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堂左側的耳房內,裝扮妥當、靜默而坐的安若鳳卻是滿心無奈與苦澀。


    果然如自己所料般,趙燁的家宴當真還是為羞辱她而準備的。


    “吱呀。”


    房門被推開,一名約莫十三四歲的青衣小丫鬟緩步步入室內,麵無表情道:


    “家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將軍叫你於三擊鼓後現身。”


    “知道了,多謝。”


    安若鳳嫣然一笑,溫和道,換來的卻是小丫鬟冷漠的背影。


    這便是富商官宦之家,人情冷暖完全取決於地位身份。


    閉了閉秀美絕倫的雙眸,收拾好心情的安若鳳不再胡思亂想,凝神靜氣,靜待鼓聲響起。


    “咚,咚,咚!”


    三擊鼓後,身著一襲白色雲裳的安若鳳,麵罩薄紗,踩著樂聲,仿若花間蝴蝶般,翩然自耳房而出,姿態輕靈的舞至大廳中央。


    安若鳳的出現,無疑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即便有薄紗覆麵,卻依舊難遮其空靈之氣。


    倘或說,軒轅子卿是那“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池中蓮,那安若鳳就是那生長在空穀之中的幽蘭。


    “哦,好美,真的好美啊!”


    “是啊!是啊!你看她那結拜如玉的腳,那雪潤白皙的臂膀,嘖嘖,本官敢打賭,那薄紗下,定是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就在安若鳳合著音樂、舞蹈之際,其中有兩名赴宴的官員,一時看的忘形,目光死死的盯著安若鳳之餘,聲音猥褻的討論道,簡直就是把安若鳳當成了那青樓中的舞姬。


    “王大人,陳大人,如果你們有興趣想知道她容貌的話,那就出個價吧!若是讓本將軍滿意,本將軍一定讓你們一飽眼福。”


    坐在主位上的趙燁,耳尖的聽到陳王兩位大人的談話,不但絲毫沒有生氣,反倒與他們逗樂道,氣得安若鳳胸口一陣鬱結,登時亂了舞步。


    為什麽?為什麽趙燁可以恨她恨得不把她當人看?連她僅剩的尊嚴也要拿來狠狠踐踏。


    “將,將軍息怒,下官兩人也是一時色迷心竅,才會胡說八道的。”


    陳王兩位大人聽到趙燁的提議,立即嚇得臉色蒼白無比,結結巴巴的求饒道。


    “哼!本將軍讓你們出價,便出價,若是再敢推三阻四,休怪本將軍不念同朝為官之情。”


    趙燁平生最厭惡的就是心口不一之人,見陳王兩位大人求饒,不但不息事寧人,反倒橫眉怒目、沉聲冷喝道。


    “將軍息怒,下官出價便是。下官出一萬兩。”


    懼於趙燁懾人的氣勢,陳大人戰戰兢兢的首先出價道。


    “那你呢。”


    似笑非笑的望向一旁汗如雨下的王大人,趙燁語泛寒意道。


    “下官,下官出一萬五千兩。”


    “哈哈,很好,很好。若是眾位大人都有興趣的話,也不妨加入。”


    待的王大人顫抖的話音剛落,趙燁隱去臉上陰冷之色,對之前被緊張氣氛嚇得不敢言語的眾位赴宴大臣朗笑道。


    眾人麵麵相覷之後,有膽大者高聲喊道:


    “下官出十萬兩。”


    那出價之人之所以下此血本,倒不是真的為了一睹安若鳳芳容,而是因為趙燁向來為官剛正不阿,平日裏,想要送些銀兩給他,和其攀交情,簡直比登天還難,而今有如此好的賄賂機會,又豈能錯過?


    “下官出十五萬兩。”


    赴宴的群臣之中,自然不乏頭腦反應靈敏之徒,隨即加價道。


    “二十萬兩。”


    “二十五萬兩。”


    ……


    緊張局麵一旦被打開,出價聲立馬此起彼伏的迴響在大廳內,喧嘩聲早已將優美的絲竹聲淹沒。


    停下舞步,麵色灰敗的安若鳳雙手緊握成拳,明眸溢滿羞憤之色的怒視著滿臉享受的趙燁,這一刻,她將他的臉深深的記於心中,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恨。


    若是他日能夠出得將軍府,她一定會將今日所受到的恥辱,雙倍奉還給趙燁,一定會。


    “本王出一百萬兩,買她不揭麵紗。”


    始終沉默不語,作壁上觀的軒轅子卿留意到安若鳳羞憤的雙眸,心生惻隱,高聲喊道,頃刻間,將那些群情激揚的大臣們給震住了。


    雖說不能一睹美人芳容,實在萬分可惜,不過既是王爺出價,大臣們自然也不敢不知好歹,各個隻得悻悻的偃旗息鼓了。


    斂去眼底羞憤之色,安若鳳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替自己解圍的男子,心生感激之餘,不免有些訝異。


    來赴此家宴者,無不是抱著巴結之心,而上座的絕*子卻公然壞了趙燁的興致,難道就不怕他日趙燁於朝廷上為難他不成?


    所謂相由心生,這絕*子生的沉穩內斂,並不像是那會意氣用事之人,但她與他素不相識,為何他會出手相助呢?


    生平第一次,安若鳳猜不透一個人的心,卻不覺得害怕與恐慌,因為她沒來由的相信,上座絕*子不會傷害她。


    “哈哈,王爺果真是憐香惜玉之人,本將軍真是自歎不如啊!”


    “趙將軍過獎了,本王隻不過想要霧裏看花罷了。”


    “既然王爺出高價買了她不揭麵紗,那各位大臣,我們隻好接著繼續飲酒賞舞了。”


    笑說著舉杯朝坐於下方的眾大臣敬酒,說罷,趙燁仰頭將杯中物飲入口中,隻是在飲酒的一刹那,眼神淩厲的劃過站於大堂中央、麵有感激之色的安若鳳。


    哼!賤*人就是賤*人,隻要有男人稍微給點甜頭,便恬不知恥、恨不得黏上身去。


    絲竹之聲,再度靡靡響起。


    一曲曼妙之舞,安若鳳勉強支撐著跳完。


    正待她朝賓主行完禮,欲告退之際,趙燁故意冷笑道:


    “怎麽?難道你都不想謝謝王爺再手?”


    言下之意,擺明了是嘲諷安若鳳沒有教養,不懂得知恩圖報。


    微微低垂著秀美絕倫的小臉,緊咬*嬌唇,待的壓下胸中怒意,安若鳳才字正腔圓,朝軒轅子卿柔聲道謝道:


    “多謝王爺。”


    “嗬嗬,無妨無妨,不必客氣。你暫且下去吧。”


    “多謝王爺。”


    再度行禮,安若鳳緩緩推出大堂,直奔聽雨軒而去。


    飛奔途中,眼淚止不住的溢出秀潤眼眶。


    長這麽大,她從來沒有受過像今日這般的恥辱,曾經,她以為,在安府的日子已經艱難了,如今與將軍府的日子相比,簡直不知幸福多少倍。


    在安府,再怎麽說,她也是大小姐,雖然要被當作傀儡般擺布,但卻能保住視若生命的自尊,不像現在,自尊沒了,身心還要被煎熬。


    為什麽,為什麽她本該是那最無辜的人,卻要遭受煉獄般的折磨?難道這世間真的毫無公理可言嗎?


    跑的太急,加之心亂如麻,一不小心崴了腳,安若鳳瘦弱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雪白的手掌與臂膀立即被鋒利的石子割的血跡斑斑。


    身體傳來的錐心之痛,讓她漸漸冷靜下來。


    她不能就這樣輕易被趙燁弄垮,不能讓趙燁心情愉悅的看她笑話,他要她生不如死,她偏要活的好好的,而且要活的比他長,坐等他遭報應的那天。


    “你沒事吧?”


    嘶啞的嗓音,刺耳的讓人直起雞皮疙瘩,卻透著善意。


    “我,我沒事。”


    用嬌嫩手背胡亂擦幹粉麵上的淚水,安若鳳抬眸望向說話之人,心被嚇得猛地漏跳一拍。


    隻見一名左頰嚴重被燙傷、麵容似鬼魅般醜陋的女子,正眼含怯意的望著自己。


    “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醜陋女子見到安若鳳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恐,慌忙用手擋住醜陋的麵頰,連聲道歉道。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是?”


    人不可貌相,像趙燁那種長得豐神俊朗之人,內心還不是醜陋不堪、心如蛇蠍。


    安若鳳為自己以貌取人的行為表示歉意同時,疑惑的問道。


    “我叫水流雲。”


    見安若鳳似乎並不討厭和害怕自己,水流雲憨憨一笑,眨著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道。


    “水姑娘,我的腳好像崴到了,你能扶我迴聽雨軒嗎?”


    “聽雨軒?難道你就是將軍新娶的少夫人嗎?”


    “嗯。”


    安若鳳笑著苦澀的點了點頭。少夫人,嗬嗬,她現在隻不過是個奴妾罷了,又怎敢以少夫人自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似乎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水流雲慌忙道歉之餘,伸手欲攙扶安若鳳。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借著水流雲的攙扶,安若鳳緩緩的起身,然而剛把身體的重心稍微轉移到崴到的左腳上,就疼得額頭沁出一層冷汗,麵色蒼白的低唿道;


    “啊!好痛。”


    “你的腳似乎傷的不輕,這樣吧,如果不嫌棄,我背你迴聽雨軒吧。”


    在將軍府內生活了這麽多年,府內的人不是當她是怪物,就是當她是不詳之人,可是唯獨安若鳳,完全不介意她的外貌,所以,說真的,水流雲很想和安若鳳成為朋友。


    “謝謝。可是你我身形相似,你怎能背得動我?”


    靠自己走迴聽雨軒,是決計不可能了;可要水流雲背著迴去,似乎又太過勉強,安若鳳輕搖螓首,麵有難色的淺笑道。


    “上來吧。”


    沒有多餘的言詞,水流雲蹲下身子,背對著安若鳳,語氣中透著不容忽視的倔強與堅決,低聲邀請道。


    倘若再推三阻四,倒顯得自己太過矯情,安若鳳小心翼翼的趴上水流雲瘦弱的背,心懷感激道:“如果太重,你隨時可以把我放下。”


    “嗯!”


    輕應一聲,背著安若鳳站起身子,水流雲咬緊牙關,快步往聽雨軒邁進。


    花了將近一盞半茶的時辰,早已氣喘籲籲的水流雲才將安若鳳送到聽雨軒的臥室內。


    “小姐,你怎麽了?”


    大病初愈的霜兒,正在室內無聊的來迴踱步,見到安若鳳被人背進臥室,立馬神色緊張的邊上前幫忙,邊關心道。


    “霜兒,我沒事,隻是崴到腳而已,多虧這位姑娘出手相助,你快些給她倒杯水來,好讓她解渴。”


    坐到床上的安若鳳安撫霜兒之際,淺笑著望向水流雲,再次表示感激之意。


    “姑娘請喝水,啊!”


    得知安若鳳並無大礙的霜兒,忙去桌邊倒了杯水,送到水流雲麵前,然而,當她看清水流雲的容貌時,立即嚇得驚叫出聲,連帶的,手中的茶杯也滑落於地。


    “少夫人,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見自己的容貌再度嚇到人,水流雲慌忙單手捂住臉頰之餘,匆匆道別,快步跑出了臥室。


    “唉!”


    “小姐,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接觸到安若鳳略帶責備的眼神,霜兒囁嚅著嘴,小聲道歉道。


    “下次機靈些便是。好了,去廚房幫我拿些冰來。”


    “是。”


    待的霜兒消失,安若鳳忍不住皺眉沉思。


    看那水流雲言談舉止並不像個下人,倒有幾分大家閨秀之態,可她若真是大家閨秀,又怎會淪落的如此不堪之境呢?


    可惜,霜兒那丫頭太不懂事,把她嚇跑了,否則,聊上幾句,或許能解心中謎團。


    嘶!


    踝關節傳來的陣陣刺痛,使得安若鳳無暇再去想水流雲的事……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辰,手裏拿著冰塊的霜兒氣籲籲自室外跑入房內,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安若鳳麵前:“小,小姐,給,咳,咳。”


    “你這丫頭,身體剛好,就這樣莽撞,真是令人不擔心都不行。”


    滿臉無奈的接過霜兒遞來的冰塊,安若鳳小心翼翼的邊將冰塊敷在紅腫的腳踝處,邊語帶責備道。


    “對不起,小姐。”


    霜兒一手輕撫胸口順氣,一手插腰,待的氣息勻稱些許後,咽了咽口水,雙眸熠熠生輝,過於興奮的繼續道:


    “可是奴婢剛才經過花園時,聽將軍府的丫鬟說,有人刺殺趙燁。嗬嗬,真是蒼天有眼。小姐,你說,這是不是值得開心的事啊?”


    “有人刺殺趙燁?”


    全身心隱忍腳踝傷痛的安若鳳,聽到霜兒所說的事,並未表現任何的解氣之態,相反,秀眉倒是微微蹙了起來。


    不知為何,她內心突然間有股不安的情愫正在慢慢擴散,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小姐,趙燁對我們主仆那麽壞,有人刺殺他,你為什麽不開心啊?”


    “霜兒,你可知,是誰刺殺趙燁?”


    並未解釋霜兒的困惑,安若鳳徑自細問道。


    “奴婢不知。不過像趙燁那種壞人,相信仇家一定很多,誰來刺殺,都有可能啊?”


    “哼!果真和你主仆二人有關。”


    霜兒話音未落,一道陰冷的嗓音便自房外炸開,隨即,趙燁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房內。


    “將軍何出此言?刺殺之事,我主仆二人也隻是剛剛得知罷了。”


    毫不畏懼的迎視趙燁陰鷙的雙眸,安若鳳泰然處之道。


    “哦!是嗎?那為何聽到本將軍被人刺殺,你主仆二人便如此欣喜?難道你還想狡辯,是因為你恨本將軍折磨你,故而挑唆他人行刺本將軍的事實嗎?”


    “將軍有何憑證,說是我主仆二人挑唆他人行刺?”


    麵對趙燁的強詞奪理、咄咄逼人,安若鳳勉強忽視掉迫人的壓力,極力維持表麵沉著,冷靜道。


    “哼!要憑證是嗎?進來。”


    冷笑著挑了挑俊挺的劍眉,趙燁朝房外喝道。


    一名青衣丫鬟戰戰兢兢自室外步入,頭垂的低低的,根本看不清其容貌。


    “說,你都看到了什麽?”


    冰冷視線並未自安若鳳秀美的小臉上移開,趙燁沉聲喝問青衣丫鬟道。


    他倒要看看謊言被揭穿後,安若鳳還能如何砌詞狡辯。


    將軍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趙燁最痛恨的就是女人和他玩心計。


    “迴將軍,奴婢看到水姑娘背著少夫人,哦,不對,是姨娘進來後,便哭著跑了出去,至於姨娘對水姑娘說了什麽,奴婢真的不知。”


    青衣丫鬟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渾身抖的跟篩糠般,忐忑不安道。


    “怎麽樣?你還有何話說?”


    “哼!我原以為,趙將軍能夠有今日成就,即便不是才華橫溢,也當學富五車,應該不會像那些胸無點墨之人般隻看事情表麵便妄下定論,卻沒料到,真是南轅北轍。”


    懶得再看趙燁自以為是的俊臉,冷笑之餘,安若鳳將腳踝處的冰塊遞給霜兒,如身旁無人般,力道適中的推拿起紅腫之處。


    “哼!在你沒來將軍府之前,水流雲在將軍府內一直安分守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傷害我的事。可是自從她遇到你之後,便不要命的衝到前廳想要殺我。你說,你沒對她說過什麽或做過什麽,會有人信嗎?”


    大步流星走到床邊,趙燁毫不憐香惜玉的抓起安若鳳皓白纖細的手腕,逼著她迎視自己,滿臉陰鷙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然將軍已經認定是我挑唆水姑娘的,我承不承認,又有何分別嗎?你想懲罰我,動手便是了。”


    眸底浮現出淡淡嘲諷笑意,安若鳳言語輕緩道。


    她真的覺得趙燁很可笑,明明恨不得馬上折磨她,卻非要有折磨她的名目才肯動手,當真是偽君子一個。


    “我要你親口承認,水流雲刺殺我確實是你挑唆的。”


    “嗬嗬,我承認。”


    終究忍不住笑出聲來,安若鳳毫不遲疑的順了趙燁的意。


    “小姐,你沒做過,為什麽要承認啊?”


    “霜兒,沒你的事,退下。”


    冷下素顏,安若鳳斜睨著護主心切的霜兒,沉聲嬌嗬道。


    “是,小姐。”


    滿腹委屈的福了福身,霜兒噘著小嘴,很是擔憂的緩步退出臥房。


    “嗬嗬,你倒是挺會保護下人,不過霜兒這丫鬟確實……”


    “趙燁,你若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就不要把霜兒牽涉進你我之間的恩怨之中。”


    眼若冰芒般盯著趙燁笑得萬分詭異的俊臉,安若鳳不由覺得背脊陣陣發寒,卻依舊沉著冷靜的激將道。


    “你果真很聰明,就連我心中想什麽都能一眼看出,隻可惜,我趙燁向來不吃激將這套,除非……”


    話說一半,故意停下未完之語,趙燁眼神赤*裸*裸的上下打量著安若鳳,不懷好意的壓低嗓音道。


    本能的緊緊拽住領口,安若鳳隻覺得胃部竄起一陣惡心感,心口更是瞬間被怒意充斥。


    先前,他當她是青樓舞姬,大廳廣眾之下,任人娛樂觀賞;而今,他又用狎*妓般的眼神看她,難道她當真那麽下賤不堪嗎?


    細白貝齒用力咬住*下唇,知道口腔內嚐到淡淡的鐵鏽味,安若鳳才緩和了內心的憤怒,冷言道:


    “除非怎麽樣?”


    “除非你求我。”


    “你……”


    雖然很想保持淡然心態,但是趙燁過分的要求,還是氣得安若鳳皺緊了雙眉。


    片刻之後,別無選擇的安若鳳深吸口氣,緊緊了早已握成團的秀拳,極力保持聲音平穩道:


    “你想要我怎麽求你?”


    “用你的身體。”


    直截了當,沒有用任何言語修飾,趙燁挑眉似笑非笑道。


    嗬嗬!她早已從他的眼神中讀到了他內心的想法,為什麽還要可笑的心存幻想,以為他會說出別的懇求方法,如今,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嘴角浮現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安若鳳拽緊領口的小手,無力的緩緩滑落於身側。


    “男歡女愛之事,本將軍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你若不願,本將軍走便是。”


    見安若鳳並未寬衣解帶,隻是呆呆的坐著,趙燁狀似無辜的聳了聳寬厚雙肩,起身作勢欲走。


    “別,別走。”


    冰涼的小手緊緊抓住趙燁厚實的手臂,羞憤至極的安若鳳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晶瑩淚滴,艱難的出聲挽留道。


    邊自我逃避,邊壓下眼中淚意,鬆開趙燁的手臂,安若鳳顫抖著嫩如細蔥般的纖指,開始緩緩寬衣解帶。


    芙蓉帳,美人淚,


    巫山非巫山,雲雨幾多愁,


    恨為女兒,卻為女兒!


    ……


    守在聽雨軒院內的霜兒,聽著臥房內安若鳳宛如杜鵑啼血般淒苦的痛吟聲,心如刀割。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的?為什麽?


    小姐明明沒有做過對不起將軍的事,為什麽將軍還要那麽殘忍的折磨小姐?


    對,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個可惡的水流雲,要不是她,小姐怎麽會落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解鈴還需係鈴人,隻要自己找來水流雲,要她當麵和將軍解釋清楚,小姐就不用受苦了。


    心中主意一定,霜兒不再耽擱,急急往聽雨軒外而去……


    “你的身體真的很美妙。”


    趙燁慵懶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說不出來的*人心,但聽在安若鳳耳內,卻是萬分刺耳。


    “將軍,你已得到你想要的,希望你遵守之前的承諾。”


    沒有溫存後的繾綣,安若鳳有得隻是冰冷的神色與毫無溫度可言的陳述。


    “哼!本將軍還沒盡興。”


    強烈的陽光,刺得人眼皮生疼。


    睡夢中的安若鳳抖了抖濃密羽睫,秀眉微鎖,神情有些痛苦的緩緩睜開雙眸,意識還未完全清晰,就聽到霜兒帶有濃重鼻音的欣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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