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筆跡…


    陳政阮,阮政塵…


    馮唐兒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一樣。


    她每天都在叫著這個名字。


    可是居然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正是阮政塵的反寫斛。


    那個男人一直把她當猴耍。


    她一心一意的幫他餐。


    可是他居然連真實姓名都不願意告訴她。


    在他的眼裏,她一定比那些馬戲團的猴子更搞笑吧。


    嗬嗬,怪不得顧星雨那麽自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那個男人。


    怪不得顧星雨的媽媽讓他信男人隻信八分。


    是她自己太傻了,居然這麽相信這個男人是個好人。


    毫無保留的與他相處,依賴他,幫助他。


    她拿著資料緩緩走到陳政阮辦公室門口。


    站了許久後,門忽然從裏麵打開。


    陳政阮盯著直勾勾站在門口的馮唐兒凝眉。


    “你站在這裏幹嘛?嚇了我一跳。”


    馮唐兒咬牙,極力忍住克製好自己的情緒。


    “你到底是誰。”


    陳政阮愣了一下。


    “什麽?”


    “我問你,你到底是誰,陳政阮還是阮政塵。”


    陳政阮手裏端著資料的手緊了緊。


    “你胡說什麽呢。”


    馮唐兒將手中的資料一把扔到了他身上。


    “顧星雨的媽媽一直叫你政塵。


    十年前你就認識她的女兒。


    你總不會從十年前就已經預計到自己會來阮氏工作吧。


    這資料上你的簽名與阮總的簽名字跡是一樣的。


    阮總叫阮政塵,你叫陳政阮。


    這世上去哪兒找這麽巧合的事情。


    阮政塵,你把誰當猴兒耍呢。”


    馮唐兒伸手用力一推他的胸口,眼淚唰唰的就開始滴落。


    終於,還是沒能忍住。


    可是她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懦弱的人。


    她絕對不能當著這種人的麵兒哭。


    她一擦眼淚,轉身跑到桌邊拿起包包就往門外跑。


    阮政塵低頭看著手中的資料。


    終於,她還是發現了。


    為什麽剛剛看到她眼淚的時候,他的心裏會那麽難過。


    從一開始他不就是想要利用她來懲罰那個壞女人嗎。


    為什麽…為什麽看到她哭他要心疼。


    他甩了甩頭,不,他不能心軟。


    他愛的人隻有一個,從來就隻有一個。


    他將資料扔到地上轉身迴了辦公室。


    可是,即便他的人沒有追出去,可心卻已經飄飛了。


    門口傳來敲門聲,阮政塵正色的看向門口:“誰。”


    李秘推門而入:“陳總,剛剛糖兒哭著跑走了。”


    “我知道。”


    “需要我去看看嗎?”


    阮政塵沉聲:“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秘低頭看著剛剛在門口撿起的文件沉聲。


    字跡一樣,被發現是遲早的事兒。


    “李秘,真奇怪,被發現的時候我已經想好的那些冷言冷語我剛剛居然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陳總,其實我覺得…糖兒真的是個好女孩兒。


    我覺得她也是個受害者。


    或許…”


    “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那糖兒那裏…”


    “讓我再想想。”


    李秘退出了辦公室,她迴到座位上也有些不安心了。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終於做了秘書生涯上第一件不理智的事兒。


    她給馮唐兒打了通電話。


    隻可惜,馮唐兒並沒有接。


    馮唐兒此刻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眼神有些迷茫。


    奶奶,我果然不適合港城。


    我迴到了港城來,可這裏似乎沒有一個人是歡迎我的。


    唯一一個我認為真心對我好的…朋友。


    他居然是個騙子。


    我好討厭這座城市,好討厭。


    奶奶…


    公交車來了,馮唐兒邁步上了車。


    李秘打來第三通電話的時候她終於接聽了。


    李秘有些擔心的問道:“糖兒,你在哪兒呢。”


    馮唐兒沉默了片刻後,深吸一口氣。


    “李秘,謝謝你這段時間來的照顧。


    今天我就正式辭職了。”


    “辭職?”李秘站起身:“糖兒,你別衝動。


    有些事情都可以解釋清楚的。”


    馮唐兒咬唇:“李秘你


    也知道陳政阮就是阮政塵的事兒吧。”


    李秘沉默了下來。


    “這麽說,隻有我一個人不知道。”


    “糖兒,陳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


    他不希望自己成為真正的公眾人物。


    所以才會…”


    “李秘,你知道嗎,讓我傷心的不是陳政阮的欺騙。


    而是我與他相處了幾個月,真心真意的對待他。


    可是他卻對我不信任我。


    他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會出賣朋友的人。


    他明明有無數的機會對我說出實情。


    可是,他一次也沒有對我坦白過。


    我無法再與他共事了。


    所以,就到今天了。”


    她說完掛斷了電話,眼淚又流了出來。


    李秘再次走進辦公室敲了敲門:“陳總,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


    李秘推開門:“糖兒要辭職。”


    “什麽?”陳政阮站起身:“這麽點小事就要辭職?”


    “她說讓她傷心的不是你的欺騙。


    而是她真心真意的對你,可是你卻不信任她。


    陳總,我覺得…”


    李秘話音未落,陳政阮已經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看到積極的陳總,李秘暗暗的鬆了口氣。


    陳總是在意糖兒的。


    這樣一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成為敵人了。


    陳政阮去地下停車場開車,一路飛奔迴家。


    他不知道自己見到馮唐兒後可以跟她說些什麽。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必須要見到她。


    公交車上報站,下一站就是進士村了。


    馮唐兒走到公交車後門等待停車。


    握在手中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本以為是勸慰自己的李秘。


    可是看了手機一眼後卻發現不是李秘,是李阿姨。


    公交到站,門打開。


    她下車接聽電話。


    “李阿姨。”


    電話對麵傳來爸爸的聲音:“你別給糖兒打電話。”


    “憑什麽不打,你的孩子又不是隻有初七一個。


    糖兒啊,我是你李阿姨。”


    “我知道,李阿姨你有事嗎?”


    “你爸爸生病了,你作為女兒都不來醫院看一下嗎?”


    糖兒凝眉:“我爸還沒有出院嗎?”


    “你爸一時半會兒怕是出不了院了。


    你自己到港城腫瘤醫院來看看吧。”


    “腫瘤醫院?”馮唐兒心裏驚了驚。


    爸爸他不是普通的感冒嗎?


    李玉華沒有再與馮唐兒多廢話就掛斷了手機。


    馮唐兒沒有猶豫,轉身打了出租車去往腫瘤醫院。


    在門診大廳,她給李玉華打電話可是李玉華沒有接。


    她走到諮詢台:“你好,請問一下,您能不能幫我查一下一個叫馮天明的人有沒有在咱們醫院住院。”


    “把名字寫一下。”


    她懷著忐忑的心情寫下了爸爸的名字。


    諮詢台的工作人員調了一下記錄:“唿吸內科23床。”


    馮唐兒咬唇:“請問一下,他是什麽病?”


    “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我是他女兒,大女兒。”


    “馮天明患者是肺癌晚期。”


    馮唐兒覺得自己腳步都有些不穩了。


    肺癌晚期…


    嗬,肺癌晚期…


    “小姐你沒事吧。”


    她站在諮詢台前淚流滿麵,諮詢台的工作人員遞上了紙巾。


    馮唐兒搖了搖頭:“謝謝。”


    她轉身有些踉蹌的走到了唿吸內科住院部。


    23床門口,她隔著門玻璃看向孤單的躺在裏麵的馮天明。


    他時不時的會咳嗽幾聲,身形幹瘦。


    她迴身依靠在門邊,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好半響後,她平複了心情推門進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馮天明第一眼就看到了馮唐兒。


    他極其愧疚的看向馮唐兒:“糖兒,對不起,我沒想…”


    馮唐兒走過去臉色平靜:“李阿姨呢?”


    “初七要考影視學院,最近一直在學跳舞。


    你李阿姨陪她去上課了。”


    馮唐兒心中覺得很不是滋味。


    爸爸都這樣了,她還有心情陪著初七去上跳舞課。


    初七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難道連自己上個舞蹈課都做不到嗎。


    她在床邊坐下:“上次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麽不跟我說實話。”


    “你工作忙,我怕影響你正常的生活。”


    馮唐兒垂頭:“你跟我媽離婚也會影響我正常的生活,如果十幾年前你能有這樣的覺悟多好。”


    她起身:“我去給你買些吃的迴來。”


    不等馮天明迴應,她已經走出了病房。


    背靠在門邊,她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


    擦幹眼淚,她轉身下樓。


    包裏手機不停的響著,她逃出來看了看,見是阮政塵打來的。


    她直接掛斷關機。


    沒有別的理由,她不打算再繼續與一個騙子往來。


    既然別人不能掏心掏肺的信任她。


    她自然也不會傻到非要到貼著對別人好。


    被掛了電話的阮政塵站在還鎖著大門的家門口咒罵一聲。


    “該死。”


    可再打過去的時候居然關機了。


    這個女人跑到哪裏去了。


    他想了想直接給周知打電話:“周知,糖兒去找你了嗎?”


    “沒有啊陳總,怎麽了嗎?”


    “沒事。”掛斷電話他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馮唐兒在港城沒有什麽朋友,她會去哪兒了?


    馮唐兒去樓下酒店買了些清淡的飯菜。


    打包迴來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她看著馮天明將飯菜吃完,給他擦了擦嘴角。


    馮天明愧疚的道:“糖兒,我真是沒臉麵對你,真是…對不起你。”


    馮唐兒沒有做聲:“要上廁所嗎?”


    “不用。”


    “要的話一會兒告訴我,來,我扶你躺下。”


    馮天明歎口氣在馮唐兒的攙扶下躺在了床上。


    才剛躺好,病房的門響了。


    她迴頭就看到趙淳熙提著香蕉走了進來。


    看到馮唐兒在病房,趙淳熙愣了一下。


    “糖兒?你怎麽…”


    馮唐兒站起身對他笑了笑:“李阿姨告訴我的。”


    “我媽真是多事。”趙淳熙走過去:“對不起啊糖兒,我媽她…”


    “沒事,沒關係的。”馮唐兒抿唇。


    趙淳熙撓了撓頭走到床邊:“爸,今天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


    “那就好,我媽呢?又跑哪兒去了。”


    “陪初七上課去了。”


    趙淳熙臉色一冷:“上什麽課,初七都多大了,她就是想自己偷溜出去。”


    他說完這才想起馮唐兒在,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


    見馮唐兒臉色不是很好,趙淳熙道:“糖兒,今天你迴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照顧。”


    “不用了,我在這裏陪著他就可以了。”


    “那怎麽行,你一個女孩兒終歸不如我們體力好。


    你明天還要工作呢。


    別跟我強了,迴去吧。”


    “真的沒事,我辭職了。”馮唐兒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辭職,為什麽?”


    馮唐兒搖了搖頭,她不想過多的解釋些什麽。


    “爸,你躺會兒,我跟糖兒出去坐坐。”


    “好,你們去吧,我沒事。”


    趙淳熙上前拉起馮唐兒的手腕往病房外走去。


    兩人坐在走廊裏的椅子上,趙淳熙問道:“到底怎麽迴事。


    你為了照顧爸爸才把工作辭了的?


    是我媽逼你的嗎?”


    “沒有。”


    “糖兒,別騙我,如果我媽沒有逼你你為什麽辭職?”


    “辭了就是辭了,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呢。


    淳熙哥,你別想太多了。


    我爸的病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有多嚴重?”


    “半個多月了,前幾天他老說心口疼。


    來醫院檢查了一下當時就確診了。”


    “還有辦法治嗎?”


    “這幾天在化療,不過…你最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肺癌…”


    馮唐兒點了點頭,心中覺得一陣悲傷。


    可是卻並沒有眼淚流出來。


    “糖兒,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


    阮氏集團的工作多少人擠破腦袋都進不去。


    你不要犯了傻。”


    馮唐兒看著趙淳熙笑:“淳熙哥,辭都辭了,別說了。”


    “陳總沒有說什麽嗎?


    他會同意你辭職?”


    提到陳政阮,馮唐兒垂下了頭。


    “是你跟陳政阮…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淳熙哥,你別想那麽多了。


    既然你今天要在這裏陪著爸。


    那你就留下吧。</p


    >


    我明天再來,你明天就不需要過來了。”


    與其這樣被問東問西,她還不如直接離開。


    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迴答別人的問題。


    她起身走進病房拿起包包:“爸,今天淳熙哥陪你,我明天再來。”


    “糖兒,你真的辭職了嗎?


    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我的身體而做傻事兒。


    我的身體我自己心裏清楚。


    我無論如何也不想做你們的負累,你知道嗎?”


    馮唐兒點了點頭離開了。


    門口,趙淳熙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歎氣。


    他在她麵前怎麽就總是不能好好的表現呢。


    馮唐兒離開了醫院,站在大街上竟然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她將手機開機想要看看時間。


    可竟然發現有四十多通未接來電。


    都是阮政塵打來的。


    才八點,該去做些什麽才好呢?


    她招手打車,“師傅,去世安路。”


    十五分鍾後,她來到了本和披薩店。


    店裏最忙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現在隻剩下幾個小情侶在談戀愛,占著桌子不肯走了。


    她進去的時候周知正在收拾桌子。


    見她進來周知咋唿道:“糖兒,你這是怎麽了。


    怎麽無精打采的跟被人泄了氣似的。”


    糖兒咬唇:“小知,我餓了,能讓本和大哥給我做些吃的嗎?”


    “啊?好,好。”周知連忙進去囑咐要關火的周本和做些吃的,糖兒來了。


    周知再出來的時候,馮唐兒看上去很茫然的坐在座位上。


    周知握住她的手:“糖兒,你怎麽了,有些不對勁呀。”


    馮唐兒抿唇:“我沒事,就是有些餓了。”


    “你可不要騙我,陳總今晚給我打過電話。


    問你有沒有來我這裏。


    你們吵架了嗎?”


    馮唐兒搖頭:“真的沒有,你別多想了。”


    見她死活就是不說,周知也沒有辦法。


    周本和將炸好的炸雞送出來,“糖兒,你先吃著,一會兒披薩就出爐了。”


    “恩,謝謝你本和大哥。”


    馮唐兒毫不含糊的伸手抓起炸雞就往嘴裏送,狼吞虎咽的樣子差點嚇壞了周知。


    一張16寸的披薩加上兩盤炸雞,真的是分分鍾被秒掉了。


    她剛吃完,周知就往她身邊湊了湊,神秘兮兮的問道:“糖兒,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你想什麽呢,我怎麽會…吭,沒有。”


    她還是個小姑娘呢,怎麽懷孕,跟誰懷。


    “那你今天怎麽那麽反常?”


    “沒有啊,你今天收留我一晚唄。”


    “你看…”


    “哎呀,拜托你了。”


    周本和在櫃台上算賬,對著周知喊道:“小知,別那麽多廢話。


    你帶著糖兒去樓上休息吧,一會兒下來給我把門關了,算算賬。”


    “知道啦。”周知起身帶著馮唐兒上樓。


    “行啦,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就不逼供了,你先進去洗個澡。


    一會兒我去下麵算完賬上來陪你。”


    “好。”馮唐兒點頭。


    周知離開後,馮唐兒轉身進了洗手間。


    她沒有洗澡,就是坐在便桶上垂著頭,滴答滴答的掉眼淚。


    她仰頭吸吸鼻子,想要哭的時候才發現。


    這個世上竟然沒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


    好難受,難受的她想吐。


    周知覺得今天的馮唐兒不對勁。


    猶豫了一下,她下樓後還是撥通了陳政阮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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