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們的手腳非常麻利,從接到姚民的電話她們就開始準備。一共宰了兩隻羊,一隻用來做烤全羊,還有一隻做成了其他美食。


    現在除了烤全羊,其他的菜早就忙活完了,一盤盤極具草原特色的菜肴流水似的被端上了桌子。


    夏沫看了一眼桌上,很少見綠色,除了那道涼拌沙蔥,其他的基本上都是肉菜。道道都是草原經典,看著就野性十足!


    難怪有人說草原漢子的下酒菜是全華夏最“硬”的!


    北方人說某個菜非常給力,既能撐得起排麵,又非常美味耐吃,就叫“硬”!


    既然“硬”,當然價格也不菲!


    姚民的大舅坐在夏沫的右首。


    大舅笑著說:“鄂爾多斯,是一座你不努力喝酒就沒有朋友的城市!能坐到這張桌子上,就說明你喝酒的段位還可以。不過你是貴客,我建議你還是先吃幾口菜墊巴墊巴,要不然可能你等不到吃熱菜。”


    坐大舅右首的二舅也接著講了一個笑話。說是有位南方的朋友專程來草原旅遊,剛下車就有草原美女為他獻上了三碗下馬酒。這哥們不知深淺,接過來全部一飲而盡,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哥們喝多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都已經返程了。


    夏沫聽完大笑:“我曾聽姚民說過,說是跟草原人喝酒,你的清醒就止步於邁進氈包的那一刻——但是我覺得吧,既然來了草原,咱入鄉就得隨俗,喝酒就按草原的規矩來好了。”


    二舅從桌上為夏沫夾了一個布裏亞特包子:“來,先嚐嚐我們草原上的布裏亞特包子吧,對我們草原漢子來說,什麽叉燒包、生煎包、小籠包……都不如家鄉的這一口布裏亞特包子……待會喝酒打圈,你空著肚子恐怕受不了。”


    夏沫道了聲謝,布裏亞特包子號稱是“麵團裏的手把肉”,吃的時候最好先吸食裏麵的湯汁,然後才塞進嘴裏。


    大名鼎鼎的布裏亞特包子,外形與其他包子並無多大差別,唯一的區別就是它的包子皮是死麵,用開水和麵,不發酵。這樣做出的麵皮有嚼勁,吃在口裏還會感受到那股小麥的鮮甜味道。


    布裏亞特包子名氣的最大來源在於包子餡。它主要用羊肉切丁做餡,再放些大蔥、洋蔥或草原上生長的野韭菜來提升口感。個個皮薄餡大,蒸熟後味道是別致的鮮香味美。


    包子做的時候不封口,上麵特意留個小孔,上籠屜的時候蒸汽就從這小孔鑽進去,和包子裏的羊肉結合成豐盈鮮美的湯汁。一口咬下,肉汁比口水流得還快。


    大舅看夏沫吃得享受,又用小刀切了一段羊肉腸遞給他。


    作為草原上傳統的風味美食,羊肉腸就是用新鮮的羊腸塞滿新鮮的羊肉再煮熟,剛出鍋的羊肉腸蘸著韭花醬或者料汁,哪怕就是醬油也行,慢慢地咀嚼,細細地品味它那極致的鮮嫩。


    這羊肉腸吃起來絕對是出乎你意料的嫩,而且肥而不膩,鮮嫩不膻,咬一口就噴汁。


    簡單地讓夏沫墊了墊肚子,酒桌上的正戲就要開始了。


    一桌人全部站了起來。


    大舅拍了拍夏沫的肩膀:“小沫,歡迎你來我們鄂爾多斯,在我們這喝酒有個規矩……”


    夏沫端起酒杯認真地看著大舅:“什麽規矩?”


    大舅嗬嗬一笑:“小沫,讓我先為你介紹一下桌上的這些朋友,然後咱們先喝一圈——喝完之後,你能說出他們的名字,那就是我們之間的情意到位了,你特別認可我們這幫兄弟朋友,那我們自己再喝一杯——要是你說不出他們的名字,那就是情意還沒到,你得和在座的每個人分別喝一杯……這樣子行不行?”


    “行啊,沒問題!”夏沫點點頭,“我覺著我的記性還可以……”


    大舅第一個站出來:“那就從我開始吧,我是姚民的大舅,我叫吉爾格阿古達勒額爾德木圖阿爾斯楞。”說完舉杯和夏沫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二舅緊跟著站了起來:“你好,我是姚民的二舅,我叫拉吉穎巴紮爾紮布巴阿爾斯楞。”說完舉杯一飲而盡。


    下一位是個漂亮的草原姑娘,她站起來雙手舉杯,在酒桌上輕輕一磕:“你好,我是姚民的同學,我叫巴拉吉哈姆娜仁托亞。”


    再下一個站起來:“……我是姚民的同學,我叫我叫博爾濟吉特·鄂勒哲依忒木爾額爾克巴拜,意思就是藍眼睛的鋼鐵般鞏固的塔防……”


    第五位又是姑娘:“……我叫薩仁娜仁敖登其木格。”


    第六個還是姑娘:“……你好,我叫蘇德雅琪琪格列日格日勒。”


    第七個仍然是姑娘,她把喝空的酒杯翻過來:“……我們草原人喝酒不‘養魚’,我叫蘇菲亞·格爾日克居麗娜·杜拉爾夫特·額爾敦塔娜。”


    所有人都帶著希冀,等著看夏沫目瞪口呆的樣子。


    類似的情形他們見過太多次了,是他們喝酒時最好的下酒菜。


    可惜想象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夏沫笑著說:“果然都是好名字……我叫夏沫。夏天的夏,泡沫的沫。”


    夏沫一仰脖:“那我也‘周了’。”一口氣喝完滿滿一杯,然後繞著圈一個一個喊過去:“大舅叫吉爾格阿古達勒額爾德木圖阿爾斯楞——二舅是拉吉穎巴紮爾紮布巴阿爾斯楞——這位美女是巴拉吉哈姆娜仁托亞——這位帥哥叫博爾濟吉特·鄂勒哲依忒木爾額爾克巴拜——至於最後這這三位美女,分別是薩仁娜仁敖登其木格——蘇德雅琪琪格列日格日勒——蘇菲亞·格爾日克居麗娜·杜拉爾夫特·額爾敦塔娜……我沒弄錯吧?”


    何止沒有搞錯,夏沫的蒙語發音甚至比這些草原人說得還標準。所有人吃驚地對視一眼,鬱悶地一起舉杯又喝了一個——這次怎麽就不靈了呢?難怪這小子能在湘省考上京大,果然有兩把刷子。


    桌上擺著一大盤金黃酥脆、酥香可口的蒙古小果子,夏沫嚐了一顆,真的嘎嘎好吃。


    酒,是草原牧民最愛的高度馬奶酒,看著白白的像奶茶,喝到肚裏就是一條火線,會點燃你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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