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關係,趙姓女子自是不會信任易海潮,畢竟,哪怕易海潮是一派掌門、造化之巔的絕頂高手,但封刀亭和落雨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宗派的弟子雖不會冒犯,但也不會這般有禮,即便是掌門親臨。


    但易海潮不一樣,這些天,晚煙霞和易海潮的關係早就在落雨宗上下傳開了,說是定親,但易海潮親自前來,在落雨宗諸多弟子的眼裏,這和迎娶也差不離了。如今易海潮親臨,這趙姓女子自是不敢阻攔。


    那趙姓女子確實不認得易海潮身後的劉遠等人,但隻要認得易海潮一人,那便是足夠的了。


    能和易海潮一起前來的,隻怕不是什麽惡人。


    眾人隨著趙姓女子上山,一路倒也相安無事,並沒有不長眼的弟子前來阻攔。最多也就是上前,好奇地詢問幾句,便作罷了。


    那些女弟子自是對易海潮充滿好奇,但易海潮身份尊貴,且和自家宗主的關係那般親密,她們若是圍在周圍看著,那豈不是讓易海潮成了可以供人觀賞的走獸嗎?


    反正等日後自家宗主和易海潮成親,那到時候,整個落雨宗都是嫁妝,她們見到易海潮的機會隻怕多的是,不急這一時半會。


    那趙姓女子一邊引路,一邊向眾人介紹天平山的景色。


    劉遠看向一處,伸手一指,道:“趙姑娘,那邊那塊巨石,便是天平山有名的望天石麽?”


    趙姓女子朝劉遠所指的方向看去,見了那塊巨石,笑道:“不錯,閣下好眼力,那便是望天石了。”


    江天一有些好奇,道:“趙姑娘,這名字可有來頭?”


    趙姓女子笑道:“當然。據傳,我宗的祖師當年的天資比旁人要遜色幾分,原以為終生止步於神台合道,難以一窺造化玄妙。但她盤坐於此石上,苦心修煉七天,期間不眠不休,終於在一夜晚,看著星空悟出了天人合一的真諦,成就造化高手,並在此處定下了我落雨宗上百年的基業。由於祖師曾在此石上望天悟道,我等後人便將這塊石頭命名為望天石。”


    江天一哈哈一笑,道:“望天石,真是如其名。隻是不知,你等後人可曾在此石上,悟出了天人合一的妙法?”


    那趙姓女子麵露慚愧,道:“在下實力低微,不過一守山門的弟子,哪裏得知這種密事?不過想來,該是不少的。”


    易海潮搖頭,道:“趙姑娘,未必。能否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幾乎全憑自身悟性,外界的物事幾乎幫不上什麽忙,更別說隻是一塊石頭了。”


    易海潮說的話在情在理,即便趙姓女子和項瀾心中略有不滿,也沒辦法反駁。


    易海潮是造化高手,天人合一的境界定然早就達到了。她們兩個人的武功修為不過通玄,又怎敢與之爭辯?


    那趙姓女子隻是悄然引開話題,道:“幾位,往這邊走,前方就是我宗的演武場了。”


    陳櫻看演武場上劍客眾多,奇道:“演武場不該是用來比試的嗎?哪來的這麽多人?”


    那趙姓女子對陳櫻的印象不是很好,聞言隻是淡淡地道:“演武場主要還是用來給宗內弟子練劍修習,隻是偶爾宗門內的長老為了檢測我們的武功,才會進行比試。”


    劉遠點頭,道:“原來如此。”


    幾人直穿過演武場,向上攀爬了約莫兩三裏後,一道長梯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那趙姓女子向項瀾使了個眼色,項瀾會意,向前一步,道:“幾位,趙姐姐還需守著山門,無法長時間離開。接下來,就由我來引路,可好?”


    眾人自然是無不可的。


    那趙姓女子拱手告辭,眾人隻是微微點頭,隻有項瀾迴了一禮。


    陳櫻抬頭,看著麵前的這條長梯,不禁有些出神:“好高啊。”


    項瀾笑道:“陳姑娘,這台階足足有五百道,自然是有些高的。”


    劉遠開玩笑道:“丫頭,你要是覺得太高、爬不了的話,師父背你上去,如何?”


    “好啊好啊。”陳櫻雀躍,難掩欣喜,走至劉遠背後,看那架勢,真要劉遠背她。


    眾人目瞪口呆,劉遠沒好氣道:“丫頭你貴庚了你?”


    陳櫻嘻嘻一笑,道:“在場的人中,師父我是最小的哦。”


    劉遠一怔,無奈一笑,道:“丫頭,為師怕了你了,上來罷。江天一,龍泉劍幫我拿著。”


    江天一接過龍泉,笑道:“劉兄你對這丫頭也太寵了些。”


    易海潮對江天一這話深表讚同。


    遙想當初,他當劉遠徒弟的時候,哪裏敢提出這等要求。別說讓劉遠背他了,劉遠不封了易海潮的修為、再讓他背上幾塊巨石,就已經很不錯了。像陳櫻這般模樣,易海潮是想都不敢想的。


    這已經不是寵愛了,這是寵溺吧。


    劉遠搖頭歎氣,背起陳櫻,道:“沒辦法,自己徒弟,做師父的當然要寵著。”


    這話說的,師尊我可沒見你有多寵我和二師弟。


    易海潮在心中暗暗吐槽,不敢多說,轉頭向項瀾道:“項姑娘,走吧。”


    項瀾拱手稱是,引著眾人朝山上走去。


    五百道台階對於常人而言,隻不過是多費些力氣。而在場的人武功修為最低都是通玄,要想爬上來自是輕而易舉。如同劉遠,即便是背著一個陳櫻,五百道台階爬上來,也是連汗都沒出。


    至於陳櫻,純粹是懶,不想爬這麽多台階,才讓劉遠背她。


    項瀾時不時地看向劉遠,隻覺得他雖然對落雨宗的人可惡了些,但對自己的徒弟是真好,沒那麽多架子,也不輕易發脾氣。


    落雨宗規矩森嚴,換做是落雨宗的弟子,要是敢對自家師父提這麽個請求,隻怕要被罰跪好幾個時辰。即便是言語稍有不敬,也會受到責罰,哪裏敢想陳櫻這般肆無忌憚。


    有這麽個師父,也是挺讓人羨慕的。


    幾人走至殿前,項瀾向殿門的幾個弟子微微說了幾句,那幾人會意,一人進殿通報,另外幾人則是讓開一條道路,請眾人入內。


    劉遠笑道:“這晚煙霞,殿造得還挺大的,不知叫什麽名字?”


    易海潮頓了頓,道:“扶風。這大殿的名字,換做‘扶風’。”


    劉遠輕輕一笑,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不名‘同風’,而名‘扶風’,這晚煙霞倒是有趣。”


    “是嗎?劉公子,我倒是覺得我無趣得很。”


    一陣聲音傳來,晚煙霞從後殿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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