我看到越來越多的鬼魂,算上蔣月昆一共12個,都是正值青春的男孩女孩,看了不免讓人悲傷,校長和黃老師為了一己私欲,草菅人命,他們在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被結束了生命,我氣的牙根癢癢。


    “我一定要替你們報仇!”我的怒吼震得自己耳膜發癢。


    眾鬼紛紛對我表示感謝,‘’


    因為鬼魂太多,離我都不太遠,弄得我大汗淋漓。迴頭看了眼凍得哆嗦的吳海和丁鑫,厲聲問道:“你殺了幾個人!?”


    吳海看到我的眼神一哆嗦,“我,我沒殺過人,今天第一次要殺的是你......”


    “那他們都是誰殺的?!”我咄咄逼人。


    吳海看了眼空氣,又看看我,眼睛瞪的很大,“誰?你說誰?”


    我給吳海描述著這12個人的樣貌,吳海癱軟的跪在地上。


    “他們都是校長的司機殺的,有幾次是我負責把風......”


    眾鬼聽後,臉上都露出了憤恨的表情。


    我不再理吳海,對眾鬼魂們說:“你們有什麽能力嗎?我是說,作為鬼。”


    眾鬼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竊竊私語。


    一個瘦小的男生說:“如果我們意念強的話,能挪動物體。但是我們不知道怎麽控製意念...”


    眾鬼跟著點頭。


    我皺了皺眉,“好吧…我已經幫助你們解除了封印,找到了仇人,現在也請你們幫我一件事,去搗毀仇人的老窩!那裏還有一個跟你們一樣的女孩要被他們殺害了,我們要去救她。”


    眾鬼鬥誌昂揚的叫嚷著,士氣正濃,即刻出發。


    丁鑫留下陪吳海去校醫院,他被汪天踢折了幾根肋骨。我租了一輛車率領眾鬼向m市進發。


    電話響了,是強子。


    “我和汪天找到了秘密實驗室,汪天用手機跟你定位了,你看一下。還有方鈺晶已經聯係過了,預計她再過兩個小時能趕到m市,她......”


    “她怎麽?”


    “她知道了以後很暴躁,但我說是在她的家鄉m市後,她冷靜的讓人害怕。”


    聽完強子的講述,我略略思忖了下方鈺晶。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煞是煎熬。一邊擔心著左琦的安危,一邊焦慮著我們幾個毛頭小孩能不能對付的了這麽龐大的組織,迴頭看看這群鬼魂,也不知道它們的威力到底能有多大。


    吩咐司機將車停在別墅區門口,我徒步往定位指示的位置走,表麵上形單影隻,誰能想到我身後跟著浩浩蕩蕩能撐起一場足球賽的鬼魂們。


    很快找到了汪天和強子,他倆藏在另一棟別墅後的灌木叢裏,我閃身進入。汪天看見我很高興,拉住我的手。強子壓低聲音說:“就我們仨,唉,怎麽個計劃?”“誰說的,我身邊有十二個‘人’。”我用目光指了一下。汪天的臉色很不好看,表情也不美,拉我的手也瞬間撥涼拔涼的,這幾天他算是被我嚇完了。


    忽然,遠處傳來嘈雜的車聲。


    “8輛,9輛......14輛!我靠,誰家大半夜的要接親麽?”強子透過灌木叢觀察著外麵。


    頭車在秘密實驗室的門前停住,其它的車輛依次停下,陣容龐大、行事高調。從車裏走下來一個女人,一頭長長的卷發,身材高挑,背影好熟悉。


    “方鈺晶!”我喊出了聲。


    方鈺晶聽到了我的聲音,向我們這邊撇了一眼,示意我過去,我們仨鑽出灌木叢走到她跟前。


    “你這是?黑幫集會嗎?”我環視四周,長大了嘴。


    方鈺晶對我攤攤手,“人齊了再告訴你。”明顯在學我上次在雲南的腔調。


    “人手夠嗎?”方鈺晶指了指下車的兄弟們。


    隻見清一色的黑製服,看人頭大概有一百來人。


    “夠夠!能打嗎?”我訕笑著問。


    “隨便拉出一個都跟強子差不多。”


    強子聽了不太高興,嘟囔著:“我可是童子功。”


    我和汪天對視了一眼,心裏踏實了。


    “兄弟們行動吧,把那個女孩帶出來,其他人你們看著辦。”方鈺晶一聲令下。


    “是,小姐!”


    我被這百十號爺們的應聲嚇了一跳,這也太尼瑪高調了吧,像軍訓一樣。


    別墅的正門出來幾個人,應該是被外麵的吵聲逼出來的。眨眼的工夫,幾個人已經倒地。大批人衝進別墅,別看人多但很有秩序,三層別墅,自覺分成三隊,魚貫從樓梯而上。方鈺晶站在客廳中間,交叉著手,神色淡然,此刻她在我心中是神一樣的存在。


    三隊人十分鍾後帶下來20幾人,看麵相都不是好人,其中我看到了黃老師和校長。黃老師的眼裏流露著些許驚慌,表情還保持著鎮定,而校長則是很坦然。


    “這位姑娘,如此興師動眾半夜來訪,意欲何為?”


    方鈺晶白了他一眼:“別跟我裝孫子,快把左琦交出來!”


    “冒昧問句,姑娘是哪家的?”校長人模狗樣的還在裝斯文。


    “廢什麽話!說出來嚇死你!快交人!沒準還留你一條狗命!”方鈺晶快發飆了。


    “我這應該沒有姑娘說的人。”


    方鈺晶剛要下令揍老頭,我衝她擺了下手,因為我的眾鬼們已經搜查到這個別墅的暗道,實驗室正設置在暗道後的地下室。


    它們向我匯報完,我對方鈺晶說:“地下室,走~”


    按著眾鬼提供的路線,我指著一層書房的一個書架,方鈺晶的手下找到了暗門。


    “你帶老黑來了?”方鈺晶問我。


    我搖搖頭,“我帶了12個鬼。”


    “真夠熱鬧的!”方鈺晶哈哈大笑。


    我們把以校長為首的壞人們交給汪天和方鈺晶的手下看管。我和方鈺晶、強子帶著幾個人進入了地下室,地下室別有洞天,感覺麵積跟地上的三層沒有差別,方鈺晶不敢輕敵,派人迴去叫更多的人下來增援。她的警惕沒錯,下麵至少有30多個打手,全部嚴陣以待,地麵上的沒配槍,地下的卻都挎著槍。我捏了把汗,不知道方鈺晶準備的充不充分。


    當我躲在水泥柱子後麵觀戰時,才知道自己真沒見過世麵,方鈺晶帶來的人不但帶了槍,連暗器都有,我都叫不出名字,不過一刻鍾的時間就把這30多人製服了,我們這邊隻有幾個人受了輕傷。


    “左琦!你在哪?!”我們仨喊了半天沒人應。


    蔣月昆和瘦男孩飄過來,告訴我,實驗室裏有個套間,你們找的那女孩好像不太好。我們按著指引,飛奔過去。


    左琦躺在套間的地上,已經昏迷,臉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我快速的檢查了下,發現她胳膊上有個針眼兒,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呆坐在地上。強子和方鈺晶把我拉到一邊,叫了幾個人,抬著左琦往外跑。


    坐在冰冷的地上,意識慢慢恢複,隨即心裏湧出巨大的憤怒!


    “蔣月昆!!!”


    蔣月昆和眾鬼們齊齊的站立在我周圍,我目露兇光的看著他們。


    “把他們全都殺了!!”


    眾鬼們先是驚呆的看著我,慢慢的眼裏都泛出了紅光,麵目也變得猙獰。


    我一步一步重重的走向客廳,脊背僵直,拳頭緊握,今天我要讓他們全都死,不得好死!


    我直接走到校長和黃老師跟前。


    “還有什麽想說的!”


    校長笑了下,“等我的律師......”啪的一個大嘴巴,我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抽在老頭臉上。


    “等你xx!!”我邊打邊爆粗口。


    老頭被我無法溝通的架勢驚的目瞪口呆,還想要說什麽,我根本不想聽,向後退了一步,對眾鬼做了個手勢,隻看老頭的嘴越張越大,舌頭不斷的拉長,從喉嚨裏發出呋呋聲,臉紅的像煮熟的螃蟹,瘋狂的掙紮,很像一具跳街舞的僵屍。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個情景震驚了,有人吐了起來。隻有我能看見,是蔣月昆掰開老頭的嘴,一個胖男孩死命的揪住老頭的舌頭,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用意誌力不讓老頭動,場麵花式血腥。


    其他的鬼也沒閑著,有幾個找到了老頭的司機,那個殺害他們的人。眾鬼們變著法的禍害著他,黃老師也沒幸免,被高高舉起又猛的摔下,反反複複,我欣賞著這場殘酷的表演,扭過身麵對眾人。


    “大家都作個證,我們沒有人出手,更沒有人殺人。”


    最後,校長老頭的嘴角爆裂,舌頭被拽折,流了會血,沒氣了。司機被掉下來的水晶燈砸穿頭骨當場斃命。黃老師還有一口氣,但也奄奄一息。我示意眾鬼收手,留一個活的交代罪行。


    “媳婦兒你好殘忍。”汪天在旁邊怯怯的說。


    “不是我幹的。”


    “是你讓的。”


    對,我發現了自己的另一項技能,能影響鬼魂的意念,不單能使其善或使其惡,還能讓它們意念增強,觸碰實物!但是十分耗費體力,眾鬼折騰完,我已經站不住了,扶著汪天坐在椅子上,頭暈氣虛,話都說不出來了。


    方鈺晶打來電話說左琦正在搶救,醫生在她體內發現一種能致使各器官衰竭的病毒,我告訴她我有辦法了。


    掛了電話,走到奄奄一息的黃老師旁邊。


    “想不想有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黃老師看著我,眼神裏透著哀求。


    “把她架起來。”


    眾兄弟把黃老師抬起來。


    “你帶我們去實驗室拿左琦研製出的抗病毒藥。”


    藥拿到手,隻有小小的幾粒,托在手上,感覺沉重無比。


    我讓汪天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讓醫生給左琦服用,我則在這裏善後。都交代完畢,遣散了大部分兄弟,拿起電話報警,警車和急救車相繼趕到。


    筆錄做的很搞笑,我說什麽警察都不信,搞得我和警察都哭笑不得。


    “要不你們先破案吧,有事就找我,我隨叫隨到。”我提議。


    警察樂了,“你挺能做主啊,雲裏霧裏的說半天,說完就想走?萬一跑了怎麽辦!”


    我實在沒力氣跟他辯論,就等著警察接下來怎麽辦。


    說話的工夫,警察接了個電話,看樣是他的上司打來的,隱約聽到話筒裏說方偉宏的名字,應該是方鈺晶的家人,他們家的勢力果真了得。


    隨即,我被放走了。


    方鈺晶的兩個手下扶著火急火燎的我趕往醫院,坐在車上我心裏忐忑不安,還不敢給方鈺晶打電話,怕聽到壞消息。


    跌跌撞撞的跑到左琦的病房時,看到左琦安詳的躺在床上,手上插著輸液管。方鈺晶站在窗旁小聲的打著電話,強子坐在病床前,拄著頭睡了,汪天抱著手靠在另一張床的床頭上打盹。


    唿,我長出了一口氣,這種安祥的氣氛代表左琦脫離了危險。


    我握住左琦的手,眼淚開始止不住的流,從小聲啜泣到嚎啕大哭,我哭的天昏地暗,之前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通過淚水宣泄出來。


    方鈺晶打完電話,叉著腰笑著看我哭,肩膀一顫一顫的。


    “你,你笑,笑個屁。”我緩過點力氣了,哽咽著罵她。


    “哈哈哈哈哈......”見我罵她,那家夥笑的更加肆無忌憚。


    汪天睜開眼睛,強子也醒了,他倆看我梨花帶雨又不失彪悍的臉,全樂了。


    汪天走過來,從後麵抱住我:“不哭了不哭了,媳婦兒,我的小可憐兒,老公抱抱,不怕啊。”


    汪天說的我邊哭邊起雞皮疙瘩。


    “艾瑪,她害怕?領著一幫鬼殺人。”強子樂了。


    “去去~我媳婦兒殘忍起來連她自己都怕,她是被自己嚇哭的。”汪天一邊哄我一邊侮辱我。


    “你倆,都,都滾,還有那個,女,女流氓,頭子。”我罵完他們仨又哇啦哇啦的哭起來,惹得他仨哈哈大笑。


    “這迴我算知道了,你們都不是慫人,包括左琦,屬我最慫。”汪天感慨道。


    說話的工夫,左琦醒了,皺著眉看我們:“你們很吵啊。”


    我撲上去摟著左琦一頓狂親,左琦笑著隨我占她便宜。


    第二天一早,強子接來左琦的父母,仨人抱在一起哭的場麵好傷感,看的我觸景生情,去走廊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注意身體,別太累。又站在窗邊想了會兒老黑,不知道這家夥跑哪去了,我好幾天不在,也不知道找找我。


    方鈺晶在走廊一邊踱著性感的步子一邊打電話,這幾天她的電話不斷,很多事情需要她善後,我虔誠的跟在她旁邊,像個小粉絲。


    “方老大有空接見我一下嗎?”


    方鈺晶斜睨了我一眼,她這傲慢勁我現在算明白了,人家確實有資本。


    “我想迴一趟實驗室,那些鬼跟我出生入死的,去看看他們還要我幫什麽忙。”


    方鈺晶跟封鎖實驗室的警察打了招唿,我叫上汪天迴了月城醫學院,進入實驗室就看到一眾鬼友,見我來了大家很開心,圍著我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都是同齡人很好溝通,我熱的大汗淋漓,汪天凍得呲牙咧嘴。


    “大家還有什麽心願沒有完成,我願意幫忙。”


    經過激烈的討論,大家統一的願望是挖出他們的屍體聯係家裏人安葬。也有個別願望,瘦小的男孩想讓我幫他送給暗戀的女生一束花;短發女孩想讓我給她妹妹打個電話,聽聽妹妹的聲音;蔣月昆想再見一次吳海,等等。願望都很好實現,我知道他們不想過多麻煩我,這是一群善良的‘人’。


    我先開了外放給短發女孩的妹妹打電話。


    “你好,小穎嗎?”


    “我是......”一個15,6歲的女孩接了電話。


    “我是你姐姐的好朋友,想問問你最近怎麽樣呀?你姐姐曾囑托我照顧你。”


    “......姐姐...我好想我姐姐...嗚嗚...”


    聽到妹妹的聲音,短發女孩已是滿臉的淚水。


    “乖,不哭,以後我就是你姐姐。”我強忍著眼淚說。


    聊了很長時間,知道小穎考上她們縣最好的高中了,成績很不錯,還有男孩子追,她把我當姐姐一樣傾訴著。


    “小穎,記住,我就是你姐姐,把姐姐電話記牢,可以隨時打給我,我一有空就去看你。”


    短發女孩感激的看著我,鞠了一躬。


    接著我聯係了丁鑫,讓她幫忙找到瘦男孩暗戀的女孩,買花送過去,瘦男孩說女孩現在已經讀研二,我告訴丁鑫女孩在哪裏叫什麽名字,並囑咐她一定告訴女孩花是瘦男孩送的,以後每年的今天都會收到表達愛慕的鮮花。


    瘦男孩不好意思說:“不用,今年送就行了。”


    “這不麻煩,現在的快遞很便捷,我知道這是你的心願。”


    我讓大家等著我,帶著蔣月昆去了校醫院。吳海躺在病床上若有所思,見我和汪天進來想起身,我示意他別動。


    “蔣月昆來看你了。”


    吳海緊張又興奮的四處看。


    “他就在你床前。”我指了指方位。


    吳海愣愣的看著我手指的地方。


    蔣月昆一臉釋然的說:“吳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你變成壞人了,在我心裏的位置依然不可動搖。但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成為好人,洗滌罪惡,知錯能改什麽時候都不晚,至少你還活著,我會永遠祝福你,你一定要幸福。”


    我把蔣月昆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說給吳海,吳海泣不成聲。


    “月昆!月昆!我聽你的!聽你的!”


    在吳海的哭聲中,我們離開了校醫院。重新迴到實驗室,完成下一項任務。


    “大家久等了,你們知道自己的屍體被埋在哪嗎?”


    眾鬼紛紛點點頭,他們趁我還沒迴來的時候已經搜索了整棟實驗樓,他們的屍體都在後麵那排廢棄解剖室的地窖裏。


    我撥通方鈺晶的電話。


    “方老大,我需要人手,幫忙挖屍體,已經找到位置了。”


    “我一會聯係局長,讓他的小警察去幹這活兒,我的兄弟我可舍不得。”方鈺晶厭棄的說。


    很快,來了幾輛警車,我告訴了他們屍體的位置,沒過多久,12具屍首全部被搬出蒙上了白布,隻是由於時間太長,都已變成森森白骨。每隻鬼都在自己的屍骨旁站著,我對警察說每具屍骨的名字,他們認真的記錄,並貼了標簽。


    一個年輕的警察不時的看我,“姑娘,你是神婆嗎?”


    我笑笑對他說:“我老公叫我女巫。”


    “你確定這標簽上的人名都沒弄錯?”小警察還是有疑慮。


    “絕對不會錯,我發誓。”


    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隻差對黃老師和吳海定罪,我們一行人也收拾東西準備迴f市,左琦也跟我們迴去調養一段時間。用她的話講:“再也不想迴到這個鬼地方了。”


    陽光有多麽奢侈,從月城走出來的人都知道。我們坐在f市西山的台階上,閉著眼睛享受著陽光溫柔的撫觸,沒有人說話,靜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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