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院,聚靈房。


    夜深,銀色的月亮點綴著深藍的夜空。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沉睡過去了。


    大雪紛飛,業院街道上熙熙攘攘,微風輕輕的陣陣的吹著,四周布起雪幔。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林恆穿上了一件白色鬥篷。


    他站在一處七層的高樓前,於寒風中挺拔身軀。大雪紛紛飄落下來,也刮起了大風,發出了嗚嗚的怒吼。風追逐著在閣樓,在周圍飛速盤旋,左躲右閃的雪花,落在了他的衣袍上。


    大雪覆蓋了整條石板小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一片銀白,一片潔淨。


    小路兩側坐落著井然有序的閣宇小屋,閣層上掛著燈籠,燈籠發出淡淡的溫馨的燈光。


    而他站在燈火下,微微低著頭,一聲不吭,宛如一座人形冰雕矗立在聚靈房前。


    人來人往,他紋絲不動。沒有人刻意去擾他的清靜,大多因為被他身上散發出的冷漠氣息,而使得行人望而生畏。


    就在這時,從聚靈房的閣門內走出了一位興高采烈的青年。隻見,他穿著一身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絲繡著華麗的圖案,那衣服質地很好,應該很名貴。


    而青年下頜方正,目光清朗,劍眉斜飛,整張臉看上去十分俊朗,整個人卻給人感覺器宇軒昂。


    見他走出,林恆便走了過去。


    “之山。”


    聽言,青年皺著眉頭。他循聲望去,滿腹狐疑。


    正等他要詢問時,林恆脫下了鬥蓬,一雙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


    見到林恆,薛之山頓時目瞪口呆,愣在那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接著歡天喜地地跳起來,眼裏光芒四濺,像一團迸濺的火花。


    他喜出望外,匆忙地走了過去,驚道:“林恆,你出關了!”


    林恆輕輕一笑,緩緩說道:“剛出來不久。”


    聽言,薛之山點了點頭。突如其來的喜悅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沒有這麽高興過,他實在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情感,隻是臉上閃著喜悅的光芒,無聲地笑了。


    傾刻,他突然仔細打量起林恆的穿搭,不禁皺了皺眉。


    隨即,用一種狐疑的目光望著他,笑著問道:“你這是在等我嗎?”


    林恆從從容容,輕聲道:“我聽豆葉說,你這一年幾乎都在靈院四區曆練,或又在聚靈房裏修行,我看你沒有迴住處,又是這個時辰,所以便猜想你會在聚靈房裏。”


    聽言,薛之山暗暗吃驚,皺起了眉頭。隨即,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裝腔作勢,笑道:“你怎麽突然打探起我的一舉一動了,是不是不懷好意啊?”


    林恆嘴角微微勾起,眼眸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笑道:“你還是這般心性,何時才能長大呢?”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笑道:“把你令牌拿出來。”


    薛之山聽言,疑神疑鬼,狐疑不決。他緊皺著眉,問道:“令牌?你要做甚啊?”


    話雖這樣問,但手卻不慌不忙地拿出了令牌。


    林恆二話不說,直接奪過他的令牌,往令牌中注入了一道念力。又從指環裏拿出一個儲物袋,一並扔給了他。


    同時,他臉上一陣陣溫暖人心的笑意蕩漾著,說道:“這是給你的。你繼續努力,我先走了。”


    說完,他穿起鬥蓬,,湧入了熱鬧非凡的人群裏,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裏。


    薛之山癡呆呆地站著,心裏上上下下地翻滾折騰,心裏納悶,“他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怪啊?”


    說完,他看著手裏的令牌以及儲物袋,眉頭微皺,喃喃道:“不過,這裏麵裝的是什麽呢?”


    他沒有打開,而且先看了一眼令牌。


    突然,驚愕地睜大眼睛,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嘴巴張成了o型,像個木頭人一樣定在那裏。


    他把嘴張得像箱子口那麽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著他咽了兩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裏發幹似的


    他的臉漲得通紅,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好大,眉頭也皺起來,連頭發都抖動起來了,驚道:“這這…這是一百萬績點!”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熱血一下湧到頭頂,雙手攥出了汗,心跳得很厲害,差點進出胸膛。


    他慢慢打開了儲物袋,心越來越激動,扭著腦袋使勁地向袋內張望著,眼裏閃著興奮的光芒。


    他控製不住心中的激動,唿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的神色既緊張又興奮。


    “一個木盒?”


    他拿出木盒,微微打開後,猛然地瞪大眼睛,“這是…四階靈果!”


    薛之山吃驚的捂住嘴巴,猛地抬頭,望向林恆離去的方向,喃喃道:“這家夥是不是…”


    …


    林恆直接來到了丹房的收丹處。


    隻見,收丹處的櫃台上扒著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他懶懶地坐在那裏,木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隻有那雙望向夜空的眼睛,偶爾閃著某種光芒。


    看似老者,實則他的年齡不過百來歲。在築氣境都能活上五百年的世界,他算是年輕一代。


    而且,在短暫的相處,林恆慢慢了解到了他的來曆。


    玄禦內有兩位四階煉丹師,也是整個昆侖境內僅有的兩位。世人皆知蘇首烏,途不知還有頑童。


    在煉丹的天賦上,頑童比蘇首烏更勝一籌。


    這是林恆在一年前的判斷。


    頑童便是眼前這位看似鶴發童顏的“老者”,實則年齡是在玄禦眾多教師中最年輕的一位。


    頑童看到林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眼前,頓時精神抖擻,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笑道:“林恆,你終於來了,哈哈,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他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喜悅如潮水一般漫過他的心頭,高興得一蹦三尺,直接從屋內踉踉蹌蹌地蹦了出來。


    這一幕,讓林恆看得暗暗拃舌,目瞪口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急忙地突然出現在林恆的麵前,讓林恆不由汗顏啊。


    林恆彬彬有禮,頷首問候:“頑老師。”


    頑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裏殷切的期望,咧著嘴笑道:“有沒有煉出帶有丹紋的三階丹?”


    聽言,林恆笑了笑,輕聲道:“這正是我此行來的目的。”


    說完,他從指環裏拿出了一個丹瓶,遞給了頑童,說道:“這是前幾月我在天玄秘境煉出了一批丹藥,十枚丹中恰好有一枚帶有丹紋的,特地送給老師你。”


    頑童聞言,唿吸一下子急促起來,臉上的神色既緊張又興奮。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瓶子,眼神充滿了期待。


    他緩緩打開瓶子,瞬間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撲麵而來。


    刹那,他猛然睜大雙眼,心裏漸漸湧起一絲希望,好像把勞累、饑餓、寒冷都驅散了。


    頑童看著丹瓶,緊緊握在懷裏,如視珍寶。他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來,臉上閃著喜悅的光芒,無聲地笑了。


    緊接著,他心情激昂地看著林恆,激動的大笑:“你真好,我真是愛死你了。哈哈,這次我一定可以煉出帶有丹紋的三階丹!”


    他嘴角掛著一絲笑容,眼裏閃著亮晶晶的光,心裏暖洋洋地充滿了希望。


    林恆笑容可掬,與他同樂。不過這時,他眉頭微皺,望向了頑童,述惑不解地問:“頑童老師,你為何如此執意要煉出這三階丹紋呢?”


    從一年前,他從頑童的口中聽到了無數遍要煉出三階丹紋,而不是像蘇首烏一樣,心中想的是煉出五階丹。


    這讓他滿腹狐疑,心生好奇。


    頑童心滿意足地收起丹瓶,然後看向他,輕輕一笑,“跟你說了,你可能也是不懂,畢竟你還是太年輕。不過,你既然想知道,為了報答你的三階丹紋,我可以告訴你這個秘密。”


    聽言,林恆笑了笑。看來頑童老師真是另有所圖。


    此時,頑童迴憶起淡忘的往事,零零散散的迴憶驀地聚攏起來,湊成了一幅幅鮮明的畫麵,從他腦海裏閃過。


    頑童眼裏有喜有憂,他意味深長地說:“五十年前,我正值壯年。年少難免會陷入兒女情長中,當時的我瘋狂愛上了一位女子,我們二人情投意合,相伴了數十載。”


    “有一日,我說想娶她,可惜事與願違,她告訴我等我拿出一枚帶有丹紋的三階丹,她的父親才會答會她嫁於我,並且立下了靈魂契,違約者灰飛煙滅。她也說,非我不嫁。”


    頑童說著說著嘴角微微勾起,滿眼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林恆妥妥當了迴絢麗奪目的燈籠,一言難盡啊。


    頑童繼續說道:“當時的我,還隻是一名普通的二階煉師,想要煉出三階丹,難於上青天。我知道她的苦衷,她的父親在當時是金陽都城丹道盟的負責人,是大名鼎鼎的六階煉丹師!而我平平無奇,隻有我煉出帶有三階丹的丹紋才能有資格娶她。”


    “煉出三階丹紋,比成為五階煉丹師還要困難。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潛心研究丹道,如今我煉出三階丹已是輕而易舉,四階丹也不是困難之事。而這丹紋卻令我費盡心機,百思不得其解。如何煉出,我一直沒有都任何頭緒。”


    “連一階丹紋我都不曾成功過,可想而知想煉出丹紋的艱難。”


    “直到你的出現,當初你拿著一枚帶有丹紋的二階丹出現在我麵前,當時可把我激動的。我照貓畫虎,終於摸出了一點頭緒,煉出了二階丹紋,可惜對於三階丹紋我又變得沒有頭緒。”


    這就是林恆為何稱頑老師的丹道天賦在蘇老師之上的原因。


    能摹仿他的丹紋,從而化為已用,此種丹道才能絕對是前所未聞。不難想象,他的丹道絕對天賦異稟。


    頑童繼續說道:“現在你煉出了帶有丹紋三階丹,我有把握,可以順著你的手法,窺探到奧妙所在。”


    他的眼裏光芒四濺,像一團迸濺的火花。


    這時,林恆問道:“頑老師你等了她五十年,這期間可曾有再見過她?”


    頑童眉宇間籠著一層愁雲,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們一直以書信來往。她說一直被父親的人看著,完全沒有機會獨自出來,隻有我帶著三階丹紋,實現她父親的諾言,才能讓她自由。”


    “我一直在玄禦潛心研究,不知不覺,也就過那麽多年了。我本以為丹紋是莫須有的一種東西,完全不可能存在,我也以為我和她的緣分要結束了。”


    “我真是太愛你了林恆,感謝有你啊,沒有你,我可能一輩子都煉不出丹紋。”


    頑童越說越激動,激動得心潮澎拜,不能自已,臉上的紅潮久久不散。


    林恆輕輕一笑,道:“其實以老師你現在的丹道實力,可以算是昆侖中數一數二的煉丹師了。在其他郡城之內,也是德高望重,身份尊貴的人物。”


    “學生覺得已經沒有必要用三階丹紋來證明老師的實力了,老師不必執著於丹紋,現如今可以大搖大擺的前往金陽城迎娶師娘。”


    頑童聽言,搖了搖頭,輕輕一笑,頗有妄自菲薄的一笑。若真如此簡單,他也不至於與所愛之人分離了數十載,鬱鬱而終。


    林恆再道:“不過,我很疑惑。老師你的年齡應該隻有百來歲左右,相貌卻如三十來歲,為何卻白發蒼****的修為是半靈一重,壽命至少也有數千年,最高也有五千年,不至於白發蒼蒼吧。”


    林恆望著頑童的滿頭白發,發勝白雪。而且,他膚如凝脂,俊美的五官看起來便份外鮮明,尤其是雙唇,幾乎像塗了胭脂般紅潤。但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豐姿奇秀,神韻獨超。


    可惜白發非銀發,否則稍加打扮,也是一位迷倒萬千少女的美男子。


    頑童五官突然散發著冰冷的氣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則正射著刀鋒,說道:“這一頭白發,是魔裔之輩所為。但這已經是萬幸了,當時我中了一種劇毒,所幸沒有涉及五髒六腑,但代價卻是一夜白頭,無法逆轉。”


    “魔裔?”林恆皺了皺眉,沒想到是魔裔所為,看來頑童老師與魔裔之間也有交集。


    頑童又道:“我在昆侖內雖小有名氣,但今非昔比啊,近年來她的父親已從都城升遷到了王城,我這四階煉丹師,入不了他的法眼啊。隻有煉出三階丹紋才能有娶她的機會。”


    “這是她父親的承諾,就算現在我的實力入不了他的法眼,他也不會出爾反爾,不過這個承諾時間太久了,我已經等了幾十年了,嗬嗬。”


    頑童自嘲的笑了笑,那張臉皺縮得像個幹癟的茄子,不知怎麽會那麽愁悶?


    聽言,林恆若有所思,恍然頷首。


    …


    未完待續(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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