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行遠冷哼兩聲,看著夏平安道:“你連傷四條任命,竟然跟我談國法?”


    夏平安笑了笑,道:“在北玄國,隻要是北玄國人,都可談國法,我生在疾馬城,就是北玄國人,為何不能談。”


    魯行遠道:“那就說說,本大人如何枉法了?”


    夏平安道:“事實不清,妄下論斷算不算。”


    魯行遠看著夏平安,心知他在說化氣境修士朱預兆的事情,可是,他不過問,對雙方都有很處,夏平安竟然提出來,他真的是不知好歹了!


    魯行遠冷哼了兩聲,不說話。


    夏平安朗聲道:“《北玄律》第二章第二十六條,府、郡、縣一旦發現命案,立即拘捕相關人員,並與兩日之內訊問相關與命案有關人員。魯大人,從前晚至今,多少個時辰了?”


    夏平安開口說出《北玄律》篇章和內容時,散千金覺得自己的預感越來越不好,其他人則比較驚訝了。


    他竟然熟讀《北玄律》,這是很少有人做到的,就算他們這些小吏,也隻是大概知道而已,卻不想夏平安竟然記得章節和條款。


    魯行遠道:“前日雨大,命案現場破壞巨大,還原需要一些時日。”


    夏平安道:“就算這樣,今日公堂上,魯大人為何不問命案現場的細節或者問我們如何殺的四人?”


    魯行遠道:“報案人已放棄追訴,本官覺得無需問了。”


    夏平安笑道:“這是魯大人第二錯。散老板非報案人,真正的報案人是我。”


    散千金,眉頭一跳,難道...


    夏平安道:“從時間先後來說,是我們先叫的巡城衛。”


    散千金道:“確實是你們先驚動的巡城衛,我過去看到是我派出去的三個人被殺,才到府衙報的案。”


    散千金用的是驚動,而沒說是報案,就是抓住夏平安和布贏沒有能力走到府衙報案這一點來說的。當然,夏平安和布贏敢提前出來,也不會獲活到現在。


    夏平安利用巡城衛保住了『性』命,但同樣錯過了這報案的先機。


    夏平安笑道:“《北玄律》第六章第八十二條規定,民需到府衙報案,但遇特殊事情,可向兵、衛、吏、官求救,亦算報官。”


    魯行遠道:“當時你們已殺四人,並無緊急情況,不算報官。”


    夏平安道:“魯大人,那處院子是我租的,按照《北玄律》第十章第一百零二條之規定,租賃房屋亦算承租方休息之場所,之中發生一切均按居家所算。也就說,我在自己門口開門求救巡城衛,當算報案。”


    魯行遠腦門一下滲出一層細汗。


    從夏平安的談吐來看,此人極通《北玄律》,那他起初的胡攪蠻纏就不是不識好歹,而是真的覺得自己無罪了。


    散千金依然明白,這一場,自己不得不認輸了。夏平安早準備了房子,那肯定在房子做了手腳,不然朱預兆不可能被他們殺死。


    現在,夏平安揪住此點不放,那他先前那個受害人的形象就不存在了。真正要糟糕的是朱預兆的身份。原先他們把陳小侯爺攪進這場風波,就是要利用陳邀風的身份,有了此層身份,就算事情真的有紕漏,魯行遠也不敢深查。現在出現了意外,魯行遠同樣不敢深查,所以當他提出善了之時,魯行遠準備結案了,可是夏平安卻突然擾『亂』公堂,而且不是無理取鬧,而是依法談理,這樣勢必會讓朱預兆的事情重現浮上台麵。


    魯行遠擦了擦頭上的汗,道:“你所說可有憑證?”


    夏平安笑道:“有,我讓城西老簡客棧的簡老翁辦的,有牙行簽字的租賃憑證,我還讓簡老伯去城稅司交過商稅,全可當做憑證。”


    魯行遠身子靠在後背椅子上,怔怔不說話,過了良久,道:“你還什麽話要說?”


    夏平安道:“我覺得魯大人被某些人欺騙了,關於那個化氣境的修士。”


    魯行遠道:“如何講?”


    夏平安道:“如果大人想要殺死一個人,會怎麽做?除了必要的人選外,還有必死的手段,比如趙又明的毒劍。所以,魯大人,你聽完散千金的一麵之詞,該聽聽我的一麵之詞,那就是,趙又明四人是徹底想要致我們於死地的,我的左臂就是被那個化氣境的高手捏斷的。”


    魯行遠看向散千金。散千金道:“魯大人明鑒,我確實不認識那個人。”


    魯行遠道:“具體的,本官會去查,今日先審到這裏。”


    夏平安道:“魯大人,我的左臂...”


    “本官會找人給你醫治。”


    夏平安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對於外人我相信,我需要請信得過人來醫治。”


    魯行遠道:“何人?”


    夏平安道:“老簡客棧裏住著一個小女孩,叫北鶴,請她來就好。”


    魯行遠點頭道:“準你。”


    這次,辦事效率快了許多。


    半個時辰不到,北鶴和杜月白就過來了。


    北鶴看著夏平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這麽大的人了,一個晚上不見,就變成了監下囚,還受傷了,真不讓人省心。”


    夏平安笑道:“是,是...”


    “把手臂伸出來。”


    夏平安湊過去,將左臂靠近,北鶴伸手去拉,夏平安皺了皺眉。


    北鶴嫌棄地拉起袖子,道:“怕疼還打架…”


    可是,等她拉起夏平安的袖子,看著胳膊上十個淤青的指印,半響沒說話,眼睛微紅,道:“疼嗎?”


    夏平安道:“當時疼,現在好多了。”


    杜月白冷聲道:“誰幹的。”


    布贏笑道:“那個人已經死了。”


    杜月白看夏平安,道:“是他們做的?”


    夏平安道:“不確定。”


    北鶴慢慢地『摸』夏平安的骨頭,手上用力,對好一個,就敷一層『藥』,然後用短板固定好。十處固定好,夏平安出了一身冷汗,北鶴出了一頭熱汗。


    “一個月之內,不能『亂』動。”


    夏平安點頭,道:“知道了。”


    杜月白道:“你還有何事要我們做的?”


    夏平安道;“若是可能的話,給我把屋裏的書帶來幾本,牢獄挺枯燥乏味的。”


    杜月白點頭應下。


    “今日,有陌生人到客棧嗎?”


    杜月白搖頭,道:“很痛吧。”


    夏平安呲著牙道:“起初痛一點,之後就習慣了,現在被北鶴弄的更疼了。”


    北鶴著惱地看著夏平安,道:“沒我,你這胳膊就等著廢吧。”


    夏平安急忙點頭,道:“是…是…感謝小神醫的醫治。”


    北鶴臉『色』這才好些。


    四人談了一陣,北鶴和杜月白離開。


    “簡老伯怕是有危險。”布贏的臉『色』並不好。


    “難說,散千金想要奪走簡老伯手裏的證據,證明我說假話的話,需要先從城稅司做手腳,這需要很長的時間,而魯行遠要調查朱先生的身份卻不需要那麽多的時間。”夏平安搖頭道。


    布贏不在說話,閉眼假寐。


    夏平安眯眼沉思。


    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完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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