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瞪了陳櫻一眼,道:“丫頭,你真是愈發無法無天了,休要多嘴。”


    陳櫻撅了撅嘴,低下頭去,餘光忽瞥到先前掉落在地的竹簡,偷偷地看了劉遠一眼,見自家師父的注意力並未放在自己身上,頓時悄然走過去,將那兩卷竹簡撿了起來,交還給劉遠。


    陳櫻殷勤地道:“師父,給你。”


    劉遠沒搭理她,看向江天一,道:“我們事先就商量好了的,把東西交給項瀾,再給她找個安全的勢力就好了,並沒有說一定是巴山。如今在這落雨宗,想來是很安全的,也算是達成目的了。既然如此,為何我等就一定要去巴山走上一遭?”


    江天一淡淡地道:“若這裏真的安全,今天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了。”


    劉遠被江天一這話噎了一下,卻沒法反駁。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至少,要問項瀾自己願意不願意離開這裏,和我前往巴山吧?”


    江天一點頭,道:“那是自然。”


    渡遠道:“阿彌陀佛。兩位能如此關切他人之安危,實在是有著菩薩心腸。”


    劉遠笑了一聲,道:“得了,渡遠,我可不想當老好人,隻是不想違背本心罷了。”


    渡遠道:“不行違心之舉,此乃大善。劉施主有如此心性,實在是令貧僧佩服不已。”


    劉遠苦笑搖頭,沒有說什麽


    “師父——”尾音拖得很長,劉遠看向陳櫻,發現她正舉著竹簡,很是可憐地看著自己,“徒兒手好酸啊。”


    也真是難為陳櫻了,以她那跳脫的性子竟然能忍住酸痛,將竹簡舉了那般久。


    看著陳櫻那張寫滿了委屈的小臉,劉遠也是沒了脾氣,對著陳櫻腦袋揉了一把,道:“你這丫頭,敢情為師不開口,你就要一直舉著?丫頭你什麽時候這麽實在了?再說了,給我幹什麽?又不是我的。”


    陳櫻一怔,隨即迴過神來,將竹簡遞給項瀾。


    項瀾沒接,而是看向劉遠,輕聲道:“敢問劉前輩,為何要將此物交予晚輩?”


    到了這個時候,劉遠也不隱瞞了,淡淡地道:“這本就是你家先祖西楚霸王的遺物,如今我也隻是交給他的後人罷了,算是物歸原主吧。”


    項瀾大感驚訝,看著那兩卷竹簡,很是難以置信,道:“劉前輩,這是霸王所留下的竹簡?”


    劉遠蹙眉,道:“我不是說得夠清楚了麽?”


    項瀾一怔,苦笑幾聲,朝劉遠拱了拱手,道:“前輩說得是,是晚輩冒昧了。”


    劉遠道:“既然知道了,那東西就收下吧,倒也算是不枉我們幾人這一路過來的辛苦了。”


    項瀾抿緊下唇,道:“劉前輩,晚輩武功低微,即便得到了此物,隻怕也是無用。晚輩情願將此物贈予您。”


    劉遠沉默片刻,道:“不是此物對你無用,而是你不願意沾惹上麻煩吧。”


    項瀾輕輕點頭。


    劉遠道:“麻煩事有你主人擋著,你怕些什麽?”


    項瀾搖頭,道:“身為侍女,本該保護主人才是,怎能反過來讓主人保護?而且,這兩卷竹簡竟引來了提婆達多這等大自在高手,若不是諸位鼎力相助,單靠主人一人,又怎麽可能擋得住?隻怕還會遭遇不測。若是如此,晚輩便是萬死也難以贖罪了。”


    晚煙霞有些不悅,道:“項瀾,你若是怕連累我,那大可不必。若非這一次伊平凡挾持了易公子威脅我,我卻也是不懼他,至於大自在的高手,想來這天底下該是不會再有了。既是如此,你又在擔心受怕些什麽?”


    項瀾道:“主人,我隻是不想再麻煩您了。”


    項瀾未等晚煙霞答話,便看向劉遠,接過陳櫻手中的竹簡,道:“劉前輩,晚輩願意和您一起去巴山。”


    劉遠頓時黑下臉來,剛想開口推脫,卻被江天一搶先開口:“既然如此,那我也和你們一塊去吧,至少這一路上安全些。”


    被江天一這麽一堵,劉遠原本要拒絕的話也卡在嗓子裏說不出來,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陳櫻見自家師父黑著一張臉,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開口就是找收拾,也不敢說話了,就老老實實地站在劉遠身邊,像個木頭人一樣。


    晚煙霞知道,讓項瀾離開落雨宗去巴山,無論是對她自己,還是對整個落雨宗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了。此刻心中雖有著不舍,到底是沒有阻攔。


    劉遠吐出口濁氣,無奈道:“罷了罷了,去見上一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江天一一喜,道:“這麽說,你是願意去了?”


    劉遠聳了聳肩,道:“我不願意啊,但這不是沒法子了麽?再者說,若是非要我選一樣,我寧可去見秋池,也不願違背我的本心。”


    江天一苦笑一聲,道:“怎麽讓你去跟秋池見上一麵,被你說得好像是要上刀山、下火海似的。”


    “我倒寧願真是上刀山、下火海,總好過去見李秋池。”劉遠嘟囔道。


    江天一大笑,走至顧傾城身側,問道:“傾城,張兄他情況如何?”


    顧傾城抱著張默,搖了搖頭,道:“還是不曾醒來。”


    江天一蹙眉,道:“以張兄的武功修為,雖是受了些傷,但傷勢卻是遠比提婆達多要輕得多,不應該這麽久過去了,還沒醒過來的才是。”


    江天一拉起張默手臂,細細探查他的脈搏,奇道:“真是怪了,張兄的傷勢真不算重,體內幾根重要的經脈也是未曾受傷,不應該啊。莫不是那提婆達多留下了什麽暗勁?”


    顧傾城心中一緊,下意識地將張默用力抱住,道:“江公子,連你也沒辦法?”


    江天一翻來覆去地探查,一會兒檢查張默的經脈,一會兒又開始在張默體內找提婆達多可能留下的暗勁,可任他檢查了半天,愣是沒檢查出什麽來。


    就在江天一疑惑之際,倏忽間,他瞧見了張默臉上出現的一抹紅暈,頓時明白了,道:“傾城,要是再不行,我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廢掉張兄的修為,這樣他體內的暗勁也會一同消散,到那時,張兄自然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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