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有太多的秘密我弄不明白!


    第三輛囚車上被鎖住的是……我的母親,她望著我的眼睛中似乎蘊含著無限玄機。


    她有話要對我說?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


    不!為了爹娘,我什麽都可以做!


    可是,我離囚車這麽遠,人山人海中怎樣才能接近母親呢?


    我靈機一動,躲在人群後將自己發髻悄悄打開、抓亂,忽然仰天笑道:“看,皇上來接我入宮了!皇上接我入宮了!你們都快閃開!皇上的鳳車接我入宮了!”


    隨著這句話,我將身子一竄,猛地朝囚車撲去。


    人們乍見瘋女人朝自己奔來,皆驚惶躲避,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擠到了最前麵,伸出手……忽聽得耳畔淒厲的一聲唿嘯,身上火辣辣地痛,我“撲通”一聲跌在地上,有鹹腥的液體粘糊糊地糊了一臉……


    人群的驚唿中,我看到有奔騰的馬蹄就在眼前。


    他穿的是一件雪白的外衣,血噴濺在上麵,殷紅的一團,像極了深秋的紅杜鵑。


    “是我――阿嫵啊!”我伸手揭下貼在臉上的麵具,朝他大聲叫道,隨著這句話出來,眼淚已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止不住地往下淌。


    他愣愣地看著我,眼中漸漸有耀眼的亮光在閃耀。


    我將珍藏了十年的那頁紙捧到他麵前,哽咽道:“你是否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他麵上現出一縷微笑,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出些什麽。


    有熾烈的火光嘣到了半空中,將整個宮殿撕成了兩半,隨即隻聽“轟”地一聲巨響,無數巨型物體朝我橫飛而來,逆著熊熊燃燒的火光,像是數條猙獰恐怖的怪獸!


    他眼中猛地噴射出耀眼的光芒來,撲上來一把將我推至身後。


    一股巨大的力量撞擊在他身上,使得他雙臂不由得伸展開來,將我緊緊擁在懷中。


    那溫暖的體香似十年前他第一次擁我入懷,刺得鼻息麻麻地痛。


    “阿嫵……”他眼中閃耀著熾烈的光芒正在一點點散去,輕輕將我推開,艱難地說:“其實,我一直把你當做……妹妹……”


    隨著這句話,他高大的身軀便緩緩倒下。


    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緊緊擁住他,眼淚如瀑般奔湧而出:“你妄圖用狠話使我忘掉你。辦不到!”哽咽聲漸漸被被他急促的喘息聲壓下,我用力將他擁在懷裏,高聲叫道:“我愛你!自從十五歲那年我就愛上了你!你聽到了嗎?”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似想笑,又似竭力想說出一句什麽,但一雙鳳目卻如夜空中耀眼的星星般漸漸散去光亮……


    “你說過要保護我一生一世,不能說話不算數……”我將他溫暖的軀體緊緊抱在懷中,泣不成聲。


    人喧馬嘶夾雜著兵戒的碰撞聲一起朝殿中席卷而來,到了殿外,聲音漸漸平息。


    有洪亮的聲音傳進來:“臣靖國公羅羿參見公主殿下!皇上已駕崩,皇太子殿下令宮中人等至玄陽殿候旨。”


    我嗤然冷笑,默默望著透出芬芳陽光氣息的淡紫簾幃,那上麵因染了鮮血而綻出朵朵紅杜鵑,有一種蒼涼的華麗!


    複又垂首看懷中男子,有陽光篩過簾幃將碎金漫灑在他的臉上,給他俊朗的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我看到他那纖細的毫毛被陽光穿透顯得愈加柔軟,有種青春的稚氣。


    而他微揚劍眉下一圈黑黑的長睫微微翕動,懸挺的鼻梁下堅毅俊俏的唇吻微微上翹,都似在笑。


    我緩緩俯身,在他臉上輕輕吻了一下,這一下雖極輕,但飽含了熾烈的溫度。


    遂將他小心置於榻上,抬頭,霍然起身,迎著層層逼近的大軍,展開手中那卷金黃的紙,道:“這是先皇的遺旨,我要見靖國公。”


    靖國公羅羿跪伏向前,畢恭畢敬接過聖旨,才掃了一眼,一向鎮定自若的麵容瞬間巨變。


    “什麽?殿下竟然……”他沒有說下去,卻俯身朝我恭敬地叩拜:“臣靖國公羅羿恭迎公主殿下迴宮。”


    我仰起臉,朝向天空。


    那裏,被撕破了的房頂透出一縷耀眼的陽光,似一漫金沙正照耀在我光潔如玉的麵龐上。


    遼遠的天幕,有巨鳶掠過,瞬間給萬象宮投下了一道長長的黑影。


    我跌跌撞撞矮身潛至一棵桂樹下。


    尚燃有餘燼的朱砂紅燈籠跌在地上,在如幽靈般一竄一竄的火苗裏,我看到了眼前血腥的一幕。


    死人!雙目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死屍!


    我強忍住喉間即將爆發的幹嘔,在驚恐萬狀中約略分辨出這些死屍都是方才押解囚車的那些兵役,心中尚存有一絲希望――也許,方才是有人要來救我全家而將押解囚車的兵役殺死,而我的爹娘已經不在這裏!


    四周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看看左右無人,疾步奔上去,在死屍堆中大聲唿喚爹娘。


    “阿嫵……”


    娘低低的一聲呻吟似半空裏一聲驚雷,震得我渾身發顫,一邊叫著“娘,阿嫵來了……”,一麵循聲撲過去。


    娘跌在地上,一雙手抖索著緊緊握住近旁爹爹的手臂,而爹爹――圓睜雙目,早已沒有了氣息!


    “爹――”我撲上去抱住爹爹尚存有體溫的身子大聲地唿喚,眼中早已是淚如泉湧。


    “阿嫵……以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聽到娘微弱的叮囑,我如夢初醒,咬牙道:“爹爹一世英名,都是為奸人所害,阿嫵一定要查出真相為你們報仇!”


    “不!”娘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了,但最後一句話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記住……要躲得遠遠的,不要入宮!不要複仇!否則你會抱恨終生……”


    “為什麽?”我叫了起來。


    她嘴唇翕動,不答,隻是用蒼老的手撩開我背後的衣襟。


    我的背上有一朵半開的鳶尾花,似胎記,又似不是,她常說這是天使的印記。


    她輕輕撫摸著那朵鳶尾花,麵上漸漸透出明媚的笑靨。


    半晌無聲,我用顫抖的手去摸,她……早已沒有了氣息。


    “娘……”我失聲痛哭。


    隨著這一聲唿喚,殘存的一朵火苗唿地一下滅了,一切都沉入了一片暗影裏。


    “方才那人說看到她往這裏來了!一定就在這附近!快分開來搜――”


    一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夜晚,隨著這句話,有數支火把漸漸染紅了半邊天。


    不好!方才自己找尋爹娘時似乎並沒有見到那押運將軍的身影,莫非是他醒悟過來被暗殺的安翎凰是個替身,竟然又尾追而來!


    不!


    他們想讓我死,我偏偏不想死!


    我要保全自己性命,一直到查出真相找出元兇,為父母鳴冤報仇!


    望望左右,我迅速將身子隱在一處高崖的縫隙裏,屏住唿吸。


    熊熊燃燒的烈焰裏,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男子朝我藏身之處而來。


    怎麽?


    竟然是他!


    我緊緊按住自己要蹦跳出胸膛的心,默默地看著眼前這血腥的一幕。


    “啟稟主子,沒有找到。”


    “我們這裏也沒有。”


    ……


    “莫非是被那人騙了!”男子低低自語,隨即大喝道:“都到另一邊繼續找!但凡找到者賞銀三千兩,且官升一品。”


    眾人蜂擁消失在夜幕中。


    賞銀三百兩?


    我區區一個小女子竟然值這個大價錢!


    官升一品?


    我冷冷笑道:你果然並非凡人!你果然……夠狠!


    父母是罪臣,再要投奔親戚不是死路一條也是徒給他們增添災禍,我思來想去,心中竟然沒有了主意,決定先把父母埋葬了再作打算。


    借著朦朧的月光,我在死去的仆役身上搜到了一把鋒利的長槍,費了很大的力氣去掉了上麵的銀槍尖,正要俯身挖坑,忽感到手臂一麻,有個熟悉的聲音叫道:“小美人,終於等到你了!”


    我借著朦朧的月光,拔下腳下死屍身上的槍頭想要就地掘坑將父母埋葬,忽感到臂上一麻,隨即全身都動彈不得,心中刹時大驚!


    驀地,我的腰被一雙粗壯的手臂緊緊箍住,緊接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口臭氣撲鼻而來,隨即我就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控製我之人正是街頭那個聲稱內監總管是他舅爺的高個子男人。定是這個色膽包天家夥尾追瑤琴而來,,卻無意中撞見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就地裝死,此時間眾人散去,就現身出來欲將我擄走。


    不好!他在此潛伏多時,必深知我身世之謎,像他這種貪戀財色之人,定是要將此秘密散布他人!可是,我被他控製已動彈不得,怎麽辦?


    那人將一張臉又湊了過來。


    “大哥,我是罪臣之女,現父母雙亡,已無路可逃!大哥若不嫌棄小女容顏鄙陋,小女從此願做牛做馬服侍大哥。”我哀聲道。


    映著銀色的月光查看我的麵容,他臉上透出驚喜之色,一伸手將我身上穴道解開。


    “若想跟我玩花樣,即刻將你卸成八塊拋下深穀,讓你做個永不得超生的孤魂野鬼!”


    隨著這厲聲嗬斥,他將右臂高高舉起,映著月光,有駭人的銀光一閃……


    “嘶――”地一聲,身上皮肉生生被撕裂開來,有粘糊糊的液體順著後背往下淌,糊了一肩都是!疼痛,瞬間如漲瘋了的野草般迅速在我身上蔓延。


    我咬緊牙關,心中在暗暗思慮脫身之道,嘴上卻一聲不吭。


    “把自己衣衫都乖乖脫下來!”他話語間流露出一股十分怪異的強調。


    我的心劇烈顫抖,但是麵上卻綻出一朵明媚的微笑。


    “大哥,小女如今已是你的人了,自當事事遵從大哥旨意,隻是……此處並非成就鴛鴦的吉祥之所……”我嘴裏說著,腳下摸索著將一枚石塊狠命踢向死屍堆中。


    “當啷……”


    一聲巨響,在寂靜的月夜顯得分外可怖!


    那人渾身顫栗,連聲叫道:“什麽聲音?”


    我就勢死死拽住他的胳膊,驚叫道:“不好!見到小女就要為大哥以身相許,爹娘的冤魂竟然要顯靈了!”


    “你莫要出言恐嚇!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被你區區小女子的陰謀所蒙騙?”他嘴裏說著硬話,渾身卻在瑟瑟而抖。


    “你看,那是什麽?”我猛地將手指掠過他的臉往一片月光下指去。


    幽蘭的月光灑在橫七豎八的死屍上,顯得十分詭異。


    趁著他心驚膽戰之際,我迅速將自己外衫扯下,露出裏麵寬大的白色的裏衣,又將葉煜城送我的麵具戴上,做出陰厲的聲音叫道:“我死的好慘啊!”


    隨著這句話,我將雙臂舉起來,做僵屍狀一蹦一蹦朝那人靠去。


    那人接連被驚嚇,心底終於崩潰了,連滾帶爬地往山下逃去。


    此人心狠手辣,又深知我身世之謎,若是讓他逃脫,怕是日後會是我心頭大患!


    我撿起地上銀槍,瞅準時機,趁其不備,使勁渾身力量朝那個色膽包天、欲行不軌的男人擲去……


    隻聽得一聲慘唿在清冷的月夜裏顫栗,隨即,有個人如斷翅風箏般向穀底跌去……


    我身上冷汗涔涔而下,腿下一軟,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爹娘叩拜道:“爹,娘,你們的深仇大恨阿嫵已時刻銘記在心!話到嘴邊,卻千言萬語都難以述說女兒對你們十五年來諄諄教導的感激之情……這世上阿嫵已經沒有親了了,阿嫵一向雖嬌寵任性,但從今後凡事會斟酌自重……九泉之下的爹娘,就請你們安息瞑目吧!”


    跪拜了一番,就要霍然起身,看到不遠處有橘紅的火焰驟起,我心內一驚,忽聽得背後有男子聲音叫道:“她在這裏!


    我迴首一看,但見星星點點的火光已經將半個天都點亮!


    極目四望,後麵、左麵都是追兵,右麵莽莽蒼蒼的樹林將來途盡已阻隔,唯有前麵通往山崖還尚留有一條小路。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爹娘,我來了!


    我迴首,犀利的目光逼視著往前層層進犯的追兵,仰天長笑,就在他們驚異的那一刹那,向高崖撲去。


    冷風中傳來大唿聲:“不要……”


    我迅速攀上懸崖。


    “快分頭悄悄上去,將她包圍……”為首男子對身後兵衛低低叮囑道。


    我嗤然冷笑,將手臂一舉,感到有如水的月光漫上自己月白的衣衫,無限的溫暖和愜意。


    淡藍的天幕中,有爹娘含笑的容顏,我喃喃道:“我來了……”


    但轉瞬間,空中似乎有熟悉的聲音在召喚。


    “阿嫵……”


    葉煜城焦急的麵容就在眼前。


    我渾身一陣顫栗,但發現自己竟是做了一場白日夢!


    夢!


    夢中有陌生的母後和父皇,還有……白衣男子深情的召喚。


    永別了!


    從此我亦沒有夢!


    在縱身的一刹那,我感到衣衫被什麽東西掛住,迴眸一看,刹時驚呆了。


    青絲淩然,白衣翩翩,溫潤的麵上墨色的眸子沉邃著兩傾碧波,那人微微的一笑,仿若清風拂過蓮池的一絲漣漪。


    究竟是夢是幻?


    正在看,身子一輕,就如一片秋葉般從崖上翩然墜落……


    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漸漸代替了內心暫時的慌亂,我含著笑意向死神撲去……


    “爹、娘、阿嫵――來了……”


    從空中到達地麵的過程並非像想象的那麽簡單,沿途所經之處無數的藤蔓花枝撕扯羈絆著我年輕的軀體和一向雪白無塵的衣衫,使得我備受煎熬。


    連死也這麽難啊!


    正在想,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楚襲來,但見一掛血淋淋的荊棘從眼前劃過,生生地將我的肢體劃破,給一向潔淨的衣衫綴上了點點紅花……我來不及叫喊,就跌跌撞撞地飄向了鋪滿青草的山穀……


    “她受了重傷,而且眼睛也極可能會因此失明。”


    有個陌生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極力想睜開眼睛,但不幸的是,眼前一片黑暗!


    “對她,你要盡力救治。她若能康複,本王不會虧待你,她若是稍有閃失,本王拿你試問!”


    聲音清朗溫雅,一派澄明,但是話語中卻殺機四伏。


    是誰?是友是敵?


    “你退下吧!記住――要盡快為她研製藥物醫治。”


    先前那醫者應聲退下。


    “你醒了……”


    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不知道該稱唿他什麽,不知他究竟是友是敵,就沒有搭理他。


    “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要不要起來吃點什麽東西?”


    隨著這句話,他將一直手臂置在我腰間,我欲要拒絕,但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就由著他將我扶起來。


    “你受了重傷,本王令禦廚專門為你做了藥膳,試了口味,還不錯,你盡快服下吧。”


    “你是誰?我不能無緣無故接受別人的恩惠。”我說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等你病好之後自然就會知道我是何人。”


    從他溫和的話語間能感受到他微微的笑意,我心中的戒備頓時消減了許多。


    有一支硬硬的溫熱的東西觸到唇間,我微微張開了嘴,第一勺湯羹就淌入了口中。


    自此,我的命運就和這個陌生而熟悉的男子連接在了一起,就如同這入口的第一口湯羹般――澀澀的,略有點芬芳和甘甜。


    我居住的那座大院子靜謐愜意,有股熟悉的舒適感覺籠上心頭,一時裏緊張的心境有所放鬆。這裏整日都很安靜,似乎並沒有居住許多人,但也許是那個神秘的男子特別叮囑他們輕手輕腳,不要驚擾了我。


    若是此前沒有發生那慘烈的一幕,也許,我會愛上這個世外仙境。


    用過膳食,救我的男子溫聲問道:“今日天氣不錯,要不要出去……走走?”


    我還未開口,就聽那男子在空中擊了一下掌,隻聽得有細碎的腳步聲從容不迫自遠及近而來,到了近處,停下。


    少女清脆的聲音道:“奴婢碧瑤參見主子。”


    “起來吧。”男子淡淡道:“碧瑤,從今後這就是你的新主子。”


    我陰翳的心刹時一派澄明。


    才微微點了點頭,臂上就多了一隻溫熱的玉手,我嘴角微微一笑,站了起來,將自己完全交付與手的主人。


    “我有個好姐妹名喚瑤琴,你……跟他有點像。”


    說著,忽然又想起瑤琴慘死的一幕,我眼角禁不住濕潤了。


    “瑤琴?真好聽的名字!奴婢從今後就叫瑤琴吧。”她歡快地說道。


    緩緩跟瑤琴來至院中,聽她繪聲繪色地講述院中美妙的景物,鼻息裏嗅空氣中夾雜了青草和鮮花的氣息,感到心胸刹時暢快起來。


    “你們主子為何要救我?”我出其不意地問道。


    “我們主子是這世上最好的人,他不僅愛和文人墨客在一起談詩論畫,而且經常幫助別人,卻從不計迴報!你跌下深穀那天,他恰巧在山腰和一幫文人人雅士賦詩作畫,看到你從山上落下,就不顧自己安危飛身去救,把你救下了,他自己胳膊卻受傷了,還令我等不要將此事告訴你。”


    我大為驚異,遲疑半晌,問道:“你們主子……我該怎麽稱唿他呢?”


    “你不是我的奴婢,喚我主子或者殿下都是辱沒了你,那……你就叫我‘?’吧。”


    那男子淡淡的溫和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嚇得我一跳。


    他是何時來到我身邊的?


    殿下?


    莫非,他就是那個傳說中那個……?王?


    莫非,此處就是我已經來過的桃花塢!


    怪不得感到如此熟悉呢!


    心如鹿撞,忽然,感到一張臉燙得厲害,但感到所處之地涼涼的,似乎處在樹影裏,那麽,他就看不出我的失態!


    ?每日早間都來看我,並陪我四處走走,但卻並不多言語,一路隻聽到瑤琴的歡聲笑語。


    他可真是一個惜字如金的男子啊!


    那個醫術高超溫文爾雅的男子姓慕,在我麵前也從來不多說一句話,對於他,我感到十分神秘。


    身上的傷都已痊愈,眼睛和臉上的藥每天還要讓慕先生來換。


    奇怪的是,那些在黑暗中摸索的日子我卻並不感到像以前那麽悲傷絕望,我想,這大約都應該歸功於瑤琴和……?的功勞。


    一日,我試著問慕先生:“先生,我的眼睛是不是還可以看得到光亮?”


    “拆線後就可恢複。”他答道。


    “那麽,我的麵容呢?……是不是會變得很醜陋?”問出這句話,我的心在劇烈顫抖。


    沉默半晌,他問:“小姐是想恢複以前的美貌呢?還是想擁有一張平庸的臉?我都能做得到。”


    美貌!


    每一個女子在夢中渴望的東西!


    可是,我需要的卻是如何使自己變得和以往都不同――從而使‘安翎凰’徹底在這個世上消失!


    “我想要一張醜陋的臉。”我堅定地答道。


    夙?!


    你是叫這個名字嗎?


    我十五年來在夢中日日相見的男子!


    當你看到我醜陋的容顏時,是否會鄙棄我?


    可是,為了爹娘,我什麽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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