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果然沒有猜錯。


    不多會兒,就見素衣姑姑下了馬車,往寧嬪的馬車走去。


    寧嬪聽了皇後的懿旨,登時臉兒的綠了。


    她好歹亦是藏在深宮的嬪妃,怎能像那些婦人般拋頭露麵?更別說讓一個不知什麽來路的盲婆摸骨了!


    說出去她以後還怎麽見人?


    然而皇後的懿旨,她又不得不從。


    不由銀牙暗咬,恨恨地下了馬車。


    定是因為今天她的運氣最好,在觀音廟中求簽求了個上簽,才讓皇後這般待她!


    要是有朝一日她誕下龍嗣,今天的這個委屈她可不會就這麽算了,她記下了。


    寧嬪冷著臉走到盲婆麵前,將手伸了出去。


    盲婆皺巴巴的手驀地搭上她的手腕,那冰冷的觸感如同被蛇攀爬上肌膚,讓寧嬪恨不得甩開了去。


    她強忍著不悅,眉頭擰得緊緊的。


    那盲婆的手捏著寧嬪的手腕:“這位夫人身份高貴,乃大富大貴的命格。”


    寧嬪撇撇嘴。


    她身為後宮嬪妃,可不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格,還用得著這盲婆說?


    “至於子嗣方麵……”盲婆眉頭皺了又皺,連道奇怪。


    聽得寧嬪的心突然就揪了起來。


    “你到底會不會算?不會就莫要渾說一氣!”寧嬪身邊的婢子不由氣怒,上前一步憤憤罵道。


    哪知那盲婆卻是不惱,搖頭擺腦地念念有詞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位夫人子女運豐厚,按理說早該有生育子嗣了才是……”


    這話一出,寧嬪心中跳了一跳,對隨伺婢子丟了個示意的眼神,那婢子往後退了一步。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盲婆又摸了好一會兒,歎口氣道,“難怪這位夫人至今仍未有子嗣,老婆子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寧嬪煩她話隻說了半截,聽得人心七上八下,“有話便直說。”


    盲婆點點頭:“夫人子女運旺,這輩子應至少有一子一女承歡膝下。但因為妖星攏日,將屬於夫人的子女運擋掉了,所以夫人才至今仍舊未曾懷上過身孕。”


    “妖星?”寧嬪蹙眉。


    “此妖星又是災星,若她一日在夫人府上,莫說夫人,就是別的夫人就算有子女運,怕也會被這妖星害得……唉,天機不可泄露,婆子能說的就這麽多了。去罷去罷!”


    “那不行,”寧嬪反手抓住盲婆的手,心急如焚,“你好歹說清楚那妖星究竟是何人?本、我又要如何避開?”


    旁邊婢子忙往那盲婆手裏塞了一塊銀元寶。


    盲婆將銀元寶收攏在袖中,歎口氣道:“妖星蔽日,夫人且看看府中哪位最是能擋去夫人們的鋒芒便知。”


    言罷,她起了身,拄著拐杖,快步離去。


    一眾嬪妃在馬車上探著頭,大多都聽見了盲婆說的話,眾人心思紛紜,一時間並沒有人去追那盲婆。


    隻在最後一輛小小的馬車裏,一直閉目唇角頻頻翕動的眉婕妤緩緩睜開了眼,紅豔的嘴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這什麽盲婆,分明就是神棍吧?”蓮妃訕訕地拉下車簾,翻個白眼坐了迴去。


    李婕妤挑挑指甲:“若寧嬪真有什麽子女運,在潛邸那麽多年,怎會一個蛋都沒孵出來……”她驀地掩了掩嘴,哎呀,怎麽一個不小心就將話本子裏的話給講了出來,實在太影響她的形象了。


    蓮妃完全沒察覺,讚同地點頭:“說的就是。居然敢說咱們皇家後宮有妖星,我看她自己才是個老妖婆。”


    徐娉兒端起了茶。


    那盲婆所言的妖星,怎麽聽著像是在暗指她?


    忽然覺得心頭莫名籠上一股不安,加之今日抽了個下簽,那不祥之感就更加強烈了。


    車隊繼續上路。


    皇後閉著眼似睡非睡,紅唇微掀:“素心,素衣,你們說那盲婆所言是否可信?”


    素心姑姑和素衣姑姑聞言,對視一眼。


    “娘娘,奴婢覺得最好是讓人查查那盲婆的來曆,免得遭她騙了。”素心小聲說道。


    江湖上的神棍多得是了,今兒個這麽湊巧地在山腳下與她們相遇,誰說是不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


    皇後亦作如是想。


    “讓人跟緊了那盲婆,摸摸底細。”


    “是,娘娘。”


    迴到宮中已是下午時分,離傍晚亦不遠了。


    徐娉兒隻覺得渾身乏累,迴了屋便讓晚晴和桃兒替她簡單梳洗更衣,爬上床補覺去了。


    習慣了午睡,這一天沒睡感覺就像少了什麽似的。


    晚晴和桃兒將帳幔放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兩人不無憂慮。


    “晚晴姐姐,今天那盲婆說的話,會不會對咱們娘娘不利?”桃兒搬了個小杌子坐到晚晴身邊,幫正準備繡帕子的晚晴分線。


    晚晴手裏一頓,眸中染了一絲憂心:“那盲婆實在可惡,竟然在那渾說八道。”


    那些話若是落到了有心人的耳朵裏,再傳揚出去,極有可能就將目標集中在了娘娘身上。


    桃兒握著小拳頭,恨恨地捶了捶地:“晚晴姐姐,現下咱們該怎麽辦?”


    晚晴搖頭:“先且靜觀其變罷。這事如果過去了就算了,若是真鬧了起來,皇上會護著咱們娘娘的。”


    “娘娘今天心情不好,”桃兒托腮,她的情緒隨著徐娉兒起伏,人也變得蔫蔫的,“早知道就不去那勞什子觀音廟了。”


    兩人就坐在寢殿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心不在焉地繡帕子。


    待到一個時辰過去,金烏西斜,已是快要用膳的時分。


    桃兒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進去看看娘娘起來了沒。”


    晚晴頷首,也站了起來:“我去取些溫水過來。”


    桃兒推開寢殿門走了進去,裏頭依舊是靜謐無聲,七首瑞金獸香爐上嫋嫋生煙。


    “娘娘,”桃兒掛起一側帳幔,探身輕輕地唿喚著徐娉兒。


    卻見徐娉兒平躺在床上,雙頰泛著紅潮,仔細一看,那麵容上眉頭緊蹙,仿佛極度不適。


    這一瞧,可把桃兒給嚇了一大跳。


    她抽了口氣,伸手探向徐娉兒的額頭,頓時被那滾燙的感覺燙得手縮了迴去。


    “晚晴姐姐!”桃兒飛快地奔出了寢殿,“晚晴姐姐!娘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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