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待她,是要她承受雙倍的痛苦!竟還覺得是恩賜!”


    憤恨之下,許昭然伸手又是狠狠地一巴掌摑在沐澤的臉上,將他打的耳朵嗡嗡響。


    “再這樣下去要失控了。”


    楚琰抱著栗燚的腰,將埋在栗燚胸前的腦袋抬起來說著。


    “來人,將三皇子先帶下去看管起來。”


    栗燚伸手摸了摸他心口的那顆小腦袋,吩咐著。


    原本和楚玄歌一樣,楚琰是站在栗燚身邊的。


    可是許昭然那一巴掌打下去,沐澤的臉腫了半邊,讓他那原本就很難看的臉變得更扭曲了。


    加上他眼神兇狠,看起來格外可怕。


    嚇得楚琰趕緊鑽進了栗燚懷裏尋求安慰。


    沐澤的咒罵聲在他人影都看不見了之後才消失,也不知道是他自己閉嘴了,還是被聽不下去的士兵堵住了。


    “皇後娘娘仁善,還請允民女為軟兒換上衣裳。”


    許昭然低著頭向楚琰請求著。


    楚琰點了點頭:“你扶她進去吧。”


    不管怎麽說,被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哥哥這樣對待,還是挺可憐的。


    誰知許昭然的手剛觸到沐軟的胳膊,沐軟的身體就不可自持地顫抖起來。


    隨著身體的顫抖,纏在身上的絲線也移動著位置。


    楚琰和楚玄歌不約而同地伸手捂住了身邊男人的眼睛。


    許昭然看著麵前分不清是因為痛苦還是愉悅而大聲哼哼著的沐軟,眼中全是悲痛。


    “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


    從袖袋裏掏出幾根銀針,許昭然快速將針紮在了沐軟身上,然後才將她身上那些纏在一起的線一一挑斷摘了下來。


    “望月,去屋內給五公主拿件衣服來。”


    倒也不是楚琰心善,隻是同為女性,她覺得沒必要在這上麵再羞辱沐軟什麽。


    許昭然感激地看了楚琰一眼,嘴唇輕動著,低聲道了句謝。


    這讓楚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進屋拿了件簡單的長款中衣,望月便出來了。


    “門主夫人,這房裏的衣裳基本都被撕得不成樣子了,這件姑且算是完整的,先將就吧。”


    雖說是完整的,邊邊角角的地方也被扯得破破爛爛,隻是穿上堪堪能遮過大腿的程度。


    但是好歹能遮一遮。


    明白自己做的已經有些過分,許昭然並沒有再多要求什麽。


    低聲說了句多謝姑娘,便將束縛在沐軟身上的最後兩處絲線挑斷。


    那最後一簇絲線斷落的同時,伴隨著叮叮當當的聲音。


    “琰兒,發生什麽了?”


    感覺到捂著自己眼睛的楚琰有些不對勁,栗燚伸手就要將她的手扒下來。


    “別……”


    楚琰顫抖著,明顯已經怕的不行,可是她仍然堅持道:“別動,別看……”


    聞言栗燚隻能伸手將楚琰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別怕,我在。”


    雖然知道栗燚被自己遮著眼,看不到她的動作,楚琰還是點了點頭。


    相比楚琰,楚玄歌也隻是顯得稍好一些。


    至少沒有楚琰顫抖的那麽厲害,即使她的內心也已經是有些崩潰的。


    看著麵前狼狽的沐軟,許昭然哭著將那有些殘破的中衣擋在她身前。


    直到那叮叮當當的聲音停下後,才把中衣套在了沐軟身上。


    早已出了一身虛汗的楚琰將手從栗燚眼睛上拿下,渾身虛軟地癱在他懷裏。


    看了看同樣癱在栗淩軒懷裏的楚玄歌,她甚至還笑了一下。


    “我以為你會比我好一點。”


    楚琰蒼白著臉,和楚玄歌開著玩笑。


    楚玄歌頗有些狼狽地搖了搖頭。


    從沐澤和沐軟被抓出來開始,麵前發生的這一切都太過魔幻了。


    就像淩軒此前所說的,沐澤對沐軟全是利用。


    雖然那時候楚玄歌並沒有質疑淩軒,可不得不說,她也沒有全信。


    現在看來,是她高估了人性。


    栗燚和栗淩軒看著麵前地上那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皆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難怪在宮宴上,沐軟的所有表現都像是求偶期的動物一樣。


    “皇上,皇後娘娘,”許昭然上前一跪:“七皇子,七皇子妃,還請借一步說話。”


    見原本高傲的許昭然竟擺出了這般低聲下氣的模樣,幾個人心中都有些驚訝。


    隻是驚訝歸驚訝,麵上栗燚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答應了。


    於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地到了禦書房。


    “你是皇室的人。”


    看著跪在下邊的許昭然,栗燚肯定道。


    “皇上聖明。”


    許昭然點了點頭,接著道:“吾乃鴆國前朝嫡公主,鴆國聖女沐煙。”


    “沐煙?”


    發覺許昭然的身份並不簡單,栗燚蹙起了眉頭。


    “是。”


    明白栗燚的困惑,許昭然並沒有多繞彎子。


    “如七皇子妃所說,我確實是已死之人。”


    就像沐澤所說,在鴆國的皇室中,女子一向是弱勢的。


    即使她貴為嫡公主,貴為鴆國聖女,也無法改變她的處境。


    作為鴆國的聖女,白天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在神祠之中為百姓們祈福;


    而到了晚上,就變成了自己兄長的玩物,被擺弄著,玩弄著,痛苦著,卻也不能自拔著。


    那時候她的身體上同樣纏滿了像沐軟身上一樣的絲線,那是鴆國皇室特製的線。


    不會在身體上留下痕跡,也不會在衣物上顯露出痕跡。


    可是每一個動作,又都會讓這些絲線相互糾纏,將人折磨得快要發瘋。


    不幸的是,當年的沐煙,就是被玩死了的那一個。


    因她生得好,身份地位又比其他人更為高貴。


    所以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隻要有機會,都會將她鎖在自己宮中折磨。


    更有因她而被皇子冷落的妃子,撿漏拿她發泄怒火。


    其中最為過分的人,正是當今鴆國的皇帝,沐斐然。


    與沐煙一樣同為皇後所出的嫡皇子。


    她被他折磨得僅剩一口氣,他仍是不肯放過她。


    將她帶去了鴆國邊界的雨林中,隨意地扔在了那裏。


    “沒想到你竟還有一口氣在,既然如此,讓皇兄最後再送你一程。”


    她永遠記得自己死去之前聽到這句話,在那潮濕陰暗的雨林中,那雙充滿了欲望的眼睛,以及罪惡的手……


    將死之時,她恨不能將沐斐然千刀萬剮,恨不能屠盡皇室滿門。


    可是她也知道,她沒有這機會了。


    許是她的恨意引起了玄冥之中某個人的注意,被雨林中的蟲子啃噬身體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便是你與玄冥的契約。”


    楚玄歌開口打斷了許昭然。


    “這契約便是你重生的任務,也是你此時命不久矣的原因。”


    許昭然點了點頭,看向楚玄歌。


    那時候,那個聲音問:“予汝重生之機緣,可願護一人渡千難萬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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